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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绯摇头说不知,她不敢告诉他;怕他生气。
桓止看着她:“阿绯;你真的不知道么?”
宋绯道:“也许是我的身份不是已经暴露了;我父王大概怕陛下公之于天下;到时我们卫国的名声真就臭了。所以赶紧献宝物来讨好陛下。”
桓止淡淡应道:“嗯;那这样也不错,卫侯那么亏待你;又让你代替你大哥来做质子,委屈了这么久,是该给你张罗一份盛大的嫁妆。”
照他这意思,是想要很多嫁妆了?宋绯说:“哦,那我的嫁妆你不许动哦。”
桓止笑道:“还跟我分什么彼此。”
宋绯挑眉说:“哦,那既然不分彼此,是不是陛下的江山也是我的?”
桓止愣了一下,点点头笑道:“对,你嫁过来了就是你的,到时卫国的江山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要保护好自己的江山。我们的江山。”
宋绯靠入他怀中:“那如果两者我都想保全呢?”
桓止捏她的鼻子,叹道:“真是傻,卫国的江山自有卫侯保护,晋国的江山有我来保护,你安心坐你的王后即可。”
宋绯默然片刻,偏头看着他:“陛下,那这回我能私下里和我们卫国的使者说说话么?”
桓止早料到她会有这个请求,说实话他不想答应,可是她态度好不容易软化,他若是阻止,她恐怕又要生气,那就让她见一面吧。他沉吟了会儿道:“好,我相信你不会跟卫使密谋什么对我不利的事,,对么?”
宋绯怔了下,答道:“那我也相信陛下不会派人再暗中偷听,对么?”
桓止笑了:“寡人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做这些小动作。”
宋绯笑道:“那我怎会忍心做对陛下不利的事?”
次日,卫国使者抵达玉都,为首者依然是姜云尚。照例又要开宴。因为宴会上发生过太多惊心动魄的事,导致宋绯对晋王设的宴产生了一种排斥。但不去又不行,一来,她和桓止难得能这么光明正大地见一面,二来此番招待的是卫国使者,她不去说不过去。
所幸此番宴会上没有什么惊涛骇浪。席上觥筹交错,其乐融融。宋绯端着酒樽,正和晋王眉目传情呢,眼前突然晃过一道人影,抬头一看,是魏大公子。
魏家霸道惯了,他一个眼色,原本坐在宋绯隔壁的青年忙腾出位置来。
魏大公子摇摇晃晃地扶着宋绯的肩坐下来,宋绯装男人久了,对于肩膀被碰的事倒没多大的反应,反倒是晋王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眸色微微变了。
魏大公子亲自给宋绯斟了杯酒,举起酒樽连饮三杯,笑道:“前几日对不住,害世子负了伤,我本来想亲自登门谢罪的,碍于公务缠身未能成行,世子莫要见怪。”
宋绯嗯了声道:“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大公子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他说:“世子若是真不见怪,还请喝下这杯酒。”
宋绯笑笑,喝了一杯。
“世子长得细皮嫩肉的,可别留下了疤。来,我瞧瞧。”他说着,猝然将脸靠近一些,满身酒气,宋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大公子真是的,两个男人贴得这么近做什么。”
魏大公子呵呵笑道:“世子经常混迹青楼,见过世面的,怕什么。我府里还养了几个男宠呢,谁说男人与男人不能贴面了?”话虽如此说,他还是移开了一些,手却又缠上来,搭在宋绯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脸还贴得这样近,混着酒的气息拂在耳畔。
宋绯推他推不动,简直要呕死了,装了这么久男人,还没被人这样占过便宜,魏大公子突然这样是什么意思,绝对有问题。朝桓止那边看去,因为这次宴会不谈国事,以饮酒作乐为住,桓止并没有穿着一板一眼的冕服,也没有冕旒挡在脸前,但他是惯常的喜怒不形于色,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而姜云尚的位置离宋绯尚有些距离,在众臣眼里,两个都是男人,勾个肩搭个背很正常,他冒然上去阻止反倒是欲盖弥彰了。
宋绯转过头笑道:“来来,大公子这么有诚意道歉,咱俩再喝一杯。”他闻言手下松了松。宋绯趁机往外挪了挪。
魏大公子也跟着挪了挪,放下酒杯揉了揉额角道:“酒喝多了,有些头疼。”说着,头又往宋绯肩膀栽去。
喝醉酒的男人像一滩烂泥,怎么推也推不动。而宴会也差不多接近尾声,这时,两个内侍走过来,“大公子是喝醉了吧?陛下让小的扶您回去休息。”
魏大公子哼了两声,内侍一左一右去搀他,他猛地一甩手,“谁说我喝醉了?我还没喝够呢!滚一边去。”
内侍呵呵笑道:“听大公子说话是真醉了,来来来,让小人扶您回去吧。”边说边合力将他拉起来,奈何魏大公子就是不动弹。
他就是存心的,妹妹说晋王和卫世子有暧昧,让他找机会故意亲近卫世子,看晋王会不会吃醋,他是不信的,因为从来没有见晋王和哪个男子走得近,不过既然妹妹让帮忙试探,他就姑且一试,其实心里也存了几分戏弄的意思。
当下男风确实比较盛行,不少贵族子弟家中都有男宠,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卫世子长得这么细皮嫩肉,比他府上养的那几个强多了,趁酒醉的机会占占便宜过过手隐也不错。
内侍得了陛下的令,不论如何,必须得将魏大公子送回去,想了想低声道:“大公子,好歹有卫国使臣在这里,您收敛着点吧,免得让外人看了笑话。”
魏大公子懒懒得睁开眼:“既然如此,那好吧,世子我们顺路就一块回去吧。”
宋绯烦死了这座瘟神,也没答应,合力将他扶起来,他还趁机摸了她的手一把。宋绯气得要死,这人分明就是装醉。更气人的是她还不能表现出生气的样子,男人被男人摸一把,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时,众人陆陆续续地往外走,宋绯怕魏大公子回头又纠缠上来,缓缓走在后头,走到殿门处发现魏大公子醉醺醺地步履蹒跚地朝她走过来:“世子,我们一道走吧。”
宋绯挤出笑:“不用。”
他伸手过来又要搭她的肩,姜云尚义不动声色地拦住,道:“大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我们世子有乘车过来,不必了。”
魏大公子还想说什么,背后猛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魏卿,有卫国使臣在这,你醉成这样成何体统。”
魏大公子浑身一僵,回头只见晋王陛下负手站在廊下,脸色罩在一片阴影中,衣带在夜风中撩动,仍是淡淡的语气,不怒而威。
魏大公子忙缩回手,他揣摩着晋王是为他喝醉失了体统而生气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不太确定。单凭这一点,还真证明不出什么。便宜是占到了,妹妹想确定的话自己想办法吧。他摇摇晃晃的,内侍上前来硬把他拉走了。
殿前又归于宁静,桓止看了宋绯一眼,心里怒不可遏,可此时此刻他也不能做什么,什么也不方便说,背过身,吹了吹冷风,怒火才慢慢平息下来,转头道:“卫使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也累了,早早安歇吧。世子也是。”
姜云尚颔首道:“谢陛□□恤,不过有些话,外臣想和陛下单独谈谈,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不知陛下方便否?”
桓止看向宋绯,点头道:“好,明日寡人会过去。”低头吩咐了内侍几句,率先离开。
内侍走上前来道:“世子,请随小人走吧。”
宋绯应了声,姜云尚默默跟在一旁。
回到别馆后,桓止果然说到做到。宋绯和姜云尚独处一室没人阻拦,韩云起和田业守在外头防止有人偷听。
宋绯心里有些紧张,道:“你们此次来是想救我回去么?”
姜云尚道:“世子,你确定暗中没人监视么?”
宋绯点点头。
姜云尚还是不放心,拿了笔在丝帛上写下一句:“臣此行确实是来救世子的,王都那边有人记挂世子啊。”
宋绯看着案上的丝帛,桓止答应她的,她再这样用笔防着他会不会太小人了些?小人就小人吧,她挣扎了会儿,亦提笔回道:“他怎么样了?为何失踪了那么久,又是何时回来的?”
“此话说来话长,臣瞧晋王对世子态度略有些不寻常,怎么回事?”
宋绯迟疑了会儿才答:“晋王说要纳我为后。”
啪一声,姜云尚惊讶得将笔掉落。
第54章 进退两难
当时秦国大军列阵在卫王都城下;形势危急;卫国无力抵抗,在这种时刻;卫侯不思解决之法;反而很有闲情地斋戒沐浴了三天,祭拜天地求神相助。宋谨急得没法,当机立断兵分两路前去游说其他诸侯。他自己亲自带了十几个武士悄悄溜出城前往楚国求援借兵;可楚王是个目光短浅之人,任他说干了喉咙,楚王也不答应出兵;态度十分坚决;一道逐客令下来轰他们离开。。
宋谨带着一行人心灰意冷地离开,半道上得到晋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晋王肯答应出兵;他精神一振,一路上快马加鞭想尽早赶回卫国,谁知在楚边境上遇到了刺客。
武士们舟车劳顿,奔波了十几天,早已疲乏不堪,那群刺客似乎从天而降,杀得他们措手不及。宋谨在几个武士的掩护下先逃,结果还是被人追了上来,几个武士折身回去与敌人厮杀,他慌不择路,策马狂奔,听得随行的一位武士喝道:“是谁派你们过来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刺杀的是谁?”
刺客们大概有恃无恐,其中一个桀桀怪笑道:“当然知道,不就是卫世子么,卫侯当初灭别人满门,现在人家发达了,自然要报仇。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是你们应得的。”
宋谨瞬间想到了太叔衍,是啊,晋王出兵救卫,他心里肯定不愿,怕是阻止不了晋王,只好拿他开刀。他若是死了,卫国交不出质子,晋国正好可以趁机灭了卫国。可想卫国刚经过一场恶战,千疮百孔,哪敌得了强大的晋军。
所以他一定不能死,紧接着身后传来铿锵之声不绝于耳,渐渐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不敢回头看,料想那几个武士们都已经殉难。
他压下心中悲愤,不顾一切地狂奔。耳听破空之声袭来,扑的一声,一根铜簇箭矢从背后插入,直没入胸口处。周围一切都静止,四肢百骸都是疼痛,他看到胸口流出黑色的血,原来箭矢上淬了毒,浓烈的日头谣言,他晃了晃,一头栽倒在马背上。
本以为自己是死定了,脑袋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一看,晨曦自简陋的窗牗洒进来,祥和宁静,他神思恍惚,没想到自己还能见到阳光,胸口处传来钝痛,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他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人手里端着药碗站在逆光处,他声音平和,说:“你足足昏迷了三个月,总算醒来了。”
他心知自己得救了。救他的人是位不出世的名医,他救他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快要死掉了,搁一般人身上早死掉了,只是他的求生意志太强烈了。那位名医视为奇迹,这才伸手救他。他何其幸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的日子就在反复养伤中度过,神智清醒以后,他没有一日不记挂卫国的安危,奈何山中岁月几乎与世隔绝,他什么都不知道。
养好伤差不多花了半年的时间,他动身回卫国,因为自己的画像曾在各诸侯国间流传,他怕被人认出之后麻烦,特地带了斗笠赶路。路上打听才得知晋国出兵救了卫国,秦军撤,卫国履行盟约派世子前去晋国为质。
他脑中轰地一响,能代替他去晋国的除了阿绯还能有谁?他心疼得要死,不敢想象她在晋国被发现了会怎样,卫国又会怎样。一路忧心如焚地赶回卫国,急急和众臣商讨应对之策。
姜云尚出使晋国也是受宋谨之命。
很长的一段故事,宋绯听后忍不住落泪,不难想象大哥这半年是如何的艰辛,自己这半年的处境其实也不好过。她抹了抹泪,又写道:“大哥无恙否?当时中的毒可有排清?”
姜云尚宽慰道:“世子莫要担心,他既然平安回来,就已经没事了。”
宋绯点了点头。
姜云尚沉吟了会儿说:“世子说晋王想立你为后,世子又是什么态度呢?”
宋绯脸色微红,她相信桓止,可别人未见得相信,毕竟爱情这种东西太飘渺了。她明白他的顾虑,迟疑片刻道:“我曾经想逃跑,还联合桓子义刺杀他,他都没拿我怎么样。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他不是在骗我。”
姜云尚没有立即答话,男人跟女人不同,姑娘家一旦陷在情爱里再聪明的也会变成笨蛋,她说的话不能尽信。他为官三十多年,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