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回到苏府,叶责便频频向后厨的方向望。
苏玉原本还一直在挂念着于思远的不同寻常,此刻见到他的模样,拧得紧紧的眉头也不禁舒展开来,忍俊不禁问道:“饿了?”
叶责尴尬的挠了挠头,肚子在此事应景的传来“咕噜”一声。
“看头顶的日头,现在应该已经未时初了,你就算去了后厨也没饭了。”
叶责闻言苦了脸:“我也就是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苏玉看着叶责这幅可怜的模样,心下不忍:“不如你直接去前厅罢,冬儿应该给我留了午膳,你拿去吃了便是。”
叶责大惊失色道:“这这这……这可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苏玉挑眉道,“今日本就因为你随我一同去于家,才错过了饭点儿,你过去就说这顿饭是我赏你的便是。”
“那小姐您呢?”叶责问道。
“你觉得我会让自己饿着?”苏玉似笑非笑,挥了挥手打发叶责道,“我这几日都没什么胃口,你要去便快去罢,若是在前厅遇到了冬儿,替我将她叫回来便是。”
听到叶责答应了,苏玉这才转身继续向自己的房中走去。
于思远一事苏玉本来便觉得蹊跷,方才看他对那本书如此紧张,苏玉便猜测那本书册里面必定有什么与于思远的反常有关。只是苏玉太过了解于思远,这人平日里看着温和有礼,却继承了他父亲于明堂老先生的一把倔脾气,在如此的情形下若是逼迫他开口,只会弄巧成拙,不若慢慢打感情牌。
但是这感情牌的效果如何……苏玉喟叹一口气,若是明日依旧是这样,她便去陈叔那边请他再去试试,无论于思远究竟为何如此,事关何事,她总不能做到不闻不问,留他一个人在那里挣扎。
到了第二日晌午,苏玉算着苏世清应该与书房内的众人例行商议完毕,这才一个人急匆匆来到了书房,想问问叶责于思远今日究竟有没有来。
没想到苏玉前脚甫一跨入书房的大门,便看到苏世清一人孤零零地静坐在书桌后面,手中拿着墨条正在细细研磨。
苏玉在猝不及防之下与苏世清撞了个正着,心跳猛地一滞。
自从那日苏世清在她面前亲口承认他为保苏家的安危,对苏家所有人隐瞒了太后刻意打压苏家的原因,这其中甚至包括自己与秦砚和离的内情,苏玉便下意识的躲避着苏世清。
虽然理智上十分清楚苏世清这么做是为了整个苏家好,可苏玉心中仍有一个结却始终都没有打开。毕竟当初在自己一人苦苦挣扎之时,在苏逍与自己紧张于太后疏远苏家的举动时,苏世清一直在默默旁观,却始终不发一语,这样的事实对于一个当局者来说,无论怎样都难以接受。
苏玉记得当初母亲便对自己说过秦砚虽然扮假成仙,却终究比不过自己的父亲,那时苏玉觉得不解,如今却深深的领悟到了这句话究竟是何意。
只是她却没有醍醐灌顶的快意,此刻倏然遇见苏世清反而浑身上下都在发寒。
脚下的步伐一顿,苏玉转身就想向门外退去,可这个念头刚窜进脑海,就被她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刻意加重了自己的脚步,苏玉轻咳了一声,对着苏世清轻唤了一声:“父亲。”
苏世清面上的诧异还未来得及收起,便化成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喜悦,笑道:“虽然每日里用膳都能见到你,却很久没有在书房中见到你了,怎么今日想到来这里了?”
苏玉缓步走进书房:“其实昨日我便来过书房,只是当时父亲正巧去了正厅,便这么错过去了。”
苏世清一瞥书房墙上挂的两个蝙蝠纸鹞,笑问道:“这两个纸鹞子你是挂的?”
“前日得来的,想着大哥尚在出征,蝙蝠寓意遍福,可以保平安,便将它们挂过来了。”苏玉回答道。
“还是你有心。”苏世清感叹道。
这一声夸赞却让苏玉的心头一涩,沉默了一瞬,苏玉问道:“今日父亲与众位清客议事之时,可见到了于思远?”
“思远?”苏世清缓缓道,“前几日他托人带话说病了,我便再没见过他,也不知如今他病是否好些了。”
“我昨日去见他了,从他面容来看,身体似乎确实不太好。”听到于思远没来,苏玉闻言心口一沉,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觉得他不来苏家,却并不是因为身体抱恙,确实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心事?”苏世清闻言沉吟,“莫不是因为他父亲如今随军出征,他心下忧思成疾?”
“不像是。”苏玉摇头道,“具体为何我也仅是猜测,昨日我与他说了良多,本以为他今日会来书房见您,没想到他终归没有来……”
苏世清抚了抚美髯:“这件事我知晓了,其中的原因我自会让人去查明。”
苏玉应了一声:“我原本想请陈叔去帮忙问一问的,如今既然父亲开口了,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苏世清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只要我还在一日,自然会将你们小辈的事情放在心尖上的位置。”
苏玉闻言看向苏世清,潋滟的眸光一动。
苏世清一笑,对着苏玉招了招手道:“你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过来帮我研磨罢。你这些日子都不来书房,叶责那小子做其他的事情不错,侍候笔墨却笨手笨脚的,我每次只能自己磨墨。”
苏玉点头走了过去,纤细柔长的手指从苏世清手中接过墨条,向砚台中又倒了些水,这才可是仔细划动了起来。
苏世清素来看不出喜怒的眸光此刻也柔和了下来,口中感慨道:“其实自那日与你们坦白了之后,我也想了许多。”
苏玉侧头看向苏世清,尚不懂他为何突然有此一句,便听他喟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虽然对你说过一句为父最对不起的是你,可我却知结果早已酿成,无论我如何解释,都不能将它挽回。”
苏玉闻言沉默。
“阿玉,你必定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何原因,可我今日突然提起这件事,却并不是想为我的所作所为解释什么。”苏世清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苏玉的眼睛道,“阿玉,是为父对不起你。”
苏玉睫毛颤了颤,原本平稳拿捏着墨条的手倏地一松,白皙的手侧不甚沾了一些墨渍,而她却没有在意。
屋外正午的阳光透过窗牖斜斜打下,为原本不知因何有些发寒的身躯带来一缕绵绵暖意。
苏玉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听苏世清说过这三个字,如今却听他如此慎重地对自己说了两遍。她抿了抿唇,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眸光怔怔看向苏世清,嘴唇张张合合了几次,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苏世清带着岁月纹路的面容也有些尴尬之意,垂下了眸光看着苏玉的手,低咳了一声催促道:“研磨研磨,我还要将剩下的奏折写完。”
“是。”苏玉亦错开了对视的目光应了一声,皓腕再次动起,墨条在砚台上轻磨的声音掠过耳畔,却似是入了心尖,将某块冻了许久的冰冷融化。
静谧在这对父女间环绕了许久,两人皆装作忙着手中的事物没有打破它,直到书房的木门轻动,被人开了一个小缝,门外传来叶责试探的轻语声:“老爷?”
苏世清执着毛笔写字的动作一顿,沉声问道:“什么事?”
“于老先生家的于思远过来了。”叶责回答道,“说有事要向你禀报。”
苏世清与苏玉对视了一眼:“让他进来。”
苏世清的话音方落,书房的门便又被人推开,于思远一袭青色书生打扮走了进来。
苏玉侧过头来细细打量着他,虽然能看出他极力将自己收拾得爽利许多,却怎么都掩饰不住他苍白的面色与毫无血色的嘴唇。
苏玉向着叶责坐了个手势,叶责立即心领神会地为于思远搬来了椅子。可于思远却谢绝了苏玉的好意,依旧强撑着站在书房中央,摇摇晃晃地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深吸一口气,于思远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本书册,正是昨日苏玉在他那里见到的那书册,于思远一丝不苟地一页一页翻着那本书册,手在微微发颤,有些时候甚至因为颤动的幅度太大而撕裂了书册的纸张。
“思远?”头一次见到于思远这般动作执着却又充满挣扎的表情,苏玉忍不住开口唤道。
于思远没有抬头,翻书的手却倏然停下,从摊开的两张书页之间缓缓取出一张与书册一般大小的信纸,捧着它双膝一弯,“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于思远知情不报……罪该万死,特来认罪领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天在赶毕业论文的进度,整天处于疯如脱兔的状态,是你们的爱在支持着作者菌更新,握拳
☆、第八十一章
苏玉听了于思远的话眸光一滞;侧头看了苏世清一眼,这才缓步走上前去将于思远手中的信纸接过;呈给了苏世清。
苏世清却摇了摇头;并未去接那封信;反而定定看着于思远,沉声道:“究竟是何事?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出来。”
于思远喉咙微动;嘴巴张了一下;却最终只是垂了眼眸;闷声不语。
苏世清却面不改色;沉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于思远;颇有如果他不主动开口;大家一起僵持在此的架势。
苏玉手中拿着那封信,信的纸张十分薄软,轻轻摩挲着便能感受到它细腻的纹路,不用低头看,便能猜出它必定已然被人翻来覆去地读了无数遍。
心口被苏世清的执着与于思远的沉闷狠狠揪紧,苏玉莫名有些发慌,却强忍住低下头来看手中信件的心思,清了清嗓子,她从中间打圆场道:“父亲还是先让思远起来罢,您看他的面色如此苍白,如此久跪着身体怕是吃不消。”
在苏世清还未开口之时,一直不发一言的于思远倏然以额触地狠狠磕了一个头,声音发紧道:“思远有负苏老将军的信任,不敢……也不能起身!”
苏玉抿了抿唇,只觉得于思远叩首那沉重的一声像是直接敲在了自己胸口,心中的急躁再也压抑不住迸发而出,抬了抬手,终于忍不住手中动作飞快地将那封信纸展开在眼前。
信是他人写给于思远的父亲于明堂老先生的,抬头称谓清晰一目了然,信纸落款处却没有写信之人的姓名。
苏玉的眸光径直扫向信纸右下角鲜红的烙印处,在看清红印上面的字时,眼睛倏然瞪大。
这是苏世清辨不出喜怒的说话声在苏玉身侧响起:“你方才说的隐瞒,可与前线战事有关?”
苏玉心头一凛看向于思远,他依然维持着额头触地认罪的姿势,声音却有些发颤道:“是。”
苏世清呼吸忽然加重:“把头抬起来!”
于思远叩首的动作一僵,最终双拳紧攥着将身躯缓缓撑起,露出那张苍白疲惫面容的同时,因为方才磕头的动作太过激烈,一缕鲜血顺着他的额角缓缓流下,在原本就面无血色的脸上划出一抹怵目惊心的殷红。
苏世清见到此情此景却只是蹙了蹙眉,口中沉声道:“你既已决定不再隐瞒此事,现在便将它从头至尾说清楚。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我将门苏家的人,错误既已犯下,无论如何都该正视,我苏家没有没有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于思远神情一滞。
苏玉握着信纸的手愈发用力,原本如羊脂白玉般的手此刻竟然绷起了青筋,口中唤道:“父亲……”
苏世清将手一抬,阻了苏玉接下来的话,对着于思远喝道:“说!”
于思远呼吸急促起伏了一下,面上表情从挣扎到犹豫再到苦痛,似是将他这几日的压抑都突然迸发出来,看得人心生不忍。
只是这样的情形转瞬即逝,于思远合了合眼,再睁开时,方才紧攥到几乎指尖已无血色的手舒展了开来,就连神情也带着一抹视死如归的坚定之色,缓缓道:“前几日,我在父亲的书房看书时,无意间在一本书中发现了一封信。”
苏世清不语,一双如炬的眼眸却一动不动地盯着于思远,就连站在一旁已然知道了事情一切始末的苏玉也不由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于思远话中的任何信息,心中殷殷期盼他接下来的话会与信上的内容不一致。
于思远身上浸染着一层浓浓的哀伤,眼眶泛着猩红,却不欲让屋内的两人发现,只能继续合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封信是睢阳老贼在早些时日写给我父亲的,父亲似乎……似乎在很早之前就与睢阳老贼有所往来,可是……如今他人却随着苏少将军的兵马去征讨睢阳叛军。”
苏玉硬生生憋着的那口气在此时忽然一松,只觉得手中薄薄一张信纸此时似乎变得千斤重,仅是拿在手中便让人觉得不堪重负。
苏世清表情不变,瞥了苏玉一眼,终于从她的手中接过那封信,开始一字一句默读起来。
在苏世清看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