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候霓虹四起,街边的路灯将黑夜阻挡在上空,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热闹非凡,情侣尤其多。都是一对一对,成了连体婴。
“今天什么日子,圣诞节还没来吧?”,许凉问。
还没等叶轻蕴回答,她踮起脚尖看到前面有人头济济,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鸣,听到“情人节”这三个字。
“哦,原来是情人节啊”,她说。脸上的好奇没了,霎时有些沉默。
叶轻蕴两手插在衣兜里,顿住脚:“不喜欢情人节?”
“我们好像已经过了在情人节狂欢的年纪”,她说,颇有些沧海桑田的味道。
“情人节可不像儿童节那样过时不候”,他说。
许凉把脸埋在围巾底下,没说话。她已经很久不过情人了,算一算,快三年了吧。以前自己也兴致勃勃的日子,现在也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狂欢。
叶轻蕴看她兴致不高,一时也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着往前走,刚刚在餐厅里的好氛围,只时候被外面的冷空气冻僵了。
他们是从未有过情人节的,连个铺垫过渡也没有,直接从兄妹到夫妻。人在想事情的时候脚步会不由自主加快,试图跟上走到前头的思想,等叶轻蕴回过神来,才发现许凉跟丢了。
他心里慌乱了一阵,那双岿然不动的眼睛终于有了失措。叶轻蕴个子高,视野远,他回身去寻她,发现她在一家糖果店门口对着橱窗里面的热闹劲头发呆。
“非让我往你脖子上栓根链子是吧?”,他站在她旁边,恼怒地说。
许凉扭头讪笑道:“我可不是单身狗”
叶轻蕴淡着声音问:“在这儿傻愣着干嘛?”
她指了指被各种糖果点缀得五光十色的店铺内,说:“里面在搞活动”
他眼神探进去,怪不得挤了一堆人,里面正在免费发糖果。所以人脸上同心同德地带着捡了便宜的喜悦表情,或者糖果不怎么稀罕,图的就是凑在一块儿的热闹。
“里面领糖果的都是单身人士”,她当起了解说员,“老板本身是个单身,今天用糖果润一润被情侣们衬得发苦的心情”
“要在两年前,你还能凑这份热闹,如今早没了资格”,橱窗上映着他微微挑起眉梢的样子。
许凉今晚如影随形的沉默再次占领了她。他说得不对,在两年前,她也没资格领里面的糖果,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宁嘉谦了。
看她脸色遁入一片蒙昧之中,叶轻蕴知道她心里是不如意的。于是他轻咳一声,“你想要吗?”
“什么?”,她回神问道。
他不耐烦地拢了一下眉头:“糖果,你想要吗?”
许凉终于笑了:“干嘛,还真把我当一辈子的小孩子?”
又兴致盎然地说:“好啊,九哥!你去扮单身领糖去”
叶轻蕴不屑道:“别人单身已经够惨了,我一个已婚人士还要去抢他们那份甜头”
许凉半嗔半喜地将自己的侧脸依在他的手臂上,“九哥,你这是在害羞吗?”
“少往我身上用激将法,你那点儿小心思跟透明似的,根本不够看”
“你够看不就行了”,她扯着他的衣角,“你一进去,那个单身老板娘肯定恨不得把满屋子的糖果当聘礼,把你给定下”
“呵”,他冷笑一声,“可真要谢谢你这份抬举”
许凉对他的油盐不进无可奈何,只好以身试法,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甜不甜?”
叶轻蕴目光粲然地笑起来,“马马虎虎”。
“马马虎虎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一下哪品得出来是什么味道”
“你们男人都这么得寸进尺吗?”
“何必为了几颗糖上升到性别之争”
许凉怨艾地看他一眼:“九哥不如小时候疼我”
“这话说得你也不怕天打雷劈”,叶轻蕴可不受这份指控,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低低地私语,“哪一次我没在床上疼你疼得要死要活?”
许凉一下子脸上涌起一层粉色,在橱窗里透出来的灯光下,樱花如雪茫茫,一股香气在空气里成了漩涡,搅动人的心神。
她气恨地瞪着抱手臂坏笑的他:“你干嘛总是这样?”
“说清事实也让你招架不住了?看来我总有让你招架不住的时候”,他嘴角往上挑的弧度快把人的心跳给架起来。
许凉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她说话,两片抿起来的红唇上了锁。不把挑衅的话输送出去,他也就没理由用更挑衅的话反击。
叶轻蕴看着她:“生气了?”,说着把她揽进自己的胸膛。
许凉挣扎了一秒就不动了,一动真成小两口打情骂俏了;二来他的怀抱实在安心暖和,她只好纡尊降贵,勉强受用。
“我去给你领糖果好不好?”,见她闷不做声,他终于在她耳边妥协道。
许凉哼了一声,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眼巴巴地看他一双长腿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进了糖果屋里面。
领糖果的人把柜台围得水泄不通,他站在外围,没一会儿店里的暖气热得他脱下外套勾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不像是来领用一份心灵救济,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旁观者。
从他那双眼睛里,你就可以到旁观者清的眼神。其实还有一丝优越感,无关身份地位,就是觉得已婚的自己对着一票哭天抢地没有另一半,来领一份糖果的人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知道这份优越感其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但丝毫不妨碍他为此心生欢喜。
欢鸣声就在眼前。叶轻蕴看了一眼手表,整整过去了五分钟,人群丝毫没有散开给他一条通往柜台的缝隙。他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三张人民币,走到离柜台最远的一角,然后回到远处,冲人群问了一声:“谁的前落在那边了?”,说着手指指向那三张猎物。
有了人民币谁还拼死拼活地挤出一身热汗为了那几颗糖果。三百块钱买来的糖,可以把人吃出蛀牙来!
对人民币的向往使人群一窝蜂抢钱去了,前排临近柜台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本着看热闹不落后的原则,一猛子扎到人堆里去。
柜台前终于被清空了,叶轻蕴从从容容上前去领本不属于他的单身糖果。丝毫不去理会身后把三张钞票抢得成了个绣球的单身人群。
老板娘被面前淡雅俊逸的高大男子闪得发痴,只觉看多了刚才那群人的谗样儿面前这位像是从云端上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的。
男子的轻咳声终于让老板娘的理智还阳,她脸上带着红晕,欲说还休地将眼睛垂下去,本该派一份糖果的分量,在他这儿添了十倍。
叶轻蕴看着面前堆成一座小山的糖果,温文尔雅地说:“这些太多了,我只拿几颗就行了。家里的小孩子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老板娘心里咯噔一声,强笑道:“是吗?您真是个体贴的父亲”
叶轻蕴扭头,含笑看了一眼扒着橱窗往里面刺探军情的许凉,不置可否:“小孩子比较磨人”
这时候那边抢钱的已经进入白热化,有个幸运儿终于死死地把钱攥在手里,脸上是那种走大运喜庆笑容。
叶轻蕴看时机差不多了,将糖果装在纸袋里,到底没做过只拿东西不给钱的事,把人民币推到老板娘面前,点头说:“告辞”,这才转身走到人群拥堵的角落里。
他到了幸运儿面前,含笑说:“不好意思,能不能把我的钱还给我?”
他虽然笑着,但个子比人高出一大截,不凡的容貌给人一种凌驾之势。幸运儿壮着胆子将钱握得更紧,但眼里却有一丝胆怯:“有本事你把这钱叫答应了再说!”
叶轻蕴指了指角落头顶上替老板娘杜绝小偷的另一只“眼睛”:“有监控器为证!”
老板娘适时出声:“我已经调了监控器哦,钱的确是那位先生的,请物归原主”
幸运儿满脸不愤,将“煮熟的鸭子”,不情不愿退还给叶轻蕴。
叶轻蕴轻笑了一下,随手将钱往口袋里一塞,冲众人颔了一下首,这才转身离开。
许凉被叶轻蕴的完胜哄得开心极了,她拿着他塞到自己怀里的战利品,笑得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老板娘看着男子拥着“孩子妈”从店门口经过,然后走远了,心道怪不得他不领免费的糖果;单身狗们则觉得他是人生大赢家:有钱有颜,连女朋友也不缺。
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把目光瞄准柜台:没钱,单身,还是将就领一份免费的慰藉吧!
将众人衬得灰头土脸的人生大赢家此时脸色也不怎么样。眼见着快过圣诞节了,中心广场上有人卖一些小玩意儿,比如圣诞老人的帽子。
许凉自己挑了一顶红色的,却买了一顶绿色的给叶轻蕴。他脸色立马黑了下来。
“怪不得最近你体重看涨,原来是胆子肥了”,他一边冷冷地说道,一边昂起头,那只试图往自己头上戴绿帽的手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摸不着。
许凉现在兴致高得魂魄都快从身体里面飞出去,她喷笑着说:“这颜色和你很配的,九哥”
看他脸色大变的样子太有成就感了,平时的他脸上的疏离总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似乎是俯身于众人之上,离人间好远。
现在他一喜一怒都直白得可爱,是在她面前不加掩饰和伪装的叶轻蕴。他们还跟小时候一样亲近,一样为一件小事赌气,没一会儿就忘了到底为什么生气。
“九哥,一点儿都不浪漫”,她埋怨道。
叶轻蕴对这种说法不敢苟同:“要这算是浪漫的话,那天底下的男人都会对浪漫避如蛇蝎”
许凉被一阵风吹得瑟缩一下,将自己的大衣拥得紧一些:“我两条腿都快冻僵了”
“那我们快回家吧”,他两只眼睛警惕着她手上的“绿色炸弹”。
她难得娇气一回:“九哥,你背我!”,说完自己也脸红,二十六的人还在玩儿小姑娘擅长的把戏。许凉表情不自觉地扭捏一阵。
叶轻蕴一眼看穿她的意图,抢过绿色的圣诞帽,一下子扣到她脑袋上,冷哼道:“跟我玩儿心计?不就想到我背上利于偷袭?你那心眼儿也就能玩玩儿自欺欺人这一招”
许凉的头发被他弄得一团乱遭。她一边理着头发,一边恼恨道:“九哥,你太讨厌啦!”
她从小到大在他面前都辞穷,骂人也只有一句“你太讨厌”,“你这个混蛋”。嗔比恼多,是那种对待亲近之人才有的语气。所以他总去招惹她,几乎成了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
这时候突然“嘭”地一声,把许凉吓得跳起来,叶轻蕴一把将她护在怀里,习惯性地用手捂住她的两只耳朵。
两人的面容在烟花底下明明灭灭,随着一声声炸裂的声响,一朵朵亮彩在黑夜当中开出花来。
有情侣在放烟花,他们两手空空地沾染这份喜气。
两人的嘴唇成了磁铁相反的两极,一俯一仰,轻轻地合在了一起。
不管他们之间是不是爱情,但这一刻,彼此的心无比温暖。
那天晚上,许凉觉得他们走了天长地久那么远的路,以至于她在车里直接睡着了。到了家,还是叶轻蕴将她抱进家门的。
她与睡梦展开了一场险山恶水的战斗,终于半闭着眼睛洗完澡,投进了被窝的怀抱。
睡下没多久,有个人影闪进了她的房间。这人明明和她一样走了长长的一段路,但现在仍然精力充沛得还能摸进她的闺房。
许凉感觉到一具修长的身体渐渐贴近,宽阔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她叫了一声:“九哥——”
叶轻蕴声音低低地应她,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傻乖乖,我知道你累了,我不动你,睡吧!”
说着手隔着被子,一下一下在她身上轻轻打着摇篮曲的拍子。这一剂安眠药对她来说非常管用,没一会儿她就沉入睡梦当中。
第二天一大早,许凉的手机忽地响起来。她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反而摸到旁边男人的脸上。
她脑子里突然醒了一下,昨晚他似乎没对自己下过毒手,安心之后眼神再次萎靡下去。
“干嘛?”,他嗓子带着没睡醒的低哑,磁性的声线击中人的耳膜。
闹铃隐藏在附近嗡鸣,许凉顾不上欣赏睡美男,一双手在被子底下寻寻觅觅,浑水摸鱼。
叶轻蕴睁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一把捉住她造反的手:“你乱摸什么?”
许凉终于看到手机在哪儿,挣扎着还一双手的自由,对明显想歪的他晃晃手机道:“在找这个”
叶轻蕴反倒有些失望地重新闭上眼睛,头发微微有些凌乱,显得有些孩子气。
他忽然伸手抢过她掌心的手机,藏到被子底下,“吾”一声说:“再找一次”。
许凉无语地看着他,翻来覆去地看他,似乎想把那个一向对人疏淡的叶轻蕴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