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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幻想家,今时阴谋家-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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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兮裎北都是一愣,从小到大从没见过明净峒这个样子,她一直都是温柔柔的笑着的,就算受了委屈也都是温柔柔的样子,裎北一开始还想着先护着人,现在觉出不对劲来了,一定是出了大事,就往后退了退贴着净峒,回头瞪着苏徵钦。
  苏徵钦只觉得被脑子里一片黑,净峒何曾这么对待过自己,平时都是笑吟吟的软成绕指柔,连硬话都不曾说过,如今这冰霜样子真是让他心底一寒,正当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弥蒙在他眼前一拦,客客气气的说,“不好意思,我送你出去吧。”
  被人莫名一拦,心气儿正恼,苏徵钦正想发脾气,净峒就干脆转身绕紧厨房,不再理他,他看看客厅的狼藉,撇撇嘴,跟着弥蒙灰溜溜的出去了。
  威压一撤,裎北脚下一软,差点儿栽倒,宴兮以为他不舒服,慌里慌张的把他扶到沙发坐下,一叠声问他怎么了。
  “哪儿那么夸张,我可是明家的男人。”裎北拍拍胸口,轻咳了几声。
  宴兮嘴角一抽,一个白眼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梦一场(下)

  深冬时节
  总算安生了,一家人安安宁宁的围了一桌吃早饭,净峒吃得很淡定,一小会儿就喝掉了半碗豆浆,宴兮冷着一张小脸,默默的捧着小碗吃蛋羹,裎北骨碌碌转着眼珠子,看看这个,瞅瞅那个,视线扫过弥蒙,觉着她拿筷子的姿势不大对头,就问了几句。
  “不小心烫了一下。”弥蒙搁下筷子,换了汤匙,裎北凑过去看,白皙纤长的手背上红彤彤一大片,他忍不住多了句嘴,“怎么这么不小心,当时烫了怎么不用用冰?”见弥蒙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没接话,才想起刚刚的场景,兵荒马乱的哪儿记得这个,一下子噎住了,没再说什么。
  倒是明净峒利索解决完了早饭,看着弥蒙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拉着她上楼找烫伤膏涂去了,丢下两个小的下面洗碗。
  “没事吧。”皮肤上的红色晕的极深,烫的不轻,但却不见弥蒙脸色多紧张,仍旧是平静无波的样子,她笑了笑,“谢谢。”
  弥蒙歪歪脑袋,任她轻手轻脚的给自己上烫伤膏,冰冰凉的膏体涂在烫伤处,的确舒服了许多。
  “哈哈哈,那个妹子怎么鼻子是鼻子眼儿是眼儿的,五官长得好开啊。”
  净峒还没下楼就被惊天动地的笑声吓得一愣,默默的按按心口,扶着扶手慢慢下楼。
  “大清早的,吆喝什么?”
  电视机里的搞笑艺人正在耍宝,宴兮从笑得东倒西歪的状态中缓和了一下,冲净峒眨眨眼,又被下一个抛出来的笑料逗得四仰八叉的,一只拖鞋还给甩的上了沙发,各种一塌糊涂一言难尽,净峒按按额头,突然觉得日子变得难过了。
  今儿约好了几个人一起去逛家居城,弥蒙宴兮本来就闲得很,就都来陪着净峒,周笙因为最近情绪低落得快要得抑郁症了,被礼岳推出门逛街,她也没什么好去,正好碰上宴兮,就四个人一起了,也算搭个伴儿。
  所以说女人逛街就是麻烦,逛了两层,由着宴兮的性子挑了新的沙发,大家好像都几乎忘记是来买吧台的了,还是弥蒙看到专区广告才想起来,一行四人慢悠悠的转到四楼简易吧台专区,空落落的没什么人,就几个营业员零零散散的转悠着,看着有客人过来了也不来招呼,远远地看了一会儿,才有个圆圆脸的小姑娘小步小步走过来问。
  弥蒙这个不长逛街的早早就不行了,扑进沙发里靠着不讲话,周笙也跟着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宣传册打发时间。
  “想挑个大点儿的吧台,一米左右的。”
  “成品的款式都比较单一。”圆圆脸小姑娘捧出一本厚厚的宣传册掀开,“我建议您不如定做吧,定做的空间比较宽。”
  净峒还没开口,宴兮就冒出来一口答应了,“嗯,挺好,那一般定做要多久?”
  圆圆脸小姑娘想了想,说了声“请等等”,转身小跑出去了。
  “我觉得咱们可以从网上找找设计图,这样比这些不上档次的好多了。”宴兮撇撇嘴,扫扫那些摆放的东倒西歪的吧台成品,净峒想了想,觉得也对,也就赞成了,不一会儿,圆圆脸小姑娘就跟在一个经理服中年女子后面儿回来了,介绍了下净峒这边儿是要定做,就规规矩矩的藏后面儿不讲话了。
  “客人您可以留个电话,下次带设计图和您的具体要求来,我们自然是尽量满足您的需求的。”
  经理服果然自如多了,净峒简单的问了几句,就留了电话。
  本来还想去转转别的地儿,但看着弥蒙一副快要虚脱倒地不省人事的样子,几个人一合计,甭逛街了,找个安静地儿吃饭聊天坐一坐算了。
  气温有点偏冷,弥蒙不自觉裹了裹衣服,宴兮刚想要说个冷笑话刺激刺激她,突然觉得手腕一酸,接着就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她一呲牙,转头一看。
  周笙的手如此的骨瘦如柴,如今紧紧的掐在她手腕,不一会儿就紫了一圈。
  明宴兮面色不豫的抬头等她,却看清她脸上既惊慌又兴奋的表情,那种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是明宴兮最熟悉的一种。
  浓烈的恨意,恨不得将对方拆分入肚的恨意。
  “是他。”
  周笙的手颤巍巍的伸起来,直直的指着对面刚刚出便利店,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还拿着一份报纸的一个灰西装男人,实在普通的很。
  “是他推我下楼的,是他害死我的女儿。”
  宴兮一愣,还没做出反应,弥蒙快手捂了周笙的嘴,净峒挽住她的胳膊,四个人状若无事的往别的方向走,周笙哪里愿意,她现在恨不得扑过去把那人咬死,细胳膊细腿儿的挣扎,一不留神一脚踹在弥蒙小腿上,她只是皱了皱眉,加紧了步伐。
  好容易在餐厅角落里坐下来了,再看周笙,眼睛都泛着血丝,红彤彤的浸着恨,骨节环绕着白瓷杯子,一片片的青白。
  宴兮望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正巧撞上自家老姐疑问的目光,想着这事儿怎么都瞒不过,还不如直接说了,多一人人照顾周笙,也省不少事儿,她想了想,小声小声的把周笙的事儿都说了。
  弥蒙伸手过去掰周笙的手指,她握杯子太用力,已经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了,宴兮皱了眉,开口劝她,“我知道你难过,但。。。”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周笙像被捅了刀子一般尖叫,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回响的格外吓人,“为什么要拦着我!”
  “你冲过去顶个屁用。”宴兮按了按额角,她最听不得尖叫,如今更是愈加没有耐心了,“就你,细胳膊细腿儿牙签儿似的,还想报仇?”
  啪一声脆响,周笙手里的白瓷杯子围绕着她手指的弧度,萦绕起一圈圈的裂纹,宴兮一愣,弥蒙赶紧掰开她的手,把裂了的杯子那到一边儿。
  “我看,那人不一定是主使,背后应该还有别人,你要是刚刚冲出去了,就算能报的了仇,你自己进不进局子先不提。”净峒望着周笙,温和的跟她细细的解释,“一定会打草惊蛇,要是以后你再想把后面的人揪出来,就难了。”
  周笙低头,碎发散下来落在两鬓,衬得她的脸安静而又憔悴,但终于是安定下来了。
  宴兮算是见识了周笙的恨,再不敢带她逛街,赶紧溜到洗手间给唐彦去了电话,把今儿的事儿大体的说了一下,叫他赶紧派人过来,唐彦在电话里也听出了事态的严重,嘱咐了宴兮几句“周笙现在精神不稳定,别刺激她”之类的话,就撂了电话准备亲自来接。
  四个人就这么坐在餐厅里,一边儿食不知味的吃饭,一边儿等着唐彦的车。
  等了半个多小时,唐彦才来,他想的还蛮周到的,自己开了一辆沃尔沃,还带来一辆,司机是礼岳。
  周笙还算乖巧,没有尖叫,没有说话,也没有别的什么反应,只是很听话的跟着礼岳坐进车子里,低着脑袋规规矩矩的坐着,任礼岳给她系上安全带,关好车门,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礼岳连看都没看别人,上了车一摔车门,绝尘而去。
  “什么教养。”宴兮翻了个白眼儿,掐腰在路口站的笔直,侧侧脑袋正好撞进唐彦含笑的眼睛里,就冲他瞪眼,“看什么看?”
  唐彦笑得更开心了,他走过去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头细细的查看她手腕上的伤,宴兮脸皮薄的很,他的手一伸过来,脸颊就红透了。
  “咳。”突然想到还有别人,两人连忙分开来。
  假咳的净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俩,什么都没说,跟着弥蒙一起坐到了后座,俩人儿还特不厚道的把购物袋放在一起,占了后座那剩下的一点儿地方。
  等唐彦绅士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宴兮才反应过来,低着脑袋,默默的坐上去。
  一抬头,就撞上后视镜里弥蒙玩味的目光,这下更是羞愤极了。
  自己明明啥都没做,害羞个毛毛啊,平时不是脸皮厚的快抵得上城墙了吗,这几天是怎么了?再说,今天是有正事才叫他的啊,不算假公济私吧。
  宴兮抬手拢住飞扬的发丝,侧着脑袋,望着车窗外飞速后移的景色,默默出神,胡思乱想着。
  净峒和弥蒙各自看了看前排的两个莫名其妙就没话的人,相视一笑。
  什么东西藏匿在生活中,用大段大段跌宕起伏的情节把人生冷暖写进几千字的篇幅里。
  梦一般的命运,活生生的躲藏在生活中,随时准备着用惨烈的现实将爱意扭曲成恨意,我们措不及防的跌进深渊,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卑微的臣服在命运脚下,将廉价的眼泪收起来,乞求命运的宽恕和未来的顺遂,我们什么都来不及做,来不及亲吻恋人,孝顺父母,拥抱孩子,只来得及在自己的镜头里留下自己错愕的面容,然后各自散去,继续未完的生活。
  我们,都在谁的镜头里呢,又在过着怎样的人生呢。
  仓惶世间,跌宕起伏,亦真亦假,不过大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阒然无声

  深冬时节
  话说,明裎北这号儿吊儿郎当的小男孩儿从来都是跟在明宴兮后面当狗腿子小尾巴什么的,从小到大,跟着明宴兮惹了拔了隔壁家乖猫的尾巴毛儿,掐了楼上老大爷心爱的绣球花儿,无恶不作啊,欺霸整个小区啊,把居委会老大妈的皱纹都给气多了好几条。
  现在越长大了,反而越不愿意出门了,当然生病也有一方面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弥蒙。
  今年暖冬,时至今日都未曾落雪。
  特别奇怪,平时要是不迟到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出门,今儿却起来的挺早。
  没过六点多,就听着楼梯上窸窸窣窣有人走动,怕是木质楼梯年头太久了,多多少少都有了响动,这个点儿能起床的在这个家里除了佛堂里那两个常年不现身的老太婆之外,也就只有习惯了早起的明净峒了。
  算了算日子,今儿是书店装修验收的日子,要是依着自己,只怕昨晚就念叨着了,净峒偏偏四平八稳的,没透露一丝一毫。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了,一脑袋乱毛的洗漱完回来,开房间门还被乱丢在地板上的衣服绊倒,摔得活生生懵了好一会儿,膝盖上都不太疼了才爬起来慢悠悠的穿衣服,塞了几本书在包里,想着没什么东西要带了,就提溜着双肩包和呢子外套,小心翼翼的,扶着扶手慢慢的下楼。
  正好净峒在厨房里,楼梯下到一半儿就被她看到了。
  “你哪儿受伤了么?”
  “没,起的太早了。”好容易下到最后了,一脚踩着客厅地板了,她才觉得踏实了点,“唔,总觉得运动神经都没醒,还是小心点儿好。”
  “饿不饿?”净峒顺手递了杯牛奶过来,自顾自的开火把油温起来,丢了两片培根在锅里煎着,不一会儿就香气四溢的。
  “唔,反正不想吃肉。”
  “想吃什么姐给你做。”
  宴兮撇撇嘴把牛奶喝光了,杯子顺手往流理台上一搁,转身拎过外套穿好,挂上双肩包,“我自己解决吧,你甭管我了,我早上有堂选修。”
  “路上小心,公交卡记得带。”
  净峒忙着磕了两个鸡蛋下锅,翻面儿煎。
  “得了,我都多大了啊。”宴兮快手快脚的穿靴子,人都出门半截了,又倒回来,“对了,今儿我不跟你去书店了,有点儿事儿。”
  “成,我找弥蒙陪我就行,你顾好自己就行。”
  “老姐,不说了,我走了。”
  明宴兮默默的赶了早班车,路上顺手买了两个油菜包子在车上啃,运气好在拥挤的早班车上抢到靠近后车门的位子,坐下来才一会儿,气儿还没喘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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