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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平平无奇的高台,此时瞧着,仿佛还留着他们曾经斗技的汗味儿。
放开了眼看远去,高台前方是布局刁钻的梅花桩;围绕着这里扩开的,是重重关卡的跑马道儿;切磋的演武高台位于正中央,高台两侧则是成名已久的沐家兵器库。
这里头放着的,俱是镇北将军年轻之时南征南蛮北战胡羌收缴的奇兵利器。诸多大召不曾有,少数也只在话本子上提过名儿,此处却应有尽有。
然而姑娘们本是抱着哄人的心思提及此处并非真心敬仰,她们看了,眼里除了些一些杀人的刀枪棍棒,不曾感受到这些奇兵隐隐发出的震慑。
沐长雪仰头看着演武高台满心自豪:“我父亲曾说,这便是沐家的底气。”
无法感同身受的姑娘们也敷衍地往上瞥一眼,实在看不出来这台子有何不同。管中规豹,她们心中这不过一个石砌的台子和一堆锻造得古怪的破铜烂铁。
沐长雪如数家珍,兴致勃勃地将兵器的来历,沐将军带回兵器的历程一字一字详尽地与她们分说。可说着说着,便察觉这些人接的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不似平日与周钰娴聊这些你来我往痛快。渐渐的,她也失去再聊的兴致。
回头再一瞧,这才发觉周钰娴没在。
“娴姐儿呢?”沐长雪一拍额头,“娴姐儿没跟上?”
她一提周钰娴,旁人也注意到另一位天之骄女不在场的事实。说来这周钰娴往日也是一个到哪儿都被众星拱月的对象,因着周博雅,可是比沐长雪还要受欢迎。不过自前儿周大公子迎了继室进门,姑娘们心伤之余,热情这才淡下来。
“仿佛方才没从沐公子的院子出来。”
人群中不知谁冒出这一句,姑娘们顿时面面相窥,心有灵犀地想到什么,心里着急了起来。
这周钰娴还没定亲呢!
“是不是还在沐公子的院子?不如咱们原路返回去?”想着周钰娴可是经常出入沐府,样貌,学识,家世,样样顶尖。立马就有一个姑娘站出来领头,急忙道:“我观周姑娘方才宴上饮了许多酒,兴许醉了,在原路上等着咱们呢!”
“也是呢!”
一个开口,立马就有接茬的,“方才都怪云云使坏,见周姑娘全对上了不服气,非将罚酒往她那儿去。那么多酒灌下去,即便只是果酒也醉人呀!咱们快回去瞧瞧罢。”
“是呢,是呢,”心照不宣的姑娘们默契地开口,七嘴八舌的劝道,“正好咱们兵器也见识了,转一圈酒水也醒了,就一起走吧……”
“走便走快些……”
沐长雪这个心粗得仿佛没长心那东西的,见一个个这么担忧周钰娴,十分惊奇。她们何时这般体贴过?心下这般诧异着,她却只当是这群娇娇姑娘家不爱舞刀弄枪,她们因着看不出兵器的明堂,所以有些意兴阑珊。
应着一群人的要求,她想了下,道:“也罢,回去看看。”
又是呼啦啦一群人,脚程也比去时快了许多。
这边人在匆匆往桃林方向赶,谢思思站在莲花池边看着一面桃林一面拱桥一面池水,当即就犯了难。这个方向,沐长风往哪里去了?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她一眼不错地跟着,怎地莫名其妙这条路上就只剩她一人了?沐长风难不成还长羽翼飞了?
左看右看,总觉得哪个方向都不对。
谢思思此时半点没觉得自己跟着沐长风有何不妥。她私心里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只是因着心里好奇。她实在想瞧瞧,到底这辈子谁会替了郭六占住沐长风心里的位子。她想知道到底谁有那样的福气,抓心挠肺地想知道。
绕着莲花池,她一面走一面往四周看,看看到底谁来。
然而走着走着,还真遇上点事儿。
只见池边的桃林浓密之处,一对野鸳鸯从互诉衷肠演变至香艳的场景。眼看着那家丁模样的男子将手伸进了丫鬟的衣襟里头,捏得那丫鬟粉面含春,低低娇。喘。谢思思惊呼一声,惹得草木中的两人如惊弓之鸟,瞬间弹蹦而起。
家丁模样的男子凶起来一点不怕人,带了点兵痞气,他抓起手边的一根树枝便呵了一句:“谁!”
谢思思本还想站出来,严厉地指责沐家的下人行事不端,污了她的眼睛。可激动起来脚下就突地一扭,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池子里倒了下去。这一下,她吓得魂都要飞,手便飞快地就近乱抓起来。
眼疾手快的,还真叫她攥住了一根垂柳的枝丫。然而攥住的那一瞬,她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却又放了开。
不必多说,她头冲下地栽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落水声,正在桃林枝丫上假寐的沐长风睁开了眼。他站起身,眺望着不远处的莲花池。等看清池中有一人影儿在不停地扑腾,顿时心下一凛。他脚下轻轻一点,从树上跳下来,落地便立在了池子的边沿。
其实莲花池就在桃林边上,不过这边不便于人直走罢了。
沐长风尾指顺了顺眉梢,心下却是犯了难。那人溺水应当是真溺水,毕竟那大口喝水的模样做不得假,可是,溺水的是个姑娘家。他若是就这么下去救了人上来,被人瞧见,可是得给人家姑娘负责的。
啧,他还不想成个乌龙亲,好友博雅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谢思思人在水里不断地扑腾,扑腾得胳膊都酸了,还没见着人来。她没想真要死,见势不对便立即自救。手伸着正要去扯那莲叶的藤蔓,好借个力往池边游,可就是那么不凑巧,她的脚下突然就抽了筋。然后整个人仿佛一只断腿的蟾蜍,咕噜噜喝了几口脏水就要往下沉。
此时,她才真真慌了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我……”
眼见着谢思思都要沉下去,沐长风叹了口气,从树后头走出来。
可他才走两步,正准备往水里跳,桃林里传来嘈杂声儿。听那脚步,似乎不少人。那这般就真真不好了,大庭广装之下抱个几乎赤身裸。体的姑娘,他岂不是摘都摘不轻?
正当他为难,池子的另一头突然冒出了个手持长篙的姑娘。只见领头的姑娘样貌绝美,面上却淡漠的仿佛神像看不出半分情绪,正是博雅的那个木偶人妹妹,娴姐儿。
沐长风脚下一顿,眼看着拿长篙的丫鬟将长篙的另一头慢慢递去了池中心。
“公子,”不知何时找来的沐长风的贴身长随止戈立在他身后三步远,道,“周府石岚来府上,说是博雅公子今日得了空儿,邀你去手谈几局。”
“哎?”沐长风眼睛蹭地一亮,转过身惊喜,“他今日是遇着什么事儿了?这般想不开,愿意跟我手谈?”周博雅那厮不是一直嫌弃他臭棋篓子,不愿搭理他嘛。
“奴婢不知,”止戈心里也好奇,摇头道,“石岚还在前院候着,那公子您是要去么?”
“要去,自然要去!”沐长风可不管周博雅突然间发什么疯,居然愿意陪他对弈,反正他心里十分高兴就是,“百八十年才愿意一回,怎么能错过这般好机会。啧啧,兴许我今儿个走运,能赢他一局呢?”
“那……”止戈指了指池中心,拧紧了眉。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沐长风回头看一眼,就见那木偶人似的周钰娴抬起了眼帘,冲他淡淡点了点头:“沐公子你自去吧,这里有我。”声音也十分淡,跟没吃饭似的。
话音一落,周钰娴身后的丫鬟举了举手里的长篙。
沐长风于是在救人与找周博雅对弈之间迅速做出取舍。他觉得比起救人,还是周博雅愿意跟他下去跟重要,于是掉头就走。
人一走,周钰娴冲水里扑腾了许久还漂浮着没沉底的谢思思淡淡一勾嘴角。
水里扑腾的谢思思心中莫名凉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淡漠的眸子一瞥池中人,周钰娴毫不掩饰心中对谢思思的厌恶之意。
“周钰娴你这是何意?”谢思思气得要死,指着上首娴姐儿质问道:“你拿根破棍子是要做什么?打我?”
周钰娴当即嗤声一笑,敢作敢当地点了头:“就是要打你,你待如何?”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沐府这莲花池看着宽,其实并不很深。谢四此时若自己站起身,水深至多只到她的脖颈。故意在这儿扑腾个没完,什么居心,她用脚指头想都能想明白。周钰娴心中一面生气恶心一面又觉得丢人,丢了她周家的脸面。这谢四自从出了她周家的门,行事真是越来越没形没状了!!
“你敢?!”谢思思又怕又怒,色厉内荏地拔尖了嗓音企图恫吓娴姐儿,“你敢这般恶毒地对我,就不怕你阿兄知道?”
“阿兄如今跟小嫂子正好着呢,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还有脸提她阿兄?真当她阿兄好性儿?再懒得理会,周钰娴垂眸整理衣袖。拧着细眉,神情已然十分不耐:“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本姑娘拉你?再敢啰嗦,你便就这么在水里泡着吧!”
谢思思被她嚣张的言行气了个仰倒,脾气上来了便道:“谁要你拉?!”
“这可是你说的。”正巧她不想管,乐得清静。
“风筝,篙子放下,咱们走。”
这浅薄女人心里琢磨什么以为她不知道?不就是离了她阿兄,想再找个与周家差不多的人家,好全了她谢四姑娘金贵的颜面。不过她想找什么样的她管不着,不该就不该在把主意打到沐长风身上!周钰娴心中犹如吞了一口脏污,十分恶心。
风筝自然是跟主子一个鼻孔出气,立即放下长篙。
主仆三人于是抬了腿便真走了。
谢思思没想到周钰娴真敢这么对她。瞠目结舌之中,整个人都有些懵:“周钰娴你敢?你竟然敢!你阿兄若是知道,定绝不会原谅你!”
然而周钰娴脚下停都不停,袅袅婷婷绕过桃花树,背影消失在桃林之中。
沐长雪等人这时候也急匆匆赶了过来。
池边已经没人了,就剩池中心一个人影儿在奋力地蹬水。定眼儿那么一瞧,是谢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娇娇女。此时谢四仿佛一只溺水鸭子,发髻与妆容全脏了,狼狈不堪。
贵女们哪儿见过谢思思这般模样?顿时一个个面上担忧,私心里却幸灾乐祸了起来。
“哎呀,这怎么回事?”一个跟谢家走得近些的姑娘捂着嘴惊呼一声,而后不知真情还是假意地着急起来,“快来人呀,怎么都没人去拉一拉谢四姑娘?”
沐长雪懊恼地一跺脚,摆了手,命身边人赶紧去救人。
沐家人素来跟别人家不同,不喜下人跟服侍残废似的跟前跟后,所以沐家下人白日里通常都避得远远的。今日办宴,她虽吩咐了一些下人看顾宴席,却也没料到有人绕到林子这边,还意外地落了水。
沐长雪的贴身丫头是将军府的家生子,自幼习武,泅水这等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得了命令,转头便往池中跳。
然而她跳下去,根本没在游,就这般走着去够谢思思。
有些眼睛毒些的姑娘立即看出了分别,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沐姑娘,这莲花池是不是不太深?”声音不高不低,却叫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沐长雪没嚼出她这话有何用意,耿直地点了头:“嗯,五六尺深。”
被丫鬟拉上来正在池边扶着喘气的谢思思正巧听见,面上瞬间涨得通红。这些姑娘本就是疑邻偷斧的心思,这般一瞧,谁还看不出来?
谢家几个姑娘面上也有些难看,尤其最近在议亲的谢五姑娘,快要恨死谢四了!被她这么一闹腾,这些贵女归了家中还不要母亲说道说道?这般一传十十传百的,再来个三人成虎,夫人们岂不是以为谢家姑娘的规矩都这般松散?
她们姐们往后的亲事都要被连累了!
与此同时,周府这边,郭满半趴在桌案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老神在在拿了本游记在翻看的周博雅有些坐不住:“相公……”
周博雅抬了眼帘,“嗯?”
“夫君你觉得咱们家娴姐儿是个好性儿的么?”郭满期期艾艾,迂回地问。
周博雅没想到她辗转这么久,从芳林苑到西风园还在惦记这事儿。迎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他眼波荡了荡,也起了促狭之心。不答反问:“你觉得如何?”
郭满蓦地一噎,小脸儿皱着,苦巴巴的。
“妾身觉得吧,咱娴姐儿是那种话极少且万事喜闷在心里不说出来的文静姑娘。”她严谨地措辞道,“这性子其实也不是不好,只是容易呕了自己,得不了什么好……”要不然就暗中记恨别人,伺机打击报复,这就比较毒了。就像原主小郭满属于第一种,娴姐儿则属于第二种。
当然这话郭满不会说,但苦巴巴的小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周博雅被她奇准无比的直觉给惊了,娴姐儿性子确实算不得柔和。但:“……”
……他这小媳妇儿,真什么话都敢跟他说啊!周博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