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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一直围观着进程,只觉得目瞪口呆,福晋的进步她看在眼里,也一向知道没什么能难住她,可这样的速度,真是闻所未闻。
抬起头,忧伤的望着天上弯月,海棠想,跟着这样的主子,大概她前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吧。
天越来越凉了,胤禛见卫有期近期无所事事,还不动声色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心下有些失落。
难道她已经忘记,过几日就是他的生辰吗?
他不想提醒她,这样得来的礼物,会失去它原本的趣味。
日子如水,转眼消失无踪。
眼看再过两三日就到了他的生辰,胤禛再也耐不住,在书房偷偷问苏培盛:“再过几日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可知道?”
苏培盛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到,大阿哥家的孩子周岁,礼已经送过了。邬先生身子有恙,也已经探望过了。
越想越害怕,哭唧唧的看向胤禛:“爷,您就提醒提醒奴才吧?”
胤禛不满的望着他,冷哼一声,甩袖就走。
苏培盛紧赶慢赶的跟在身后,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
百思不得其解。
进了后院之后,胤禛慈爱的抱起弘晖,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脸蛋,眼角余光看到卫有期过来了,才说笑般跟弘晖说:“过两日是阿玛的生辰,你打算送什么礼物啊?”
弘晖顿时兴奋了,才不管他说什么,一溜烟的跑到她身边,拍着手道:“额娘做饭!额娘做饭!”
胤禛轻轻清了清嗓子,装作才看到卫有期的样子,诧异道:“何时来的?”
卫有期:……
不想理这个大猪蹄子。
面对弘晖的时候,那是一万个慈祥,蹲下身笑眯眯的问:“为什么想吃额娘做的饭?”她心中有猜测,只是不知做不做得准。
弘晖嘟了嘟嘴,萌萌哒摸了摸卫有期的脸,奶声奶气道:“去年阿玛生辰,都是您做的,可好吃了,您忘了吗?真可怜,那么好吃呢。”
卫有期:……
凡人幼崽的记忆力也这么厉害吗?刷新了她的三观。
一把抱起弘晖,亲亲蹭蹭之后,才温柔的说道:“这一次还给弘晖做饭好不好?”
眼见那圆圆的双眸中迸发出光彩,卫有期也笑了,真是孩子,一餐饭也能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立在一角的胤禛,只觉得深秋格外凉,凉到心里。
紧紧的绷着唇线,苦大深仇的盯着娘俩搂在一起的身影,半晌也跟着勾着唇角。
弘晖萌萌哒:“给阿玛只分一点点。”说着用手掐出来一小点的距离,真的小,两个肉肉的指尖都挨在一起,颤颤巍巍的碰撞着。
卫有期好笑,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阿玛是额娘的心肝儿呢,你要对他好一点哟。”
弘晖纠结的看向胤禛,在他眼里,阿玛整天板着脸训他,一点都不好,可怜巴巴的扭着手,弘晖严肃的建议:“额娘你换个心肝儿,你看我,又乖又萌,最适合做心肝儿了。”
卫有期被他逗笑,捂着唇笑的花枝乱颤,清脆的笑声让人也跟着笑出声。
二门处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笑什么呢?”
卫有期笑吟吟的行礼,看着弘晖哒哒哒的跑过去,爱娇的凑到来人跟前,仰慕的抬头:“皇玛法~”
康熙一把将他抱起来,举了一把高高之后,才笑道:“我们的弘晖长大咯~”
弘晖最喜欢听这个,捂着嘴笑的和乐。
小嘴叭叭的把卫有期给卖了,“额娘说阿玛是心肝宝贝,我说不好,要额娘换一个。”
卫有期大大方方的,跟没听到似的,反而胤禛抖了抖微红的耳尖,有些羞涩。
康熙一噎,这夫妻俩怎么跟孩子也说这个。不过他们的感情是真好,眼见这么多年过去,仍旧香甜蜜爱。
有个知心人,比什么都强。
淡然的转移话题:“今日过来,是想瞧瞧你们的菜园子,到底有什么奥秘,让朕恋恋不舍。”
卫有期挑眉,这是持久的产出让他感兴趣了?
不过她也打这个主意,仓禀实而知礼节,这句话是有大道理在的,只有百姓吃得饱穿的暖,才有功夫去追求精神满足。
才有余钱让家里的儿女在吃好穿好的基础上,愿意让半大小子放弃劳作,愿意让家里的闺女也走出房门,转而做其他的事情。
比如读书,比如其余的爱好。
而不是拘着,除了糊口的事不做他想。
卫有期带着康熙在院子中漫步,宫中寸土寸金的地方,被她弄成了农家乐。比之前的菜园子更加过分。
除了必要的活动地点,其他的都被翻种,因着是地域特点,她重点攻略的是小麦。
这时候还只是青幽幽的麦苗,刚刚冒头的芽苗很稚嫩,带着黄绿。
无法想象亩产达到千斤的模样,康熙蹲下身,拔掉刚刚冒出的一点青草芽,郑重道:“若此事能成,你必将功在千秋。”
卫有期也跟着蹲下,望着眼前这一片土地,严肃的说明情况:“如今我只在自己的庄子上实验过此事,若想真正全国范围推广,我还是得各地都跑一跑,看一看,因地制宜,给出方案。”
也就是说,这些实验所得的麦种,只能在京津翼地区种植,更大范围的辐射,就要重新调整。
康熙点头:“此事事不宜迟,我给你一千銮仪卫,你着手办成此事,你的生意你尽管放心,我会时刻盯着的。”
卫有期平淡的点头,一千銮仪卫到手,她能做的事情又多了许多。
康熙很放心,这个儿媳妇外表柔美,内心最是刚强不过。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她是最美好的诠释。
做出的事,从不曾让他失望过。
围观了麦田之后,又去围观了菜田,绿油油的波斯菜带着露珠,又青又嫩,就是小了些,康熙大手一挥,预定:“长好了,给朕送一篮子。”
胤禛慢悠悠的点头。
惹来康熙诧异的一瞥:“你种的?”
胤禛整了整衣领,骄矜的“嗯”了一声。
就是他种的,卫有期很喜欢吃。
谁知道被自家老子无情的嫌弃了,康熙遗憾的望了一眼波斯菜,嫌弃道:“那朕不要了。”
胤禛:……
卫有期噗嗤一声笑了,笑吟吟的说道:“他种的跟我种的也没差了,正打算推广开呢。”
康熙顿时感兴趣了,兴致勃勃的凑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说?”
经过这么多年的反复种植,卫有期已经摸清这些蔬菜的性子,想要推广并不难,应该说是,只要她的脚步遍布天下,那么哪有就有这样的蔬菜可以吃。
她的空间中堆满了灵珠,每天十颗的产出,让她在大手大脚使用的同时,还攒下无数。
可惜并没有找到空间、灵珠升级的契机,上一次陈氏拿出来的玉坠子,偶然让凝珠升级。
在过后的许久,都没有这么好运,能够再次升级,也算是遗憾所在。
康熙事务繁忙,说了几句,又回去处理政事,他很勤勉英明,这也是卫有期能放心跟他合作的原因。
只有一个人的人品足够贵重,才能让人放心。
卫有期实力强大,若是康熙有一丁点的不好,她都会另寻法子。
皇位上坐的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良好的改变,能不能给最底层的弱者带来希望。
坐着御辇往乾清宫而去的康熙,瞬间觉得脊背一凉,疑神疑鬼的往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
今天有荷兰使者到访,他心底有些虚,这才在卫有期这里找找踏实感。
从荷兰学来的造船技术意外的好用,勤恳学习小组打算长驻荷兰,获取更多的技术资源。
而在深入的了解以后,康熙深深为之心惊,在大洋彼岸,他们并不如想象中蛮荒,荷兰的三色旗在海域中称霸,在学习小组的统计下,他们足有上万艘可以承装上万人的船只。
若是这些船只顺流直下,顺着大清广阔的海岸线而下,那么……大清将毫无阻挡之力。
地域辽阔是好事,可是战线拉的过长,而大清没有相应的海洋军事,那么将会成为人人刀俎的鱼肉。
不寒而栗。
当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越深,康熙越发有一种紧迫感,推翻汉人的统治,并不代表着高枕无虞。
大清需要更加强大起来。
而对方的商业也令人羡慕,贸易额是大清拍马难及的,这还包括四福晋带来的改变。
若以五年前论,大清为稚子,荷兰为壮汉,毫无可比性。
康熙顿了顿,轻喝道:“转身回东四所。”
看到去而复返的康熙,卫有期有些诧异,令人赢到客厅,瞧他坐的沉稳,索性将功夫茶摆出来,边喝边聊。
康熙啜了杯中茶汤,甘冽的味道,也不能抚平内心的焦躁。
卫有期扫他一眼,笑吟吟的安抚:“民间有言,一口吃不成胖子,皇阿玛且缓缓心情,一切无事。”
康熙深吸一口气,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卫有期沉吟,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大约就是学习小组传回来的信息,和新近又来的荷兰使者。
也变得沉默下来,当别人迈着大步子发展的时候,大清尚处于萌芽期,这个萌芽还是她带来的,其他人仍在守旧。
康熙脊背挺直的坐在太师椅上,纵然是常服,上面也少不了祥云金龙。
中央集权制已经刻入骨髓,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必然要放弃更多的东西,谁也没有自己重要不是吗?
而宋氏透露出来的历史,也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满族入住中原以后,一点点丢掉了他的血性。
那屈辱的历史,在她们百年以后就会来到。
不肖子孙。
卫有期抿唇,看着眼带忧虑的康熙,决定还是不碰触比较敏感的话题,转而从别处着手。
桌上摆着地球仪,卫有期漫不经心的转悠着,沉声道:“海面的疆域比陆地更加辽阔,也珍藏着更多的宝藏,只是我们无法通过人力去获取。”
“但十年后呢?百年后呢?”
康熙沉思,这道理他何尝不懂,只是战火刚刚平息,百姓需要修养生息,经不起折腾了。
卫有期轻叹:“您这边负责减轻税收,给百姓喘息的机会。”
“再一个就是练兵,海军、陆兵一手抓起来,荷兰的路子是一个很好的借鉴,而我们的瓷器、丝绸、茶叶,将要遍布世界各地,传播出更辽阔的疆域。”
康熙沉吟半晌,有期的考虑非常周全,可惜说是深思熟虑。
正在沉思,就听卫有期接着道:“只是这样一来,对皇阿玛有一定的损失,您受苦了。”
康熙被她一激,拍着桌子道:“什么苦不苦的,你还一句话都没说呢。”
卫有期一直都在无声的付出着,无私的奉献着。
为百姓,为国家。
他很感念。
定下基础方针之后,真正的实施没有五年、十年是出不来结果的。
康熙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沉重的步伐,让卫有期有些好笑。
八旗子弟到底少了些,不如汉人多矣。康熙为了自己的权柄,很是提起来许多汉人,但这还不够。
必须有更多的汉人参与进来,打破民族的藩篱,大清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转向辽阔的天空,卫有期心中也有些忧郁迷茫,她想带着他们大步前进,却被女人的身份扯住脚步。
何其讽刺。
胤禛抿了抿唇,坐到她身边,轻声问:“累吗?”
卫有期点头,她做不到乖巧的相夫教子,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
这么想着,歪头看向胤禛,轻声问:“遗憾吗?”
她的风采将他完全盖过,听到四阿哥的第一反应,就是四福晋如何如何。
对于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是何等摧残,卫有期不用想就知道。
胤禛舒缓眉眼,浅浅的笑了。
唇边有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尖尖的虎牙显露,又乖又萌,比弘晖更甚,怪不得他整日冰着张脸。
此时无声胜有声。
卫有期随手秃噜一下他的脑袋瓜,看他笑容消失,紧绷了唇线,才恶劣的笑出声。
胤禛:……
这么皮的福晋,他是怎么找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胤禛转眼又想起生辰礼物的事情,托腮深沉的想,已经提醒过了,总会有惊喜的吧。
要不要再提醒一次呢?摸着下巴想了半晌,终究没好意思开口。
老祖时刻关注着他,看他纠结的表情抿唇轻笑。
胤禛看向海棠,这奴才总记得吧?
海棠神色淡然自若,将奴随主子演绎完美。跟着卫有期身后伺候,海棠早已不是当初的海棠。
胤禛眼眸深深,失落的把下巴搁在卫有期肩上,挎着脸,在她颈窝处蹭了蹭。
暖暖的呼吸有些痒,卫有期一巴掌呼到他脸上,将他推选。
多大人了,越活越回去,跟弘晖学起来。以为她会心软吗?她会。
回头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