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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三年用的是以前工作时向母亲上交伙食费后积存下的钱,日子过得并不拮据但从未想过要买手机。同学中领取国家助学贷款的那些贫困户都有价值不菲的手机。应聘试讲时按照预定时间赶去,结果是系里不按通知她的时间来,造成她晚到一小时。等走进阶梯教室只看到黑麻麻的人群,拿起话筒大喊:“喂!”试声,只听到下面有男生:“哟!”起哄,其实只不过是调侃:这女老师声音很大嘛!可是她犯起别扭来,从讲座开始至结束她一直低头念手里的事先写好的稿子,完了后鉴主任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愠色直视她半晌。
洹后来和茵所在班级的一位女生好上了,也走出了先前的自我人为设限,那女生很高。经此一役孙江和洹对异性的外形不再那么重视。
滦和刚热乎的时候琼在系上和洹走得很近,是好朋友那种。琼和洹一个住二楼,一个住七楼,课余时间两人所属的小团体大约有六七人经常一起吃喝玩乐。滦与刚分手后,看着眼热想把洹抢过来,说要给空窗期的洹介绍女朋友,又给洹发廊优惠券,美女盛情之下洹晕乎乎的。
琼又气又急,跑到顶楼找孙倾诉。她让琼对洹打开窗户说亮话。琼后来回复说这个办法应验如神,滦不再缠着洹了,但有天半夜打电话给琼大骂不已,当然知道是琼捣鬼。这两位为了争历史系女一号可谓是竭尽全力。
系上有的老师暗猜琼和洹会走到一起,但很显然两位当事人都无此意。琼喜欢热闹,在选择男朋友方面是弱智。毕业于新疆大学历史专业,在北京某培训学校工作太累了终于离职来到这座小城。男友喏是做建筑生意的,还到沁州来过一次。正巧那时孙江去找琼遇到了。一个胖胖的中年浮华男子。她和琼说了几句话就准备离开时,喏居然说也要出去一趟,她不知怎样反应才比较妥当,正踌躇间琼开口找了个由头阻拦了他,她才舒了一口气。怎么是这种?亏琼还念念不忘,当然老板么有钱。原本琼借沁州医学院新进硕博到本校来,和相应人员一起参加教师岗前培训之机,钓到该校一位帅哥,但一年之后两人分手。琼解释说是自己的母亲不满意。当然是掩饰之词。被帅哥分手的琼自暴自弃地舍弃学校的老乡追求者港,接受团委工作人员泷介绍的珲。珲和喏是一类人,在社会这个熔炉中被过早炼成了油子,唯实利是从,俗不可耐,完全失去年轻人的朝气。难道琼只要钱?珲是本市一家大型厂矿企业首席领导的秘书,常跟着领导一起在各种娱乐场所休闲流连。到后来琼的父母极力反对,琼终于也想通了,想回头找港,无奈港这时已有自己喜欢的人,琼都没有说出想吃回头草的机会。后来琼通过考试获得对外汉语教师资格证书离职出国了,原本想若回国后无其他更好去向仍回子衿,应该是在北京培训期间认得了什么人。当然不会是为了曾伤过晏院长,尽管为了此事很长一段时间都有阴影。
泷老师的老婆岚貌若天仙又非常活泼,原先在市内某私立中学当代课老师,工作繁重,工资还低,后来竟遇到某学生家长三天两头来找,围绕着如何提高该学生成绩为中心话题,岚实在做不下去了,就辞了职,卖起了保险。其实岚的性格很适合这行,但入了这行是不是对意志的严峻考验?岚与某大客户上床时被泷发现,两人离婚了。
之前就有迹象显露。有次孙江参加分部老师结婚喜酒时,旁边正坐着岚和泷。岚热情地向她推荐各种险种,听那口气仿佛校内很多老师都买了,又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知道这小两口卖保险的王牌秘诀就是给单身当红娘。这当儿分部校区负责人走过来在席间就坐了。酒席上有好几位老师都去其他酒席闹了。负责人是分部校区最高级行政领导,履行分部院长的职责,一直想名正言顺,无奈粕院长不松口,嫌弃他上不了课。
岚向负责人敬了一杯酒。
酒宴已经进行到下半场了,可以听到周围传来闹哄哄地划拳谈笑声。这一桌的人大概互相熟悉的少,很安静。
负责人指指自己身边的空位,向岚打了个手势,恋恋地说:“你坐到这里来。”岚立刻脚不点地地坐了过去。两人都不说话,其他人仿佛就没看见这一幕,安之若素。但空气中有了一种异样气味。孙江不由得用余光瞥瞥泷。
很显然不高兴,但能克制着,摆出通情达理的神态。
作者有话要说:
☆、复合夜陷
那夜其实除了孙江以外,琼和暇两位年轻女子都对来自学生处的游表现出罕见的热情。游年龄可以做她们的父辈,所以琼和暇都不用有什么顾忌。琼在系上是有名的热闹人,暇的老公涤就在身边,所以只有孙淡淡地也不显得突兀。暇把一杯酒倒进拿着话筒准备唱歌的游口中,涤在坐席上拍手叫好。琼和游在众人的注视下起舞跳得很欢,晏站在一旁拍巴掌,然而眼光瞥向另一边,脸上是理性说服自己后发出的笑容。这几位校领导谁不知道辣女琼呢?新进硕博进校不久,粕院长率院领导一行人做出亲民姿态,召集大家开会互相认识,然后一起去恰恰餐馆大包间吃午饭,吃到后半场包间闹腾起来了,是琼故技重演挨席敬酒唱歌,最后才来到院领导这桌。粕早已走了,席上其他几位领导笑嘻嘻地。琼将双手捧着的托盘放在桌上,上面一个小酒壶两个酒盅,双眼定定地看着唯一的女领导晏。两人好半天都不说话,直到晏双手置于桌边,大拇指和食指窝成一个圈,其余三指撑开翘起,脸上绽开的笑容仿佛是激励着琼:“要跳舞不?”
厚厚的窗帘纹丝不动,任凭室内歌舞酣。晏不由得一手高高举起,另一手下垂,双手手掌同时向后有力地张开,身体一扭,与游琼之舞相呼应。琼把晏拉进来,三人手牵手,六只手时而向中央拱起,时而向下拉开。
进包间之前一向对涤管束严密的暇大方地敞口宣布:“今天我老公是公共的。”
电大快毕业时有天孙江和同班几个女生办完离校手续,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等公交车回家。马上要迈入社会了,大家的心情都有点不安和兴奋。秸和皎走过来了,不知道是哪个女生跟皎打了声招呼,皎立刻上前一步,几个女生都围住了皎叽叽喳喳,秸原地不动,脸上的笑容很淡定。
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受异性欢迎,很自豪吧。
这个包间的几个年轻人就暇带了老公来,是系上的意思,等着他考上博士进历史系。滦那时和刚分手不久。刚点了一首《孤枕难眠》,当曲声响起的时候感叹道:“哎,孤枕难眠呐!”洹在一旁相合。滦刚两人互动不多,滦不会唱歌,在刚的邀请下跳了几曲舞。两人的感情似乎在这里死灰复燃,滦一脸悲思的表情。
这几个年轻女子当然琼的舞技最高,歌舞都受过专门训练,不过练的是民族歌曲,流行歌曲唱得不象,所以到了劲舞时大家都上场感受几分钟而已,只剩下琼和刚面对面近距离狂嗨。刚闭着眼睛,双手举着和头一样高,握成拳头,食指伸出,随着音乐的节奏身体的摇摆食指尖一点一点向外抖动。琼双手摆出正步走的姿势笑看着刚轮流上下,身体微微颤动,曲声减弱两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下场,分别伸腿向后甩向对方致意。
今晚的涤果真欣领了暇的示意,对孙和琼都表现出暧昧的姿态。两位女子平时早已对暇的骄纵蛮横怀恨在心趁势报复,涤果然一步步沦陷。Happy进行到半场暇的恼怒已经呼之欲出了,孙和琼都暗暗得意。金的陪衬角色扮演得很成功,恰到好处地由衷赞美晏的唱功,适时也会高歌一曲助助兴,想和刚合唱,刚表示为难:“不会唱这首。”把话筒交给了华老师。
持续几个小时的歌舞大都有点惫懒,不过都还没有散场的意思。只有琼兴致越来越高,到后来一直穿梭于点歌器和舞台间,要么唱歌要么跳舞,乐得都不想坐下来歇会。
孙看看茶几上的小吃拣了几样起来品尝,以前在家乡有年暑假每天中午去美滋滋小店买一袋橙汁话梅,然后和姐姐一起分享美味。后来美滋滋在愈来愈多的超市冲击下日益萧条。有次姐妹俩在外面的小吃摊买了一袋瓜子来到美滋滋,店家笑眯眯地给那袋瓜子称重说斤两不足。后来美滋滋关门了。从小一直喜欢吃酸的,之所以一直长不胖估计这是一个因素,不过从腰部以下就很有肉了,那是经常坐着的缘故。
杯中果汁的橙粒上下起舞,她默视着正准备喝下去突然听到清冽的一声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她抬起眼皮,琼和游正紧紧地站在一起侧面向着观众席,都喜气洋洋的,手中拿着话筒,在唱王杰的《安妮》。琼双腿都在和着音乐闪动。
“安妮!”游转过脸向着琼声情并茂地喊着。
“我不能失去你!”琼开心地呼应。
都是既定歌词。众人一片肃穆,不知什么时候包间里走了大半,晏站起来向着忘情唱歌的两人大喝一声:“走!”
大家齐聚在路边,唯独不见游。分成几组坐面的到校门口时,几位年轻人迎面遇到金和晏。金没头没脑地问道:“游处长呢?没跟你们一起吗?”这个happy之夜金、暇和滦歌舞都是门外汉水平,不过暇仗着年轻貌美凭热情开放的动作博得关注,滦今晚心思都系在飞走的爱情鸟脚上了,金有点惨,腔调中有几分恼怒。
黑暗中能感到晏失落的悲情。
孙不想上自己住的顶楼,就便住在琼宿舍,睡高铺。两人睡在床上high聊。期间琼还接了刚的电话,用不无嫉妒的声音对着手机另一端的刚说:“你把滦送回去怎么又回自己的家呢?你们天天住在一起以后就生一大堆小孩儿!”
她发现嘻嘻哈哈的琼有种老江湖的味道,对系里某些现象的看法也有见地。聊着聊着两人沉默了一会。她率先发问:“你还记得跟你一起唱《安妮》的那位处长吗?”
“记得。”琼负气答道,以为她要指责自己和一个老头子那么热乎。
她不理会,继续发问:“你知道晏院长是离了婚的哈。”
“知道。”琼显然还未意识到这两个问题有什么联系。
“那你知道晏院长的前夫是谁吗?”
琼半天不做声,然后惊叫一声:“学生处处长!”接着质问她:“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你消息这么灵通怎么会不知道?”
“谁故意去打听呢?”
“谁故意去打听?!”
其实孙知道晏的故事非常偶然。游有次去分部上课不知什么原因到历史系办公室来了。当时她正和栅闲聊,第一次见到游。游一直侧着脸和栅说话,用低沉的声音批评着什么,仿佛是在说分部校区管理不善,又仿佛是在批评孙江。孙觉得莫名其妙,心中不由升腾起愤恨情绪。但游呱呱说完就走了。
栅把游晏故事和盘托出。估计很多新进的硕博都会或迟或早听到这个戏剧本事的某个版本。孙一直都觉得自己父母的婚恋史已经比电视剧还电视剧了,可是没想到现实中还会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四处与人结交的琼居然不知道也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琼理屈词穷沉默半晌,委屈地咕哝道:“我还,还和他一起唱《安妮》呢。”过了会儿又说:“这真是晴空霹雳。我们睡觉吧,不说话了。”
那晚不知琼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沉入睡乡前下铺始终没有一点儿声音。
事后回想起这次历史系年饭萦绕着很浓的暧昧而明快的气息,为游晏复合造足了势。大家吃完了三三两两站着,也有还恋在宴席上的。琼率先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原本是和舵老师聊天,忽然琼不理他了,头转向一边,但见舵把烟斗叼在嘴里,双手把琼系在嘴上的双层小方巾解下来,小方巾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然后一端在舵的手里,向下悬坠着。舵取出烟斗,断言道:“你的嘴巴到底是被暖炉烤出了泡,还是由于其他的原因导致的,我们就不追究了!”话音刚落,酒席上有位男老师笑声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北方人都受不了南方的冷,说是冷到骨头里去了,琼晚上睡觉时把暖炉打开放在床边,第二天起来嘴上燎起诸多泡泡,出门就用彩色小方巾包住嘴巴,在脑后系了一个结。
孙江和几位女老师正站在墙边,突然邱主任也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得瑟话,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前倾,眼睛发亮,脸上闪着神秘的笑容。这厢暇发话了:“我一直在等你请我跳舞,你总是不跟我跳!”头偏向一边。邱早已迎上来,双手抱拳在胸前,定定地凝视着暇美丽的笑脸。暇早就戏问过邱主任结婚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