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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一个敏捷的倩影在高墙铁壁内一掠而过。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后,慕朝栖已然能够清楚地看见那座宝塔型的阁楼了。
更令她心跳加速的是,她没多久就看清了阁楼底层悬挂着的一块牌匾。
千司阁。
借着充足的火光,她反复确认。
没有看错,她找到了。
初战告捷,她情不自禁地扬了扬蒙面巾下的朱唇。
但是,她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注意到,千司阁附近的守备竟是出人意料的多——他们个个带着武器,昂首挺胸,步伐有力,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敢怠慢。
怪不得胆敢造出这么引人注目的阁楼,原来是有足够的守卫日夜巡视。
不过与此同时,这也正说明了,阁内的东西对玉衡天子而言有多重要。
可惜,她今晚的这身打扮,绝不适合贸然出手。
打草惊蛇,只会得不偿失,甚至功亏一篑。
慕朝栖盯着千司阁的入口瞧了片刻,反身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上,她又仔仔细细地把路线记了一遍,这才安然回到了慈心宫。
夜深人静,她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并和去时一样,转身将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一步一步地回到床前,她见郁无庄睡得很沉,便彻底放下心来,扯下了面巾并将之藏于衣袖之中,脱下了外衣且将其挂于屏风之上,然后以最小的动静钻回到被窝里。
一夜无事,直至天明。
被慕朝栖暗中点下的睡穴不到三个时辰便自动解开了。晨光熹微之际,郁无庄因嗓子里的一阵瘙痒而咳醒。他睁开双眼,掩着口鼻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过身去。
视野中,女子清丽的睡颜显得格外安详。他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和小巧的嘴巴,没来由地扬起了双唇。
再睡一会儿吧。
他难得这般思量着,随后轻轻地往外挪了挪他的脑袋和肩膀,近距离地打量着慕朝栖的睡脸。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的脸上,夹杂着少女身上特有的清新香气,竟让他生出些许心旷神怡之感。
他噙着笑意合上了眼,并未转回身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慕朝栖醒了。
刚一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就直愣愣地闯入眼帘,惊得她那睡意朦胧的杏眼当场恢复一片清明。
所幸,她和他并没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
慕朝栖定下心神,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再挪一挪。
意外,就在她一心只顾着前边而忽略了身后的时候,发生了。
“啊……”她虽然只是小声地叫出了口,但面前的男子还是倏地睁开了眼睛,并且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肩头,使劲把她捞回到床榻上。
这下,饶是慕朝栖再如何沉着冷静,也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她怎么会光想着同他拉开距离,却忘了床铺的空间是有限的呢?
险些自个儿摔下床去的慕朝栖暗自懊恼。
郁无庄注视着女子双颊可疑的红晕,抿唇憋笑。
其实,他是醒着的,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失误,然后伸出手臂把她给拉回到床上。
不知道聪慧如她,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呢?
可惜此时此刻,被认为冰雪聪明的慕朝栖正沉浸在方才所犯的低级错误中,没空觉察到男子的“狡猾之处”。
“看来这张床,还不够宽敞。”见女子红着脸低眉不语,郁无庄“善解人意”地开了口。
至于这是替人解围还是别有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同样捉摸不透对方所言何意的女子抬眸对上了男子含笑的凤眼,两颊的红晕未能及时褪去。
“谢、谢王爷……”目光闪烁的她只能期期艾艾地道谢。
“才睡了一晚上,就又忘了?”郁无庄不急不躁地挑眉。
“谢谢你……”慕朝栖乖乖改口,同时猛地留意到了一件事——郁无庄那只救了她的手掌,还抚着她的背脊,“王……”她尴尬地凝眸于男子,刚一开口就不得不将之回炉重造,“无庄……”
“嗯?”听闻这一称呼,郁无庄顿时心生愉悦,便翘着唇角应声。
“我要起来了……”慕朝栖目不斜视地盯着男子,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你能不能放开……”
郁无庄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目视女子仍旧微红着脸爬起身来。
得了“自由之身”,慕朝栖毫不犹豫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急急起身下床,接着径直走到屏风前,取下衣裳穿了起来。
然而穿完了衣服,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身为妻子,她是不是应该伺候丈夫穿衣?
刚要回头看向床榻,背后突然就覆来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成熟男子的气息。
郁无庄不知何时业已翻身下地,走到她的身后,伸手拿下了自个儿的外衣。待察觉到这一情况的慕朝栖转过身子注目而去时,他已然自给自足地穿起衣服来了。
于是,慕朝栖注视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偏偏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郁无庄冷不丁抬起头来看着她,面色如常地问:“你要替我穿衣?”
慕朝栖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倏地又变红了。
她可不可以告诉他,其实她并不擅长侍奉男子更衣这种事?
诚然,虽说两个月前学过为妻之道,但理论学习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了。
眼瞅着他的小妻子接二连三地脸红无语,郁无庄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她只是个处变不惊、理智从容的女子——原来,她也会有女儿家娇柔羞赧的一面。
又或许……这是因为,他与她已非初识?
在郁无庄好整以暇地瞅着慕朝栖之际,后者已然抱着一种类似“豁出去”的心态抬起了下巴,直面男子泰然自若的脸庞。
郁无庄一看,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已撤下了方才的羞涩,转而换上了灼灼的斗志。
他差点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不过,他到底是忍住了,并且一下子来了兴致。
他倒要看看,接下来他这位斗志昂扬的小娘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此时的慕朝栖自然不清楚男子心里的盘算,她调整好情绪,起步走到男子的跟前,伸出双臂,一手拉着右领下角的衣带,带着前襟顺着腰腹往后绕,另一手则执起左腰侧的衣带——双手配合着,她将两条衣带系在一起,打上结。
可是为什么,这个结不是打得太松就是系得太紧?
慕朝栖已然弯着腰捣鼓了三次,连手心都已沁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
郁无庄却是毫不计较,极富耐心地张着双臂,任由她拧着细眉埋头苦干,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咳咳……他承认他有点不厚道。
但是,看着平日里时常面不改色的她此刻却抿着小嘴儿苦恼着,他怎么就是越瞧越欢喜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晨间
是日辰时,当慈心宫的侍女奉命为萧王夫妇送来洗漱用品时,目睹的是王爷弯着唇角、王妃皱着眉头的古怪场景。
诚然,两人虽是相对而立,且靠得相当之近,但表情的差异却是如此之大。
而且,王妃侧首看了她们一眼之后,就继续凝神盯着王爷的腰腹瞧,也不晓得在看些什么。
当然,主子们的心思不是她们这些下人可以妄加揣测的,是以,尽管郎才女貌的画面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办完了差的宫女们还是识相地退出了屋子,并轻手轻脚地替两人掩好了房门。
宫人们刚一离开,一门心思扑在衣服上的慕朝栖就又弯下腰去,将手伸向了那个她久攻不下的衣结,准备解开了重新再系。
孰料郁无庄忽然抓住了她的玉手,令她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眉眼。
“已经系得不错了,何必强求尽善尽美。”缓缓松开了手,他柔声劝说着,终于叫她意识到,自己是过于执着了。
“朝栖手笨,让王爷见笑了……”不徐不疾地站直了身子,慕朝栖低垂着脑袋,神似委屈地瘪了瘪嘴,将双手交错于身前,她不自觉地绞了绞手指,略显失意地说道。
郁无庄看着女子惹人怜爱的模样,遽然生出了一股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压下了这一欲念,以免吓坏了他可爱的小妻子。
因此,他好言鼓励了几句,就径自取来腰带,将之束好,然后披上了外褂。
至此,他又碰上了一个新的问题。
要不要让她为他束发?
诚然,一晚上睡下来,发髻多少有些乱了,就这么走出去,定是于礼不合的。
可是一想起方才的一幕幕,郁无庄就忍不住扬着嘴角微微摇头。
还是算了吧。
两人各自洗了脸洁了牙,动作较快的郁无庄先一步坐到了梳妆台前。
感觉有点儿奇怪。
但还是忍了吧。
于是,当慕朝栖随后洗漱完毕,转身看见男子正坐在铜镜前自己替自己束发,她当即就傻了眼。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郁无庄的身后,她愣愣地注视着镜中的男子,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盯着我作何?”郁无庄亦通过铜镜看到了背后站立的女子,明知道她为何目不转睛地瞅着他,他仍是这般发问了。
“王……”刚想叫出那个被对方“禁用”的称呼,慕朝栖就戛然而止,“这个……头发……不需要我来替你束吗?”
“我自己可以。”郁无庄对她温雅一笑,兀自在脑袋上捣鼓着。
女子瞧着他还算娴熟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了适才发生的一切,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鬼使神差地感受到了一种失落。
“是觉得我不行吗……”
郁无庄闻言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不是觉得你不行,是怕你又像刚才那样,力求十全十美。”
慕朝栖连忙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注视着镜中男子的眼。
“不会了。”她眨巴着眼睛保证道。
郁无庄停下了手头的动作,侧过身子,凝眸于一脸认真的女子。
“那就有劳了。”他噙着笑意,从善如流。
这一天,慕朝栖第一次为郁无庄束了发。
他的头发乌黑柔软,没有一点儿多余的气味。她甚至觉得,有不少女子的长发都难以与之媲美。
当然,这样的想法,她只会放在心里。
完成了分内的工作,她就和他调换了位置,坐到镜前,着手为自个儿梳妆打扮。
一开始,郁无庄还一动不动地立在她的身后盯着她看,看得她多少有些不自在。过了一会儿,对方好像是察觉到了她的一丝尴尬,便笑了笑,转身不再看她。
不知何故,背对背的姿势令她反觉更加窘迫了。
为此,她只好加快了整理妆容的速度。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后,两人皆是收拾妥当,一同去向宁安太妃请安。老人家留他们夫妇用了早膳,又拉着他们稍稍说了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接受他们的道别。
是了,正所谓“过犹不及”——留得时间太长,对这两个孩子来说并非好事。
不过让宁安太妃感到欣慰的是,慕朝栖在她宫里住了一夜后,似乎不像昨日初见时那般拘束了,甚至还会说两句好听但并不虚伪的话来逗她开心——能和老七家的丫头亲近,她固然是高兴的。
只是老人并不知晓,慕朝栖之所以同自己渐渐熟络起来,除却她的确认为自己是值得尊敬的,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碍于天生体弱、长期抱病,郁无庄不可能经常陪她入宫。
然而,若是她能够得到宁安太妃的喜爱,那么隔一段时日就进宫来给太妃请安,便也顺理成章了。
对于自个儿抱有这样不单纯的动机,慕朝栖委实有些抱歉。
可是,她别无他选。
暗自叹息着,女子虚扶着夫婿郁无庄,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慈心宫。
“太妃人很和气吧?”行走在出宫的道路上,郁无庄冷不丁问她。
“是。”慕朝栖略作颔首,诚心诚意地表示肯定,“是位很慈祥的长辈。”语毕,她抱着心下油然而生的疑问,侧过脑袋,注目于面色如常的男子。
“你有话想说。”郁无庄就像是有所预见一般,不用看她,就猜到了她此刻欲言又止的神情。
“是……”慕朝栖垂了垂眼帘,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太妃娘娘对你……似乎不是普通的关心。”
这一问题,早在昨日就已萌生,只是,她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时机,直接向他询问。
现在,既然他看上去业已心里有数,她便开门见山地问了吧。
“你认为,她是皇兄的生母,所以没道理善待我。”郁无庄笃定地侧首而视,语气平静地道出了女子心中所想。
慕朝栖垂眸不语,算是默认。
“不一样。”确认了对方的想法,郁无庄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