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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珞语塞。
“舒公子,你这敛风楼楼主的眼力还是要多练练啊!”郝瑟语重心长一拍舒珞肩膀。
舒珞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猝然扭头看着郝瑟,可一触即郝瑟视线,整个人就仿佛被蛰了一般移开目光,面皮又深了两个色号,郎眸之中,莹光流转,好不惑人。
郝瑟暗暗吸气:“舒公子,你这颜值就快和尸兄不相上下了啊!”
“啊?啊、啊。”舒珞愣愣点头,可看那表情,似乎根本没听到郝瑟说了什么。
“在我的家乡,能认识这么多美人,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郝瑟捧颊。
“家乡”这两个字一出,就如同一桶冰水从舒珞头顶浇下,将舒珞满眼满心的旖旎色彩洗了个干净。
“小瑟,你……想家吗?”
“说不想家是假的。”郝瑟抓了抓头,“不过,幸好有尸兄、文书生、流曦、莲心在……好吧,那个炽陌也算一个……还有舒公子你,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和家人!”
那话音,仿若一道细细的丝线,勒住了舒珞的心脏。
舒珞长睫微颤,缓缓垂下,嘴角勾起温柔弧度:“舒某,幸甚。”
“能与舒公子相交,郝某,幸甚。” 郝瑟灿然一笑。
舒珞静静看着郝瑟的笑脸,那笑容,坦荡磊落,灿若朝阳,不带半分阴郁,也不带半分——旖旎之色……
舒珞喉结一滚,咽下舌根的苦涩,再次抬眼之时,依旧是霁月清风的翩翩公子。
“小瑟,若是舒某没料错的话,这边应该是去云隐门的方向。”
“好!那我们即刻出发——”郝瑟话说了半句,突然,耳尖一动,转目四望。
“小瑟?”
“有声音。”郝瑟拽着耳朵道。
“声音?”舒珞一怔,侧耳倾听,四周的确有鸟鸣之声,“鸟鸣?”
“有人叫我的名字。”郝瑟吸了吸鼻子,“还有味道——天山寒泉的味道。”
这一下,拥有天下最灵敏嗅觉的敛风楼楼主顿时惊了。
“舒某——完全没有闻到。”
“就在那边!”郝瑟抬手一指。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青色流风从天而降,稳稳落在了郝瑟面前。
一束滟滟金阳高高笼下,恰好将二人身形罩在了中间。
谪仙一般的剑客,就这般静静望着郝瑟,黑瞳之中,星华流转,天地间,只能容得下眼前这一人。
“阿瑟,天清找到你了。”
“干得不错!”郝瑟一拍尸天清肩膀。
绝美青年绽出笑意,若寒泉融春,晴日暖红。
这一瞬间,舒珞突然明白了,郝瑟口中那股天山冰泉的味道——那种自己根本没闻到的气味的来源……
喉头的苦涩仿佛有了重量,顺着咽喉流入心口,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舒珞硬生生移开目光,这才发现在尸天清身后不远处,隐在树林中的绯红身影。
妖冶容颜,凄凄微白,瞳孔中的冰蓝之色,凝滞不动,配着嘴角笑意,越发看不透。
舒珞神色一凛,挂上笑意迈步上前:“微霜、炽兄!”
“琭言!”尸天清眸光一转,展颜一笑,可笑容在触及舒珞身上的紫色外套之时,猝然凝住。
“琭言,你身上——”
“炽陌你丫的臭小子,你身上为啥穿着尸兄的衣服?!”郝瑟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一把揪住了炽陌的脖领子,“你对尸兄做什么了?!你丫的的不会是见色起意狼性大发了吧!”
炽陌被勒得直翻白眼:“我要被你勒死了……”
“阿瑟/小瑟!”尸天清和舒珞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将郝瑟拖了回来。
“咳咳咳,小子,你是要杀人啊?!”炽陌大叫。
“坦白从严,抗拒从严,你赶紧从实招来!这衣服怎么回事?!”
“你还问我,姓舒的身上还套着你的衣服呢!”
“屁!我又打不过舒公子,能干啥子?!”
“我也打不过天清美人啊,我能干什么?!”
两言一出,蓦然一静。
郝瑟和炽陌仿佛两只斗鸡眼一般双双互瞪。
“卧槽,意思就是你如果你能打过尸兄,你就想干点啥吗?!”
“小子,那是你的心声吧!”
二人又掐在了一起。
尸天清和舒珞对视一眼,尴尬干咳一声,忙冲了上去,一人拉一个。
“阿瑟,是误会,衣服是我借给炽兄的……”
“咳咳,舒某这——也是小瑟借给我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人扯开,可两个人还在气哄哄互瞪。
“尸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姓舒的,人心隔肚皮啊!”
“尸兄,披着羊皮的狼啊!”
“姓舒的,小心泥沟里翻船啊!”
尸天清和舒珞双双扶额。
“呵呵,果然,顺着吵闹声找,就能找到你们——”
一道声音从山林中传出,四人扭头一看,但见文京墨提着算盘慢悠悠走了过来,身后骆嫣背着南烛、萧画和宛莲心扶着累得半死的连商计,外加一个背着流曦的丹霄道长。
四人顿时大喜,忙迎了上去。
舒珞:“千竹兄,你们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炽陌:“啧啧,连老爷,你连一个姑娘都不如啊。”
尸天清和郝瑟同声:“流曦怎么了?”
“不知道,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晕过去,嘴里全是胡话。”宋颂累得气喘吁吁,吧唧一下跪在地上,“赶紧,贫道要累死了。”
尸天清忙将流曦架到地上。
但见流曦面色苍白,额头隐隐泛出黑气,全身发抖,口中不知在念道什么,细细碎碎,根本听不真切。
宛莲心将连商计往旁边一扔,迅速走过来给流曦擦汗。
“走火入魔。”南烛从骆嫣背后滑下,一张小脸红得十分不正常,“一人运功替他理顺内息,在下再替他施针便可。”
“馆主,您发烧了,不能再施针了。”骆嫣和萧画急声道。
“小屁孩,你怎么了?”郝瑟问道。
“没事,老毛病而已。”南烛甩开萧画的手,坐到流曦身边,看向尸天清,“运功。”
尸天清盘膝落座,扶起流曦端坐,双掌抵背,阖目运功。
少顷,二人头顶便升起白色烟雾。
南烛静看良久,才道:“好了,缓缓撤功。”
尸天清手臂轻动,二人头顶的白烟渐渐收回,众人立即将流曦放平。
南烛从腰间抽出针袋,手掌一抹,指尖多出九根银针,掌风拂掠,银光猝闪,眨眼之间,银针便已插入流曦九处大穴。
“九穴飞针!”舒珞暗呼一声。
南烛瞥了舒珞一眼,手指细细捻过九根银针,又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才依次收针,道:“半个时辰后便可清醒。”
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南烛长吁一口气,坐在了一边,骆嫣和萧画忙从怀里掏出瓷瓶倒出药丸给南烛服下,一边一个给南烛擦汗。
“南烛馆主这是?”舒珞问道。
“在下自幼体弱,不可劳累,歇息片刻即可。”南烛阖目道。
郝瑟看着南烛烧得红彤彤的小脸,眉头紧蹙,道,“我们先在这休息一下,待流曦和南烛稍好些再上路。”
“连老爷的两名侍卫呢?”尸天清问道。
“我们醒来的时候就走散了。”宛莲心摇头,“南烛馆主说待到了云隐门之后,再请云隐门弟子寻山找一找,不过,希望不大……”
“怕是凶多吉少。”炽陌抱臂道。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沉寂。
郝瑟等人回忆起昨夜的情形,皆是面色沉凝,背后发凉。
文京墨:“他们的武器是——迁神钵。”
尸天清:“轻功很高,但是武功一般。”
炽陌:“装神弄鬼!”
“还有坛子里,装的是——”郝瑟说了一半,不禁看了舒珞一眼。
舒珞双眉紧蹙,气氛顿时凝重下来。
“那个……”宋颂弱弱举手。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了过去,皆是凶狠万分。
宋颂一缩脖子:“我、我是想说——他们额上那道符的符文,我见过——”
“什么时候?!在哪里?!”郝瑟急声问道。
“两年前,在京城。”宋颂回忆道,“贫道跟随师兄去京城做法事,遇到一位天师,天师与师兄甚是投缘,与师兄谈道三日,临别之时赠与师兄一瓶丹药,丹药瓶口的封符,就是——”
众人不禁对视一眼。
“天师,何名何姓?”舒珞问道。
“叫什么——春什么的,说住在一个大官的府上。”
“大官?”
“好像是——对,是梁府。”
“梁府?大官——天师——”文京墨眯眼,“难道是梁芳?”
“谁?”郝瑟纳闷。
“梁芳,当朝御马监太监,号称此人,最擅长炼制丹药,深得万贵妃的宠信。”舒珞道,
“万贵妃?!”郝瑟惊叫。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了过去。
“阿瑟?”尸天清蹙眉。
郝瑟惊悚捧颊,在原地转了两圈,道:“同志们,我突然有一种大大不妙的预感。”
众人对视一眼,面色也沉了下来。
“怕是我们想到的都差不多。”文京墨眯眼道。
“若是真的话——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迁神钵和人心……也就说……”郝瑟看了南烛一眼,长长叹了口气。
金虔老乡,你的徒子徒孙们怕是遇到大麻烦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舒公子是男的!铁一样的直男!
古代的衣服很多层的!
直男也是要穿内衣的!
古代的内衣都是用带子绑上的!!
所以,舒公子是有内衣带子的!!
墨兔叽炸毛喷血解释中!
PS:
那么,现在,大家知道谁是女二了吧
咩哈哈哈哈
第161章 第九回 云隐高徒怪奇现 四重山门重重谜
一川密林叠嶂; 翠满张天; 长路难尽; 抬眼已暮沉。
“还有多久能到云隐门啊?”
半人高的野草丛中,郝瑟弓腰驼背,走得艰苦万分:“不是说只有一个时辰的路程; 可这眼瞅天都要黑了; 怎么还没到啊?”
“还不是因为有人三步一歇五步一喊,一个时辰的路走成了两个时辰。”背着南烛的骆嫣冷哼道。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向了“某人”。
“我、我可是病人!”连商计吼得义正言辞。
只是后面的话在众人灼灼怒视之下,只能蔫蔫咽了回去。
“微霜,要不我替你一会儿?”舒珞向背着流曦的尸天清道。
“琭言背后有伤; 还是尸某来吧。”
“公子、流曦已无大碍……”流曦忙道。
“你血脉初通,不可乱动。”
“要不; 我来背……”炽陌凑上前。
“不必。”尸天清侧头。
炽陌眸光一闪,不再说半个字。
“公子; 我真的没事; 我自己可以走……”流曦还在挣扎。
“流曦公子; 你是打算让尸公子再耗费内力为你疗伤吗?”宛莲心一旁凉凉道。
流曦顿时一僵; 不再乱动。
宛莲心冷哼一声。
“文书生,你绝不觉得咱们队伍里回荡着一种十分不和谐的气氛?”郝瑟凑到文京墨身侧,压低嗓门,“尸兄和炽陌; 宛莲心和流曦,怎么都感觉怪怪的?”
文京墨眼角余光在舒珞身上一扫:“的确……”
“是吧是吧,这气氛太让人难受了……”郝瑟搓了搓胳膊。
“你走开!”突然; 那边的连商计又大吼一声,只不过吼的对象是宋颂吼。
宋颂苦笑:“连老爷,贫道是看你太累了,想扶你一把。”
“连某若是再相信你这个胆小如鼠的神棍,就把‘连’字倒过来写!”
“贫道也是生计所迫嘛……”宋颂一脸委屈。
“总之,待回了成都府,你要将连某付给你的一万两银子全还给我,一文钱都不能少!”连商计大吼。
“不要啊,连老爷,贫道一路行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宋颂惊道。
“哼!”连商计鼻孔哼了一声,埋头前冲。
“连老爷,俗话说买卖不行仁义在,咱们再商量商量——”宋颂提着道袍追上。
突然,二人同时停步,异口同声发出哇一声。
众人快步向前,定眼一看,也不由呆住了。
此时众人正身处半山之处,居高临下,只见远处山谷之中,一座恢弘庄院顺着四层山势扶摇而建,四重山门、红砖碧瓦、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在七色雾瘴中若隐若现,仿若误入仙境一般。
“到了。”南烛从骆嫣背后滑下,整了整衣冠,定声道,“此刻起,你等需紧随我身后,不可贸然行动。”
说着,就负着小手,挺着小胸脯迈步向前,骆嫣、萧画紧随其后。
众人对视一眼,依言下山,一路沉默。
就这般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抵达山谷,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