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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王道:“多亏十七小姐献计献策!”
颜十七连忙摆手,“我只是提示了一下,都是王妃的筹谋。运筹帷幄的人,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悲悯寺的铜钱不沉,又是谁在运筹帷幄?”皇上冷不丁的问道。
☆、第四百四十章 铜钱的背后
第四百四十章 铜钱的背后
“啊?”问题突转,颜十七就傻眼了。
心里犯了嘀咕,悲悯寺那日的事情,皇上知晓了多少?
周慷的顽劣,皇上知不知道?
太子的教子无方,皇上知不知道?
至于铜钱沉不沉,那并不是重点,好不好?
赵翀干咳了两声。
颜十七回神,深吸了口气,道:“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哪里上升到运筹帷幄?”
皇上道:“兵法有云:不可胜者,守也;可胜者,攻也。”
“嗯?”颜十七大为诧异。
这是当时她点拨周怿的话,错不了。
皇上竟是知道的这般仔细吗?
想到了周怿,颜十七便也释然了。
周怿已经八岁,陈述一件事情,可以足够清晰了。
所以,就算周怿说的话,皇上不全信,派人去调查,也就会明了了。
毕竟当日耳目众多,事实是不会被人随意歪曲的。
只是,周怿那性情,会是主动告状之人吗?
那么,当日之事皇上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沅王道:“若非十七小姐是女子,儿臣都想聘请她为怿儿的老师了。因时因地施教,不是谁都能这般通透的!”
皇上却只顾看着颜十七,“你一个闺阁女子,竟是学过兵法的,可是你娘亲教的?”
颜十七道:“是啊!娘亲对民女,就是因时因地施教的呢!”
皇上道:“铜钱不沉,也是你娘亲教的?”
绕来绕去,问题又绕了回来。
颜十七在心里叹气,这皇上还真是够好奇的啊!
周怿那小鬼头,都不曾这般不依不饶呢!
颜十七眨巴两下眼睛,道:“不是菩萨显灵了吗?”
皇上冷哼,“这说辞,你也就用来骗骗怿哥儿就行了。赵翀,当日之事,你也在场,你来说!”
赵翀看了颜十七一眼,“臣曾私下里问过她,她给的答复是:佛曰不可说!”
皇上挑眉,“朕还以为,她那点儿心思你能摸透呢!”
赵翀道:“臣跟浥尘研究了半天,最后一致认为,问题应该出在那个小和尚身上。”
皇上看道:“据说事后,也有很多人找了寺里的和尚去除铜钱上的俗气,可都无一成功啊!”
赵翀就看向了颜十七。
颜十七咧嘴笑笑,“民女当时也是急中生智,看出那个小和尚是寺里的添香油的。那么,他的手上肯定沾满了油污。油水不相溶,所以,被他接触过的铜钱才会暂时不沉。”
“就这样?”沅王一脸的错愕。
赵翀合上微张的嘴巴,道:“嗯!这样看来,还是菩萨保佑!”
皇上嗤笑一声,“你就可着劲儿的维护吧!”
赵翀道:“谦虚是美德!明明是自己聪慧,却要把功劳归到菩萨身上,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气魄的。”
沅王笑道:“算是听明白了!他这是变相的夸自己眼光好呢!”
赵翀嘿嘿笑了两声,算是默认了。
皇上的视线却直直的射在了颜十七身上,“那三枚有了说法,还有一枚呢?”
颜十七身子一颤。
赵翀道:“或许是事先浸泡了香油的!”
皇上瞪他一眼,“你一边去!没问你!”
赵翀就往旁边稍稍的挪了一小步。
颜十七往四周扫了一眼,“请皇上屏退左右!请沅王确定这屋子四周没有听墙角的!”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算皇上刚刚听闻了那三枚铜钱不沉的原因,是保持了足够的镇静的。这一会儿,却也目瞪口呆了。
视线仿佛利箭,想要将颜十七穿透。
颜十七清冷的站着,表情沉静如水。
这一刻,赵翀从她的身上就突然看到了锦瑟的影子。
锦瑟面对严肃大事的时候,也是这般的从容以对的。
皇上收回视线,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挥了挥手,所有的下人就都撤了出去。
沅王更是到门口吩咐了一番。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颜十七冲着换上福了福身子,“敢问皇上,民女接下来说的话,若是过了,还望皇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治民女的罪才好。”
皇上道:“就算朕想治你的罪,也得顾及你身边人的感受不是?”
颜十七看了看赵翀,笑道:“民女再问皇上,大顺的铜钱铸造,是否由皇家统一管制?”
皇上也看向赵翀。
赵翀道:“大顺每年出产的铜并不多,每年制造的铜钱自然是有限的。况且,铜钱的流通直接关系到百姓的生活,是不能有丝毫懈怠的。朝廷自然要严加管制!民间若有私制铜钱者,其刑罚重于杀人之罪。”
皇上拧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颜十七道:“民女只是臆测,还望皇上容许民女信口开河。”
“你说!”皇上有些不耐烦的道。
颜十七深吸一口气,“民女的外祖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人,她每晚睡前的爱好就是数着铜钱让自己疲累,然后方能酣眠。民女跟着娘亲未搬离帝师府之前,有一晚去陪她。然后,外祖母无意间说了一件事。她说,京城的铜钱有些重!”
“有些重?”皇上重复,尾音却不自觉的抬高了。
沅王和赵翀则倒吸了一口凉气,却都没有出声去打扰颜十七。
颜十七继续道:“民女初时并没在意,外祖母见民女不信,就又着重强调了一遍。说她在江南的时候,有一袋百枚铜钱,虽是经常数习惯了的。但这次回京,因为千里不拿针,所以,就没带回来。回京后,让人重新兑换了铜钱。却觉得京城的一百枚似乎比江南的那一袋要重一倍。”
☆、第四百四十一章 致命的危害
第四百四十一章 致命的危害
“啪!”皇上的手拍在了桌子上,噌的起身。
颜十七因为没有防备,就吓的一哆嗦。
赵翀凝了脸色,“皇上,先请阿七把话说完!然后在做评判。”
颜十七咬唇,“民女也只是猜测,便找府里从南边来的下人讨了一枚南方携带来的铜钱。早就知道年后要去悲悯寺,民女原想着要自己去许愿池边试试的!后来怿皇孙讨要,民女就顺手给了。最终,怿皇孙真的证实了民女的猜测,民女心里也是犯了嘀咕。”
话音落下,屋子里就陷入了静默,只有喘息声可闻。
皇上阴沉着脸,感觉能滴出墨来。
沅王和赵翀面色也都不好看。
皇上道:“你最近经常出入沅王府,这事情,就算跟他说不上话,跟王妃也说不上话吗?”
这话有些不讲道理,似是在变相的怪颜十七知情不报。
赵翀就担忧的看了颜十七一眼,很怕她压不住脾气蹦起来。
跟皇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一点儿,所有的臣子都清楚。
但是,颜十七那不吃亏的性子,却未必能忍住。
颜十七叹口气,“这只是推测的事情,民女怎能拿这件事去烦扰沅王府?江南的铜钱是不是比京城的重量轻,许愿池不足为据啊!就算民女得到了证据,也是不会告知沅王府的。江南的事情,不该沅王府插手。”
最后一句话,咬的特别重。
皇上落在颜十七身上的眼神就少了凌厉,“那你会跟谁商量?”
颜十七道:“民女的外祖父是可以见到皇上的!这样的事若想慎重,只能告知皇上知晓。”
“却是为何?”皇上又坐了回去。
颜十七道:“赵大人刚才也说了,铸钱是有朝廷管制的。如果江南的铜钱真的比京城的轻,那就说明铸钱出了问题,有人偷工减料了。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如果不是有着非一般的身份,就是跟天借了胆子。这样的人,别人是收拾不了的,只能皇上出面啊!”
皇上叹口气,“你倒是想的透彻!”
颜十七撅了嘴巴,“民女虽是一介女子,却也是心系大顺国运的。民女的娘亲曾教导娘亲,有国才有家,天下太平,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沅王叹道:“颜四太太的眼界,真是不让须眉啊!”
皇上喉结动了动,看看沅王和赵翀,“你们怎么看?”
沅王道:“此事怕是还要派人去江南落实一下!”
赵翀道:“朝廷每年铸造的铜钱都是有定数的,若是本来铸一枚铜钱的铜料,愣是生出来了两枚。那么,多出的铜料用在了哪里?”
沅王道:“多出了一枚铜钱或许微不足道,但若是多出了成千上万枚呢?那多出的部分流向了谁的口袋?”
颜十七轻轻的叹气。
虽是轻微,却还是落入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眯起眼睛看过来,“槿丫头还有话说?”
颜十七咬唇,“这样的大事,民女本不该多嘴的!”
皇上哼哼两声,“都已经多嘴了,不怕再多两句。”
赵翀冲着颜十七轻轻的点了点头。
颜十七抬手挠挠头,“民女是觉得,那些个被偷减下的铜料真要是用作制铜币,还算是好的去处了。不管流向了谁的口袋,都不过是养了条蠹虫。一条虫的危害,还不至于生灵涂炭。”
“呀!”赵翀惊叫一声。
想到那种可能,心就沉了下去。
皇上的眸子也猛的收紧,“那么依你之见,什么样的危害才是致命的?”
颜十七道:“皇上的龙骑将军回京后是住在帝师府的,民女听他跟两位表弟讲说武器的时候,说起过火炮。虽然现在的兵器大都已经不是青铜了,而是改成了铁器。但是据说火炮的材质还得非用铜不可。”
颜十七说到这儿,就适时的闭了嘴巴。
因为三个大男人的脸色,已经是青的青,白的白,黑的黑了。
他们都是极聪明的人,不点都透,何况颜十七现在已经完全点出来了。
攥拳的嘎嘣声,很清晰的传来。
这会儿,却是连喘息声都听不见了。
皇上再次起身,大步到了窗前,抬手就推开了窗子。
冷风冲面而来。
颜十七打了个激灵,便往赵翀身后站了站。
赵翀心生怜惜,只当她是怕了,便打破沉默,扭头小声安慰她道:“别怕!这事,你没错!”
就算她再胆大,也终归是个女儿家。
那可是天子之怒啊!
一个不好,那是会生灵涂炭的!
若是皇上心情大好的时候,她就算胆大的冲撞了皇上,他都可以帮她原宥。
但是现在的皇上,明显的是在压抑怒气。
她那么敏感,又怎会感觉不到?
这会儿,应该是真的怕了。
颜十七咧嘴,露出尖尖的虎牙,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害怕,她就是觉得冷。
不过他敢在皇上濒临爆发的时候安慰她,她还是忍不住的雀跃的。
皇上那边猛的回转身,瞪眼过来。
颜十七干脆隐到了赵翀身后。
赵翀道:“皇上!阿七不过是说出了一种最坏的可能,并不一定是真的。一切还有待于查证!所以,皇上先不要着急!”
皇上噗嗤笑出声来,“小丫头胆子不是一向很肥吗?躲在人身后算怎么回事?”
颜十七怯怯的探了个小脑袋出来,“民女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民女虽不是俊杰,却也算机警。能避则避的好!”
☆、第四百四十二章 坑了赵翀
第四百四十二章 坑了赵翀
“滑头!”皇上低斥道。
沅王过去,关了窗子,“父皇,龙体为重!赵翀说的对,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皇上嗯了一声,“槿丫头,你出来!”
颜十七道:“皇上不发雷霆,民女就出来。”
皇上叹气,“朕要发怒,你这样子就能躲得过?”
颜十七道:“赵大人是您的臣子,他拿着朝廷的俸禄,就该为君分忧。他分不了忧,惹了圣怒,就该受着。皇上的雷霆之怒,他不挡谁挡?”
皇上哈哈大笑,“赵翀,她这是把你卖了呢!”
赵翀道:“臣愿意!”
皇上道:“那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交到别人手上朕也不放心。”
赵翀未说话,颜十七突然跳了出来,“皇上赖皮!”
皇上挑了挑眉毛,“朕是那种人吗?不是你说的吗?他食君俸禄,就该为君分忧。”
颜十七瘪瘪嘴,满脸的小愤慨。
想要再辩几句,顾忌着对方皇上的身份,只得硬生生忍下了。
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皇上摊派的差事,哪有臣子置喙的余地?
她这次多事,是不是把赵翀给坑了啊?
这么一想,心里就满是内疚了。
皇上看着颜十七明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