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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见就笑了,以前没看过他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今天穿这一身,衬得他挺括舒朗,慵懒随意,让人眼前一亮。
叶轻蕴握住她的手说:“终于高兴了?”
许凉嘴硬道:“我哪儿有不高兴,你眼花了”
“我还没你说的那么老”
她又笑起来:“是不老,这么一穿,年轻十岁,像移动的衣架子”
他捏了捏她的掌心:“又胡说,我要年轻十岁,别人就得说我们姐弟恋了”
许凉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此刻眼睛弯弯,里面像盛着一汪清澈浅潭,秋水顾盼,令人心醉。
叶轻蕴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这才叹口气道:“你啊,从小心里便搁不住事。还真以为自己若无其事骗得过别人,只是周围的人不忍戳穿你罢了”
许凉想了想,浅笑问道:“有吗?”
“当然”,他语气轻柔笃定,“那时候夏清江也说,阿凉那双眼睛太说不得谎了”
说着,他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许凉心里虽然想问个清楚,但又知道,他对关于宁嘉谦的事一向十分敏感。即使他为人深沉,从来没有表露出来,但许凉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出错。
她又不说话了,魂飞天外的样子,叶轻蕴点了点她的额头:“今天是没睡醒么?怎么看着这么呆”
许凉拨开他的手,狠了狠心,瞧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孙思和这个人?”
叶轻蕴脸上的笑意一刹那抹得一干二净,他眼睛里的那份清澈收敛得极快,像一下子落进深不可测的未知当中去了。
所以当他这样带着力度的眼神落到人身上,让人有一种战栗和不详。
这种眼神她看到过一次,在以前自己去求他拉宁嘉谦一把,他提出结婚,被她拒绝之后。
叶轻蕴松开她的手,缓缓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许凉被他突变地的表情弄得不知所措,声音细细地说:“只是听说他好像跟那串翡翠项链有关系,所以想问问”
叶轻蕴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到底是因为翡翠项链,还是别的事情?”
许凉心跳很急,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但他的反应又实在不容她平静自若。不知道说些什么,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一向如同透明,存不住事,何必费那个口舌。
叶轻蕴却以为她是在用沉默来回敬他,隐忍怒气站起来,“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要是有心让嘉诺死,它明天就得破产清算!”
他这么大反应,许凉错愕地抬起头看他:“我……我又没说什么”
叶轻蕴越想越生气:“你没说过,心里难道不是这样想的么!不然何必绕着圈子,巴巴地去找潘宇东帮忙,你敢说不是因为听到外面再传是我要为难嘉诺,才这么魂不守舍?!”
许凉皱眉道:“嘉诺出了事我的确找过潘大哥帮忙,他当时只说是孙思和在背后捣鬼。今天要不是童湘在我面前提起,我也不会有心追问。我知道你怪我不够坦诚,但你就没有隐瞒吗?”
叶轻蕴冷笑道:“还真是和以前一样,遇上关于他的事你就敢顶嘴,小时候你胆子可没这么大”
许凉不愿他多想,截断他的话说:“这事儿和嘉谦没……”
他却忽然将旁边的椅子踢得飞出去,怒不可遏地道:“去他妈的嘉谦!”,说完看也不看她,拂袖而去。
许凉孤身站在饭厅里,周围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但更衬得她满身清凄,全身发冷。
她从来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不管人前人后,他总是优雅稳重。对她虽然喜怒鲜明,但也不会胡乱迁怒。
今日的叶轻蕴在她眼里,十分陌生。
所以她才这样茫然,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似的,呆坐在那儿。
许凉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回忆不出来,刚才自己哪一句触怒了他。
叶轻蕴出了门,径直往别墅区的便利店走。他的脚步越来越急,跟自己赌气似的。
后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才觉得全身发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穿着她给自己买的橘红色针织衫出来的。
冷风钻骨,并不比心里的寒霜更刺人。他也并不管,低头一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地面上,有一种直白的孤独。
他整个人穿过迷蒙的夜雾往前走,没有目标地绕圈子。他心里有归宿,但脚步走不到那个地方去。
叶轻蕴一出门便后悔了,其实他也给惊了一下,原来自己也有这样沉不住气的时候。
只是心里异常不喜从她提起宁嘉谦来。一听见她好像以前他们热恋时候亲热称呼对方,心里的火焰便腾腾燃烧起来,根本按捺不住。
今时今日,同她越亲密,越担心生出变故。对于他的忐忑不安,她大概永远不会懂得。
有一次夏清江喝醉酒,胡言乱语道:这辈子就算在商场上栽跟头,也不要栽在女人身上。
他的警示之言,说得太迟了。
想到这儿,叶轻蕴自嘲一笑。
许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床上抱着一本书发呆。心里沉甸甸地,在她眼前的不是密密麻麻的字,而是一遍遍回放叶轻蕴暴怒离开的样子。
她心里像坠着铅,又重又疼。夜色那么长,她预感自己今晚大概要失眠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叶轻蕴的号码。许凉心里堵得慌,不想接,但手指已经按下通话键。
可接起来,那头却是个女声,顿时她全身如至冰天雪地。
幸好她还有理智,没有一下子挂断电话,便听那边继续说:“我是映丽江山别墅区便利店的店员,这里有位先生买东西忘记带现金,所以让我打电话给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出来一趟,替他付账?”
许凉又好气又好笑,“有的是人替他付账,你随便在他通讯录上找个电话拨出去吧”
等了一会儿,店员为难道:“可是……他的手机上只有您的号码”
许凉抿了抿唇,不想为难对方,便道:“请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她挂掉电话,掀被起身,穿了件厚外套,拿上钱包,正准备下楼。
经过他卧室门口,许凉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拿了一件长风衣,这才往便利店走去。
到了地方,从外面便可以看到,临着玻璃坐着一个橘红色身影。他周围没有人,摆放的桌子周围空空如也,沉默极了,又落寞极了。
许凉用余光扫了一眼,并不看他,推门进去。
有个笑意盈盈的年轻女孩子站在柜台后面,对刚进门的人说:“请问,您就是许小姐吧?”
这声音,分明是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
许凉也回她一个笑容,说道:“是的,你好,我该付你多少钱?”
女孩子偷偷看了眼坐在窗边的男子,看他人来了却还是一动不动,心下十分疑惑。
不过她倒是乐意他在这儿多呆一会儿,那样俊美的长相,即使不跟自己说话,光坐在那儿也赏心悦目。
但她今天纯属活雷锋,也并没有多少觊觎心思。毕竟面前这位明眸皓齿的佳人,跟那位正配啊!
店员报了价钱,许凉付了钱,准备拿上找零就回家。
可面前的小姑娘递过来的并不是零钱,而是一枝玫瑰花。
许凉愣了一下,问道:“送给我的吗?”
小姑娘笑得酒窝深深,点头道:“是啊”,指了指窗边的人,“那位先生送你的”
她手里握着玫瑰,心里哼道,一枝玫瑰就指望她消气,未免太看不起她!
许凉看女孩子仍看着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只想快些离开这里,便问道:“我的零钱呢?”
女孩子:“这枝花那位先生也没付钱,所以刚才您给的钱正好”
许凉被气笑了,自己付钱给自己买了一朵玫瑰?
她正准备转身,手上的衣服便被人抽走了。扭头一看,那人将衣服往空中一撒,长臂穿过袖口,不久便收拾妥当。一身黑色风衣,将他衬得挺拔冷峻。
许凉气道:“你干嘛?”
叶轻蕴的声音十分清冽:“你带过来,不就是给我穿的么?”
说完也不等她,转身往外走。
只是拉开便利店的门,握住手把不放,站在那儿等她,“里面暖气不错,你在这儿住一晚也不会感冒”
许凉恨得牙痒痒,心里窝火又不好发作,堵在那儿快给她憋屈死了。
她握着两只拳头,跺着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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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对不起,我爱你
两人一路无话。许凉故意脚步走慢一些,和他错开。这个位置,刚好能看见他后面的肩膀而已。
叶轻蕴忽然把脚步加快,许凉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频率,脚迈得更快了。
忽地,他长腿一顿,停在原地,许凉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到他肩膀上。
她捂着额头闷哼一声。
叶轻蕴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观赏她自作自受一样。
许凉心里气闷极了,泪珠子快滚落出来,又被她硬生生给憋回去。
“不是不想跟我一起走么?”,叶轻蕴语气淡淡地开口。
心里像有一大团阴云挤在里面,把呼吸都给挤沉了。她恼恨道:“我就是不想跟你一起走!”
叶轻蕴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冷哼道:“你倒是走啊”
许凉瞪他一眼,这才大步擦着他的肩膀往前走。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四周被晕黄的灯光衬得十分静谧,连自己的心跳都能仔细数个明白似的。
来时许凉一个走,心里还有一股凄清孤冷,现在因为身后多一个人,便胆气十足。
她正出神,突然从身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许凉手肘一拐,就要挣扎,可抵不过男人的力气,只好抬脚又往前奔。
身后的人也随她闹腾,她一举步,他也跟着走。两人的影子像连体婴一样落在地上,成了一道又模糊又真切的剪影。
许凉全身挣扎出一身汗来,身后的人还在她耳旁低笑:“你好像拉犁的老黄牛”
她不输底气地回道:“你真幼稚”
叶轻蕴轻咳了一声,放开她,两手背在身后,又是一副成熟稳重的样子。
不过这样故意掩饰,倒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许凉想笑,又拼命忍住了,站在家门口,板着脸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正要转身,便被他拉住了,他的声音带着夜色的厚重与清冽,“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许凉撇开眼睛:“不敢”
叶轻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别说赌气的话,这样怎么能解决问题?”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他错了,还是习惯掌控全局。她还没怪罪,他就开始挑骨头了。
许凉抿了抿唇,“那就不要解决了”
她这样不合作,叶轻蕴倒有些无奈。对旁人,他有千万种对付的手段和方法,可遇上她就束手无策。
要说也只是别人将他捧得太高,站在云端之上。在她面前,他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
“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他”,虽然对于尊严挂在天上的他来说,这话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们是夫妻,总要把真正的喜怒哀乐铺展在对方面前,这是一种磨合。正因为那个人是她,所以他愿意一试。
许凉有些意外,这不是在间接承认,他在吃醋?
迅速看他一眼,又把眼睛垂下去,许凉说:“是么,不过你何必大动干戈?”
再深说下去,他觉得很不自在,果然还是当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叶先生比较驾轻就熟。
“嗯,我已经用玫瑰给你道过歉了”,他转开话题。
许凉还想多听他说两句软话,可他一下子就给撇到天外去,没好气地说:“玫瑰可是我自己付的钱!”
“夫妻一体,你的不就是我的么?”
他强词夺理,许凉气得不轻,照他胳膊上拧了一下,气势汹汹地说:“按你这么说,你这身肉也是我的,随便拧!”
然后快速输了密码,正要开门进去,就听见他在背后低声念了一句:“母老虎”
“说谁呢?”,她叉着腰,找他算账。
“说它呢”,叶轻蕴指向路边一只哈士奇,那狗看他指着自己,呜咽一声支起脖子来,后来又没动静了,再次把脑袋搁到两只爪子上去了。
许凉瞪他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在骂我是狗?!”
叶轻蕴点头,闷笑道:“真聪明”
两人进了屋,离得近了,许凉才闻见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大概刚才便利店买的就是烟。
她只皱了一下眉,并未多说什么,抬脚就要上楼。
叶轻蕴却一下子拉住她,许凉扭头问:“干嘛?”
“我们谈谈”,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
他不习惯这样别扭下去。况且一涉及到宁嘉谦,他们两个之间那股淡淡的尴尬总是挥之不去。叶轻蕴是个注重效率的人,他不愿心结越拖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