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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咳嗽了?可他刚才那个样子,哪里还像个病秧子?
尽管心下赌气地想着,但她面上还是情不自禁地嗔怪道:“你找两个人抬我进来便是,何必……何必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说得他好像要害她一样。
女子别扭的说辞让郁无庄暗自失笑,他又咳了几下,然后放下掩着口鼻的右手,对着妻子从容不迫地说道:“放心,你很轻。”
诚然,抱起她的一刹那,他才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轻盈——那身子娇柔香软,带着女儿家特有的芬芳,与他昨个儿圈着她为她暖身时似乎又有所不同。
可是你还病着呢!
慕朝栖险些脱口而出——她不明白,他缘何非得如此。
“好了,我没事。”许是从女子的眼神里读出了她的心思,郁无庄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忽而眸光一转,开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来。
他没有忘记,这是他和她的新房——不过,今天却是他与她成亲两个多月来,头一遭进入这间屋子。
那一日,这里曾经燃着红烛,贴着喜字,堆着干果……而她也曾穿着嫁衣,盖着喜帕,坐着等他。
然而,他却未尝跨进这屋子一步——应该说,他当初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在那大婚之日与她见面。
目光扫过只身一人坐在床沿的慕朝栖,郁无庄不由自主地定住了视线。
彼时,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这张床上……等着他吗?
一个女子,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大喜的日子。她谨遵圣旨被迫嫁与他这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王爷,已经够委曲求全的了,他却连一个像样的洞房花烛夜都没给她。
没有座无虚席的喜宴,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新婚丈夫的体贴——除了拜堂,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都没有掀开她的红盖头,同她一起喝下那杯合卺酒。
郁无庄忽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慕朝栖。
无意间察觉到男子异样的注目,浑身不自在的慕朝栖不禁犯起了嘀咕。
“你……做什么这样瞧着我?”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不明就里地问他。
“你受委屈了。”郁无庄微扬着唇角,沉声作答。
慕朝栖愣了愣,以为对方是在说昨天她在雪地里跪了半天的事,故而抿了抿唇道:“没什么,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郁无庄似笑非笑地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跟前,竟然缓缓蹲下了身子,仰视着她清丽而沉静的面容。
不,没有过去。
总有一天,他会还她一个真正的新婚之日。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过四个半小时就是新的一年了,风泠樱在此祝所有有缘看到此处的朋友们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俱伤
不期而至的举动,自然是令慕朝栖越发摸不着头脑。
可就在她思忖着郁无庄究竟意欲何为的时候,对方却倏尔眯起那双仿佛能勾人魂魄的凤眼,笑着对她说了句“我让水色来照顾你”。
她还以为他要干什么……
瞬间无语的慕朝栖不着痕迹地瘪了瘪嘴,随后不动声色地回了句“不用”。
水色是他的贴身侍女,为什么要来看护她?何况,水色要是出了风雅居,谁来照料他的起居?
这一刻,慕朝栖未尝料想,更叫人无言以对的话还在后头。
郁无庄见她谢绝了自己的提议,竟然紧接着跟了句“那我来照顾你”。
她当然更不能接受了。
是以,慕朝栖斩钉截铁地驳回了郁无庄的所有建议,坚决表示,找两个可靠的丫鬟来就行了。
不过,当“两个可靠的丫鬟”真的在她房里欲侍奉她进膳的时候,她还是拒绝了丫鬟送到嘴边的食物。
她想起了郁无庄喂她吃点心的场景,想起了那一晚她故意说吃不下以避开他再喂她用晚膳的事情,想起了次日一早他还是若无其事地硬喂她吃了早点的画面……
就算是郁无庄跑来喂她,她也不会再接受的——她又不是没了手脚!
如此思忖着,慕朝栖一连数日都坚持自力更生,至多就是让丫鬟在旁搭个手。
毕竟她的双手只不过是有点冻伤了,虽不比平时灵活,但还不至于不能动弹。
就这样,慕朝栖安分地呆在房里,过了好几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无聊日子,倒是真没有宫里的人再来找她的麻烦。
只是让她稍有奇怪的是,这几日来,郁无庄也未曾前来探望,搁在常人看来,就好像出事的那一天和第二天,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假象一般。
然而慕朝栖却不这么认为,鉴于对方从未踏出风雅居来看她,已然习惯了“送上门去”的女子倒觉得这其实也很正常。
相比之下,陆修对她就关心得多了——当夜就趁着丫鬟们被她赶去歇息的机会,悄无声息地入了她的屋子。
慕朝栖自然不愿让她的陆大哥替她担心,因此,她尽可能地把整件事儿说得轻描淡写,努力让他感觉那仅仅是虚惊一场。
但陆修同她相识已久,又一同生活了三年有余,岂会不知晓她的脾性?
是以,他看她的眼神里,自始至终都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忧虑。
“陆大哥,我真的没事,不过是一场意外……”注意到男子眼中的担心和疑虑,慕朝栖给出了一个宽慰人的微笑,“有太妃娘娘和无庄护着我,不会出事的。”
原本只是一句安慰陆修的话,却因为一个自然而然道出的称呼而刺痛了他的心。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都唤他“陆大哥”;可她才认识了郁无庄不满三月,为何已然能够不假思索地直呼其名?
朝栖,难道你……
他不愿相信,甚至不敢多想。
“陆大哥?”
他回过神来。
“子乔也嚷着想来看你。”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慕朝栖微有愣怔。
可短暂的诧异过后,是自然流露的笑意。
“凭他的轻功,还没法在满是眼线的王府里来去自如。”慕朝栖如实评价着,也不管那边正惦念着她的少年是否为因此而猛打一个喷嚏。
陆修闻言微一莞尔,并不接话。
“这样吧,这两天午后,你就带他光明正大地从房门进来。别人若是问起来,你们就说,是我准许你们入内的。”慕朝栖觉得,自己也确实是思念她那个弟弟了,故而思量过后,她想出了这个折中的法子。
诚然,在外人眼里,陆修和陆子乔都是打她娘家来的人,他们的小姐出了事,他们心中担忧故而斗胆求见,也是合情合理的。
“好。”陆修点了点头,并未言及其他。
昏黄的烛光下,慕朝栖盯着男子脸部硬朗的轮廓瞧了片刻,没来由地觉着,他今日显得特别沉寂。
可就当她想要开口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他却先一步面色如常地同她道了别,径自离去了。
第三日的未时,慕朝栖支开了两个丫鬟,陆修则如约带着陆子乔前来探望。
总算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阿姐,陆子乔忍不住在女子的怀里蹭了好久,才放开了她好好说话。
“阿姐……王妃,皇宫里那么危险,你以后不要再去了。”陆子乔煞有其事地开口,说这话时竟带着些许少年老成之色。
“我现在是七王妃,有些时候,不入宫不行。”对少年唤出的称谓一时间有些不适应,慕朝栖面上仍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轻声细语地晓之以理。
“……”陆子乔垂下眼帘,蹙眉沉默,十二岁的身子,却像是揣着十八岁的心思,“为什么一定要嫁给王爷?”忽然,他抬眼直愣愣地注视着女子,一脸严肃地问,“就算……”他压低了嗓音,顾忌着四周的环境,“就算是要报恩,你也太委屈了些……”
没错,虽然那个萧王长得一表人才,据说性子也是温润如玉,而且看上去对阿姐还算上心,可是,他到底是个命不久矣之人啊——阿姐嫁了他,嫁了这个当朝王爷,饶是他再怎么无权无势、不受重视,待到他驾鹤西去之后,皇家的人也不可能允许阿姐另觅良缘的!如此一来,阿姐一生的幸福,岂非就要葬送于此?
然陆子乔哪里知道,在这一场姻缘里,充斥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计划,又牵扯到多少没于红尘的往事与悲剧。
而这些,慕朝栖和陆修都不打算告知与他。
他们宁可他平安、平静地长大,永远都做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陆子乔。
“不委屈……”慕朝栖嫣然一笑,伸手轻抚着少年日益成熟的脸庞,“不是还有你们陪着我吗?”
望着女子明眸皓齿的容颜,陆子乔忽觉鼻子一酸,禁不住又扑到了她的怀中,抱着她无言良久。
慕朝栖低头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又抬头看了看立在床前未置一词的陆修,一股酸涩不由分说地涌上了心尖。
她终有一日……是要离开他们的。
缘起缘灭,由不得她。
“启禀王妃……”就在屋内气氛一时有些伤感之际,屋外冷不丁传来的声音令三人俱是警觉起来。
“什么事?”慕朝栖看向房门,不慌不忙地应声,而陆子乔亦反应敏捷地离了她的胸膛,霍然站起身来,面色如常地站到了陆修的身边。
“水色姑娘求见。”门外的丫鬟如是说道,令慕朝栖一瞬错愕。
水色?她怎么突然来了?
“请她进来吧。”说罢,慕朝栖向陆修与陆子乔使了个眼色。
两人不约而同地颔首,这就一前一后往房门的方向走去。
未等他们靠近目标,门就被人自外头推开了。但是两人正垂着脑袋,因而并未看见来人的样貌,只顾自己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和他们俩擦肩而过的水色只是侧首匆匆看了他们一眼,便加快步伐来到慕朝栖的床边,福了一福道:“水色见过王妃。”
“免礼。”慕朝栖半躺在榻,面不改色地应道,“有事吗?”
“主子吩咐水色来看看王妃。”水色闻言,抬眼直视着女子,面带笑意,如实作答。
“我很好,让王爷不用担心。”慕朝栖回以清浅一笑,刚阖上的双唇又欲张开。
不过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她想问问郁无庄过得好不好,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而这一刻的她并不清楚,欲言又止的情况同样发生在水色的身上。
主子自两日前从宫中归来,就像见鬼似的在那儿疯咳,白天咳得看不了书、下不了棋,晚上咳得合不上眼、睡不着觉,怎么止都止不住。
土衾临走前说的话,果然是应验了。
可是,这也咳得太厉害了吧?吓得她都不敢再给主子服药了。
她多想告诉王妃,主子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咳得肺都要疼了、头都快裂了,那张白皙的脸蛋上,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找不着,简直是苍白如纸。
但是她不能说啊!主子明令禁止了,叫她不得在王妃面前提及半个有关主子身子不适的字——只缘主子之所以会变作如此,都是因为那日他不听土衾劝阻,冲入冰天雪地受尽风寒所致。
而这一切,毋庸置疑,正是为了王妃。
唉……
水色难得在心底默默地哀叹了一声。
她明白,即便她告诉了王妃,对主子的病情也没有帮助,只会徒增王妃的愧疚和愁思罢了。
主子也是深知这一点,才会关照她不可透露只言片语的吧。
思及此,水色只好对慕朝栖说了些寒暄的话,然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然而四天后,她却愈发按捺不住了。
已经快七天了,主子的身体状况毫无好转的迹象,甚至还在某一日咳出了血来,这把她和火云都吓坏了。
毕竟这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让他们难免措手不及了。
“主子,主子!要不要火云去请王妃来?”
若是换做平日听到火云说这话,水色一定会侧目而视,驳上一句“主子身子不爽,你找王妃有什么用?王妃又不是大夫”——可现如今,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是啊是啊,去找王妃。
原来不着调真的是会传染的。
旋即冷静下来的水色如是想。
怎么着也该去找土衾吧?虽然眼下他们没法把土衾找来。
当她一边干着急一边拧眉注目于郁无庄的同时,后者也正努力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劲来,意图一言不发地看火云一眼。
很快,郁无庄就做到了。
而火云,也立马读懂了主子的眼神。
好吧,他承认他是急昏了头。
但主子这么咳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既然土衾临走前没有留下任何法子,就说明我可以不治而愈。”正当一男一女在一旁心急如焚之时,脸色惨白的郁无庄从容不迫地开了口,“不准惊动朝夕。”
作者有话要说: 进击的2014
☆、决定
五日后,天气仍是相当寒冷。北风依旧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