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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们很快就定了定心神,重新定住了身子。
这个时候,她们并不知道,有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正一步一步地逼近着她们的主子。
同样的,嫣妃洛思红亦是后知后觉地安于榻上,她一手支撑着脑袋,另一手轻轻地放于身侧,看似惬意地打着小盹。
她的周围没有一个侍女,眼下已值冬季,压根不需要宫人在一旁替她扇风——她不喜欢在闭目养神时被人打扰,所以早就遣退了屋里所有的宫女。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慕朝栖行事了。
来人一声不吭地站在距离软榻约莫三步的地方,冷冷地俯视着嫣妃娇媚的容颜,斜眼注意到了案几上摆着的一杯茶。
她毫不迟疑地走了过去,抄起那杯满满当当的茶水,掀开杯盖就直往嫣妃脸上泼去。
“啊——”突如其来的凉意毫无悬念地惊醒了原本安然休憩的女子,她当即惊叫一声,睁开美目愤怒地抬起头来,想看看是谁不要命了,胆敢将茶水泼到她洛思红的头上。
孰料只一眼,她就目瞪口呆。
“你……”她一骨碌爬起身来,大惊失色地瞪着赫然映入眼帘的年轻女子,“怎么是你!?”
“娘娘总算是醒了。”慕朝栖不冷不热地说罢,随手将滴着凉水的茶具扔到了嫣妃的怀里。
“你!”嫣妃手足无措地接住那被莫名扔来的杯具,面对来人一连串异乎寻常的举动,她既是恼怒又是惊疑。
这个卢朝夕疯了吗?她究竟在做什么!?
“你……”一时间,嫣妃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直至她猝然还魂,伸长脖子朝向了外屋,“来……”
“娘娘还是不要叫人为好。”岂料慕朝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意图,当即出言打断了她的话,“以免让底下人看见娘娘狼狈不堪的模样。”
“你……”嫣妃咬牙切齿地瞪视着面无涟漪的女子,终于渐渐地平息了面上的怒意,“七王妃这是在发什么疯?”
“发疯?”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慕朝栖听完她的冷声质问,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比起娘娘这些年来做的恶事,朝栖这点儿,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嫣妃狐疑地皱了皱眉头,脸色旋即又恢复如常,她貌似泰然自若地坐直了上身,旁若无人地整理起被打湿的衣裳来。
“听不懂?”慕朝栖沉了沉脸,随即一声冷笑,“朝栖想问娘娘,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这几年来可有向你索命?”
嫣妃闻言面色一凝,终是慢慢地抬起了眼帘,对慕朝栖四目相对。
“你是何人?”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嫣妃双眉一敛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朝栖忽而上前一步,然后面色阴沉地俯下身去,“今天,我是替那些被你残害的女子,来讨回公道的。”
话音刚落,嫣妃只觉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慕朝栖眼看着女子颓然倒在了榻上,随后像拎小鸡似的拽起她的后领,就那样一路拖着她行至屋外。
这一下,殿外守着的宫人们全都瞠目结舌。
“娘……娘娘!”一群女子登时惊慌失措、大呼小叫,犹如目睹了什么吓破人胆的景象。
事实上,上演于面前的这一幕,于这些小宫女而言,的确是刺激了一些。
一个芳龄正好的白衣女子,竟面沉如水地拖拽着平日里几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嫣妃娘娘!而后者,居然已经不省人事!任由这不速之客拉着她的衣领,粗暴地在地上拖行!
“你……你是……来来、来人啊!”一个反应较快的宫女先行缓过劲来,她指着慕朝栖的鼻子,颤颤巍巍地喊出声来。
“不想死的话,就呆在原地闭上嘴。”令所有人花容失色的是,慕朝栖冷不防停下了脚步,用冰冷的目光扫视了在场的宫女们,口中吐出了叫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一行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几乎无一例外地吓呆了,真就瞪大了眼珠子,傻乎乎地看着女子不紧不慢地远去。
在此之前,郁无嗔所在御书房内亦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约莫半个时辰前,郁无庄收到了密报,说是发现他下令密切关注的女子已然入城,正一路往皇宫而去。
九月末,他曾秘密命火云在一些要道上安插了眼线。
没想到才三十天左右的工夫,这些眼线就派上用场了。
他的朝栖,回来了。
如同他先前所预料的那般,目的,正是为了夺取仇人的首级。
但是,他不放心。
尤其是当他听说爱妻是独自一人欲闯进宫的时候,他的一颗心更是止不住突突直跳。
才从朝堂上归来的郁无庄二话不说,关照了火云一些重要的话,就只身重返皇宫而去。
出人意料的是,待他风风火火地赶至御书房之际,面前却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情景。
整座玉衡禁宫里,似乎都瞧不出一点儿异样——就连宫门外的守卫们,也一如往常地站得笔直。
难不成,朝栖是从别的宫门进来的?又或者,她业已有了神契之力,因而得以避人耳目,悄无声息地潜入宫中?可是,她为什么尚未现身?她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疑问接踵而至,郁无庄甚至无暇去思考,面对他的突然造访,生性多疑的郁无嗔会作何感想。
“七弟有何要事?”是以,当郁无嗔微眯着眼向他发问时,心中忧虑的他竟没能即刻作出回应。
所幸他很快从思考中抽离出身,举目不动声色地望向了面沉如水的提问者。
孰料就在他将欲开口一言的时候,殿外有一太监忽然匆匆入内,神色慌张地禀告说,巡逻的侍卫发现驻守北门的一队士兵皆已遭人暗算,失去了意识。
北门?北门!
郁无庄闻讯,不由心头一紧。
果不其然!他走的是南门,所以没能够看到朝栖闯入的痕迹!
他是了然于胸了,可郁无嗔却是面色不霁。
堂堂天子脚下,竟敢有人擅闯禁宫,还打伤了宫廷守卫?
这些年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如此胆大包天之人了。
好,很好。
他倒要看看,来者乃是何人。
思及此,中年王者的嘴角忽而露出了一抹阴鸷的笑意。
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冷笑,郁无庄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听郁无嗔面无表情地吩咐了几句——意思大抵是要故意放来人进入御书房——心里并未太多的想法。
倘若他猜测无误,不论郁无嗔是否下此圣谕,来人都一定能够畅通无阻地直捣黄龙。
那么,他和他的那笔账,是不是该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如此思忖着,郁无庄目送进屋的太监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屋子,接着竟主动提出请求,望承帝能够屏退左右。
郁无嗔听罢,不禁微有愣怔。
今天的“惊喜”,还真是够多。
他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唇角,挥手示意在场的太监、宫女悉数退下。
岂料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郁无庄却仰头望了望房梁,随后重新注目于一国之君,笑语盈盈道:“皇兄连臣弟也要这般提防吗?”
话音刚落,郁无嗔便眉心一动。
他的身子痊愈了,莫非武功也跟着恢复了?
否则,他又岂能察觉道那些藏匿于暗处的影卫?
话虽如此,郁无嗔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毕竟,凭他七弟的功夫,还无法危及他的性命——更何况,他相信眼前这个噙着笑意的年轻人,不会做出那般有勇无谋的蠢事。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拍了三下手,佯装已经暗示他的影卫离开。
不料郁无庄见状,倏尔放大了笑容,好整以暇地注视着他的脸。
“皇兄这是年纪大了,胆子小了吗?”下一刻,男子从容道出的话语,难免令郁无嗔略吃一惊,“竟要装腔作势的,骗臣弟人已撤走?”
“……”他沉下脸来,凝视着他那明眸熠熠的弟弟,一时间竟觉得那张笑颜有些看不真切。
“呵……”郁无庄也不以为意,兀自轻笑一声,依旧眉目生辉地凝眸于对面相视的男子,“果真是岁月不饶人,当年那个驰骋疆场、杀人如麻的玉承帝,如今也有了畏惧死亡的一天。”
此言一出,郁无嗔情不自禁地狐疑起来。
这是他的七弟会对他说的话吗?
还是说,他一直以来都隐藏得极深?
“皇上莫非忘了吗?十年前,你率领七十万大军横扫弼、辅两国,所到之处,无一幸免。”就在郁无嗔心里犯起嘀咕之时,他面前的年轻男子又发话了。
郁无嗔看着他脸色一点儿一点儿地沉寂下来,心里遽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是谁?”鬼使神差地,他竟脱口而出。
“我是谁,皇上不是已经心中有底了吗?”郁无庄轻描淡写地反问,面上忽而笑如春风。
“你……不可能。”郁无嗔素来冷淡的面容上终于显出了可见的波澜。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郁无庄遣散了唇边的笑意,直截了当地否定了对方的看法,“想当年,也无人能够料想,华夏七国中的玉衡,竟会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似乎没有资格说朕。”终于渐渐相信了自己的直觉,郁无嗔寒声反驳。
“皇上所言极是,螳螂无权指摘黄雀,但是,无辜的蝉儿可以。”郁无庄意有所指地说着,叫闻者登时心下微沉。
郁无嗔绝非愚笨之人,因此,他听得出对方所述的言外之意。
蝉儿,辅国的余孽?
“你居然同辅国的人联手了?”高高在上的中年人似笑非笑道。
郁无庄闻言,眼神倏地一暗,而这昙花一现的一幕,并未逃过郁无嗔的眼睛。
“呵,看来是朕异想天开了……”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缄默不语的郁无庄,心下竟是生出一分得意来,“他们与你弼国存着那般深仇大恨,又岂会与你联盟?”
一句话,径直戳中了郁无庄内心的痛,令他骤然神色一凛。
“哈哈哈……”将对方不霁的神色尽收眼底,郁无嗔忍不住咧嘴大笑了片刻,直到他冷不防记起了一件事,才蓦地收敛了那有些张扬的笑法,重新注目于一语不发的年轻男子,“朕的七弟在哪儿?”
“皇上到现在才想起你那可怜的弟弟吗?”郁无庄冷言讽刺着,一双凤眼所透出的眸光更是寒凉如水,“他早已如你所愿,客死他乡。”
呵……原来,他的七弟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郁无嗔神情古怪地笑了笑,落在旁人眼里,实在不知其所思何事。
“告诉你这些,是因为今日便是你的末日了。”就在此时,郁无庄毫无预兆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使得郁无嗔不免眯起了那双阴沉的眼,“最后提醒皇上一点,如若不想你郁家绝后,临死前,就不要说任何多余的话。”
撂下这句颇似威胁与警告的话语,郁无庄竟面色淡然地转过身去,毫不留恋地跨出了第一步。
“你不杀朕?”但是未等他迈出第二步,身后就传来了郁无嗔似带挑衅的问话,“还是说,你杀不了朕。”
“我不可能杀不了你。”郁无庄闻声顿住脚步,微微侧首作答,“只是……”他又抬眼望向来时路,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我答应了别人,要把取你性命的机会,留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惊喜有惊吓?
☆、惊逢
那一刻,郁无庄凝神眺望着远方,似乎能透过千山万水,看见他心爱女子的音容笑貌。
然而他未尝料想,看着看着,他心中所思之人竟然真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
一时间,他愣在那里,甚至忘记了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郁无嗔。
直到定睛注意到了来人手中拖着的一名女子,他才猝然还魂。
难怪朝栖来晚了,原来是先去夜央宫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郁无庄也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可是,与他四目相接的慕朝栖就大惊失色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过,居然会在她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现场,撞上她最不愿撞上的人。
千算万算,她竟漏算了机缘巧合吗?!
就在慕朝栖错愕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对她的到来早有预料的郁无庄已然先一步缓过劲来。
他向她露出一个冷暖自知的微笑,柔声说道:“你来了。”
慕朝栖仍是惴惴不安地注视着扬唇莞尔的男子,根本想不出该如何应答。
此情此景下,她所在意的,并非是自己这副拽着他人衣领的野蛮模样被他瞧见,而是在于她既然能做出此等行为,不就代表她已具备了无人能挡的实力?
郁无庄那般聪明,又岂会瞧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他仅仅是诧异了片刻,就若无其事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