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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怀凉无心与他客套,只单刀直入地说:“潍人,霍西失踪了。你上次说的锦华商业区周边违章建筑的强制拆迁一事,能否再详细地说一遍?”
章潍人到底职业素养过人,他敛了敛眉,迅速收起所有笑意。他把霍西委托他办理锦华商业区外围的违章建筑一案的起源,到最后C城拆迁办强制拆迁令下发的经过,精简地跟她说了。
意怀凉把手机音量调到公放模式,霍止匀和方雅如听完以后,表情越发沉重。
意怀凉用另一只手按住执着手机的手背,不让它颤动。“潍人,违章建筑里所有住户的名单以及资料能不能传真给我一份?”
“好。”资料很快就传真到书房里,薄薄几页纸上,总共有二十几个人。此时此刻,大年三十的晚上,所有的警署都只剩值班人员。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一排查名单,简直难于登天。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霍止匀终于决定透过C城市政厅,联系到C城的特警队,请求协助。
十点二十分,在千家万户都欢天喜地地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时,意怀凉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撕破霍家死一般的沉寂。是个陌生号码,一位特警把追踪器打开,对她做了个OK的手势。意怀凉接起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男人粗声道:“你是霍西的老婆?”
“我是,你是哪位?”滴水穿石的声音,安静、有力。
“你别管老子是谁!你老公现在在我手上,明天早上六点之前,准备好一百万美金!”
“地点呢?”意怀凉跟屋内的人对视了一眼。
“少废话,老子找好会再联系你的!”那人嘶哑地吼道:“对了,要是你不想害死你老公的话,就不要报警!”
时间太短了,尚来不及追踪电话所在的方位。那位特警朝意怀凉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等等,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让我先生跟我说一句话!”
那人稍一迟疑,意怀凉只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钝响,然后便是霍西一连串的闷咳声。意怀凉的心跳声与那串急促的咳嗽声达到了一个频率,混乱且惊痛。她冷厉地说:“你住手!不准伤他!钱我会准备好,明早六点,我要平安的、完整的他!”
电话那头的人在哈哈大笑中挂断了电话。
追踪器最终圈定在C城中心区,那是本城最繁华的一个区域。可是由于时间仓促,没法在这短暂的一分钟不到里追踪到一个更为精确的坐标来。此时离天亮不过几个小时,排查营救实在太过冒险。最后,众人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一边着手准备赎金,一边拟定几套天亮以后的救援方案。
这是意怀凉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压抑又焦灼的一个除夕。对于救回霍西来说,这一夜太漫长了,可对于凑齐赎金来说,这一夜又太短暂了。一百万美金其实并不算多,但在这个全国人民都休假欢庆的当口,要在七个半小时之内,凑齐一百万美金的现钞来,无疑是一个神话。
他们调动了一切所能调动的资源和人脉,在天色将亮未亮的时候,勉强凑出了八十五万美金来。此时,意怀凉的手机再度响起来,她按下接听。二十秒钟以后,她放下电话,眼中一片冷凝。“他让我去锦华商业区新建的娱乐城主楼楼顶平台,一个人。”
大年初一的清晨六点,整个城市鸦雀无声。欣喜地、狂欢地守岁了一整晚的人们,犹自沉浸在甜美的跨年梦乡里。天色仍有些灰蒙蒙的,东面一抹金粉色的霞光撕开了黝暗天空的一角。街道上随处可见鞭炮、烟花的各色残灰。
意怀凉站在锦华商业区娱乐城的主楼前,高耸入云的大楼矗立在黎明破晓前的混沌光线中,像一只巨大的怪兽,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它给吞噬。娱乐城的这栋主楼,以及周围的几栋副楼,在前不久以前,刚刚通过了终期工程的验收。只等完成所有的内部精装以后,就能在年内投入正式运营。
意怀凉找到工程电梯,打开铁栅栏,走进那个简陋的铁吊篮里,按下顶楼的按钮。电梯飞快地上升,她看着这个城市在她的脚下下坠。“叮”地一声,顶楼到了。意怀凉拉开栅栏往外走,她从顶楼的安全楼梯通道口跨出去,来到楼顶平台。
意怀凉终于见到霍西,他微合着双眼,仍穿着昨天见面时的那身毛呢西装,只是皱了许多。他被一个粗壮魁梧的中年男人反绑了双手钳制住。一眼扫去,意怀凉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明显的伤痕,然而,这却让她更加担忧。一把锋利的刀刃抵在霍西的脖子上,刀锋的锐利光泽刺痛了意怀凉的眼。
☆、第五十四章 解救
意怀凉走过去,“钱我带来了,你放了他。”脚边的银色手提箱里装了八十五万美金,没有人能在一眼之内看出八十五万美金与一百万美金的差别。而假如,绑匪会去认真数钱,那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容错失的救人良机!
霍西和那个男人同时回转头来,霍西的眼睛眯了眯,深深看她。意怀凉迅速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来不及去分辨他的表情和眼神。现在的她,满脑子只想着如何才能让他安然无恙。
那个粗壮的中年男人见到意怀凉后,愣了一下,暴虐和妒意染上他血红的眼睛。
他揪着霍西的头发破口大骂:“妈的,凭什么你们这种人踩在别人头上赚黑心钱的□商人可以每天衣冠楚楚,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娶到这样如花似玉的女人做老婆?我们每天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却还要被你们一再压榨?政府跟你们全都是他妈的蛇鼠一窝!”他指向楼下不远处的绿化带,“看到没有?那里本来是老子的家!就为了种现在的这些破花花草草,老子被赶出去了!强拆令?!搞得老子现在就像一只蟑螂一样,整日东蹿西跑,连个能睡觉的窝都没有了!”
意怀凉太阳穴一抽,耳朵里的微型耳麦里响起一个特警冷静的声音。“绑匪情绪激动,注意适当安抚!B楼狙击手就位!”
意怀凉踢了踢脚边的箱子,极力用最平静的语调说:“拿了这些钱,从此以后,你也能过上最体面的生活了。”
那男人吐了口唾沫,凶狠地瞪她。“用不着你这娘们来告诉老子!把箱子打开!”
意怀凉弯下腰,拨动密码,把手提箱打开。一箱子绿油油的钞票映红了那男人的眼,他鼻孔翕张,喘着粗气,贪婪地看着它们。“把箱子关上,踢过来!”
意怀凉的耳麦里又响起声音,“目标被水管阻挡,可视度30%。尽量把目标从现在的位置引开!”意怀凉蹲下,合上箱子。随后,她提起箱子,慢慢地直起身,目光与那个男人平视,她往前跨出一步。
男人跳起来,他迅速押住霍西往后退了一大步,按在他脖子上的刀锋往里卡了半寸,鲜血渗出来。“站住!你想干吗?”
“目标可视度70%!”
“把你的刀放下!”意怀凉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她停住脚步,使出全身力气,把手提箱往右前方推出去。
带着滚轮的箱子飞速地向前滑动,那男人重重地一脚跺在水泥地板上。“该死的!”箱子向右前方滑动的轨迹尽头,亦是顶楼平台的尽头。假如不阻止那只箱子的滑行,它将飞出平台,从高空坠落!那男人下意识地推开霍西,飞身朝箱子扑过去。
“目标可视度100%!”
在那男人的手臂触到箱子,拦下它滑行的一刹那,“砰”地一声,枪声响起。与此同时,意怀凉听到自己耳麦里传来一句简洁有力的“目标清除!”她见到那个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晕开的一片血红,几名特警从顶楼平台的通道口出现,利落地包围上来。
意怀凉已经顾不上再去看这些特警们是否已在第一时间里制服了绑匪,她满眼仓皇地跑向霍西。“阿西,你别动!”
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霍西被那个男人紧拽着推了一把,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此时的他,正站在平台的末端,再往后一步,就要粉身碎骨!
意怀凉跑到霍西跟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往前拉了好几步。她松开绑住他双手的绳子,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她盯着霍西脖子上一道长长的、正鲜血直流口子,伸手就拿自己的袖子去压。“阿西。。。阿西。。。你没事吧?”她的手抖得厉害,霍西被她弄得“嘶嘶”地直吸气。
霍西静静看了意怀凉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一手从她的胳膊底下穿过,一手握住她的腰,把她纳入自己的怀里。这是一个紧密的、全然拥抱的姿势。
一轮红日冲破云层,在头顶升起来,光芒万丈。天边的最后一丝阴霾,也被阳光穿透,天色大亮,这是新年里的第一个日出。
霍西低下头,轻声安慰意怀凉。“是的,我没事,我没事。。。你别哭了啊。”
意怀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的脸蹭在霍西的肩膀上,湿濡的水印在他的衣服上化开。她觉得,这一刻,霍西的声音仿佛天籁,带着前所未有的沉稳和抚慰,稳住了她惊惧到崩溃边缘的心。刚才跟绑匪说话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其实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千万不能让霍西有事。如今放松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连手心也湿透了。“阿西。。。阿西。。。”意怀凉紧紧环住霍西,勒得她骨头发疼,可她丝毫也不介意,只是犹自惊疑未定地不断叫着他的名字。
“恩,我在。。。我在。。。”霍西稍稍松了松手臂,“嘶。。。你抱松点儿。我说宝贝儿,这会儿我全身都在痛,你再不放松的话,就要把我的肋骨给勒断了。哎,说不定。。。已经断了。”
一名特警走过来,抬手对意怀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霍太太,您刚才的表现十分镇定,多亏了您的配合,我们才能顺利地在第一时间内救出霍先生。”
意怀凉擦干眼泪,“急中生智罢了,我们才应该要好好谢谢你们。”
霍西和意怀凉从顶楼的工程电梯里下降到底楼,看到霍止匀和方雅如纷纷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两人安然地走出来,他们脸上的表情终于如释重负。
在去医院的途中,方雅如哭天抢地地飙了一路眼泪。意怀凉倒是不哭了,只是两眼通红,犹如小兔子一般地定定望着霍西。这种无声的凝视却比方雅如的嚎哭来得更加有压迫感,直叫霍西被她瞧得头皮发麻,连带着心也一寸一寸地软下去。他只得一遍又一遍地重申自己只是被揍了几下而已,绝对没有缺胳膊少腿。
到了医院,一做全身检查,方才知道霍西的那一通重申简直就是在鬼扯。纵然他确实四肢健在,可是两处肋骨骨折,多处开放性擦伤,肌肉拉伤,并且筋膜内带淤血,轻度脑震荡的诊断结果,着实让在场众人仿佛集体坐了一次过山车,面面相觑地心惊肉跳。不幸中的万幸,是霍西没有伤及内脏,大多为硬伤。
在一个小手术之后,霍西被推出手术室,安排入住在VIP病房里。虽然,他自己不以为意,却在医生和在场几人的严厉警告下,被勒令至少住院三天,以进一步观察轻度脑震荡所可能带来的任何后遗症。
到了晚上,霍止匀和方雅如都被霍西赶走了。起初,方雅如当然不肯,极力要求陪夜,却被霍西几句话打发了。“妈,你陪什么夜呀?有我媳妇儿在,当然是她帮我擦身,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好了,怀凉留下。爸、妈,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也闹腾了一个晚上了。”
方雅如被他说得又哭又笑,哀怨地瞪他一眼,回去了。而躺在病床上的霍西更加哀怨,不得不说,这个春节,史上最郁结。并且,没有最糟,只有更糟。但是,当他的运势糟到谷底时,是不是也该要。。。触底反弹了?
霍西看着替自己擦完身,趴在他床边单手支颐、眼眶微红的意怀凉,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意怀凉眨巴着眼睛凑近他,被霍西揽住腰,就往病床上拖。意怀凉惊呼一声,“你别使力!医生刚为你都包扎好,你要干什么?我自己来。”
“好吧。”霍西松开手,拍了拍自己身侧。“躺到我旁边来。”
意怀凉乖乖地爬上床,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躺下,不碰到他的伤处。她问他:“你想不想吐?”
“不想。”霍西心道,怀孕的又不是我,我怎么会想吐?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询问自己有没有脑震荡的后遗症状。霍西的手摸到意怀凉的小腹上,“我女儿好不好?医生说,前三个月里,你的情绪波动不能过大。”
意怀凉弯了弯嘴角,她点点头,轻声道:“她很好。”
霍西“恩”了一声,“那睡吧。这两天。。。真是累死老子了!”他听到意怀凉“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