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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十七道:“先生就当是还了昨晚的红薯之情吧!”
朱算子叹气,“朱家是有祖训的!你昨晚说的很对,沂王妃作为嫁出去的女儿,的确已经不能算朱家的人。所以,祖上有训,朱家的后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可动用沂王的财富。”
颜十七咬唇,“先生什么时候动用过?朱家的祖训可说了,朱家的后人不可以拿沂王的东西救人吗?”
朱算子就笑了,“阿七,你过来!”
颜十七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过去。
朱算子道:“张开手!”说着话,从自己脖子上解下了一个锁片样的东西。“拿好了!”
颜十七就觉得手心冷沉,然后迅速的握起。
朱算子深吸了口气,“阿七,这个东西据说是当年沂王妃的遗物。现在交到了你手上,如果你处置不当,实则是害了你!”
颜十七嘻嘻笑,“先生想多了!这个东西对于我来说,只是救颜解元的法宝,并没有其他的作用。对吧,赵大人?”
赵翀面无表情的道:“世人的见识,居然都比不过一个小厮!可笑至极!”
颜十七汗颜,这家伙说话还真是不怕得罪人啊!“那此事,是您来,还是小的来呢?”
赵翀挑眉,“有区别吗?”
颜十七咧嘴,“没有区别吗?毕竟,在大家眼里,颜解元在大人心中是很重要的人呢。”
赵翀道:“在你的心中,他不也是很重要的人?”
颜十七一噎,旋即丢了个幽怨的眼神过去,咱能不能别在这时候跟她作对啊?“因为他在大人心中重要,所以,阿七才非救不可。”
赵翀道:“那你就去救吧!”
看这意思,是随便她折腾了?
颜十七便高昂着头,不屑一顾的看向那黑衣人,“想拿到这东西,就放人吧!”
黑衣人不放心的道:“你可说话算话?”
颜十七嗤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在场这么多人,我要是把钥匙据为己有,肯定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们傻就罢了,别用那傻瓜脑袋由己推人。”
黑衣人气的跳脚,重重的踢了地上的颜如松一下。
颜十七眸中冷光一闪,小脸一片肃凝,“你最好一刀结果了他!那样,我在赵大人面前可就少了一个争宠的人了。我数十声,你若不放人,我会让我的属下将锁片丢进沂江里,相信沂王会很乐意见到的。”
“你敢!”黑衣人的剑又离着颜如松进了几分。
颜十七冷声道:“你看我敢不敢!一,二,三------八------”
别人在这个时候,数数肯定熟的很慢,以留给对方挣扎的时间。
颜十七却数的很快,完全不给对方考虑的余地。
“十”落地,颜十七就把手中的所谓的钥匙砸了出去。
目标当然是黑衣人。
她不懂武功,自然准头上就差了些。
别说黑衣人没有想到,就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
除了赵翀,老神在在的眼睛一眯。就好像,无论颜十七做什么,他都不觉得意外。
黑衣人本能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抓。
颜十七大叫一声,“报晓上!”
报晓直接腾空跃起,一脚就踹在了黑衣人的身上。
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中,虽然没有立即倒下,却是连着后退了五六步。
报晓落地,稳稳的站在了颜如松身边。
颜十七不由得长长的松了口气。
却听“叮咚”几声碰撞,钥匙落进了洞里。
黑衣人焦急的大喊,“给我进去找!”
噌噌噌,四五条人影跳了下去。
颜十七大笑,“沂王的灵魂就在上空看着呢!敢觊觎他的东西,也得他乐意才行啊!李一李二,动手!”
俩人听到命令,登即把身上的酒坛子砸了进去,只听里面传出了两声惨叫,不知是被砸中了,还是因为淋了酒。
李一李二并不做迟疑,一人扔了个火折子进去。
烟火味便紧跟着冒了出来。
底下的惨叫声,就变成了连绵不断。
黑衣人眼如铜铃的瞪着,浑身颤抖的道:“你够狠!”
颜十七冷笑,“比起你幕后的主子来,还是差了点儿。赵大人!这人必须得抓住啊!审出幕后黑手来,参到皇上那儿,于你来说,毕竟是大功一件啊!”
赵翀的唇角抽了抽,她还真是好算计啊!打着为他的前途着想的幌子,拖他下水。“沈铨------”
刚喊出了个名字,就听嗖的一声,紧跟着一声惨叫响彻云空。黑衣人低头看着穿在心脏上的利箭,应声倒下。
眼已然如铜铃般瞪着,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应该是死不瞑目吧!
颜十七走过去,恨恨的踹了两脚,“让你不学好!报应来的太快了吧!”
然后奔到了颜如松面前,报晓已经将人扶坐起来。
颜十七不放心的伸手探探颜如松的鼻息,摸摸手上的脉搏。
鼻息平稳,脉跳有力,应该无大碍。
“李一,赶紧将人背回去!”颜十七焦急的吩咐道。
李二也过来,同报晓一起,将颜如松扶上了李一的背。
颜十七紧跟着后面,往外走。
“小阿七,你这就要走吗?”六皇子出声道。
颜十七脚步一顿,扭头看向那张妖孽脸,“这里没小爷什么事了。小爷要回去继续睡觉了。算子先生,一起走吧!”
“好!”朱算子的声音异常的干脆响亮,还有着甩掉包袱的轻松。
“你还不能走!”杜锦轩闪身到了她面前,“人都被你杀死了,线索断了,这事情如何了结?”
领头的黑衣人被暗箭射杀了,其他的,烧死的烧死,剩下的如鸟兽散的逃窜了。
颜十七奇怪的看着他,甚至围着他转了一圈,“你的太子妃姐姐没有教导过你,你自己束手无策的时候,就该虚心向别人学习吗?”
“太子妃也是你能挂在嘴边的吗?”杜锦轩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颜十七的鼻尖,“你算是什么东西!”
颜十七抬手,啪的一下打在了他伸出的指头上,“你又算什么东西?与其在这儿乱咬人,倒不如去做点儿实事。若是有心,就让你的手下去追那些个逃走了的歹人。天公作美,要想着追,总能从雪地上找到痕迹的。”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本世子说话?”杜锦轩抬掌,就甩了过来。
只是,没有预期中的落在颜十七的脸上,而是落在了赵翀的手中。
赵翀手上发力,冷声道:“本官给她的胆子!世子爷若是有怒气,不妨冲着本官来!有什么不明白的,本官也可以亲自教导。”
杜锦轩看着自己几乎要被捏断了的手腕,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
作为勋贵之后,尤其是镇海侯是用武力谋得的爵位,他若是承认自己被赵翀这个走科举的人的力气打败了。那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丢人了。
颜十七的唇角就高高的翘起,这赵狐狸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愿意跟她同仇敌忾的嘛!
他说他愿意教,这是在回应她的那句让杜锦轩虚心学习吗?
简直不能更大快人心了!
杜锦轩咬牙切齿的道:“请赵大人指教!”
赵翀这才松了他的手腕,“杜世子想要追查这帮黑衣人的下落并不难。只需将那人的头颅挂在沂州的城墙上,悬赏辨认。总会有人见过他们的,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他们的巢穴。再顺便查一查最近有什么人跟他们接触了,没准儿,那幕后黑手也就浮出水面了。”
杜锦轩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当真是五彩缤纷。“赵大人既然如此好的谋略,为何自己不去干?”
颜十七落井下石的道:“世子爷的脑子果然是糊涂的!本官劝世子爷赶紧回去睡一觉,也好养养精神。”
她就是要气死这个妖孽,还不偿命。
“你------”杜锦轩气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却是不敢发作。
颜十七往赵翀身边靠了靠,“你也别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那些个黑衣人哀痛呢!小爷有冤枉你吗?我家大人现在已经不是两州巡抚了,沂州的事,他为何要插手?我家大人作为吏部侍郎,天子近臣,只需要把今日之事事无巨细的讲给皇上听就好了。至于你们这些个权贵,皇上要护哪个,嫌弃哪个,我家大人就不操心了。对吧,大人?”
“嗯!回吧!明早还要赶路呢!”赵翀没有正面回答,唇角却勾起了愉悦的弧度。
不为别的,就为她一口一个“我家大人”。
这四个字,他听着很顺耳!
至于她话里的暗示,在场的都不是傻瓜,哪个听不出?
不就是让他去皇上那里告小黑状嘛!
这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颜十七便脚步轻快的离去,全然不顾身后的黑脸掉落了一地。
莹白的雪铺满了前路。
颜十七爱极了这种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这个暗夜里最美妙的音乐。
纵使没有报晓跟在身边,她也觉得自己是安全的,因为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每踏出一步,都是那样的稳重。
却不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她就控制不住的撞了上去,首当其冲的就是鼻子。
“哎哟!”颜十七往后踉跄了一下,捂着鼻子大叫,“大人突然停下,也不吱一声。”
赵翀无语凝望着东方泛白的天色,“谁的错?”
明明是自己漫不经心,却硬要将错误归结到别人身上,这丫头,就真的一点儿亏都不肯吃吗?
颜十七听着他惜字如金的上挑的语气,心里咚的漏跳了一拍。不是要发怒的前兆吧?
“嘻嘻!是我刚刚脚滑了一下,冲撞了大人,望大人恕罪!”她相信认错态度良好,也是熄火的一大法宝。
“你的胆子可够大的!”赵翀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
颜十七立马皱了小脸,“哪有!我胆子小的很,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心现在都还扑通扑通的狂跳呢!”
赵翀的手就紧紧的攥起了拳头,有种想把她打晕的冲动。让他摸,她还真敢说啊!
说出这样的话,还在笃定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吗?
颜十七却还在自顾自的说道:“我也就是仗着有大人在!大人就是我胆量的源泉!就为了不给大人丢人,我也得没胆找胆强撑着啊!”
她相信,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就是要把他捧得高高的,看他怎么放下身份找她算小账。
赵翀就不止嘴角抽搐,整个面上的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那些可都是京城权贵,你可想过得罪他们的后果?”
颜十七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我相信就算我把天捅破了个窟窿,大人也有办法给我兜着!大人在我心中,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一般的存在。”
赵翀抬脚就走,他觉得自己再听下去,肯定会不受控制的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比方说,把她摁在自己的腿上,揍她的屁股。
比方说------
他赶紧甩甩头,有些念头,还是不要起的好。
身后的颜十七却是长长的松了口气。
忍不住的腹诽,这个赵狐狸,还真是禁不住甜言蜜语的捧啊!
颜十七打着哈欠,手交叉的揣在衣袖里,缩着脖子,尽量去追赵翀的脚步。
她觉得自己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中,肯定很猥琐。
前面赵翀的步伐却突然加快了起来。
颜十七不得不迈着小短腿跑步前进。
心里暗骂着这男人太不体贴。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整个人都变的暖烘烘的了。
便又开始了感激赵翀这无心插柳之举。
赵翀径直进了主屋,颜十七则一溜小跑进了东厢。
颜如松刚被李一掐了人中,已经醒转过来,只是还没从迷糊中清醒过来,满眼的茫然。
“哥哥!我是十七啊!哥哥------”颜十七有些怕了。
怕一直在蜜糖罐里长大的颜如松,在经历了这番生死变故后,受不住打击而傻了。
那她可真是连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颜如松从榻上坐起,猛拍了自己的头两下,用力甩了甩,然后涣散的视线终于集中到了颜十七脸上。
“怎么了?这么大声,不怕别人识破你的身份了?”颜如松紧张兮兮的道。
颜十七的眼泪本来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看到他这副样子,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哥哥没事就好了!”
颜如松四下里看,“不能叫哥哥的!”
颜十七干脆在榻边坐了,“哥哥对于发生的事情,全无印象了吗?”
颜如松抬手揉脖子,“发生了什么事?”
颜十七一下子从榻上弹跳了起来,“哥哥可记得昨晚咱们吃了什么?”
看她老哥这状态,完全不对劲啊!
不会真的失去了某段记忆吧?
颜如松吸了口气,“这脖子怎么这么疼啊!十七,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