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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方方自然是应下,还顺便提示了一句:“孕妇情绪波动变化大,我还是头一次见今雨气成这样,她看见你肯定更气,景总你过来做好心理准备。”
景斯寒苦笑,“我真不想的,你说我何必再弄一个出来跟我抢夺家庭地位呢?不存在的。”
不过喻方方的话确实提醒了他,景总拧着眉头想了想,直接开车去幼儿园接景嘉译,带个保命法宝。
景洋洋可还因为妹妹的事情气他呢,听老师说爸爸来接他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出了教室,“我在上课呢,爸爸。”
意思是,没什么事儿你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影响我学习了。
景斯寒知道他气儿还没消,但现在也顾不得了,捞起儿子就往外跑,若不是人老师认识,估计得以为是哪儿来了人抢孩子。
景嘉译被搁在副驾驶半天才回过神,他抓着安全带生气问:“爸爸!我还要上课,你带我去哪儿啊?”
“去见你妈妈和你妹妹!”景斯寒顺嘴答了。
景嘉译本来听到“妈妈”两个字还挺高兴,结果再听后面紧跟着的“妹妹”,怒了:“你又骗人!”
他已经听妈妈解释过了,妹妹根本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这回是真的。”景斯寒偏头认真看了儿子一眼,说完又补充道:“其实还不知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
景嘉译狐疑地看着自己爸爸,“真的?”
景斯寒十分郑重,“真的。”
“最好是妹妹,我给她买娃娃。”景嘉译说着皱了皱眉,有些勉强地说道:“不过要万一是弟弟,那也算了,我以前玩的玩具可以给他玩。”
父子俩火急火燎赶到剧组定的酒店时已经是晚上了,景嘉译扛不住已经靠着他肩膀睡了过去。
开门的是王猛,瞧见景斯寒,憨笑着喊了一句“景哥”。
景斯寒心不在焉地应了,往里头一探没见着人,小声问:“你今雨姐呢?”
王猛解释道:“拍完戏回来,今雨姐有些不舒服,晚饭也没吃下什么,去房间躺着了,方方姐陪着她。”
景斯寒一听急了,把孩子王王猛手里一塞,也顾不着被骂,着急忙慌挤了进去,甫一推开门,便瞧见喻方方竖起手指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才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喻方方调暗床头的灯,轻手轻脚走到门边,小声道:“吐了两回,刚刚才睡着。”
抬头看见景斯寒关切的样子,她急忙解释道:“正常妊娠反应,没病着。”
景斯寒的视线越过喻方方,落在了骆今雨的身上。
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没了往常红润的颜色,阖着眼躺在床上,像是生病一般,不由心头一抽。
他低声拜托喻方方替他照顾一下景嘉译,小心地走到了床边。他担心自己太重会将床垫弄出声响,便也不敢坐,干脆单膝跪在床头,仔细地瞧着骆今雨的睡颜。
骆今雨睡的并不安稳,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晃动着,仿佛只要一点声音便能把她惊醒。
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十分脆弱。
景斯寒忍不住伸出手,想握住骆今雨的,谁知才将将触碰到,床上那人便醒了过来。
却不是发现了他的意图要骂人,而是捂着嘴翻了个身探到床沿要吐。
景斯寒手忙脚乱拿了旁边的垃圾桶放在床边,轻轻地顺着骆今雨的背。
骆今雨胃里没什么东西,前头又吐过两回,这次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呕的眼角泛出生理泪水,便虚弱地躺了回去,半阖着眼连看景斯寒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骂了。
景斯寒心疼的不得了,抓住她搁在被子外的手,问:“喂你点水好不好?”
骆今雨这才睁开眼看他,却没说话,只直直看着。
景斯寒被她看的心里头打鼓,嗫嚅着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却见自个儿向来坚强的媳妇儿眼睛一眨,突然便落下泪来。
这把景斯寒吓的,当下就从床上滑了下去,单膝跪在床头,着急解释道:“媳妇儿,我真没想过现在再要一个。只是那时想着你在安全期,又只那么一次,还是体外,肯定中不了的。我哪儿想到……”
景斯寒说着,抓着骆今雨的手不轻不重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下:“都怪我□□熏心,没有自制力!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衣冠禽兽,禽兽不如!”
景总还在那儿垂着眼陈述自己的罪状,猛地听到骆今雨“噗哧”轻笑了一声,急忙抬起头去看,果然见着她虽眼里含着泪,但嘴角却是扬着的,顿时心头一松,俯身过去把她脸上的眼里吻干了,叹息道:“都是我不好,你别哭。”
骆今雨握了握他的手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怎么来了,我上午把你吓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就跟心里有火在烧似的,不骂出来就不痛快。”
景斯寒在她眉心吻了吻,道:“那就骂,随便骂。”
骆今雨抿唇笑了,继续说道:“我给你打完电话后便想清了,你肯定也是不想这样的,本来要打电话跟你道歉,但急着去片场便耽搁了,后来再打你电话关机了,原来是在飞机上。”
“我一听你那么说,哪里还坐的住?”景斯寒侧身挤了半边身子到床上,将骆今雨抱在怀里。
骆今雨靠在景斯寒胸口,觉得心底平和一片。
夫妻两人正温存着,冷不丁房门被人推开,景嘉译连声叫着“妈妈”冲了进来。
骆今雨撑坐起来,看到儿子一时有些愣怔,不由问道:“洋洋,你不是要上幼儿园吗?怎么过来了?”
景嘉译一边往床上爬一边回:“爸爸说带我来看妈妈和妹妹!”
骆今雨脑子转了两转,立刻明白了景斯寒的用意,当下冷笑一声,抬腿就将身边的男人踢下床去,“随便骂?你真不怕我骂,你把洋洋带过来做什么?他还要上课呢,就给你拎过来做挡箭牌!”
骆今雨说着,心底又开始冒火,抬脚还想去踹,被景斯寒一把捏住了脚踝往被子里塞:“是我不好,你别气,气着了自己不是得不偿失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打人这种事儿那能轮得着你亲自动手?您看要打哪儿,我自个儿来!”
站在门口头一次见着景斯寒这个模样的喻方方死命忍住笑出声,轻轻把门带上了……
***
骆今雨的妊娠反应非常严重,但好在她手头上没接什么戏,唯一的一个也只是答应了相熟导演进行客串演出,一周时间拍完后,干脆便回了老宅养胎。
骆今雨自怀孕后脾气火爆了许多,对旁人倒都还好,就是对着景斯寒便常常忍不住。有时候她自己也觉得气生的莫名其妙,发完脾气又跟景斯寒道歉。
景斯寒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说:“你偶尔发泄一下也好,我就怕你自个儿憋着。再说这事儿本来也是怪我,你正值事业巅峰时期,却因为我不能去做你喜欢的事情。新款的衣裙不能穿,好看的口红不能涂,想吃的东西也要忌口。现在腿也肿了,晚上还抽筋,睡觉翻个身都辛苦。你为我牺牲这么多,我难道还不能承你几句骂吗?就是打也打得的。”
说着,景斯寒给骆今雨换了一条腿按摩,抬头笑道:“不过不劳你动手,我来。您看是瞧哪儿不顺眼,我保准指哪儿打哪儿!”
骆今雨被他逗的发笑,抬腿在他腰上轻轻踢了一下。
景斯寒笑着将她搭在自己身上,手法娴熟地按着,过了半晌突然道:“这段时间我看着你身子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辛苦,心里就觉得难过。”
骆今雨想说没什么,怀孕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他已经照顾的很好很好。
却又听到景斯寒接着说:“你当时怀洋洋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得多难受啊。”
骆今雨看着面前低着头声音难掩自责的男人,突然觉得自己所遭的这一切都值得了,她踢了踢腿,见景斯寒抬头看向她,便笑着招手:“过来。”
景斯寒刚挪过去,便被爱人抱了个满怀,他顺势调整姿势将媳妇儿搂在怀里,轻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正想嘴贱调侃一句“想了?想也不行,现在不能做”,却听到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在他耳边道:“没关系,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景斯寒先是觉得脑子一热,随后便是下腹也跟着滚烫起来,他尴尬地往后缩了缩,苦笑道:“媳妇儿,你可别诱惑我了。”
骆今雨手从他腰上滑下去,抬起头嫣然一笑,“我帮你。”
景斯寒浑身一震,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骆今雨一时心情好想亲自动手慰劳一下老公,可没多久便受累不想动了。
她一撒手,景斯寒便咬着牙道:“媳妇儿,你不能管撩不管灭啊!”
骆今雨揉着手腕抱怨:“可我手都酸了,你这也太久了!”
景斯寒无法,无奈地喊了一声“祖宗”,最后抓着骆今雨的小手一起动作了好一会儿才完事……
***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临近预产期,虽然骆今雨的定期检查结果都很好,但景家上上下下还是都开始紧张了起来,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却不成想意外发生的那么突然。
骆今雨本是想趁着阳光好,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也不知是不是晒的久了些,起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晕,人便往后摔坐下去。
她忍住剧痛想起身,结果摸到地上一团黏腻,顿时也慌了神,抖着嗓子喊人。
最先听到声音的是不远处的园丁,他闻声赶过来一看,立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景斯寒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从上一周开始便挪到家里办公了,意外发生的时候他正在进行视讯会议,张妈着急忙慌地来敲门,“今雨,今雨摔倒了!”
景斯寒只觉得脑子被人当头一棒打下来,愣了不到两秒,猛然醒悟就往外蹿,连视讯都没来得及关。
他赶到楼下的时候,骆今雨已经被送到了车上,梅婉推了他一把,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上车!”
景斯寒满头冷汗钻进车里,看着靠在座位里喘息的骆今雨,慌的直发抖,他颤抖着握住骆今雨的手,重复地说着:“别怕,别怕,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宽慰骆今雨还是自己。
车子开的又稳又快,但景斯寒还是觉得不够,他抖着嗓子催司机再快点。
司机为难,景崇山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眼神:“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越快越好。”
景斯寒不满地喊了一声“爸”,景崇山还没说什么,梅婉便又急又气地开口:“难道我们不急吗?一味图快发生事故怎么办?到时你能在车上帮我儿媳妇儿接生?”
景斯寒心里又急又乱又怕,被梅婉骂了一通反而还稍稍冷静了些,他紧紧抱着骆今雨,时不时低头吻去她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反反复复地安慰。
骆今雨腹部抽痛,歪在景斯寒怀里,抬起手去抹他的眼泪,“嗯,肯定没事的,你别怕。”
景斯寒下意识抬手接住骆今雨的手,摸到她指尖的湿润,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落了泪……
即便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但一番检查下来,骆今雨的羊水已经流的差不多了,被紧急送往手术室进行剖腹产。
景斯寒等在外面心急如焚,他想摸根烟出来冷静冷静,口袋翻遍了才想起来因为骆今雨怀孕,他戒烟已经许久了。
他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看见手术室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生了位小公主。”
“产妇大出血。”
“亲属过来签字!”
……
景斯寒后来回忆都不知道那天他到底是怎么过的,手足冰凉,仿佛连血液都一起冻住了。
直到医生出来,说“安全了”的时候,他腿脚发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骆今雨醒来已经是第三天凌晨,她茫然地睁开眼,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一张胡子拉碴的脸便凑了过来。
她看着景斯寒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就跟丛林里的凶兽似的,终于想起来她意外摔倒了。
骆今雨眨了眨眼,张嘴想问“孩子呢?”下一秒便看到面前野兽一样的男人突然俯身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没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湿润,她听到景斯寒的声音痛苦又庆幸。
“不生了,我们再也不生了。”
等景斯寒的情绪稳定下来,骆今雨便问他孩子的情况,结果发现景斯寒支支吾吾只说是个女孩儿,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番逼问下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守在自己身边,还没去看过孩子,一时倒不知是该生气还是欣慰。
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当时骆今雨羊水不足,吸入了胎粪,导致肺部感染,须得待在保温箱里。
景家的小公主的名字是景斯寒取得,叫景梦安。
因为当时骆今雨在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