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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芷晴反倒是坦然自若。甘之如饴。自从住进了翊坤宫。主仆二人不但吃穿用度完全一样。即便是洗漱穿衣这样的小事。以菱都与芷晴一道。让专门的太监宫女侍奉。想來这样违反宫规之事。早被他们传到了慕容远耳中。不过既然无人敢于异议。必是慕容远默许了的。
正一勺一勺悠闲的喝着碗里的燕窝粥。忽而。一传令兵急急闯入殿内。芷晴却也不瞧。早有太监欲上前训斥。却见那士兵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嘴里回道：
“启禀王妃。据军中消息來报。欧阳大将军他……他已自缢身亡了。”那士兵说完。小心的瞥了一眼大殿正中。一身淡黄宫装的素颜女子。只见那刚刚平静如水的面容。此刻却是波橘云诡般变化不停。急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语。
“啪”的一声。以菱好容易扶住了刚刚蓦地站起。颤抖不已的黄衫女子的纤弱腰身。此刻就听到了瓷器撞地。碎片满地的声音。刚刚芷晴手中还稳稳端着的燕窝粥早已溅了一地。
“爹爹他…他是怎么死的。”纵然知道是慕容远指使他前來的。紧咬嘴唇。不曾言语的芷晴。终于还是缓缓转过身來。许久看着那地上低头不起的士兵。声音颤抖道。
“自蜀国京师。欧阳将军与宁王殿下的那一战败落后。将军便被宁王殿下所俘虏。但将军为人刚烈。又猝临国破家亡之打击。不甘宁王之辱。故而趁人不备。自杀殉国。”那士兵战战兢兢的看着前方悲痛欲绝。双肩颤抖不已的芷晴道。
尽管这一切都是按照慕容远的指示行事。但此刻看着那纵是不施粉黛。却依然是风华绝代的女子脸上簌簌落下的泪滴；那欲哭无泪。紧咬双唇。但眼角的目光却依然坚定无比。令人不忍卒看的素颜。那士兵也禁不住动容。不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几乎是爬着倒退出了殿门。
“小姐。”以菱哽咽的看着芷晴此刻强忍悲痛的面容。却是一句劝说的话也说不出來。芷晴掰开以菱扶在自己腰间的手。默默的扶着桌脚迈开步子。仿佛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今后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她该怎么走出这座牢笼。只知道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脚下比平日里沉重了许多。也缓慢许多的步子。一脚一脚的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然而。才刚走了几步。她就被殿门口。一身黑袍的男子那熟悉的。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似笑非笑的面容所吓住。如她是一个被受到恐吓。懵懂无知的婴孩一般。蓦地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呆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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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当初慕容彦的建议的确是对的。欧阳芷晴纵是再冷静聪慧。她二人纵是再夫妻情深。眼睁睁的看着故国被自己最爱之人所灭。乃至。至亲被自己最爱之人亲手逼死。只怕也已是心如死灰了吧。
“你。”见慕容远近前。而芷晴又是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以菱一步上前。不顾一切的。撑开双手拦在芷晴面前。杏目圆瞪的怒视着慕容远。尽管此刻自己心里已是七上八下。害怕不已。
“以菱姑娘不要误会。本王前來只是來想给王妃提个醒。不要被奸人所蒙蔽才好啊。”慕容远仍淡笑自若。也不再近前。只看着芷晴道。
“奸人。大皇子是想说我家王爷是奸人是吧。要不是当初王爷以皇上的性命和齐国的安危相逼。我家王爷怎么会去征蜀。又怎么会有今日的结局。”听罢这话。以菱再也忍不住。急着冷冷开口反驳道。
只是。任由他二人对骂。被以菱扶到一旁椅上坐好的芷晴仍是一脸的茫然。仿佛对于此刻二人的争吵视若罔闻。
“是吗。到底真相如何。只怕王妃自己心里更清楚吧。他慕容昱一心想要称帝。乃至心怀天下的野心。想必王妃也不是今日才知道吧。”慕容远无视以菱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只是看着椅上仍面无表情的芷晴继续说道。
“你胡说。”被慕容远的这话呛住。以菱一时找不出话來反驳。只得急着跳着尖叫起來。然而。转过眼來。看着身侧端坐的女子仍是一言不发。甚至是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愣愣的呆坐在哪里。以菱更是心急如焚。只是如今。她们主仆二人都落在了慕容远的手里。纵是忧心。又能如何。
“我有洠в泻怠Ｍ蹂睦镒匀磺宄Ｖ皇恰Ｈ缃衲饺蓐挪坏豢谄鸬袅耸窆Ｉ踔亮约旱那自栏付疾豢戏殴１就踔皇堑Ｐ摹Ｈ羰钦嬗幸蝗铡Ｋ饺蓐诺巧狭四蔷盼逯弧Ｖ慌陆酉聛怼Ｊ紫炔换岱殴摹１闶峭蹂恕！�
慕容远见芷晴仍是充耳不闻。也不知她是真的一时经受不住打击。心志大乱；还是仍在装聋作哑。只是不语。便也不再多说。最后打量了一眼被以菱小心的护于身后的芷晴。说完这句。便转身走向殿外。看來是打算放弃游说之举了。
“公主殿下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难道也要置天下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吗。若真有一日。这个暴君登上了皇位。一统天下。难道公主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天下人忍受他的暴政而无所作为吗。”
慕容远已经一脚跨出了殿门。就在以菱以为他会径直离去时。他却蓦地转身。丢下了这最后的几句话。
“那王爷要我怎么做。”
忽而。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以菱和慕容远都瞪大了眼睛。目光落在了此刻仍漠然的坐于椅上的芷晴身上。此刻的她。一举一动和方才一样。仍是洠в兴亢恋谋浠Ｖ皇悄抗馊辞娜蛔频搅说蠲趴诘哪饺菰渡砩稀６蔷浠啊Ｗ萑挥锲那帷Ｈ吹牡娜啡烦鲎攒魄缰凇�
卷四。归去来兮 第一百一十一章。出人意料（1）
蜀国京师。昔日车水马龙的热闹街市上。此刻却只见清一色的。驻扎守城的齐国大军。自那日一役。齐军突发奇兵。不仅大败攻城的赵军。还一举拿下了蜀国都城。
接连连败两场。且几乎全军覆洠У恼怨缶蓖说搅司嗬攵汲鞘倮镏獾嫩恰４蠼罹霉庠趺匆膊桓蚁嘈叛矍暗囊磺小Ｒ嗖辉缸约阂皇执蛳碌氖窆骄驼庋笆秩酶四饺蓐拧Ｕ蛩阈奘橐环狻Ｇ肭笳曰拭铣形醴⒈гＨ丛诮拥搅艘环獯诱怨┦艏狈淼拿芎蟆２坏貌皇毡毓�
赵国皇宫。大殿内孟承业手里拿的是两封信。拆开信封后。一向运筹帷幄。沉着冷静的帝王。却一下跌坐在了龙椅上。长长叹了一口气。久久不曾回过神來。
其中一封信正是來自女儿孟念薇的。而也正是这封信让他不得不召回了留守蜀国的赵军。
“。。。。。。蜀国京师一战。胜负已分。现如今。我军已是大败。纵然再度发兵攻城。也未必能胜于慕容昱。且其人心怀大志。无论谋略用兵。均不在女儿之下。况且此时。皇兄亦正发兵征楚。两相牵制。故而。我军不可恋战。还望父皇三思。……”
孟承业再次拿起孟念薇的信。掂量许久。又放下。此刻。远行在外的女儿确实让他忧心。然而。除了尽早召回远在蜀国的李将军外。右手边。孟承业的來信。千里之外的楚赵交战更让他夜不能寐。
待凌雪和甫华等一行人的车马赶到之时。叶城外。赵楚两军已对峙许久。看來一场恶战是不可避免了。然而。让雪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此刻。赵军营中出來与楚军对战的将领竟然是赫然出列。立在眼前的高寒。
“高寒哥哥。”不顾身侧甫华的拉扯。雪儿冲到排列整齐。阵容庞大的楚军队伍的正前方。看着刚刚从对面军营中策马而出的黑衣披风的少年熟悉的面容。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眸。不顾一切的大声喊了出來。
伴着这声划破天籁的。少女的清脆喊声回荡在此刻时空凝固。弥漫着紧张氛围的空旷战场。转过眼來的不只有高寒。还有四周同时投射过來的。无数或是震惊或是讶异的目光。
第一次初见。是在翼城的都督府。如果说那日的惊鸿一瞥让孟承业眼前一亮的话。那么今日。这个宛若白衣天使般的少女的再度出现。震惊的不仅仅是此刻愧疚难言的高寒。还有同样。在他的身后。无数发出赞叹之声。甚至是惊叹不已的赵国士兵。
若非亲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世间居然还有比天仙下凡还要绝美的如此容颜；仿佛是从画中走出來的一般。不。是比画中的仙女还要清丽脱俗。不可方物。面对着样那纯真无邪的绝美容颜。若是此刻真的就要和楚军厮杀。只怕是任谁都不愿上前去伤害她一分一毫吧。
甫华的轮椅好容易驶到了队伍的前列。他这才注意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焦距在眼前白衣胜雪。飘然若仙的雪儿身上。而听到那一声呼唤。高寒脸上的神色更是变换莫定。他的目光正从雪儿身上移到远处的高寒身上。忽而。感觉一阵寒意从身侧而來。抬头迎上的。正是马晟睿脸上他从未见过的复杂神色。
雪儿见高寒眼中有愧疚之意。却终是无奈的摇头无语。只得含泪转身。却在对上身后马晟睿的目光的刹那。呆在了原地。
那双熟悉的深邃漆黑的双眸中。竟然隐隐有泪水溢出。第一次。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使劲的揉着着自己因红肿的双目。再抬眼时。那双熟悉的双眸已近在眼前。触手可及。雪儿颤抖着手想要去试掉马晟睿眼角的泪光。却被一袭白色披风的男子不顾一切的拥入了怀里。
他知道她会去找他。若知他在战场。定会不顾一切的寻來。故而。他几乎是下了死令。让身侧所有人都不许告诉她真相。可是昨日收到甫华的飞鸽传书的那刻。他便知道。她终究还是会找來的。只是。他万万洠в邢氲健２乓惶煲灰埂Ｋ銇砹恕６丝獭Ｉ倥熘椎乃衙靼椎母嫠咚Ｕ庑┨臁Ｋ乃寄畹Ｓ歉糜卸嗌睢�
“晟睿哥哥。你答应过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也永远不会丢下雪儿的。”许久。松开他的怀抱。雪儿钉着此刻面容平静。深情无限的男子。眼中期待和哀怨交织。
“我答应你。永远不会再离开你了。”耳边。是男子从未有过的温柔坚定的低语。雪儿诧异抬头。马晟睿刻在她额头轻轻低吻。但是随即。男子刚刚还深情一片的眼神。却再度变得冷若冰霜。锐利的眼神直看向对面军旗下端坐的孟承业。
雪儿妹妹。我答应你。这一役之后。我便带你回山谷竹屋。永远不再离开。马晟睿在心里默念道。
“看來。少主已准备好了。”孟承业迎着马晟睿相隔百里。也依然能够感受到的寒意凛然的目光。淡笑道：“就让高将军为我赵军先锋。先行出战吧。”说罢。目光转向高寒。
“让草民來会会高将军的高招吧。”不待马晟睿开口。一旁的甫华便冷冷接过话。转动轮椅行于军前。
此言一出。高寒的脸色再次一变。却仍是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然而。不待甫华出招。身后的马晟睿早已飞身而出。问天剑一出。一道白光闪过。高寒出剑。全力挡过。“砰”的一声。除了金属相撞的刀剑声。同样还有高寒身后。呻吟着大片倒下的赵国士兵。
高寒和马晟睿凌空而起。几个來回之后。仍是不分上下。只是苦了在他们身下。不时被白色剑气扫过。接连 倒下的赵军将士。待孟承业明白过來。已为时已晚。
不错。甫华一眼便知。高寒和马晟睿过招是假。演戏是真。甚至此刻。双剑相交。四目相对的二人。彼此对视的眼神更像是在交流而非交战。
就在雪儿揪心不已。孟承业心中生疑之时。忽而。高寒蓦地一剑将马晟睿逼退到了数百里之外。而自己也连连后退。就在对面的马晟睿再次脚尖着地。站稳之时。对面赵军营中。却传來了一阵惊呼。
转身落下的高寒。忽而转身。蓦地一剑刺向了孟承业的胸口。
卷四。归去来兮 第一百一十二章。出人意料（2）
“啊。”镇定自若坐于马上的黑衣男子。忽而身子一斜。几乎就要直直的从马背上摔落下去。幸而被身侧的士兵扶住。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几欲昏死过去。
“哐啷”一声。与此同时。高寒手中的长剑也同时应声落地。数十万赵军顿时乱作一团。人人自危。马晟睿身后。副将正要挥手让大军趁机进攻。却被马晟睿示意拦住。
“高寒。你。”许久。缓缓回过神來的孟承业。眼中神色夹杂着伤痛和震惊。在身侧士兵的搀扶下。一手指着眼前正呆呆的盯着他身上不断涌出鲜血。眼神空洞。久久不曾言语的高寒道。
“寒儿。业儿。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在一起。不许胡闹。不许打架。知道吗。”
安静的寺院禅房里。两个还留着泛黄发髻的小男孩正扭打在一起。一个抓住住对方的双臂不放。另一个也不甘示弱的。紧紧抓住了对方后脑勺露出的发髻。
正打得满面通红。气喘吁吁不分上下之时。忽而身后传來了一妇人轻柔的训诫声。循着声音望去。一带发修行的青衣妇人正徐徐自另外一个禅房走來。
后脑勺微微露出的发髻已被头上的禅帽罩住。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清一色的粗布禅衣。不施粉黛的脸上隐隐有早年风霜划过的痕迹。但纵是如此。那妇人身上仍流露出一股不同于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