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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一如往常那样,两人在后院的梨树下一边听戏,一边吃饭。祈丹的春天极为短暂,最热的时候也不会让人生出闷热之感,此时坐于树下,凉风习习,甚是舒适。
“无双,这酒不合你意也不必浪费吧?”
我一怔,这才发觉杯里的酒早已益了出来,而我却浑然不觉,还在继续斟酒,“啊,确实浪费了。”
“无双,你这两天怎么老是心神不定的,是不是因为不喜欢潜龙岛?没关系,我说过的,如果你不喜欢潜龙岛,我们可以把天魔教迁到仙鹫山。以前因为那宝藏的关系,我不得不守在潜龙岛,如今宝藏已开启,我们不必再留在潜龙岛了。无双,仙鹫山可美了……”
见他一副神思向往的样子,我忙打断他,“不必了,潜龙岛挺好的,我只是在挂心墨渊的战事,一时走神而已。”
“别担心,现在飞羽帮的人必定已经知道你成功出逃的消息,墨渊军不会再受此牵制,不必再像以往那般龟缩不进了。”
“嗯,说得是。”我点了点头,将他刚刚举起的酒杯拦下,“别再喝了,你的伤才刚开始愈合,还是节制点好。早日康复,早日离开祈丹,醉卿楼虽然是你的产业,可毕竟还是在祈丹,云影卫和悬剑阁的人眼线遍布,还是不可大意。”
上官逸果然听话地放下酒杯, “知道了,你说得是,再过几日,我的伤也全好了,到时我们就回潜龙岛。上次都怪我,大婚当天竟然让你受那样的委屈,那老不死的国师已被我撵走了,他要胆敢再出现在你面前,我一掌毙了他。”他顿了顿,又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眸光明亮,“无双,我们回去后,重新行礼,这次我一定会给你一场隆重奢华的大婚。”
看着他这热切的神色,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上官逸见我脸带迟疑,刚才的笑意敛起,眉头紧蹙,“你不愿意?”
“我……不……没……”情急之下,我竟有点语无论次,定了定神才道:“我是说,不必如此……”
上官逸神色一变,猛地抓住我的手,“你想反悔吗?你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啊……”
喀嚓一声,因他太过用力,我手里的杯子竟被捏碎,碎裂的瓷片扎进我的手掌,立时满手都是血。
“呀,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上官逸不由慌了,手忙脚乱地替我挑去扎进肉里的碎瓷片。
望着血迹斑斑的手掌,眼前的一切顷刻间变得一片腥红,血腥气直窜入我鼻中,心脏一阵收缩,随即猛烈地跳动,一股难以压抑的躁动在我体内蠢蠢欲动,有一股强烈的杀戮欲。望。可在这种躁动之下,我同时清晰地知道,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慌忙摒住呼吸,强行运气压下那股正腾升而起的躁动。
“无双,你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样?”
上官逸慌乱的样子在我眼前晃动,我只感觉此刻自己全身时冷时热,气息完全不受控制,丹田处猛然一阵剧痛。
不知过了多久,背心处传来一阵似连绵不断的暖流,在我全身脉络缓缓游走,刚才的难受感觉渐渐消失。
“无双,你醒了,你感觉如何?”
我茫然地望着上官逸,刚才唱戏的花旦早已退下,我的手也已包扎好了。
“我……我刚才晕过去了?”
“无双,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眉心冒出一道红印,一只手冷如冰霜,另一只手却热得像炭火一样,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事,别担心,只是以前练功时出了些差错,歇一会儿就好。”
上官逸舒了口气,将我搂紧,心有余悸地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应是走火入魔了,之前在霁月宫,我就见过你发作过一次,看来你是对血腥味极其敏感,一旦受血腥之气刺激便会发作。这段时间,你切不可再练功了,待回到潜龙岛,我让教中神医替你治疗。”
我点头应了,心里暗自诧异,看来这北冥大法若是修炼不当,实在是危险之极。正在此时,寒枫突然快步走入院中,神色有点迟疑。
“何事?”上官逸问道。
寒枫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条帕子,恭声道:“禀教主,外面有位年轻公子,拿了这帕子前来,说要见无双姑娘。”
我心中一跳,急忙接过那帕子,就着月色细看,果然在帕子的一角,看到一朵用银丝绣的墨兰。
“是他,他终于来了!快请他进来。”
寒枫看了上官逸一眼,上官逸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那日随悦妍离开檀山时,一路上我都有留下飞羽帮的暗号,希望狄靖脱险后可以与我取得联系,今晚终于将他等来。
须臾,寒枫将一年轻男子引入院中,原以为进来的人会是狄靖,可是远远的一眼,便知道进来的人不是他。那男子来到我面前站定,淡淡的月色下,一身淡青色的紧身劲装打扮,眉清目秀的脸上带着英气,身形挺拔,嘴角挂着狡黠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人,久久说不出话来,双目渐渐变得模糊。
“师妹,好久不见了,怎么,不认得师兄了?”
第七卷积羽沉云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分别
“悯儿,你……你是悯儿?”我上前一步,颤着手捧着他的脸,用力捏了一下,“你……你真的是悯儿?”
“哎哟,是我啦,放手啊,痛死了,你干嘛不捏你自己……”
“悯儿,真的是你,你……你没死?”
“没死成,没死成!别再捏啦,小心我的俊脸!”
陆悯一边揉着两边脸颊,一边叫嚷,我终于确定我见到的不是假像,一时喜极而泣,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陆悯整了整仪容,朝上官逸躬身行礼,“陆悯见过晨教主。”
上官逸淡淡地回了礼,起身朝我道:“你们聊吧。”
陆悯望着上官逸和寒枫离去的背景,悠悠地道:“晨教主对你还真是痴情,也难怪你会变心,看来江湖传闻你们有奸情是真的……”
我用力敲了他的脑门一下,骂道:“你没死成还真是可惜了,重新做人也没点长进,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陆悯迅速躲开,不满地道:“师妹,我一心一意前来看你,你怎么还是这样没大没小的,还有,我已经十七岁了,你别再悯儿悯儿地叫我,要叫我做师兄。”
犹记得第一次在琉璃湖畔见到陆悯时,他只是个刚满十三岁的半大小孩,一晃数年过去,如今的陆悯已是个翩翩少年了。
“哟,还真是长大了,以前跟你说话我还要低着头看你,现在你都比我还高了,要拍你脑袋都几乎够不着了。”
“哼,你才知道。”陆悯得意地扬了扬眉。
两人在梨树下的石桌旁坐下,细细听他讲述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原来当日他被宋莘莘暗算后,狄靖及时赶到将他救了,因宋莘莘那一刀伤及心肺。伤势严重,他连续卧床修养了半年,而这半年时间,一直是住在狄靖隐居的地方。待他养好伤,狄靖本想叫他回逍遥谷,可陆悯却执意不肯,坚持要跟着狄靖。
“这么说,这一年多来你一直是跟着狄靖。”
“嗯,我的命是师傅救的,我不管他是不是飞羽帮叛徒。他一日是我师傅,便终生是我师傅。”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那……吉祥和小杏他们……?”
陆悯黯然低头。手握成拳,“当日师傅救了我后,再找到他们时,已经……”
我原本也不存希望,只是现在亲耳证实这个消息时。仍不免感到难受。
陆悯重重一拳击在桌上,从牙缝中迸出狠话,“宋莘莘,我陆悯此生若不能为他们报仇,誓不罢休!”
两人心里都感难受,沉默了一会儿我才道:“对了。你今晚怎么来了?狄靖呢?”
“师傅那晚受了伤,来不了。”见我着急,他马上道:“别担心。那伤没大碍,休养一段时日便好。他特意让我来传话给你,叫你切不可再练北冥大法,你体内有夏帮主的纯阳真气,而且还有蓂草残留之毒。这些都和北冥大法的纯阴之气相克,极易走火入魔。”
我心头一暖。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还有,他说那晚他和朔麒云交手,发现他也有点走火入魔的迹象呢,真是老天有眼。”
“真的?老天有眼,这真是因果报应。”看来那颗蓂草种子果然起了作用。当年皇后秘寻蓂草加害北凌飞,可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年遗留的一粒蓂草种子,竟会在自己儿子身上留下祸害。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陆悯左右瞄了几眼,确定没有外人,低声道:“师妹,你不会是真的打算跟着晨煞吧?”
我白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他之前为了救我才身陷囹圄,我当然不能扔下他不管。等他的伤养好,我自会回到墨渊,我和凌羽互相许诺过,死生不离的。”
陆悯轻松吁了口气,“这就好,我还担心你把陛下忘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怎么?你也打算回墨渊吗?”
陆悯点头道:“这也是师傅叫我前来找你的目的,他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墨渊。他说我正值年轻,如今国难当前,要为国出力,不能像他那样虚度年华。”
一提到狄靖,两人都不约叹息一声。
“他说得对,你堂堂七尺男儿,是该上战场历练一番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三日后,你在南城门外等我。”
两人又商议了一下细节,陆悯才告辞离去。
因为知道分别在即,余下的三日时间里,我都是尽量迁就着上官逸,事事顺着他的意。可是越是这样,每当看到上官逸看我时眸子里的切切柔情,我心里便越是歉疚和矛盾,却又无可奈何。
这晚刚用过晚饭,寒枫送来一叠书信,因之前上官逸被困在祈丹皇宫,这些书信已积压了好长一段时间。上官逸今晚破例没有听戏,专心处理这些书信。有别于普通江湖门派,上官逸除了天魔教的事务,还要处理安氏家族名下的生意,不但如此,就连宸邑皇室,也不时有需要他出面处理的事情。
此时,上官逸正蹙着眉看着他手里的一份信函,脸带寒霜。我将刚刚煎好的汤药放到桌上,笑着道:“晨教主,谁长了豹子胆惹你生气了?”
上官逸愤愤地哼了一声,“这世上谁惹我生气了,我都可以一剑挑了他的心出来,唯独上官盈这个蠢货,不停地激怒我,偏偏还要我处处帮他。”
“别老是打打杀杀的,他虽然是你堂兄,但更是一国之君,你再气也不能一口一个蠢货的骂呀。怎么,他又找你要银子?”
“那倒不是,那么大一个金刚藏我都给了他,他哪里还敢再找我要银子。”上官逸心烦地那信函扔掉,“我倒没想到,赤霞竟然找上他,想合两国之力一起灭了墨渊。”
我大吃一惊,“什么?赤霞想联合宸邑一起攻打墨渊?那么上官盈要你做什么?”
“赤霞承诺攻下墨渊后,将墨渊以西与宸邑接壤的两千里地给宸邑。现在上官盈想我利用安氏名下与赤霞皇室有生意来往的商贾,打探一下赤霞的虚实。”
“他是担心赤霞事后不认帐?”
上官逸哼了一声,骂道:“上官盈这个蠢货,就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赤霞要打墨渊,就自己打个够好了,现在一副趾高气昂的姿态叫宸邑出兵,将墨渊最贫瘠的几个郡分给宸邑,说得像恩赐一般。可恨的是上官盈这个蠢货思前想后还拿不出个主意来,即怕答应了出兵,事后拿不到好处,又怕不答应的话得罪赤霞。一点胆识没有,真是个窝囊废!”
上官逸骂着骂着,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双,你在担心墨渊是吗,你暂且放心,上官盈还没明确表态会出兵。”
我将那碗汤药端给他,笑着道:“别生气了,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他的秉性。药凉了,快喝吧。”
上官逸望着那药,眉头一皱,“怎么还要喝?”
“这是最后一剂了,不过是些调理的药。”
上官逸不情不愿地喝了药,也不愿再谈那烦心的事,不停地和我讲着潜龙岛上那些有趣的事。
“无双,我们过两日便回去吧,我已派人回去打点好了,这一次,我们一定会顺顺利利的……”上官逸将我拉近,轻轻抚着我的脸,俊俏的脸上泛起一丝迷离之色,“我一直盼着听你唤我一声逸郎。”
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头轻轻在我唇上一印,浅尝辄止后,呼吸渐渐沉重,正要再深入探索,却突然神色迷惑。
“怎么了?”我问道。
上官逸用手抚着额,“我……有点头晕。”
“或许是刚才太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