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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身旁侧卧着的男子猛地咳嗽起来,随后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缓缓张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你醒了?”郁无庄面露惊喜,先一步开口道。
慕朝栖略作颔首,刚要出言相问,却见男子自顾自地爬了起来,一边下床一边道:“先别急着说话,我去替你倒杯热水,润润嗓子。咳咳……”
说着,他一面咳嗽着,一面跑去桌边为她倒水。
倒完了大半杯水,他摸了摸杯壁,觉着水温合适,这才转过身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床边,屈膝坐了下来。他一手扶起女子的上身,一手将装着热水的茶具递到她的唇边,看着对方一口一口将水饮尽。
他站起身来,去将杯具放好,却在返回的时候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回,真的是因寒气入体而引来不适了。
他想起了离开密室前土衾关照他的话,但丝毫不觉后悔。
而这一幕落在女子眼里,却令她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你赶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郁无庄看了看女子,从善如流地跑去穿上了衣裳。
接着,他坐回到床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是你救了我?”慕朝栖被他瞧得心跳加速,只得移开目光望向别处,故作自然地抛出一个话题。
“是太妃。”郁无庄不假思索地回答。
“太妃怎么会知道我出事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慕朝栖眸光一转,又对上了男子的视线。
“是那个机灵的丫鬟去请的。”郁无庄觉得自己没有说谎——的确是那个头脑比较灵活的丫头去知会的太妃。
那丫头又是如何知晓我出了事的?
慕朝栖险些问出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她若是这么问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告诉郁无庄,她非但没有遵从他“莫要在宫中逗留”的嘱咐,反而还刻意支走了两个随行的丫鬟?
不清楚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慕朝栖还是决定暂时选择沉默。
不过……为什么他会跟她睡在一个被窝里?
“你很累吗?”犹豫了一小会儿,她忍不住期期艾艾地问。
“不累……”听似没头没脑的一问让郁无庄稍稍一愣。
“那你怎么睡着了……”慕朝栖小声嗫嚅着,没敢去看男子的脸。
这下,他明白她为什么会问他累不累了。
郁无庄莞尔一笑,瞅着女子如实相告:“不是因为累了才躺上来,是太医说,靠人的身体来替你暖身子,你会恢复得更快些。”
慕朝栖微微瞪大了眼,倏地抬头看他。
“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太妃就在旁边。”郁无庄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模样,把当时的情况给讲了出来,“我自然……也希望你能早点醒来,是以……”
他还是不要告诉她,其实他之前一直是抱着她睡的吧……
好吧……丈夫替自家娘子暖身,是天经地义之事,何况太妃娘娘正在边上看着……他不做做样子也说不过去……
慕朝栖无话可说了,只好垂眸不语。
下一刻,她就掩着口鼻打了个喷嚏。
唔……手好疼……肚子也疼……
看着被冻伤的双手,感觉下身又有经血流出,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这神情落在郁无庄的眼中,自然又免不了惹来他一阵心疼。
“你受委屈了。”他凝视着脸色苍白的妻子,忽而低声道。
慕朝栖闻声抬眼看去,目睹那张素来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忧愁与疼惜。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又旋即敛起了笑意,“皇上怎么说?”
“太妃已经处理妥当了,皇上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慕朝栖轻抿双唇,未有接话。
“今后……离嫣妃远一些吧。”
慕朝栖略有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瞪着说话人。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我知道。”注视着那双倏尔透出犀利之色的杏眼,郁无庄不紧不慢地颔首,“可是,我不知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下次再见到你,会不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你……”说着,他情难自禁地伸出手去,轻柔地理了理女子额前的发丝,“别再让自己受到伤害,好吗?”
诚然,无论是她倒在雪地里的那一幕,还是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模样,他都不想再面对了。
同样凝视着男子忧郁的眉眼,慕朝栖欲言又止。
“这一次,是我害了你,是我没保护好你。”眼前人又突然如是说道,令眉宇间的忧愁愈发明显,“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够警惕,是我自己没听你的话……
“怎么是你的错呢?这种事,换做是谁,都预料不到的。”进行着难以言说的心理活动,慕朝栖亦跟着敛起双眉。
的确是难以预测……可是,我不该为了方便行事,而将你置于危险之中——哪怕存在的,仅仅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对不起……”如此思忖着,郁无庄苦笑着道出了他极少说的三个字。
他那有苦说不出的神情,让慕朝栖的心头为之一揪。
他过得那么苦,如今还要为她自责。
在他看来,自己身为堂堂萧王,一个七尺男儿,却无力保护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别难过了,真的不是你的错……”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眼前这个怅然若失的男子,只好真诚地凝视着他落寞尽显的容颜,尽可能柔声宽慰着。
是以,郁无庄所看见的,便是女子盈盈带水的明眸及其不经意间流泻而出的怜惜。
这个坚强又善良的女子,在蒙受了如此之大的冤屈和苦痛过后,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撒娇诉苦,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还反过来担心他……真是个傻丫头。
可偏偏就是这个与众不同的“傻丫头”,已经一点一点地住进了他的心里。
他对自己说:真的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猝不及防地将女子的肩头揽向自身,郁无庄的侧脸温柔地贴上了她柔顺的三千发丝。
不期而至的动作,令慕朝栖登时浑身一僵。
他……他这、这是……抱了她?
“让我靠一会儿。”感受到女子的僵硬,郁无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
“……”慕朝栖闻言,微僵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
他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思及此,她的心中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愿能够缓解对方的苦闷之情。
于是,她徐徐抬起一条手臂,轻轻拍打起他的背脊来。
两个人就这样并不亲昵地拥抱着,直到慈心宫里的宫女冷不防敲门送来了点心。
慕朝栖尴尬且急切地放开了手——确切而言,是推开了对方。
郁无庄面不改色地看着女子逃命似的离了他的怀抱,不着痕迹地扬了扬眉。
待宫女们放下了糕点纷纷告退后,他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向那张摆满了食物的桌子,问她要吃哪样。
在外头跪了那么久,确实是又冷又饿了。
但是,她好像不该让他服侍她?
出于上述考量,慕朝栖表示可以自己起来吃东西。
岂料郁无庄闻言一口驳回,说她手脚都被冻伤了,太医特意叮嘱了,七日内不得下地行走,不得触碰寒凉之物。
呃?那她要怎么办?
慕朝栖正发愣发愁,郁无庄已然手脚利索地将几叠糕点重新摆放,组成了一盘盘包含各色花式的什锦拼盘,随后端起其中一个,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她的跟前。
“喜欢哪个?”他端着盘子,坐到床沿上问她。
“这个。”她一边作答,一边将手伸向了一块黄色的绿豆糕。
“不许拿。”孰料他二话不说就压下了她伸来的玉手,趁她因迷惑不解而瞅着他的空当,径自执起那块被她相中的绿豆糕,送到了她的嘴边,“张嘴。”
眼瞅着一个英俊潇洒、锦衣玉食的王爷拿着一块绿豆糕要喂给她吃,还柔情似水地注视着她,慕朝栖顷刻间闹了个大红脸。
她有些羞赧地看着他含笑的眼眸,死活没好意思张开她的小嘴。
“啊……”一眼瞧出了他家小妻子的羞涩,郁无庄好心情地诱哄着她。
“这又不是什么寒凉之物……我自己来……”对方确实是张嘴了,可惜不是为了咬住他手里的糕点,而是为了对他表示婉拒。
这怎么可以?
郁无庄噙着笑意盯着女子,依旧举着手中的绿豆糕,顺便把另一只手里的盘子拿远了些。
“……”看懂了男子的意图,慕朝栖瞬间无语。
最终,她只能厚着脸皮,在当朝唯一的王爷——她那夫君的耐心伺候下,吃完了一盘式样丰富的点心。
作者有话要说:
☆、共枕
在喂食的过程中,郁无庄始终面色如常——如果一定要说他带着什么样的表情,那应该是淡淡的笑意吧。
反观被喂食的慕朝栖,因为除了不记事的孩提时代,她还从来没被人这么伺候着吃东西——结果一来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所以,她实在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略尴尬地吃完了十来块糕点后,她就期期艾艾地表示吃饱了。
孰料刚说完这句话,她就看到郁无庄跑去把盘子放好,然后顺理成章地取来一块丝帕,要替她擦拭唇边的残屑。
不至于吧?她又不是断手断脚……
慕朝栖一边惶恐地推辞着,一边强调自己的手真的没有问题。
可是,郁无庄却像是吃了称砣铁了心似的,不由分说地为她轻轻擦了擦嘴角。
虽然他一直温文尔雅地笑着……正是由于他老是笑,她才觉得莫名的诡异啊!
她当然不知道,郁无庄之所以保持着倾国倾城的微笑,是因为他发现,原来照顾可爱的小妻子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既可以让对方吃饱了舒舒服服地躺着,又可以让自己看到她或娇或嗔或惊或羞的神情。
“要不要再喝点水?”于是,眉眼下弯、唇角上扬的郁无庄和声细语地问。
“不用了。”慕朝栖果断地摇头,心里开始盘算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让她心中悸动的现状。
“那再躺一会儿吧。”男子说着,作势就要扶她躺下。
“等一下。”只一眨眼的工夫,她确实想到了一个颇有价值的问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他收回将欲去扶的双手,屈膝坐了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慕朝栖不自觉地望了望左右,微微压低了下巴,“这里方便说话吗?”
“太妃的慈心宫,比我们的王府安全。”立马明白了对方何出此言,郁无庄莞尔一笑,“当然,风雅居不算在内。”
慕朝栖略作颔首,没有就此作出评价,而是兀自回到正题上,开门见山道:“嫣妃……跟你有过节吗?”
郁无庄闻言稍有愣怔,但随即就笑着反问:“怎么会这么问?”
“你相信我会推她吗?”女子定睛注视着男子,并不急于揭晓答案。
“当然不信。”郁无庄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依你之见,她为什么会摔倒?”慕朝栖紧接着又问。
“雪天路滑,她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却出于某些原因,把账算到了你的头上。”早已从谈话的开头猜出了女子的心思,郁无庄面不改色地作答。
“你是这样看的?”对方回答得太平静了,这反倒让慕朝栖隐隐有所察觉。
“不然呢?”郁无庄仍是云淡风轻地笑着。
慕朝栖想,这背后八成是隐藏着什么,只可惜,他不愿多言。
那么,她便也不再多问吧。
如此思忖着,她抿唇回以轻笑,随后不徐不疾地躺了下去。
郁无庄亦心照不宣地看着她平躺在榻,接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盯着她的睡脸瞧了片刻,带笑的凤眼略有平复,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散去。
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无所作为。
她不动,他可以当做她不存在;可一旦她伤了他在乎的人,那就怪不得他不顾昔日承诺了。
毕竟,多年来都对她的各种行径熟视无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咳咳……咳——咳咳咳……”
陷入沉思的郁无庄冷不防咳嗽起来,令才闭目养神的女子这就睁开了眼。
接到她出事的消息,他定是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吧?外边那么冷,他身子骨又这么弱……
慕朝栖微皱着眉,发现男子业已径自起身离了床铺,往房门的方向走去,似乎是不希望咳嗽的声响打搅了她休息。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他走远了不说,居然干脆打开了大门,抬脚就要往外去。
“无庄!”慕朝栖急了,情不自禁地开口叫住了他。
听到女子唤他,郁无庄连忙关上了房门,快步折回到床榻边。
“怎么了?咳咳……”他打量着她问罢,忍不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