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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的地点赶去。
一直上飞机,叶轻蕴都一副沉着脸的样子,谭柯宁背着他跟方誉做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这才跟他们道别走了。
叶轻蕴看了手机最后一眼,自打和许凉结束通话,手机就成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可它一直没动静,跟睡死过去一样。
他恨恨地关了机,等着拿登机牌的方誉过来。
此时刚下车的许凉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叶轻蕴记恨上了。她低估了这个绿地公园的面积,拒绝司机的帮忙,一个人拿着一大包东西寻找裴意初那群人的身影。
裴意初交待她,他们会在一个凉亭里等她。可这四处都是树木掩映,况且一条条小路不知道通向什么样的深处,越往里,人越稀少。
她四周张望着往里走。这里的绿树成荫看起来相当原汁原味,在冬天,也有一股不失生气的苍劲。今天天气晴好,出来散步晒太阳的不少,许凉在一众闲适的面容当中显得左顾右盼。
“你们到底在哪儿啊?”,许凉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给裴意初打电话。
“我看到你了,你转身”,他说。
许凉一扭头就看见裴意初一身休闲打扮,带着一个口罩站在自己身后。只露出来的一双眼睛里盛着笑意,清逸的身姿不沾风浪浮华,温润简静如玉。
即使他大半个容貌都在口罩的遮挡之下,但到底气质出众,总惹得行人目光不断在他周边光顾。
他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被这沉甸甸分量惊了一下:“带了这么多来?”
“我怕不够啊,一直还提心吊胆,会不会分不均匀”,她说道。其实是细致地揣摩了福利院孩子们的心理,因为特异的生长环境,让他们性格比其他孩子更加敏感,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让本来想让他们高兴的出行蒙上一层低落,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她手上轻松不少,身心都松了口气。
“他们由福利院的老师带着,在梅花树林里面玩儿”,他说。
“今天你的通告都推了?”
裴意初摇头叹道:“从吴敏川经纪人手指缝里露出半天假已经要感恩戴德了,全推掉,恐怕她能直接追杀到这儿来”
许凉表示十分同情他:“你的语气和我想的完全吻合,现在敏川就是你的牢头”
裴意初笑道:“那你呢,是她的帮凶吗?”
许凉瞪他一眼:“哪有跟你一道任性的帮凶?说起来在敏川眼里,我才是跟你狼狈为奸的那一个”
裴意初闷闷地笑出声来,浓眉舒展的样子,给风日柔媚的丛林之间,更添了一重暖意。
顺着一条小路走,曲径通幽,没一会儿就闻到一股浓郁但又不觉腻人的梅花香味。等整个树林呈现在人面前的时候,你会被面前的花海狠狠地震撼——紫红,粉红,淡黄,绿白的颜色似乎是被一只画笔点染在遒劲并韵味丰满的树枝上。置身其中的人或许不觉得,但如果站在许凉现在的位置,会跟她一样,觉得眼前几种颜色交织出来的雾霭,亲近着人所有的感官。
风一吹动,耳边全是花朵簇拥的低吟。
七八个孩子在梅花林中跑动,时不时有一阵清脆的欢鸣。他们总是乖乖地成堆玩耍,要是一个落单了,另一个就会说“三号,你快跟上!”
许凉一头雾水,福利院的孩子都没名字,只有编号了?
裴意初被她的两眼迷蒙逗笑了,对她解释道:“这里一共七八个孩子,我们总共只有三个大人。要真一对一地盯梢,我们还差四五个人手。于是我就出了个主意,给他们编上号,让他们相互照顾。比如四号和六号,就盯着五号;五号和七号,就盯着六号”
许凉了悟地点点头,深觉这个主意不错。他们在看管别人的同时,又被别人看管。孩子天生对管教自己的大人们身上具有的那种权力优越感感到好奇,天天被别人管着,现在他们也能管一管别人,自然尽职尽责。
她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只可惜你这么多鬼主意的脑子,大多数时候都处于睡眠状态”
裴意初两眼笑眯眯地说:“我的脑子要是一直运转,怎么把机会留给别人?”
“哦,还得给你颁个慈善奖是吧?”
“如果能奖励我多一两天睡懒觉的时间,我就知足常乐了”
许凉“呵”一声:“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和周公演男男电影去了”
裴意初斜她一眼:“冲你这想象力,没去当编剧真可惜了”
“当编剧也不错,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周公与大明星的虐恋》”
裴意初哼一声,不再管她越说越离谱。径直往前走。许凉身上没有负重,也跟不上腿长的他。
她想现在腿长的人,是不是都拿这一招来对付自己?
许凉终于和福利院的老师们汇合,其中还有一个腼腆的大学生,是福利院的志愿者。许凉对他们自我介绍之后,跟他们一一打招呼。
本来福利院的几个大人,看她长相妍美,气质出众,都觉得和她有距离。但她没开口,眼睛里就流露出盈盈笑意,脸颊若隐若现的梨涡更添了一份温和。
再等她一开口,就以后辈自愿者的身份自居,笑着问起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大家都不自觉对她生出好感来。
裴意初叫了孩子们过来,按着他编的号一字排开,许凉对他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许凉,可以叫我许凉阿姨”,说着她的笑容扩大了一下,“不过你们叫我许凉姐姐,我会更高兴哦!”
孩子们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许凉接着道:“谁是八号小朋友啊?”
队伍最末端的一个小胖子高高地举起手来,毫不怯场地说:“我!”
许凉哥俩好地对他说:“我是第九号,看来你就是我的邻居了,咱们可要相互监督啊!”
小胖子豪气冲天:“没问题!”
只一个自我介绍的时间,许凉就和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
许凉这时候也把自己当做了孩子们当中的一员。大衣一脱下来就可以是个和小朋友们玩儿老鹰捉小鸡的大孩子。
裴意初则和几个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正将许凉带来的食物摆在凉亭里的石桌上。他时不时扭头去看树林的空地上,正又笑又闹的一群人,带头的女子笑靥如花,与一群从小被家人抛弃的甚至有缺陷的孩子们毫无隔阂。
福利院的张姐看孩子们这么高兴,也满脸是笑。她本家世不俗,但自从她的儿子车祸去世,便心灰意冷,辞去公司的高层职务,到福利院里任职,拿菲薄的工资,却有厚重的快乐。
“许小姐是个真正的心善之人”,张姐早看淡了名利,对着裴意初这个名头正盛的艺人也只当是邻家弟弟看待。
裴意初含笑道:“她总是一副小孩子心性”,这话里的语气,带着一些自家人被夸奖的谦虚。
“孩子眼睛清澈,心思敏感,更别说身在福利院。谁真心对他们好,谁只是假意作秀,他们的感受一清二楚”,张姐将裴意初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东西熟练地摆放妥帖,一边做事,一边道,“他们愿意在许小姐面前撒娇,不高兴了会哭。其实他们最会看脸色,这些孩子可怜就可怜在,小小年纪就要为了过得松快一些,要察言观色,所以对人笑着的时候多。只是在许小姐面前,他们终于可以挣脱这层束缚,自由自在地当个孩子”
裴意初抿着唇,眼睛望到一旁被累得气喘吁吁的年轻女人身上,她笑着求饶道:“不行了!第八号的体型太具有欺骗性了,这么灵活的小胖子来当老鹰,我这把老骨头可跑不过!”
张姐瞟了一眼旁边许凉的大衣领口露出来的标志,“许小姐只怕家世不凡吧?”,她自顾自往下说,“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也有到我们福利院来的。曾经有个女明星也来过,孩子感冒了,鼻涕沾到她脸上,她当着孩子面一脸嫌恶的擦掉。她连作秀都不愿意了,扭头就走。却不知道孩子因为她这个动作,一个人埋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个晚上”
裴意初笑说:“怪不得我第一次去福利院,您瞧我不顺眼呢!”
张姐嗔他一眼,又说:“我们是被这种假善心给弄怕了,要人人都跟你和许小姐一样为孩子们着想,我们还不热烈欢迎?”
“听您这话,比我得了影帝还舒畅!”,裴意初道。
张姐问他:“你多大了?”
裴意初:“二十六”
张姐叹一声:“要是我儿子还在的话,和你同年呢,照你们这个岁数,铁定整天被我催着结婚生孩子”
她话锋一转,说:“刚刚你和许小姐一路说说笑笑地过来,两个人都长得好看,小李还说,看着像对金童玉女”
裴意初脸色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们两个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我知道你们这些当明星的,都忌讳这个,谈恋爱都遮遮掩掩。或者怕风言风语,但许小姐这么好的女孩子,错过了可惜”,张姐越说越觉得可行,“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裴意初哭笑不得,怎么许凉一来,这位老大姐竟当起了月老。
张姐还想把丘比特之箭射到两人身上,就见许凉脸上带着一层粉扑扑的红,两眼亮晶晶地带着意犹未尽的孩子们过来了。
“跟他们斗智斗勇,我输惨了”,许凉“告状”道。
张姐笑眯眯地说:“这群孩子!”,看了一眼旁边的裴意初说:“让小裴帮你报仇”
裴意初大大方方地说:“好啊,到底谁连大人都欺负?”,一把将小胖子举到怀里,“乖乖承认吧,就是你!”
小胖子被他挠痒痒,一时间一边尖叫一边大笑。引得凉亭里的人,全体哄然。
在大家都在分享食物的时候,只有一个男孩子很奇怪,远离人群,在梅花树的一边,蹲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许凉问过张姐才知道,这个孩子是一星期前才进的福利院。他和家人走失了,但他不会说话,谁问他,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像被人点过穴道一样,成了一尊会呼吸的雕塑。
全福利院的人都在惋惜,这么个精雕玉镯的孩子,竟然不会说话。但相处一周下来,大家才发现,上天没有给他声音,却给他绝佳的天赋,人机围棋的对峙他从来是赢的那一个。
这个男孩子并不是哑巴,而是自闭症,这个结果是在福利院带他去检查声带之后得出来的。
他很不合群,总远远地将自己与其他孩子隔开,所以此时其他人都在凉亭,福利院的小李还在守着她。
许凉走近,对小李说:“你先去吃东西吧,我守着他”
小李跟她客套了一番,说:“这孩子耐心真足,刚刚看到一只松鼠打这儿跑过去,就守这儿不动了”
许凉笑着说没关系:“我在这儿陪陪他”
小李拗不过她,终于往凉亭方向去了。
“你可真有耐心,看样子要是小松鼠不出现,你能在这儿等到晚上”,许凉的语气里,没有大人对孩子的居高临下,没有责怪与赞美,只是随意谈起。
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扭过头去看旁边这个自说自话的女子一眼。
“小时候我也没什么耐心的,要一直做一件事心里会很烦。我有个哥哥,我叫他九哥”,她说道,像在与一团空气对话。
男孩子维持原来的动作,还是没有理她。
许凉根本不在意他是否有反应一样,“我的耐心都是被他逼出来的,其实家里的人不怎么管我,只要我高兴就好了。只有他,逼我看书,练字,做习题,我要是反抗,他就会加重惩罚,我只好敢怒不敢言”
她扭头问:“知道敢怒不敢言是什么意思吗?”,她没等到他的回答,便给他打了个比喻,“就像童话书里的森林之王,所有人都恨它,但又干不掉它”
孩子沉默,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
“后来,我的耐性在压迫里面逐渐堆积起来。可我们不一样,你的耐性是天生的,但有没有想过,既然有耐性在这儿等半天的小松鼠,为什么没有耐性去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游戏,吃饭,睡觉呢?”
说着,她拿出一条手帕来,手指翻飞,不一会儿,一只棉质的小松鼠便躺在她的掌心当中。
“你可以接受它吗?”,她把“松鼠”递到他面前。
男孩子终于有反应了,扭头看着她,更准确来说,是她掌心里的小物件。
许凉发现他长得的确好看,白皙柔嫩的皮肤将他亮如星子的眼睛衬得更加黝黑。
他抿了一下嘴唇,缓缓伸手将“小松鼠”接了过去。
“你现在等到了它,那么,现在可以开始另一重耐心,跟大家一起吃东西了吗?”,她笑眯眯地问道。
男孩子微不可见地点点头,站起身来,任许凉帮着拍掉身上不小心沾到的泥土。
等许凉带着男孩子过去,凉亭里的大人们都瞠目结舌,不是因为她能成功劝服他,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