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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道之祸起萧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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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离,”就在他听着听着双眉渐锁之际,榻上的男子又冷不防喊了他的名字,“主子不应该……替二殿下承担这所有的过错。”
  诚然,当时出于对皇室、对主上的忠诚,出于一腔热血的义气,他火云亦是含着热泪在弼国二皇子的跟前立下毒誓,为的是让这个虽然酿成大祸却也拼死救下胞弟的男子去得安心——但事后冷静下来想想,他真是忍不住要替毕无庄喊冤。
  然而,他这个旁人再觉着委屈也无济于事——作为当事人的主子既然选择将真相埋葬,他也只得跟着照办。
  直到今时此日,不同往昔。
  绷紧的弦眼看就要挣断,那一双好好的璧人业已立于悬崖之巅——他不能再任由事态恶化下去了。
  “所以,你当真打算要瞒着主子,把实情告知与夫人?”一声不吭地听火云说了许久,木离总算是开口出了声。
  而这句话一出口,就是直言不讳、正中靶心。
  “是。”火云笃定称是,一双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对方的眸子。
  “你就不考虑一下,这么做会将主子置于何地?”
  “我只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没错,或许如此一来,主子这数月来的隐忍都将付诸东流,或许主子会怪他、会罚他,或许他从今往后将再也无颜面对主子的兄长。
  不过,他可以确信的是,只有让真相大白,才能将主子与夫人从痛苦的煎熬中拯救出来。
  为此,他不惜承担任何后果。
  





☆、决意

  这一刻,木离凝视着面色苍白却目光坚定的火云,忽然就明白了,那个曾经玩世不恭的少年,原来早已蜕变成了极富担当的男儿。
  他不得不承认,眼下对方将要去做的事情,是他自诩身负重责的木离都无法做到的。
  不论是性格使然还是立场有别,在这些事上,他都是输了的。
  不过,他输得心服口服。
  话虽如此,木离面上却是保持着一贯的波澜不惊,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又何必将此事告知与我?”
  话音落下,面前平躺着的男子已然咧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不是将来总有一天要被主子怪罪,趁早拉上你一块儿下水……”上一瞬还一本正经的面孔下一刻就变得如同往常般嬉皮笑脸,火云毫不避讳地露出了他的满口白牙,冲着面色淡然的木离一个劲儿地送秋波,“俗话说得好,有难同当嘛!”
  “……”木离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接着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他才刚觉得火云变得成熟稳重有内涵了,这会儿又原形毕露了。
  忍不住想要把适才的感觉归为错觉,木离一如既往地对昔日玩伴的插科打诨采取了视若无睹的态度。
  “诶——慢着慢着——你别走啊!”眼见木离居然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看样子像是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火云不禁瞪大了眼,赶紧出言阻拦,“我开玩笑的,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听罢此言的男子不徐不疾地回过身来,注目于差点急得要爬起来的火云,脸上仍是不喜不怒的。
  他的气量,当然不可能如此狭隘——对于火云从小到大的各种说笑,他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
  因为,对方虽然整天嘻嘻哈哈的,但到底还是有分寸的。
  “没有。”是以,深知火云为人处世的木离语气平静地予以否定,“还有什么事?”
  “唉……捡日不如撞日嘛……”岂料听闻他的提问,火云倒是一反常态地流露出少许尴尬之色,“你人都来了,事儿也听了,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扶我去见夫人吧……”
  诚然,如今他身负重伤,随便一动就能疼得他龇牙咧嘴——方才他也努力尝试过了,想要依靠自个儿爬起身来,都并非易事,更别提下床自己走到夫人所在的房间了——所以,他只能让别人扶着他去。
  那么,谁是合适的人选呢?
  水色?不可能。她要是一听他要下地,不瞪死他也得拿眼泪淹死他。
  土衾?也不可能。她身为大夫的使命感,绝对不会允许她这么做的。
  何况,她们两个并不清楚当年的事情,他是万不得已才去告诉夫人的,并不打算因此而闹得人尽皆知。
  至于主子……想也别想!主子是最需要被瞒着的人!他火云只被伤了上身,还没被打坏脑袋,他才不会做这种不打自招、自掘坟墓的事!
  金叔什么的……同样不在考虑范围内。要知道,他从火云受伤以来都没来探望过一眼——唉,这个素来缺乏人情味的大叔啊……难怪先前会拿药去害夫人……
  “你现在就要去见夫人?”就在火云简单把一行人的音容笑貌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他唯一能够求助的木离就皱起眉头打量起他的脸色来。
  那略显诧异更显忧虑的表情落在火云眼里,自动被解读成为“你都伤成这样了,还爬得起来?”之类的意思。
  “我没记错的话,害你重伤至此的人,正是夫人。”不过,木离对这个年少他几岁的同僚,终究是担心远多于其他,是以,他当即奏响了弦外之音,希望能够阻止对方这种有些乱来的行为。
  “是夫人没错,但正因为是她仅凭一击就叫我伤成这样,我才更要抓紧时间。”实则明白木离并非嘲讽而是担忧,火云这就收起了调笑的念头,转而一脸认真地说着,“你知道我躺了几天了吗?”见木离似乎不太理解他所言何意,火云紧接着问出了一个听似并不怎么相关的问题,“六天,自从那天昏迷之后,我整整躺了六天。”自问自答后,他稍作停顿,一本正经地注视着木离的眉眼,“我听说,在回来的路上,是一位世外高人用药、点穴,让夫人同我双双昏睡不醒,而今我醒了都有三天不止了,我想夫人……也差不多要醒了。”
  实际上,火云可以隐隐猜到,是那位高人和毕无庄刻意叫慕朝栖睡着——否则,没道理他醒了,女子却迟迟没能恢复意识。
  而他们如此作为的原因,想来正是怕女子苏醒后,又是一场天翻地覆。
  所以,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下策往往不是长久之计。
  为此,他必须尽快将当年的真相告诉夫人,以期化解其心中巨大的仇恨。
  以上种种,饶是并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木离,也可以从火云的一席话中推测出个大概。
  是以,他思量了一会儿,终是回到床边,将火云扶了起来。
  正当火云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故而将欲开口言谢之际,他却冷不防背对着火云半蹲了下来。
  “呃……这是做什么?”这回,轮到火云摸不着头脑了。
  “以你眼下的身体状况,能随便下床走动吗?”木离动了动脖颈,拿侧脸对着身后的男子,一语道破。
  “呃……”此言一出,火云算是茅塞顿开了,他情不自禁地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有点儿哭笑不得,“可……可你也不用背着我去吧?”
  他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大男人背着他满地走?太……太伤自尊了……况且要背他的还是这个他没一次打赢过的木离!
  “你八岁那年在山上摔折了腿,不也是我背你回去找大夫的?”偏偏就在他顿觉窘迫的时候,这木离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起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这家伙……这家伙的记性用不用这么好?!
  “可是……那不一样啊!”
  “不都是受了伤走不了路,哪里不一样?”
  “我……”被木离面不改色的一句反问噎得无言以对,火云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同样处变不惊又不知变通的土衾,“诶,你怎么跟土衾一个样?”
  话音刚落,木离蹲在那儿的身子似乎就略有一震。
  “你到底上不上来?”再不上来,他就不管他了。
  “啊,上来上来……”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豁出去了。
  就这样,火云心不甘情不愿地趴到了木离的背上,由后者背着出了房门。
  短短的一段路上,他一会儿提醒着“小心点,别让人看见”云云,一会儿嘟囔着“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也不多穿两件,骨头这么硬,磕得我疼死了”之流。
  好在木离素来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直接无视了火云说笑式的抱怨,只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原来你也是要面子的”。
  “什么面子?我这是担心被主子他们看见了,不就没法行事了吗?”
  火云煞有其事的辩解没再引来木离的下文,因为他们很快就接近了毕无庄曾经的卧房——慕朝栖如今的所在。
  略带嬉笑的气氛也在此刻戛然而止。
  木离一声不响地把火云给放了下来,伸手欲替他敲门——就在他的手指刚要叩响门扉之际,房门突然从里边被人打开了。
  霎时间,门里门外的双方皆是略吃一惊。
  火云同木离看着门内的女子将满面冷色化作昙花一现的错愕,慕朝栖则微愣着与门口的两名男子四目相接。
  电光石火间,许多画面在脑中相继闪过。
  她自是记起了,自己出手重创火云的经过。
  而今,眼看对方面无血色地站在她的跟前,还由一名有过数面之缘的男子小心地搀扶着,她这心口忽然就觉得堵了一堵。
  可是,她面上仍是毫无涟漪的,仿佛一切皆事不关己。
  说到底,他终究是她杀父仇人的手下,她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
  “夫人,火云可以进屋吗?”就在女子眸色渐冷的同时,收起惊讶之色的火云已然似笑非笑着提出了请求。
  慕朝栖端量了他片刻,最终细眉轻皱,沉着脸转身回到了房里。
  火云明白,这是夫人默许他入内的表现,他当即侧首向身旁的木离使了个眼色,便独自朝着屋里迈开了第一步。
  没了木离的扶持,火云一步一步艰难地行走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追上了业已径自驻足于桌边的女子——这个时候,他已是疼得直冒冷汗了。
  “夫人……”他气喘吁吁地开启了双唇,令背对着他的女子眉心一动。
  唯有重伤之人,才会喘成这样。
  他……的确是被她伤得不轻。
  想来,她当时是真的愤怒到失去了理智。
  可是,那又如何?毕无庄杀死了她的陆大哥,而这个火云是他的部下,定是袖手旁观了的!
  思及此,心头涌现的些许同情和负疚感,登时烟消云散。
  “夫人,陆修的死,火云很遗憾。”岂料就在慕朝栖怒意乍起之时,身后的男子居然自个儿提及了这一让她悲愤交加的话题,“但是夫人,当时火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主子没有打算杀他,是他猝不及防地……故意撞在了剑尖上。”
  话音落下,女子蓦地瞪大了双眼。
  她怒目圆睁着回过身去,将愠怒的目光径直投入男子的眼中。
  “陆大哥怎么可能自己送死!?”她高声质问着,禁不住生出了些许泪意。
  “可能。”然而,面对她愤怒的诘问,火云却是面不改色,“因为……他中了断情散。”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是的,在这三天里,他问过了——特意问过了——问土衾陆修口中的“断情散”究竟为何物。
  然后,他听土衾道出了此物的来龙去脉,忽然就明白了陆修恳求主子杀了自己的原因。
  他也预料到,主子怕是不会将实情告知与夫人。
  因为土衾说,断情散乃是洛家独门秘制的毒药——身中此毒之人,十有八(和谐)九都是与洛家有仇的。
  然而,据火云所知,陆修与洛家素无瓜葛——唯一可以令他中毒的机会,想来便只有那日他们一同闯阵,陆修一不小心被利箭划破胳膊的那个时候。
  这一点,同样向土衾了解了断情散的主子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主子不会说,只会选择默默地承受——他不愿意让心爱的女子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认为是陆修为了救她才中了毒,才落得如此惨境。
  可如此一来,夫人同主子之间的冤仇,岂非又添一笔?
  是以,他必须先向夫人解释这件事——虽然主子的顾虑他也明白,但在他看来,让夫人直面真相才是更合适的做法。
  “断情散?什么断情散?”果然,不知其事的慕朝栖皱紧了眉头,当场就脱口而出。
  “夫人可还记得今年五月初时,火云与陆修一道前去洛家闯阵,替夫人夺回了‘一寸红’的解药?”暗自深吸一口气的火云不答反问。
  “记得。”但那又如何?
  “那夫人是否记得,陆修回来的时候,手臂受了伤?”
  此言一出,慕朝栖倏尔一愣。
  方才火云提到像是毒药的“断情散”,现在又说起那次陆大哥被箭矢割破皮肉的事……
  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着,慕朝栖隐约意识到了某种残酷的可能性。
  “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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