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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怕是还要问舅母路上的事情,舅母斟酌着说,就是了。”
关山月道:“这个你放心!我心中有数呢!原来是当今国舅爷出事了啊!难怪你们走后就有內侍来宣老爷子进宫。”
颜十七微怔,“外祖父进宫了!”
关山月道:“嗯!走的还挺急!”
颜十七笑笑,“没事!皇上这是遇到了难题,想找外祖父讨主意呢!外祖父重获皇上重视,这是好事啊!舅母不用担心!”
关山月笑,“那些个朝堂上的事情,我才不担心呢!我现在只管操心一大家子人吃饭穿衣就行了。对了,今日那个锦祥坊的老板娘,叫蜀葵的送了拜帖来,说是想来见见你。这件事,我不能为你做主。还得你自己拿主意才行。”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帖子,递给了颜十七。
颜十七叹气,“这事还真够麻烦的!”
“没什么!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别纠结那么多!”说着拍了拍颜十七的肩膀,走了出去。
颜十七就盯着手里的帖子发起呆来。
说实话,她对于因为杜锦瑟想接近她的人是存着厌烦的。
但真若把帖子丢出去,却又总觉得心中有着隐隐的不舍。
叹了口气,才提笔写了:养好身体有空我会去。
便派沙暖送去了回事处。
很多人现在盯着高府,尤其是颜府那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蹦出幺蛾子。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报晓回来的时候,颜十七正在指导着小白左手练字。
颜十七迫不及待的拉着她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事情还很复杂吗?”
报晓道:“罗跟不在!奴婢便出府了一趟,稍稍打听了一下。”
颜十七道:“如何?御状可是告下来了?”
报晓看了眼小白。
颜十七道:“无妨的!京城的风声,让他听一下,说不准有助于他记起些什么呢!”
报晓道:“崔国舅这次,应该是翻不了身了。”
“怎么讲?”颜十七两眼放光。
报晓道:“姑娘道那李寅锐一早从城外回来是怎么回事?”
颜十七道:“莫非也是跟崔尧的案子有关?”
报晓点点头,“是!皇上得到信,说崔国舅在城西庄子上豢养死士。皇上就派了李寅锐连夜去查。”
“李寅锐又是谁?”
报晓咧嘴,“呵!就是回来的路上说起的那个安邦侯世子啊!”
“锦衣卫指挥同知吗?”颜十七沉吟着问。
报晓点点头。
颜十七道:“那突袭搜查的结果如何?”
报晓道:“不但搜出了大量死士,还有一批不足十岁的男童。”
小白手中的笔,吧嗒掉在了桌子上。
颜十七扫了他一眼,“累了,你就先下去吧!”
小白忙不迭的把笔捞起来,“不累!不累!我再练会儿!”
颜十七便不再理他,继续转向报晓,道:“当日在沂王庄上,还有路上夜袭我的,莫非都是出自他之手?”
报晓抿唇,“据奴婢观察,沂王庄上的那帮人,不像是死士,倒像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江湖草莽。但在驿站袭击姑娘的,应该是死士无疑了。”
颜十七冷了眸子,“那这崔尧就的确该死了!只是,他一个国舅爷,豢养死士做什么?仅仅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收集男童的需要吗?”
“姑娘怀疑他的背后------”
颜十七点头,“他的背后绝对干净不了,就是不知道站的是哪一位了。那些个男童都是什么来历?”
报晓道:“来自天南地北!他不敢动京城的人,可能也是有所顾忌的!”
颜十七踱到贵妃椅上坐了下来,“可还是动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公子,不是吗?此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报晓往前站了两步,“当今国子监祭酒姓耿,名绪常,其子耿宜冉,今年一十八岁。于五年前回乡祭祖时在路上失踪,当时是说遇到了山贼。抢劫之后,将人给杀了,扔到了山里,最后他家只找到了被狼撕碎的血染的衣服。
说起耿家,也是可怜,耿绪常这一辈是弟兄三人,到了耿宜冉这一代,却就只有他一根独苗。三家就看了他这么一个男丁,全指望着他延续香火。也因此,那次祭祖,耿老爷子才会带着唯一的孙子返乡。”
颜十七眉头打结,“那么,遇上打劫后,只有耿宜冉出了事,耿老爷子无恙?”
报晓点点头,“是!但耿老爷子随后就病倒了,不到一个月就含恨而死了。”
“这不是作孽吗?”颜十七抬手猛拍桌几,手疼的又连连哈气。
报晓道:“耿绪常的妻子也在半年内抑郁而终。”
颜十七握拳,“那这家人不是家破人亡了吗?耿绪常好像没受什么影响,居然还能在国子监祭酒的位子上呆住。”
报晓叹气,“也不尽然!听闻,耿绪常是一夜白头,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了。而且,他撑着一口气在国子监祭酒上不下来,就是想着做官好办事。这五年来,他一直都没放弃为自己的儿子报仇这件事。”
颜十七重重的叹气,“这一家子可是被崔尧害惨了。现在的问题是,耿宜冉是活着还是死了?当年的事情可是查清楚了?”
报晓道:“活着!耿绪常得了信,说是耿宜冉还活着,就被关在国舅府的地窖里。昨儿半夜,耿家三兄弟联合上耿绪常的岳家,纠结了一帮人夜闯国舅府,直奔国舅府的地窖,的确在那里找到了耿宜冉。”
“啊!”颜十七捂住了嘴巴,“国舅府的人没有阻拦吗?”
报晓道:“崔国舅也是很小心的,死士之事,并不敢明目张胆的带进京城。何况,京城的安全,也是有保障的。若国舅府的护卫太严实,也会招人猜疑。所以,崔国舅在府内的布置跟一般人家无二。”
颜十七道:“那个崔尧也不是草包嘛,看起来还是有谋略的。”
“事发的时候,崔国舅并不在府中!”
“在庄子上?”
报晓摇摇头,“在惊鸿坊!”
“嗯?那又是个什么地方?”颜十七好奇的睁大眼睛。
报晓却是低了头,一副欲言又止为难的样子。
颜十七咳嗽一声,“说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报晓道:“花楼!京城最大的花楼!”
“啊?”颜十七有些呆傻,“崔尧不是收集男童吗?怎么会去花楼?”
报晓道:“惊鸿楼跟别的花楼不一样,那里也提供男倌。”
颜十七沉默,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需要时间好好琢磨一下。
小白扔了笔跑过来,“那个耿宜冉怎么样了?既是人活着,耿绪常又怎会告御状说崔尧草菅人命?”
报晓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你这不到七岁的娃娃,怎么把人名记得那么清楚?你居然能听懂我和姑娘的谈话。”
小白挠头,“报晓姐姐讲的这么清楚,是个人就能听懂吧!”
报晓被这么一夸,顿时无力反驳。
颜十七对于小白异于常人的聪慧已经习以为常,“耿宜冉现在的情况如何?”
报晓道:“据说已经不成样子了!路都走不了了,整个人皮包骨头的,而且好像已经傻了,不认识人了。”
颜十七叹气,“那还不如死了好呢!”
小白眨巴两下眼睛,“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
颜十七道:“那也得分情况!对他来说,那五年的日子恐怕比地府还可怕。关键的,他若一直傻下去,还好了。怕就怕一下子醒转了,发现祖父和母亲都不在了,那种痛苦,也不是人所能忍受的。”
颜十七说完,就瞪着小白看。
小白被看的浑身发毛,“我继续回去练字!”
颜十七道:“当初掳走你的人,会不会也是崔国舅的人?”
小白的小身体紧急顿住。
颜十七等了一会儿,没有回音,叹了口气道:“也不对!若是崔尧设的套,该把你掳到庄子上豢养着才对,你怎么会出现在莒州呢?”
小白扭头,冲着颜十七嘻嘻笑,“姑娘聪慧!我这场劫难就等着姑娘为我解开了。”
颜十七撇撇嘴,“拿着纸笔,回你的屋里练去。”
小白真的卷了纸,提着笔,一溜烟的跑走。
报晓眯了眼睛,“姑娘真的怀疑小白的遭遇也是崔国舅的损招?”
颜十七摇摇头,“像,又不像!就算不是崔尧所为,应该也是对崔尧的为人有所了解的人所为。”
报晓道:“今日的朝堂上,怕是热闹了。”
颜十七眯了眼睛看她,“信息哪来的?”
“嗯?”报晓闪烁着眼睛。
颜十七道:“耿绪常告御状应该还没从宫里出来吧!就算已经出来了,那么,这些个内幕若是想流传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吧!就是时间上,也得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你如此准确的内幕消息,若不是找到了知情人,是打探不到的。”
报晓单腿跪地,“姑娘,奴婢------”
颜十七起身,把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不可以。起初让你去找罗跟,也就是因为他是赵翀的人。对于这种内幕的事情,应该比一般人知道的清楚一些,早一些。”
报晓舒了口气,“奴婢是想着去找沈先生问问的,然后碰到了金方,就问了几句。没想到,他那人话那么多,连我没问的都噼里啪啦说了。”
不是她有意瞒着颜十七,是很怕这姑娘小心眼上来,听说她去找赵大人的人,就一怒之下,又把她退回去。
“金方?”颜十七蹙眉,“怎么这么巧?你在哪里碰到的他?”
报晓道:“出了胡同,没多久就碰上了。”
颜十七忍不住的咕哝,“那小子最近不会一直都在府外转悠吧?”
报晓道:“要不要奴婢将他打跑?”
颜十七错愕,“干吗?你讨厌他?”
报晓撇嘴,“就是觉得他话多的人,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颜十七哈哈大笑,“随便你吧!报晓,你既然跟了我,就不要畏手畏脚的。我这边的事情,不可以对外泄露。但是外面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利用便利给我弄来。”
“啊?”报晓圆张了嘴巴。
她能理解为,她今日的行为是得到了姑娘的赞许了吗?
这变通来的如此之快,她家姑娘的行事真是常人所不能及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稻草
第一百四十三章 稻草
颜十七大笑着走向内室,“我累了!歇一会儿!”
以前报晓是赵狐狸的人,总是把她这边的情况往外送,那时候自己真是恼的不行。
现在好了,报晓成了自己的人,但因为曾经是那边人的关系,却也有了便利,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打探她想要的消息。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错。
高老爷子这次进宫,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
吃了晚饭,就一头扎到了书房。
颜十七端了茶水,亲自送了过去。
高老爷子看到颜十七,有些意外,“这种事,让下人做就是了。你身子刚好一些,往这跑做什么?”
颜十七笑笑,“想找外祖父下棋呗!”
眼睛四下里打量,古香古色的紫檀木家具,看着很是厚重,还透着那么股子大气。
高老爷子疲累的笑笑,“你母亲的棋是我教的!你父亲的棋还下不过你母亲。你师从谁?”
颜十七转动眼珠,“槿儿自学成才!”
高老爷子眼中有了兴味,“那就杀一盘?”
颜十七学着男子一抱拳,“请外祖父多多指教!”
书童进来摆好棋盘,祖孙俩对面而坐。
高老爷子自动选了白子,把黑子推给了颜十七。
颜十七笑笑,执子抬手,却没有落下,“槿儿若赢了,祖父可有什么奖赏?”
高老爷子捋着胡须笑,“好大的口气啊!”
颜十七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高老爷子哈哈大笑,“好!比你哥哥有壮志!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奖赏啊?”
颜十七道:“也没什么想要的!若是槿儿赢了,外祖父能不能给槿儿讲讲今日朝中之事啊?”
说着,手起子落。
高老爷子的眼中,凌厉之光一闪,“先赢了我再说!”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落子声和喘息声。
颜十七自是一派轻松。
高老爷子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由最初的轻敌,变为全力以赴。
小丫头的棋路完全是随心所欲的变换,若是不打起精神,还真就被她带跑了。
直到棋局定格,高老爷子的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颜十七自告奋勇的数子。
高老爷子拧眉看着她,若有所思。
最后的结果,黑子胜一子。
高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就这么被你赢了?”
颜十七笑,“外祖父要不要再来一盘?”
高老爷子起身,“愿赌服输!若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