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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昱立马踢翻火盆,扯嗓子喊道:“快来人啊!走水啦!房子要塌啦!”
“喂!你别乱叫啊喂!”阿音扑上去企图摁住他,谁知道这小子的武功又精进不少,比她这个荒废数月的废柴强悍多了。瞬间被他甩开。
“道不同不相为谋!”小昱忽然冒出一句,又一掌激起几张未烧完的纸,翻手打向垂帐。
“谋你个头啊!我有话问你啊喂!”势弱的阿音只能叫着,然后眼睁睁看他翻出窗子。
他翻了,她自然也要跟着翻,跟丢了可不好。
即使今天证实不了魏云驰的字迹,至少也得揪住这个师弟!
阿音的身手敏捷度顿时提升数倍,一路紧追小昱,居然没跟丢!
小昱见她穷追不舍,不得不说:“哪来的疯婆子!我可不认识你!”
因数月疏于体力练习,阿音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万般无奈之下,她吼道:“我是你师姐!”
这一招,果真奏效。小昱逐渐放慢脚步,随后停下。
他转过身,青稚的眸子完全没将上气不接下气的某人放在眼里。他轻哼一声:“我师姐虽然是个渣,但也不至于像你这么废。”
阿音听着贬义的词句,顺了气道:“你明知是师姐是渣,还想着她不废?”忽然觉得自我贬低不太好,又道,“我是阿音啊,你师姐!虽然样子不太像,但是……我就是你师姐。”
容貌改变是不争的事实,对于这种事,阿音也只有词穷的份。
小昱细细将她打量着:“不错嘛,连我师姐的名字都知道。不过,你装也得装得像点,没听说我师姐已经死了!都死了小半年了,你还来装活人!”
阿音急道:“其实是发生了一件事,那天你们在城外烧尸体,我也看见了……”
“摘面罩给我瞧瞧。”小昱看她犹豫,直接上前往她面罩上一扯,端看道,“你连易容都不会,也敢出来混?我可告诉你,我我师姐比你漂亮多了!”
“谢谢。”这臭小子从来没夸过她,现在“她”死了,倒是夸起来了。阿音正窃喜着,忽觉情况不对,“你这小屁孩,怎么说话的这是!”
“冒充我师姐,还说我是小屁孩?”小昱怒目道,“只有我师姐能这么叫我,你算是什么东西!罢了,看在你没坏我大事的份上,今天就放了你。”
阿音见他又要走,立即出手揪住他后脑勺的一根头发:“我就是你师姐!小昱,我看你是太久没被揪小辫给忘了吧!快说,师父在哪里,我要见他!”
小昱哪里容得陌生人揪他头发,他掀腿往后一踹:“疯婆子!后会无期!”
为了闪避,阿音竟是没能打过这个师弟,还看着他越跑越远,看来是追不上了。
阿音本想回魏府碰碰运气,可见火光朝天,人来人往,只得暂且打消这个念头。
*
一无所获地回到家,阿音显得垂头丧气,一时忘了地上有人躺着,直接一脚踩过去。耳闻一声惨叫,方才发觉动静大了些。心想他也不是第一次见着这副行头,也没什么好隐瞒,就愣着回头丢一句:“对不起。”
温宁扶着伤上加伤的小腿坐起,见她一身夜行衣,心说她又去干了什么危险事。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没受伤。
“你又去干什么,还穿夜行衣……就不怕我问你?”温宁抚着从被窝里钻出来的小脑袋。
“切,你现在不是问了?”阿音叹息着,听闻嗷嗷声,惊得朝他怀里看去。看他泰然自若,颇为诧异:“你今晚就抱着它睡的?它……没咬你?”
“你很希望我被它咬么?”温宁得意地抚摸怀里毛绒绒的圆滚东西,“就像你说的,它很乖。我跟它说,你今晚要出去办大事,要它乖点。果真,很乖。”
阿音探手出去,板栗很快挣脱温宁,跳回她身上:“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在装睡。早知道你装睡,我就能早些出去,也就不必遇上……”
温宁见她欲言又止,故意盯着她:“遇上什么?”
阿音友好一笑,顺道一脚把他掀翻:“温少爷,受伤了就好好睡。多问的话,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咳咳】在此送给夫人一首歌: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此处省略N句)说堵咱就堵啊,前门后门全都堵啊!嘿嘿,嘿吼吼嘿嘿!
☆、「执伞人」
看似一句威胁,可阿音并非是吓唬他。江湖的老把戏,无非是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要是让温宁知道她曾是拂月阁的人,今晚遇上的也是拂月阁的人,她要找的那个人可能也与拂月阁理不清关系……这温家的好日子,可真得到头了。且按扫把星的运势推断,说不定还可能牵扯到魏家。
小昱为何要去魏府烧东西?阿音怎么想也想不通。从来不曾听说拂月阁接过江夏的单子,即便是接过,也不可能闹到上门烧屋子的地步。不对,小昱不是在烧屋子。
无论如何,惹上拂月阁,终归不是什么好事。魏云驰画上的字迹,如果真是师父留的,那其中定有什么警醒的意思,说不定连魏云驰他自己都不知道多了这两行。
素来后知后觉的阿音,在偶遇师弟之后,脑子居然转得快了。可转得太快,也不是好事。她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只想马上就把魏云驰揪出来问个清楚。
在她思考的这段时间里,温宁手持小烛盯着她看,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直到实在撑不下去,方才问她:“喂,你又在想什么?该不会此去不成,又想再去一次吧?”
阿音定了定神,自顾自说道:“你说的对,我还得再去一次。”低头把他望着,一副郑重其事的姿态,“温少爷,听话,好好在家待着。如果你要问原因,我无可奉告。还有,照顾好板栗。要是它少一根毛,我就掐死你。”
温宁默默接过板栗,熟练地笼在怀里:“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是真的要去吧?”
阿音蓦地下床,手往床榻一指:“我把事情弄清之前,床归你。”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不再打算在家睡了?温宁立即从地上弹起,挡住她去路。瞧着她一脸肃然,料想个中因果非同小可:“你才刚回来,要是有什么事,不能明晚再去么?”
说实话,阿音也很想明晚再去,毕竟她很困。在温家作息规律,一下子想捡起守夜的能力,委实很困难。但是,她别无选择。连小昱都出动了,魏家惹上的事还会小吗?说不定魏云驰这回出城就是为了避难,而非谈生意。
回想小昱掀翻火盆的样子,只怕他还有未能烧完的东西。也所以,依拂月阁做事不留痕的习惯,他一定会回来补上一记。
阿音知道温宁的好意,但也只能说:“放心,天亮前一定回来。我又不是去干什么危险的事,只是等一个人罢了。”
“你等魏云驰?”
“是。不过,你别想歪了。”
貌似瞧见一双忧心忡忡的眼睛,阿音不禁懒得同这温家少爷多解释,随即甩门而去。
*
一连三日,阿音抽出所有空闲时间在魏府外守着,寸步不离。回家后,亦是时不时向温宁询问魏云驰的消息。刚开始,温宁还挺有耐心,后来被问得烦了,不由对她冷淡。
俗话说得好,睡觉乃生命之本。可阿音已经三天两夜不眠不休,最终只凭意念撑着,藏在魏府附近的巷子里。到了傍晚,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疲劳过度的结果,便是她做菜失了水准。若非她之前表现良好,温夫人准把桌子给掀了。
温宁看不过眼,就让她去房里歇息。待他把碗洗了回去,见某人已一头栽在床榻上,昏睡不醒。
其实,她昨天就很累,温宁全都看在眼里。跟她说了很多熬夜伤身的话,可她就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今天干脆累得昏倒。
看她一身夜行衣,又是要去某处守着。趁她熟睡,温宁把她搬上床,让她躺得舒服,而后把被子盖上。本以为她可以因此一觉睡到天亮,可惜,板栗出现了。
几天没机会与阿音相处的小板栗,难得见她乖乖待在屋里,也顾不上主人熟睡与否,貌似乖顺地从温宁脚边挪过,下一刻却蹦上了床。
跳上了床不要紧,可它一下子蹦上阿音的胸口,害得她猛咳着醒来。
阿音搂着板栗,往窗外一瞥,那双浮肿得像是卧龙岗特产的眼睛,突然瞪得像个大核桃。她匆匆下床,把板栗往温宁怀里一丢:“你看这天都黑了,怎么不叫醒我!要是错过了那什么,那就不得了了。”
温宁没有应她,因为他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阿音一个踉跄软下去。
“你累得连站都站不稳,还要去哪里?”温宁把板栗松开,两手搀住阿音,转身把她抱上床,“今晚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我在家睡着!”
“你管我?”阿音貌似说得很有气势,却重重打了个哈欠,眼睛被清泪糊得睁不开。
“哼,除了我管你,还有谁肯管你。”温宁将她摁在床上,用被子把她裹得像粽子。
阿音勉力抽出一只手,把视线揉到清晰,两眼发红地望着温宁:“你是我的谁啊?管我?你真当你是我丈夫啊!”
温宁硬生生地笑了:“名义上,是的。”
想到魏府与拂月阁之间理不清的关系,阿音急了,只能透露两句:“好,我告诉你。魏家可能要出事,我必须去那里守着。好歹魏家也帮过我们不少,现在就当还人情不行吗?”
“你说魏云驰会出事?哈哈哈,他根本不在禹州城,他能出什么事?”温宁看着她一脸忧虑,居然不是为了自己,顿时怒由心生,“他家的破事,与你无关。你好好躺着,凭魏云驰的本事,准出不了事。”
“如果是寻常那些的确没事,可我那晚见到的是拂……”阿音神志清醒大半,体力也恢复了一些。她猛地将温宁推开:“我说过,多问的话,会死的。”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以前是……不行,我不能说。”
眼见她摇头不止,温宁更加好奇:“告诉我,是不是跟过去的你有关?魏云驰是不是你过去认识的人!”
阿音突然定住,苦笑道:“如果他是,那就好了。如果不是……”
温宁心弦一紧:“什么叫做那就好了?如果他是,你就要跟他走是吗?”
阿音抬手拍拍脸,努力让精神好些。眼角浮着未醒的泪眼,对他说:“我不会离开温家,至少把一切恢复原状之前,我不会走。”
“对你来说,什么是原状?”温宁自知是多此一问,所谓原状,自然是指过去。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得温家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所以……她是要还债?
“不想跟你废话。”阿音稳稳地起身,猛然想起温宁手中好像少了什么,“板栗呢?”
刚才光顾着扶她,就把板栗先松开,以为它会乖乖待在一边,哪里知道它又跑了。温宁看她焦急,就想马上替她去找,可转念一想,这只狗,是魏云驰的东西。
天际闷雷轰鸣,空气一层一层压下来,一时间令人喘不过气。要下雨了。
阿音自言自语:“要是下雨了,板栗会淋出病来的。”
眼看她跑出家门,温宁全然没有追上去的想法。
他在想,要是那只狗真找不回来,倒也不错。
*
一场雨来得很快,银蛇纵横闪现,几乎要将天际裂得粉碎。天地间忽明忽暗,雨水如石子般从天而落。整个禹州城里,连一个打伞的人也无。
也许是累糊涂了,雨水砸在身上生疼,阿音好似毫无知觉。她抬手遮在额前,在雨里来回寻着,但愿能找到板栗的影子。
渐渐地,眼睛被雨水迷得睁不开,她只好寻了处屋檐,暂且把眼睛擦一擦。
往雨里看去,阿音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么大的雨,板栗应该会找地方先躲着,可就是担心它找不到回家的路。心里一急,阿音又跑进雨中。
她大喊了几声,可惜声音抵不过雨声,又给雷声盖过,她只好循着巷子一点一点找。
喉咙灼得厉害,想来是染了风寒。阿音只能自认倒霉,可能是这几天太过劳累,否则以她的身体素质,区区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