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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斯:“所以我们在东部屠。杀平民的计划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肯定什么都知道; 而且还亲自参与了!”
路德维希:“少尉,我猜想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伊恩斯:“我们把女人和孩子都聚集在一起; 然后再用毒气杀死他们!”
当这名年仅十九岁的战斗机飞行员喊出这句话的时候,空气似乎凝滞了。路德维希再也没能维持先前的那种严厉的表情,而原本咄咄逼人的男孩则在那之后大哭了起来。
男孩完全不顾自己仪态地坐到了地板上; 并伤心地哭了起来。
他说:“上校,我们愿意为之奉献生命的这个国家已经不再是一个有道德的国家了。”
同样是在这一刻,在柏林的另一栋公寓楼里,林雪涅在进到了这里后就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筒,并一路奔上了楼。
她跑上伊莲妮所住的四楼,并很快按起门铃。
当门铃“铃铃铃铃”地响起时,她也开始叫起好友的名字。
“伊莲妮?伊莲妮你在里面吗?”
林雪涅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并在那之后也把耳朵附到了门板上,想要听一听屋子里是否会有哪怕些许的动静。
但是里面却什么都没有,那让林雪涅在又站直了身体后看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好一会儿。
可就在她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隔壁的那间公寓房却是打开了房门。
一个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打量起林雪涅,并说道:“请问您是雪涅小姐吗?”
林雪涅迟疑着点了点头,并解释起自己的来意道:“伊莲妮的同事之前打电话给我,说她没有去上班,我有些担心她。”
“您请稍等。”少年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就很快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并在大约半分钟之后又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
“伊莲妮小姐每周日傍晚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几颗糖。大约是在两周前,她跟我说,如果有哪个周日她没回来,您又过来这里找她,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说着,少年便把手上的那封信递给了林雪涅。
在那一刻,林雪涅突然意识到,她此前所有的不安预感可能都已成真。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想不到她的朋友伊莲妮究竟可能遭遇了什么。
但她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包里却还放着几颗糖,于是她便从包里摸出那些糖果,并把它们放到了少年的手里。
接过了糖果的少年开心地笑了,可林雪涅却只能掩饰着自己的表情迅速走下楼去。
心情急切的她在下楼的同时就已经拆开了信封,但信纸上写着的却并非是一个个的德语单词,而是一连串的数字与字母的组合。
那看起来……就好像是伊莲妮曾教过她的趣味密码。
于是林雪涅很快收起信来。
她在骑车赶回家后从她的书架上取下了那本她曾经推荐给伊莲妮的哲学书籍。
而后,她便根据信纸上的那些数字和字母提示,翻到了对应的页数,并从下往上数到信上提示的数字行数,并找出以那些字母为开头的单词或者仅仅只是记录下那些字母,并将它们拼成单词。
她就这样把伊莲妮留给她的那封信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翻译”出来,并且才只不过是译出了第一段话就因为意识到了对方的真正身份而停下动作。
【亲爱的雪涅,我想对你说一声抱歉,因为一直以来我都向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并非在芬兰长大的伊莲妮,而是在列宁格勒长大的柳德米拉,被开除了党籍的人民公敌之女。为了让我免遭被送往孤儿院的噩运,母亲的至交好友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了我。长大后,我则为了保护养母和我自己拥抱了布尔什维克。】
这样的一段话语以及由此所揭开的另一个世界让林雪涅不禁因为紧张而有意把呼吸放得很缓很缓。
她看向书房的门,并用心听起了周围以及楼下的动静。
当她确认此时没有汽车正在靠近这里,并且属于她恋人的脚步声也没有慢慢走上楼来,她才终于稍稍把心放回去了一些。
但即便如此,她也还是不敢继续坐在书房的写字台前继续“翻译”伊莲妮留给她的这封信了。
于是她先是去到厨房把信封烧毁,而后又把这本哲学书,以及纸和笔都拿去了卧室,并坐在床上继续快速解开下面的那段密码。
【我得向你承认,在柏林的偶遇之后,我是有意识地与你接近的。但是那次偶遇带给我的惊喜是真的,我们在维也纳的相识也是真的。我想我一定是因为拥有了自己从未奢望过的幸运,才能够在德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可你如果能够读到我的这封信,就意味着我已经暴。露了,并且我也很可能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但遗憾的是我的任务还未完成,我也未能听你当面叫一次我真正的名字。
【有关未来,我虽然可能看不到了,但我相信苏联不会消亡,布尔什维克主义也不会消失在第三帝国的炮火下。因为血脉可以被断绝,而思想却不能。
——永别了,我的朋友。】
第288章 chapter 289
2020年;
慕尼黑。
前一天的晚上; 蓝眼睛的男孩从德国北部的基尔回到了慕尼黑。
而现在,他则在上午的课结束之后背着书包; 走过了离学校大楼进门处不远的纪念铜像。
那是艾伯赫特曾经路过很多次的纪念浮雕。
可这一次; 他却是停下了脚步。
那是用来纪念在1943年时遇难的学生抵抗组织“白玫瑰”的铜质浮雕; 才一进到学校大楼就能够看到的明显标识。
而在浮雕的下方; 则有着一块从墙体处凸出的正方形大理石,上面印着白色的玫瑰花,并且也常年都摆放着一个插着新鲜白玫瑰花的花瓶。
而在这处铜质浮雕的旁边不远处,则还有着一座“白玫瑰”组织的主要成员苏菲·绍尔的铜制头像。
她曾是这里的学生,也因为在散发反。动传单时被学校里的门卫发现而最终导致整个组织的被捕。而与她一起遇害的; 还有她的兄长,曾在东线服役过的汉斯·绍尔。
后来,盟军飞行员在德国境内大规模地空投了他们生前所印制的传单选段。
停下脚步来的艾伯赫特在转身后看向那座苏菲·绍尔的铜像; 并在同时摘下了耳机。
‘您……不打算抓我吗?’
‘我认为,勇敢不是当你在认同某件事的时候说你认同,而是在大部分人都认同某件事的时候; 你却能对所有人说出你的不认同。’
夜色下的那张鲜活的面孔也就在此时闪现于艾伯赫特的眼前。
但是很快,对于这些已经习以为常了的蓝眼睛男孩便把耳机戴了回去。
可他才要往学校的大门走去; 他的一位同学就从他的身后冲了过来。
这本是男孩子之间的一次小小的恶作剧,他们打算很快接近自己的这位朋友; 而后在他才戴上耳机的时候跳起来重重地拍一下他的肩膀。
一般来说,想要和人做这种恶作剧的男孩总是会成功的。
可这次,他们的朋友艾伯赫特却是在迅速地向旁边走出一步后侧转着回过身来。
但是在自己的身体还想进一步地做出反应; 并扼住身前那位同学的脖子之前,艾伯赫特却是止住了自己的动作,并与他的那几位同学面面相觑了。
“嘿,艾伯赫特!今天你的反应好快!”
“我觉得,这应该是个意外。”
在给出了那样的回答后,和他已经一周没见了的那几位同学就和他勾肩搭背起来,并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餐。
对于这样的邀请,艾伯赫特虽然有些犹豫,但是在那之后,他还是在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后说道:“我下午还有事,所以我大约能有……半个小时的午饭时间。”
既然他们的朋友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确了,那么这几个慕尼黑大学物理系的男孩子也不让人为难,并提议就去到地铁附近的一家提供便利快餐的店里解决他们的午餐。
“艾伯赫特,听说你上周飞去布拉格找你的那个日耳曼文学系的前女友了?怎么样,见到人没有?”
“不是前女友,我们只是……分开了一段时间。”
当他们的这位很受异性欢迎的同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正吃着三明治和藜麦杯的男生都发出了嘘声。
但是好容易才在一个学期之后等回了艾伯赫特的室友,那个有着迷人的黑色小卷发,看起来也很有魅力的物理系男孩却是靠在了座椅的沙发靠背上,并说道:
“一年前你就是受到了严重的感情困扰才会去布拉格大学做交换生的,但是兄弟,我觉得你在和那个女孩分手之后受到的感情困扰反而更严重了。比我和我的法国女朋友分手之后受到的困扰还要大。刚刚我看到你的手机屏保又换回那女孩的照片了?”
这样的发现让另外三个正在认真吃午餐的男生在惊奇之下连忙问艾伯赫特讨起了他的手机。
蓝眼睛的男孩倒也没有不愿意,却是在把手机拿给他的那几位朋友之前又看了一眼被他设为了屏保的,林雪涅的照片。
这样一来,那三个男生就都把脑袋凑在一起看那个中国女孩的照片了,而艾伯赫特的室友约纳斯则在把手上的三明治吃完之后让身体更向前了一些,在一个更靠近对方的距离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你自从你去过布拉格之后就变了很多了?”
艾伯赫特:“比如说?”
约纳斯:“你变得没以前那么爱说话了,也没过去那样外向了。如果说这就是变成男人的代价,那你付出的伤痛也太大了。”
艾伯赫特:“比你的还大?”
约纳斯:“我觉得是。”
说着,约纳斯又往后坐了一些,并问道:“我看到你放在桌子上的图纸了,这么说你现在对机械工程也感兴趣了?”
艾伯赫特:“我只是对二战后期研究出来的a4火箭有了兴趣。我想看看世界上最早的弹道导弹是怎么计算弹道的,又是为什么无法精确制导。这是个很有趣的课题。”
这时候看完了林雪涅照片的那三个男生中已经有人说出了他的感想。
“让你一见钟情的这个女孩是挺漂亮的,但我还是觉得上次在推特上对你表白的拉拉队队长更漂亮。性感成熟有魅力。”
对于这样的评价,艾伯赫特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直接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托盘,并带着很浅的笑意说道:“是吗,但我已经不记得你说的那个女孩长得什么样了。”
那让更了解自己的室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的约纳斯连忙用眼神示意,让那几个不了解状况的男孩别乱说话。而后,他就又叫住了现在已经特别不好惹了的艾伯赫特。
约纳斯:“嘿,什么时候你的雪涅来慕尼黑了,记得带她和我们一起喝啤酒。”
在听到了这样的建议后,着急要离开的蓝眼睛男孩和他的室友点了点头,并在把托盘放到了回收处,而后快步走向地铁的检票口。
这或许会是一趟有些长的旅程。
那是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在柏林市之外的达豪。
为此他需要先换到能够去往达豪的那条轻轨线,而后再在抵达达豪镇之后坐上一辆公交车。
那将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故地重游。
当那辆载着许多要来达豪集中营参观的公共巴士停在了有着大理石牌的集中营区域入口处时,艾伯赫特的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便在抬起头来时被那些树影映上了黄色。
他在售票处借了一个讲解机。而当工作人员询问起他是否还是学生,并且他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时,这个现在其实才只有21岁的男孩竟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荒诞感。
但在那之后,他还是很快随着往前走的游人们一起走进了两旁都种着树的,曾经属于达豪集中营的那很小的一部分区域。而讲解机里的语音也很快介绍起了这座建筑。
‘1933年4月11日,党卫军从巴伐利亚警察署接管了集中营的组织和领导权。而集中营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开始设立的。’
‘门禁隔开了囚徒营区和党卫军军营,在整座集中营里,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属于囚徒营区的。现在,在威尔姆河的另一端的,曾是党卫军军营的地方已成巴伐利亚特警大队所在地。’
在下午三点之后才抵达这里的艾伯赫特跟随着语音讲解,将这片语音讲解中几次说小,可实际却很大的区域完完全全地走了一遍。
他走进那扇写着“劳动带来自由”的铁门,走过那些仿佛深陷于林间的房屋,以及空旷的、被用来集合点名的操场。
一些后来才被建起的,充满了艺术感的雕塑就立在了操场的不远处,在纪念墙与花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肃穆。
‘首批达豪的囚徒是政治犯,弗朗茨·施滕策时任德国□□中央委员会委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