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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弦缓缓抬头,神情冷漠,周身都充斥着疏离高冷的气息。
“楚总来了,请坐。”
楚锦书一时愣住了。
他来之前,想过了,以盛北弦跟楚楚的关系,他怎么着也该尊称他一声伯父。
可——
他竟然叫他楚总。
“咖啡还是茶?”盛北弦放下名贵钢笔,没有起身的意思,反而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十分慵懒随性。
楚锦书讪笑,自个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
“茶就好。”
盛北弦立刻拨了内线,“送一杯茶过来。”
须臾,祁兵端着刚泡好的茶进来。
放在楚锦书右手边,“楚总,您请慢用。”说完,站在原地。
他倒想看看总裁的老丈人想干什么。
“好。”楚锦书并未端起茶。
而是看向盛北弦,他之前组织好了语言,想着盛北弦以投资方的身份,能为楚氏投入一笔资金,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现在,看到盛北弦本人,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太强势了。
光是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已给人莫大的压迫力。
这样的男人,难怪能坐上鼎盛国际的总裁之位。
难怪能将鼎盛国际发展成无可匹敌的局面。
“不知楚总今日来有何事?”盛北弦神情冷漠,“我时间很宝贵,一般不会见没预约的客户,今天是看在我家宝贝的份儿上。”
楚锦书:“……”
一张老脸不知往哪儿搁。
太特么尴尬了。
“北弦,是这样的,楚氏刚迁回国内不久,还未开发国内市场,现在急需要一笔资金,思来想去,也只有你能帮得上这个忙了。”
他语气和善,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盛北弦就在想,楚锦书对他家小东西是不是也会这么温和。
见盛北弦在沉思,楚锦书又开口,“北弦,你放心,等合作案谈妥,楚氏会将营业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给鼎盛。”
营业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确实很诱人。
可,盛北弦没将这点钱放在心上。
楚锦书的想法很完美。
试想,有了鼎盛作为投资商,还怕没人肯跟楚氏合作?
指不定有多少人抢破了头呢。
盛北弦仍旧默不作声。
楚锦书也摸不着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楚楚那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劳烦你照顾。”
祁兵挑眉,这是想打感情牌?
拿少夫人说事儿?
盛北弦面目柔和了一瞬,“能照顾她,是我的福气。”
楚锦书:“……”
盛北弦怎么不按套路走呢?接下来,难道不该说,看在楚楚的份儿上,答应此事。
可盛北弦一直没开口。
楚锦书也不好再说什么。
该说的他都说了。
总裁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干冷。
楚锦书轻咳了一声,站起身,“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盛北弦眼神示意祁兵。
祁兵立刻走到楚锦书身旁,“楚总,请跟我来。”
楚锦书去了洗手间。
其实,他并非想上厕所。
楚锦书觉得见盛北弦一面千载难逢,如果不把握好这次机会,一举将此事敲定,那么此事就彻底没希望了。
洗手间里,楚锦书拿出了手机。
打给楚心之。
连着打了两遍,都无人接听。
直到第三遍,才被接起。
“爸,有事吗?我在上课。”
楚心之刚刚听到手机震动了,没接,可爸一直打,她又担心有急事,才拿着手机出教室了。
楚锦书简言道,“楚楚,爸爸现在在鼎盛国际,跟盛北弦谈投资案的事,你能不能跟盛北弦说说,让他应下此事。”
楚心之语气一下子冷了,“爸,北弦工作上的事我从来不过问。”
楚锦书眉心一跳,额头的青筋都起了,“楚楚!”他语气生硬,“这不只是工作上的事,也是家事,我们楚氏很重视这项投资案,爸爸希望你能帮忙。”
“爸,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老师还在讲课,我出来太长时间不好。”
话音刚落,电话立刻就挂断了。
楚锦书站在洗手池旁,脸色铁青。
手指紧紧攥着手机,差点没把它捏碎了。
这就是他养的好女儿!
楚心之拿着手机,站在走廊吹冷风。
吹着吹着就清醒了不少。
重新拿起手机打给盛北弦。
盛北弦几乎立刻接起。
“在忙么?”
“宝贝有事说?”他问,声音轻轻地,如三月春风。
楚心之迟疑了一下,“我爸是不是去鼎盛找你了?”
“嗯,刚来不久。”
“北弦,工作上的事我不懂,但我希望你…。公事公办,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当然了,如果此次合作真的有助于鼎盛,你可以考虑。”
她的意思表达明确。
让盛北弦以鼎盛国际的利益为主,不用考虑别的。
盛北弦低声笑起来。
他淡淡的笑通过手机,传到楚心之的耳朵里。
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跟他说正事呢,他笑什么?
“盛北弦,我跟你说真的,没开玩笑。”电话另一边的楚心之恼了一下。
“嗯。”盛北弦点头,“我也没开玩笑。”
小东西一心护着他,他感动得心都软了,哪里在跟她开玩笑。
“宝贝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有分寸。”
“那就好。”楚心之松了一口气,“我不跟你说了,要上课。”
“……”
刚挂掉电话,楚锦书再次进来。
面色较之前更为难看,却又不得不扯着嘴角陪笑。
面部表情都僵硬了。
“北弦,你考虑怎么样?”
盛北弦回应地不咸不淡,“我答应。”
啊?
楚锦书当场愣住了。
他答应了?
直到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楚锦书脑袋还是懵懵的。
走后。
祁兵满脸不解,“总裁,楚氏集团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六千万投下去,岂不是要打水漂?”
这种划不来的买卖总裁为何答应得这么爽快。
不过想想也对。
楚锦书毕竟是少夫人的父亲,总裁的老丈人,帮衬也无可厚非。
可,这也太不像总裁的作风了。
至少,总裁以前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盛北弦垂着的黑眸,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敲打,似在沉思。
缓缓抬头,看向祁兵,“我做事,需要向你汇报原因?”
祁兵赶紧摇头,“不需要,总裁,那个,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转身就跑了。
盛北弦拿起钢笔,又盯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盯了许久。
六千万。
就当替宝贝还了楚锦书多年的养育之恩。
之后,他再出手,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
吴菲菲的事情越吵越热。
各大新闻媒体都在报导。
消息一经流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在公众面前,戚邵东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勤政爱民,公正廉洁,又极富善心。
毕竟,H市举行的大大小小的慈善晚会,他基本都会到场。
总是为福利院、孤儿院、教育机构捐赠善款。
现在突然爆出他滥用职权,逼死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戚家。
戚邵东被吴永立打了一顿,本就鼻青脸肿,不得见人,眼下又气病了。
只能卧病在床。
整个人憔悴得很,已经看不出昔日的风光。
他眉眼深陷,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躺在床上,连喝口水都要人端到手上。
梅丽芳一个劲儿的叹气。
顺风顺水这么多年,怎么就在阴沟里翻了船呢。
“邵东,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莫政委正在派人着手调查此事。”梅丽芳愁眉苦脸。
啪!
戚邵东将水杯扔在地上。
满脸愤怒,“还不是你们梅家的破事!当年梅峰跪地求我帮忙的时候,你不是还在一旁说情吗,现在知道着急了!”
梅丽芳被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我当时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爆出来。”梅丽芳低着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要不,给那个姓吴的一点钱,让他闭口。”
“哼,给钱,现在莫远正在调查这件事,你以为给钱有用?”
梅丽芳一听,也着急了。
双手不停搓着,“那,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
等死!
梅丽芳想了一会,又想出一主意,“要不,去找莫远,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糊涂!”戚邵东气得差点倒下去了,“莫远是什么人?找他就等于找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能怎么办?”
梅丽芳急得原地转圈。
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当然清楚这件事情抖出来后有多严重。
邵东的位置要是没了,她就再也不是贵妇眼中不可高攀的贵夫人了。
不行!
她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出现。
梅丽芳以往出席活动或是参加聚会时,免不了要端着身份,高人一等。
没少做狗眼看人低的事。
要是没了这个身份,估计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戚宁敲门进来。
自从发生了网上的事,她去了一趟学校,结果被人议论纷纷,一气之下也没再去上学,每天待在家里不出门。
“宁宁,你来干什么?”
戚宁穿着黑色的长裙,妆容化得很浓。
黑色的眼线深而妖艳,勾勒出微微上挑的眼尾,淡灰色的眼影,唇上是血红的颜色。
乍一看,梅丽芳差点认不出来。
戚宁走到卧病的戚邵东身边,“爸,这件事也不是毫无退路。”
戚邵东手一抖,“宁宁,你有办法?”
“找个替死鬼就好了,再说了,当初又不是爸亲手将吴菲菲给打死的,也不是爸亲自到局里疏通关系的。莫政委问起,就说有人假借了爸的名义为非作歹就可以了。”
戚宁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梅丽芳眼中迸发出光亮,“我看宁宁这办法可行。”
“可谁来当这个替死鬼?”
戚宁勾起烈焰红唇,跟吸了血的鬼一样,笑道,“谁的动机最大就是谁喽。”
“梅峰!”戚邵东说道。
梅丽芳慌忙摇头,“不行,我们梅家就这一根独苗,绝对不能!”
害了一条人命,又借用私权,估摸着判下来能将牢底坐穿。
梅峰是他弟弟唯一的儿子,她这个做姑姑的怎么忍心?
“那你想一个更好的办法。”
梅丽芳:“……”
戚邵东解决了心头的大患,轻松了许多。
抬头看向戚宁,“宁宁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肯定能成为我的左右手。”
被父亲夸了,戚宁也没显得多高兴,笑着转身离开。
梅丽芳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
戚邵东见了,没好气得开口,“行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如今莫远调查的紧,先让梅峰顶下罪名,等他走了,梅峰做个三五年的牢,我再找个机会把他弄出来。”
“真的?”
“我还能骗你?”
梅丽芳这才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
下午没课。
楚心之上午放学后,离开学校。
去了意浓咖啡厅。
“你家老板在吗?”
还是那个咖啡小妹,穿着橘黄色的工作服,唇角弯弯,笑得像月牙儿,“老板在楼上。”
咖啡厅经过装潢,更加温馨了些。
四面墙壁贴上了粉色的碎花墙纸,头顶天花板垂下晶莹剔透的泪滴状小水晶,在灯光照射下,特别好看。
楚心之淡淡看了一眼,抬步上楼。
程昊在单间里,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打着。
看到楚心之进来,忙起身迎她,“小公主,怎么有空过来?”
“想你了行不行?”
程昊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摆手,“别,我可受不起,你男人知道了,估计得削我。”
楚心之笑笑,开口打趣,“楼下的小姑娘看着不错,人长得可爱,说话也可爱,你打哪儿找的?”
程昊神色一愣。
随后笑了。
“你说的是晓玲?”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就你店工作的那个小姑娘。”
程昊边给她倒咖啡,边笑道,“那就是小玲了,在附近的一所大学上学,不是H大,来我这里兼职,我看她机灵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