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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昏暗一片。
唐礼摁亮墙上的开关,屋顶的灯啪地一声亮起来,照着蜷缩在地上的未未。
她头发散乱的搭在脸上,嘴里塞着布,眼睛也被布蒙着,身上还是升学宴那天穿的礼服,那是李朝阳替她挑的,穿在身上自然是漂亮的,那粉粉的颜色让陆昭觉得刺眼。
“把她衣服扒了。”她说。
唐礼犹豫了一下,果真上前,扒未未的衣服。
未未听出了陆昭的声音,但是有人扒她的衣服,出于本能的开始挣扎。
唐礼力气比她大,加上她又是被捆着的,三两下便被剥成了个白煮蛋。
她缩着身子,直想把自己缩到陆昭看不见的地方。
陆昭踩着那件被剪烂了的粉色礼服走到未未面前,在她眼里,睡在地上的这个女孩子似乎与多年前那个倒在餐馆后厨满地污渍中的小乞丐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了,乞丐仍是乞丐,即使穿上了华服,也变不成高贵的公主。
她接过唐礼手里的剪刀,开始剪未未身上仅剩的内衣裤。
未未双眼被黑布蒙住,越是看不见,感官就越是敏锐,她疯狂的摇起头,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豆大的泪从布条下流出来,糊了满脸。
陆昭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将她仅剩下的遮羞布拿掉了。
未未想嚎叫,但发出来的声音永远都是模糊不清的,她在地板上横竖乱摆,像条快要死了的鱼。
陆昭审视着她的身体,轻声道:“你陆未未的身份是我给的,同样的,我也能拿回来。”
“当初我遇见你时,你还是个小乞丐,我难得动了一次侧隐之心,却也给自己狠狠的上了一课。事实证明,好人还是不要做的好,对吗?”
“你是李仲诚的人,那么,陆华的事跟你也有关系的吧?”
“你有没有梦到过他?”
“他还好吗?他为什么没有在梦里杀了你?”
“小乞丐,你到底叫什么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姓李的?李仲诚许了你什么?嗯?”
陆昭一句一句的说,她的目光停留在地上的乞丐身上,眼里含着不知是被背叛的还是自责的泪水,那些眼泪迟迟没有落下。
她每说一句,乞丐的身子便要抖上一抖。
白花花的肉体在地板上磨来蹭去,像是猪圈里垂死挣扎的猪,知道自己就要被拉出去宰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这里。
她挣扎着,痛哭着,手碗被绳子勒出了血,也没有停下来。
陆昭看着她挣扎,目光冰冷,轻轻说了一句:“当年我真不该将你捡回家。”
地上的乞丐霎时停下,声音仿佛卡在喉咙管里,一时间发不出来。
有人在外面敲门。
宿名站在门外,一脸的焦急,“李仲诚来了。”
陆昭慢慢站起来,轻笑道:“来得刚好,正好可以把自己的狗领回去。”
接着,她走出门去。
唐礼带着李仲诚的狗跟着她一并下楼。
李家的大厅里聚集了很多人。
这里面有县城李家的,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李家的,还有来吊唁的宾客。
李朝阳被人群围在中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看似安慰,实则心里都各自有所打算。
李仲诚便是这时候带着莫心愿走进门来。
他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冲进来便扑到李光顺的棺木前,差点一头磕死在上面。
莫心愿依旧冷静,跪在灵堂前的莆团上,恭恭敬敬给李光顺磕了几个头。
李光耀素来是知道李光顺的心意的,他也不傻,升学宴那天他身上不好所以没有参加,若他去了,也不能任由李仲诚这王八羔子乱来!
“爸,你怎么突然就走了!爸!儿子还没来得及敬孝啊!”
李仲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恨不能钻进棺材里把他爸拉出来。
李朝阳站在身边,面无表情道:“小叔别哭了,别弄脏了爷爷。”
“你说什么?”李仲诚回头,一脸凶狠的看着他。
李朝阳直视着他的脸,“爷爷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杀兄弑父,实在不配为人。”
他一句话说得十分平淡,却掷地有声,厅里瞬间安静下来,他这句话正好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李光耀走上前来,“你这畜生,还有脸到我二哥的灵前哭!”
李仲诚跪趴在地上,“爸,爸,你看看,你尸骨未寒,有些人就急着要占家里的家产了。”
李朝阳勾唇一笑,“爷爷尸骨未寒,小叔就急着要划分家产了,吃相未免太难看了吧。”
李仲诚一愣,是啊,他太心急了。
来时莫心愿就跟他说过,不要操之过急,但是他忘了。
他很快恢复过来,仍旧痛哭流涕,“爸,爸,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爷爷走后,李叔叔一定会过得更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众人引颈往上看。
见陆昭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身上的孝衣白得刺目,姣好的脸上有种成竹在胸的肯定。
李仲诚指着她,“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昭轻笑道:“奇了,我是李朝阳的未婚妻,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倒是有一个人不属于这里,还希望李叔叔你把人给带回去。”
李仲诚一愣,就见陆昭朝后挥了挥手。
一串脚步声响起。
楼下的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唐礼和宿名拉着个未着寸缕的女孩子走了出来。
眼尖的人已经认出来了,那女孩子分明就是升学宴那天指认陆昭下毒的少女啊。
陆昭一手扶在栏杆上,轻笑道:“她是我当初捡回家的,我给她取名叫未未,寓意未来可期的意思。她倒是没让我失望,做的事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这还得多谢李叔叔你的悉心教导,才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李仲诚惊得跳了起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陆昭微微一笑,“你听不懂没关系,把人带走就好了,否则,她这条命还在不在可就难说了。”
李仲诚不敢看未未,只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你休想赖在我头上!”
陆昭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慢慢步下楼梯,唐礼扯着未未跟着下来了。
“我捡她的时候,她是个小乞丐。”陆昭看着被唐礼推出来的未未,眼神冷得像是冰碴子,“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更像个乞丐了?那年她在县城的车站帮过我一个忙,所以我一直记着这份恩情,李叔叔算得真好,将这个人安在我身边,必要的时候给我一击。恭喜你,你做到了。”
她将想逃走又逃不掉的未未扯到李仲诚身边,“现在,你把她带走吧,别脏了我这地方。”
李仲诚像是被惊着了,把未未往外一推,直把她推得一踉跄,摔在了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的地上。
chapter 254 风雨
未未眼睛上的布条在挣扎间掉了下来。
她睁开眼。
满眼的人。
他们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还有李仲诚。
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几乎都要忘记他的长相。
她想说话,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啊!”她尖叫着将双手环住胸口,拼命的想要将自己缩起来,现在虽已入了秋,但是外头的日光仍旧很大,她在这灵堂里,却像是坠入了冰窟。
“我没有我没有!”她大叫着,说着一些别人听不明白的话。
李仲诚看着她脸上挂着泪水,四处乱爬的样子,心里真是恨极了。
他恨不得立刻就让她从这世界上消失。
但是太多人看着了,他不能轻举妄动。
“李叔叔,你可认得这个?”
陆昭的声音慢慢响起,将人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的手上。
她手里此刻拿着一条项链,链子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眼的是那个吊坠,是一块祖母绿的玉,行家一看就知道这玉很值钱。
“这玉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陆昭继续说道,“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背面刻着字,李叔叔,你要我念出来吗?”
李仲诚一看那玉眼睛就直了,他今天本来是来找李朝阳麻烦的,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对方打了个错手不及,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他看了眼人群中的莫心愿,吞了吞口水,“我不认得这玉。”
陆昭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笑着问旁边的管家:“王叔,你认得这玉吗?”
王叔将那玉拿在手中,翻来复去的看了看,“这是老夫人送给仲诚少爷的生日礼物,为了庆贺他过10岁生辰。”
李仲诚嘴角抽了抽,这让他看上去有些狰狞,“王叔,我爸现在还躺在里面呢,你就伙着别人来冤枉我吗?”
王叔冷着脸说道:“我服侍老爷也有四十多年了,说是看着你长大的都不为过,孙少爷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有什么理由帮着他来冤枉你呢。”
李仲诚看着他冷笑一声,“那可就难说了,毕竟我搬出家独自居住那么多年了,这些年你在这宅子里跟李朝阳接触得最多,谁知道他有没有给你什么好处来冤枉我。”
王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大声道:“仲诚少爷,做人要凭良心!人在做天在看!晚上睡觉你就不怕老爷回来找你吗?”
说实话,李仲诚还真有点怕,就像当年他怕他大哥怕得睡不着觉一样。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能夺回家产,他什么也不怕!
李仲诚说:“王叔,你也别说得那么严重。我又没杀人放火,怎么就怕我爸回来找我了?如果他真回来,我恐怕还要感激上天的眷顾呢。”
“你!”
陆昭朝莫心愿看了一眼,她站在人群中,一脸置身事外的冷淡神情,眼神却专注。
或许是察觉到了陆昭的目光,她稍稍偏头,便与陆昭的视线撞个正着。
尔后,她微扬嘴角,笑了。
陆昭看着她脸上的笑,也笑了。
然后两人就像先前一样,不着痕迹的各自移开了视线。
莫心愿心里有些微诧。
她有今天这份胆识和肚量,多亏当年跟着程平学来的。
但是陆昭这丫头却丝毫不比自己逊色。
那么,她又是哪里学来的这套从容?
“如果李叔叔还不认的话,那就让当事人说说吧。”
陆昭将项链递给地上的未未,未未接过,把它珍视的抱在怀里,嘴里喃喃道:“不要动它,它是我的,是我的。”
陆昭蹲下身,看着未未稍显呆滞的眼睛,“这是谁的东西?”
未未转过头看向她,像是不认识陆昭一般,愣了愣,然后才说:“仲诚少爷的。”
她说的声音极低,但因着厅里所有人都屏着呼吸,倒也能够清晰可闻。
李仲诚气极败坏的上前踹了她一脚,他穿的是尖头皮鞋,鞋尖儿正好顶在未未的胸口,险些把她直接踢晕过去,“哪里来的死丫头片子,空口白牙的冤枉我呢!”
嘴里的血味刺激着未未的感官,她似乎比刚才清醒了些,茫茫然的朝李仲诚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当年你把它送给我,让我死心踏地的为你办事,我照做了,怎么你现在却言而无信了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日本看樱花的吗?说那里的樱花开得特别好看,一定要让我去看看的。”
李仲诚还想再踢,被唐礼和彰呈拦住了。
“狗娘养的东西!你是个什么东西呀!竟敢诬蔑我!”
李仲诚也是乱了方寸,话难听得让宾客们直皱眉头。
未未还望着他,嘴角淌着血水,眼神可怜又无助。
陆昭说:“那这个人如今对李叔叔也没什么用了吧?正好,她身上还背着一条人命,我现在就让人把她带去公安局自首。”
陆昭话说完,唐礼和彰呈便一左一右的架起未未,朝厅后面的房间去了。
“我不知道李叔叔今天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爷爷还躺在里面,总不要太过分才好,否则,这全城与李家有往来的会怎么看你呢?”陆昭一脸平静的看着李仲诚,声音却带着轻快,“李叔叔想要这李家的家产,直说就是了,何必要喊打喊杀的,你忘了前几天,在升学宴上你把爷爷气得都吐血了吗?”
“那分明是你下毒的!”
“有没有下毒,医院都有治疗记录,你敢不敢跟我去医院看看?”
李仲诚当然不敢。
那本来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说辞,只不过是想要绊住陆昭,让李朝阳分身乏术而已。
看他们闹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李光耀站出来发了话,李仲诚才终于收敛了。
虽说这场闹剧没有分出个好歹来,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看出来了李仲诚的野心。
吊唁继续。
李仲诚跪在李朝阳旁边,答宾客礼。
陆昭去后面看了未未,唐礼和彰呈已经给她穿上了衣服,但是她神智不大清醒,一直在说胡话。
“昭昭,她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