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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嗯了声,使了个眼色。王宗印会意,带着人进去了。樵夫垂首站在一旁。
宋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若这真是桓子义设的诱敌之计,她倒可以趁乱逃跑。
晋王目光瞟过来:“世子似乎很紧张?”
宋绯咳了咳:“不是紧张,是激动。陛下将要解决心头大患,难道不高兴么?”
晋王笑而不语。
谈笑的功夫,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出来,冰天雪地里赤着双脚,双腿胡乱踢腾着,在雪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宋绯没见过桓子义的真面目,所以也不确定是不是他,不过由晋王唇角勾起笑意的反应来看八成就是了。她不禁沉思,难道自己猜错了?
两个侍卫将桓子义架到晋王跟前,他双手被牢缚在身后,凌乱的长发下双目赤红,他倒是很有骨气,侍卫们硬压着他下跪,他愣是不肯跪下,身子挺得笔直,脸上满是风霜,年纪轻轻的,那张脸却很沧桑,长叹一声道:“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可怜我今日竟然败于一介匹夫之手。”
晋王平静道:“罢了,寡人也不缺他一个人跪。”桓止绕着桓子义走了两步,他十三岁入秦,那时桓子义不过才九岁,虽说是亲兄弟但连陌生人都比不上,后来他回晋国即位,桓子义早已逃到齐国去了。若不是他专门找了画师做了一副桓子义的画像,他自己也认不出来。
更别说齐姬三番两次迫害他,桓缨如今这副模样也是败齐姬所赐,若说心里不恨,怎么可能这样的关系,桓止要杀他,根本连眼都不带眨的。
桓止看着自己的弟弟,笑道:“确实,成王败寇,今日若是我被你抓,我也不会说什么。”他慢条斯理地自侍卫腰间拔出长剑来,缓缓架在桓子义的脖子上,冰冷的金属贴在脖子上,冷意透骨。桓子义认命地闭上眼睛,眼角流出泪来。
晋王却不急着动手,一手握着剑柄,偏头看向宋绯,唇角勾起笑意:“世子不是说要亲自动手么?”
突然被点名的宋绯愣了下,她硬起头皮上前,伸出手道:“陛下把剑给我。”
晋王笑意更深了:“哦?世子真的敢动手?”
宋自然是不敢的,但是她话说在前头,总要做出样子来,她拍拍胸脯做出豪气状:“自然是真的,陛下可是瞧不起我?”
晋王撤下剑来道:“哦,那给你。”
桓子义闻言睁开眼来,嘴角露出讥诮:“桓止,你将剑给他,不怕他临阵倒戈,反刺你一剑么?”
他这是威胁,语中在劝宋绯临阵倒戈,否则他就抖出来她的秘密。
宋绯一怔,晋王也朝她这边瞟过来,正是骑虎难下,耳听有破空之声,一切发生在刹那间,刚才离晋王有几步远的樵夫忽然逼近,袖中冷芒微闪人,那是雪亮的匕首。而宋绯震惊得忘了有所反应,晋王却像早有准备一样,一个极为漂亮的旋身,只听铿一声,匕首被打落。深深钉入枯木里,直没刀柄。
刀柄尚在因余力嗡嗡颤动,突又听空中传来簇簇的声音,前方木屋顶上的稻草里蹭蹭冒出箭矢来,四箭齐发,架着桓子义的两个侍卫应声倒下,桓子义也挣开了绳子,迅速地往木屋方向跑去,而剩下的那两只利箭携着雷霆之势,目标直指晋王!
众侍卫纷纷扑过来,晋王倒是颇从容,淡定地一剑隔开,“先去追桓子义。”
话音还未落,四面八方突然涌出一匹白衣人,这群白衣杀手犹如天降,粗略数一下,竟然有三十多人,他们都穿白衣蒙白面,想是这样便于在雪地里隐藏。
桓子义安排的一手好棋,以自身为诱饵引晋王上钩,先是樵夫,后又是藏身在稻草里的弓箭手。均是杀招,倘若晋王一时得意忘了形,那个樵夫恐怕早就得手了。
侍卫们与白衣刺客在雪地里缠斗起来,场面混乱不堪。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宋绯一边惨叫一边往枯树后躲去。
韩云起和田业见状也偷偷摸摸朝这边溜过来,趁晋王无暇顾及,一个眼色,三人一块猫着腰朝山下走去,但是这样太慢了,恐怕很快就有人追上来。宋绯一咬牙:“我们往下滚,这样比较快。”
第38章 声东击西
山间寂寥;雪势丝毫没有减缓,唯一的下山出口处已被封锁。晋王留下来的一支卫队丝毫不敢松懈,不断有巡逻的卫兵走过。
卫队首领往山上的方向看了看,心中起疑:离晋王上山已有一个多时辰;这么长的时间,照理说足够来回了,可是山上一直没有动静。他心中起疑;正要打发两个卫兵上山一探。忽见前方蜿蜒的山道里滑下来一人,尚离得远;看不清脸;只看得见是一身青色的衣衫。
待近了才看清是田业;卫队首领上前一步,顺手扶起田业,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道:“田兄弟怎么下来了?陛下和世子他们呢?”
田业连身上的雪屑也顾不得拍,抓着对方的衣袖着急道:“我们中计了,桓子义以自身为饵,诱晋王上钩,山上早有埋伏,场面十分混乱,晋王好似还受伤了,我们世子也被困在山上,大人赶紧派人过去……”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卫队首领急急打断,“敌人有多少?”
田业忍不住垂泪:“敌方虽然不及我们人多,而但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更糟糕的是还有人潜伏在暗处放冷箭,令人防不胜防,大人,你快过去吧。”
卫队首领当机立断,派了两人回去调兵支援,当务之急是救驾,可人手又不够,他意思地留下两人在山下守着马匹,由田业在前头带路,自己则带着剩余的精锐上山。
卫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里,韩云起自树干后闪出来,被留下的两个卫军心中起疑,不动声色地迎上去道:“韩侍卫怎么回来了?”其实他们起了疑心也没有用,因为他们完全不是韩云起的对手。
韩云起懒得敷衍,直接一手一个打昏了了事。骏马就被绑在一旁的树林里,很现成,他挑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三匹马,趁四下无人,迅速地解开缰绳,马倒是乖,也不跑。韩云起扬起手中皮鞭狠狠打在马背上,马一受惊,发足向前狂奔,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马蹄印。
他拍了拍手,弃了马鞭,转身又向树林间奔去。七拐八绕地走了一段,终于看到在林间等候多时的宋绯。
宋绯掖了掖狐裘,笑着迎上去:“事情办妥了?”
韩云起含笑点点头。
宋绯想出这办法也是临时起意,天气如此恶劣,骑着马也跑不了多远的,而且骑马会留下痕迹,晋王一路沿着马蹄印很容易就能追上来。
她只好躲在山里,等晋王的人马离开了再撤。
田业那头呢,带着卫队走到半途,故意滑下山坡,他演得够逼真,一头扎在了雪堆里,将头□□,坐在地上嗷嗷惨叫:“大人,小人把脚崴了,你们往前直走,那里有一座木屋,很容易就找到的,你们快去吧,否则我家世子和你们的陛下真就完了啊!”
卫队首领急着救驾立功,也没多犹豫,只叮嘱田业当心点,便又继续前行。
田业呢,则趁他们走远了跟前去跟宋绯会合。
山林间再次恢复寂静,山间气温低,雪天里干柴也难寻,宋绯瑟缩着身子不知等了多久,隐约听见大队人马经过,浩浩荡荡的脚步声回荡在山里有些飘渺。她料想应该是晋王解决了桓子义,正准备下山。
宋绯呵了呵手,猫着腰走过去,借着树干掩住身形探头望去,果然见晋王带着大队人马朝山下走去。她忍不住笑出来,沉思片刻道:“晋王一时半会走不了多远,我们先回木屋,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吃食,吃饱了好逃跑。”
韩云起很少笑,此刻脸上也是满满的笑意。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小木屋依然□□不倒。屋前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白衣尸体,由于雪势太大,他们身上都被覆上一层薄薄的细雪,细雪之下透着殷红的鲜血。
宋绯目光搜寻了一圈,隐约觉得不对劲,她记得桓子义穿的是黑衣,可眼前遍地都是白衣,也就是说这里面没有桓子义的尸体,他是跑了还是被晋王抓回去了?
正寻思着,门口传来田业惊喜的叫声:“世子快进来吧,屋里暖和。还生着炉火呢。”
宋绯应了声,绕开那些尸体,一脚踏进屋中,屋中空荡荡的,中间用一道木板隔开,里边有一张床。炉火上架着一头釜,釜中煮着热水,她脱下白狐裘,盘腿坐在炉火边。田业倒了杯热水递过来:“世子,来,暖一下手。”
宋绯双手双脚早已被冻得麻木,暖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有了知觉。可是小腹似乎隐隐作痛。
田业不知从哪里搜出几片肉脯,喜滋滋地拿出来献宝,还说:“有肉,可惜没酒。”
三人相视一笑,直接将肉脯分了吃。宋绯嚼了一口,喜上眉梢道:“嗯,还挺好吃。”
田业大口嚼着肉脯,闻言大笑道:“我们马上就要自由了,世子现在就算吃糟糠冷饭也会觉得美味极了。”
宋绯一想也是,屋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她似乎好久没这么开怀过了。她厌烦了这种提心吊胆互相算计的日子,想着即将回到卫国,她心潮澎湃,父王再不好,卫国也是她的家。即使卫王宫里有那么多不待见她,当然她也不待见她们的的姐妹,此时想起来真是可憎又亲切。
希望这一切能顺利吧。
宋绯看着韩云起和田业,一个俊朗英气,一个机灵多智,这些日子来跟着她真是不容易。她眼眸一转笑道:“你们俩都还没成家呢,等回去了,我给你们物色个好姑娘。”
田业倒呵呵笑道:“公主,我们俩倒没什么,倒是公主,为了咱们卫国的百姓错过了最好的芳华,早该找一位如意郎君疼着你宠着您,你说是不是,云起?”
宋绯微微笑道:“你太会抬举我了。”她在晋国不过做了大半年质子,哪来的耽误,要说耽误啊,怪她自己太挑剔。挑来挑去还没找到如意郎君呢,呃,然后就发生了这种事。
谁知韩云起却附和田业道:“公主这样聪慧又坚韧,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子。”
宋绯脸红了,忙打住话头:“不知道晋王现在走到哪里了?会不会已经派人去追我们……”
话没说完,被韩云起打断,他嘘了一声,眼神望向外头。
这木屋为了挡风,遮得十分严实,从里面根本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宋绯和田业对视一眼,忙噤了声,只听到细雪簌簌的声音,再细听下去,似乎是鞋子轻轧过埋在雪下的枯枝。
有人!
可是这荒无人烟之地,又是在半山腰上,谁会无缘无故地跑上来?
要么是桓子义的同党,要么是……晋王。
宋绯宁愿来人是桓子义的同党。她起身来到窗边,捅破窗纱,窗外本来裹着茅草的,大概是在刚才打斗中脱落了。她眯着眼望过去,纷纷扬扬的细雪里依稀辨得十几个人影,打头的那位看不清脸,不过由衣服的颜色以及
头上的冠来判断,确实是晋王无疑。
终究还是魔高一丈,刚才的欣喜扫之一空。她抹了抹泪,认命地打开门,风雪呼啸着涌进来,她瑟缩了一下,脸上却是笑着:“外面这么冷,陛下快进来啊!”
晋王由远及近走过来,面色冻得发白,一双眼却黑得亮,他慢慢道:“世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宋绯咦了一声,笑起来:“陛下竟然不知道么?我想趁乱逃跑来着。”摊手,“结果被陛下发现了。唉,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陛下,晋国刑律,坦白是可以从宽的,对吧?”
晋王看她半晌,又望了望屋子里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他们势单力薄,自然不敢硬碰硬,只得退下去,料想晋王在生气也不会亲自动手打人。
宋绯垂眸站在一旁不说话。晋王打量屋子半晌道:“你倒是聪明,知道躲到这里来。”
宋绯猛然抬起眼:“陛下是怎么发现我的计划的?”
晋王褪下大氅,随手搁在一旁坐下来,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平静道:“收拾完刺客,寡人就派人去找世子,走到半山腰,那两个被你们打晕的侍卫就赶了过来,说你偷马跑了。”他转着杯子,“我不信,雪天里逃跑别说跑不远,还会留下足迹,很难成功,我猜世子不至于那么笨,偷马只是声东击西之计。”
所以便派人在山林里搜寻,王宗印提议说:“陛下,天这么冷,不如我们回木屋里等着?”
王宗印的话倒提醒了他,他们既然藏在山里,极有可能躲在木屋里,毕竟一般人想不到他们会去而复返。而他们果然藏在这里。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