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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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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如今高含嫣想起伏罡在床上的磨缠,身子止不住还要打哆嗦。在她看来,伏罡是铁打钢锻成的,若由着他的性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夜夜都能弄到天亮去。她恰是怕了他一夜一夜的磨缠又受不了他在边关时一夜夜的旷守才狠心合离,可如今找到个住在京城却从来不肯上她床的魏仕杰,却又是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
    高含嫣笑望他一眼,便见伏青山亦满目深情盯着自己,心中莫名一阵狂跳。
    伏青山笑而不言,伸手请了,见黄尚书府上的丫环婆子一众人来接了,才到上马台前撩了袍子上马,骑马在前走着。
    ***
    这天,整个麦场中又碾又打,又风向不顺,一直折腾到天将黑时,才把一场的麦子扬了糠出来。晚晴叫了大家进来用饭,自己坐在麦堆中边扬细糠边往石里装着。待大家吃完饭出来,高山春山几个自然是往麦仓里抬石,马氏车氏并娄氏高氏几个和她一场扬细糠。
    终于将一场麦子收进了仓中,高山脸上都有了些笑意,十分好声气的赞道:“麦子又鼓又圆,足足三十石。”
    收完麦糠,晚晴好容易得了一日喘息功夫,洗晒了些新麦子到了伏铜家的磨盘上磨了些细麦面来,发好了给铎儿烙了几张松松软软的新麦饼,并将两人的衣服齐齐洗了,好好洗了个澡通了个头,天已入了七月。漂泼大雨成日成日的下了起来,一村子人都累疲乏了窝在家里门不肯出,要将连忙了一个月所积起来的内苦与内伤歇缓过去,好应付下一个忙时。
    晚晴复又取了给青山的鞋底纳了起来,一边焦了心等着天晴。粟眼看就要黄了,雨若再下扑倒在地里烂了根子就要全糟蹋。
    ***
    伏青山好容易得脱清净一天,在外吃了些闷酒又想了回子晚晴和孩子,在街上晃荡得许久才忆起今日该要去黄尚书府上接魏芸回中书府,也不知魏芸与高含嫣两个可出发了没有。
    伏青山起身拍了马出门,急急赶到黄尚书府门口,问过那门房,知高含嫣与魏芸两个的马车已经走了,又一路策马赶着,快到中书府时才赶上马车。
    转眼到了府门外,伏青山自下马台上下了马,几步过来撩了马车帘子,伸了手要扶魏芸,魏芸冷冷瞪了他一眼也不接他的手,另扶了深红的手下了马车,才进了府门,身后一众丫环婆子围着,高含嫣亦在旁站着。
    魏芸指了伏青山道:“今夜也不必叫他进南院,既有他爱呆的地方就叫他自己寻了呆着去,我那院子里是不肯要他了。”
    慢说伏青山,就是这一众的丫环婆子此时都有些替伏青山臊脸。深红低声劝魏芸道:“小姐,或者姑爷真的有事才来晚了。”
    魏芸转身冷冷瞪了伏青山一眼,冷笑道:“他的官职都是我爹给的,吃住都在我家,是我爹养着他,他有事?是要出去跑官还是要去挣银子?”
    言罢甩了袖子转身走了。伏青山见高含嫣还在那里端端站着,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目有深意的盯着自己看,走过去拱了手道:“大嫂,不如您替我去劝劝芸儿?”
    高含嫣见伏青山叫魏芸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臊了脸,却还是一幅混然不动的样子,暗道:他若不是脸皮厚,就是城府深,也算个人才。
    面上却是笑道:“不过小夫妻间闹点脾气,你回去好好哄一哄也能使得。”
    伏青山见魏芸的人都走远了,又高含嫣往前走了几步,自己也慢慢跟着,轻声道:“还是得多求大嫂。”
    高含嫣停步转身,见暮光中的伏青山清眉秀目,面色青稚俊秀,眉目间依稀有些伏罡的影子,却比伏罡清秀许多。女人也愿意多看两眼长的俊俏的男子,同时,也好逗逗他们。是而仍是噙了笑道:“妹妹今日不过是在黄尚书府上见了幅李义山的《小园独酌》,端地是与自己所藏的那幅一出无二,虽则不言,却也知自己是拿到了赝品,此时心绪不佳故意耍些小脾气罢了。君疏若真要哄她开心,就去寻了李义山的真迹来,妹妹最爱李诗,若你能得真迹给她,她必会开心。”
    伏青山与这些人相处两月,知道个个儿都是明面上亲热背地里挖坑的主。他身上那点俸禄,那里够去买一幅李商隐的真迹,这大嫂不过是变着法子说他没钱家贫罢了。他一笑道:“真迹怎比真情,真情又怎能比真心。伏某一片真心,如今竟比不上一幅真迹,真所谓所托非人。”
    他的意思是魏芸不要他的真心,他的真心如今待价而沽?
    高含嫣见身后丫环婆子们还站的很远,低头笑道:“也罢,我就替你走这一回。”
    伏青山退后两步,待高含嫣在前走了,才一路跟着,两人并无言语,一路走闲庭过疏径到了南院,院中并不掌灯火,门上站着两个虎背雄腰的婆子,正是那平日最善巴结曹妈妈的两个。她们见是家中大夫人,忙躬身行礼道:“老奴们问夫人大安。”
    高含嫣见伏青山并不跟上,停下来道:“君疏,为何不跟来?”
    伏青山负手在门外道:“大嫂不必等我,且先进去。”
    高含嫣目如寒光扫了那两个婆子两眼,朗声道:“这府中主人就是主人,仆婢就是仆婢,有一起子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等到主人真正发狠,可就到了哭的时候。”
    那两个婆子摆手道:“大夫人,并不是老奴们想为难伏姑爷,而是小姐她特意交待过,不许叫我们放伏姑爷进去。”
    高含嫣要听的正是这句,要叫伏青山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魏芸不止是方才盛怒时当众下了他的脸,到了南院仍要宣扬的所有奴仆都知道。就是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知道,在魏芸眼里,他不过是条她豢养的小狗而已。
    伏青山似笑非笑的摇头,走远了几步到面前一处□□前负手背身站着,再不肯言语。
    高含嫣进了南楼许久才出来,出了门与伏青山并肩站着,许久才道:“妹妹气消了一半,却仍要君疏住到开间去。大嫂无能,只能劝她到此了。”
    伏青山并不答言,忽而问道:“大嫂可是觉得我们伏姓男子都无甚出息?”
    高含嫣有些震惊,她以为伏青山会瞒紧自己与伏罡的关系不敢露形迹,谁知他竟这样大剌剌说了出来。她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又听伏青山道:“伏罡是我叔叔。这些日子来我发现,我们叔侄竟有些相同爱好,大嫂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他侧首望着高含嫣,嘴角含了丝似嘲似苦复杂莫辩的笑。高含嫣忽而意识到这才攀上高门的清俊少年,此时竟是要调戏自己。她心中有些欢喜,又有些得意。有些喜欢他献的殷勤,又有些厌恶他的唐突,但无论如何,他令她欢喜,令她觉得生活中有了一份意外之喜。
    高含嫣略一摇头:“不想。”
    言罢含笑而去。无论如何,他的一番言语和那目光眼神,叫她今夜心内存了些欢喜,欢喜难抑,能用这些欢喜捱过一人孤独的沉闷。
    ***
    晚晴粟谷种的并不多,又眼看进了八月要耕麦田,她的牲口在高山家养着,耕田全靠高山一人,此时便不好再央求于人。只要雨一住,她自己提个镰刀,或带着铎儿,或将铎儿锁在家里,就要跳到粟田中去收粟子。
    等收完了粟挑回家,好容易等得两日天晴,她一个人铺开了粟谷扛了链枷从早打到晚,脱出粟壳自己扬糠入了库,从头一日三更到次日三更,她一个人算是整整忙了一日一夜。铎儿好几回揉着眼睛来瞧娘,或者嚷饿,晚晴不过塞他一块粟米发糕,两人打点井水来喝过。接着甩开膀子又干了起来。
    等粟谷完了还有豆子,但豆子要等到中元节之后,这又得几日空闲,她还要洗麦子晒麦子,磨成面粉来收着,给两人嚼用。青山的鞋是没有功夫做了,铎儿脚长的快,草鞋不过几天就烂,布鞋前面皆是破洞,她当务之急是要先给铎儿做出一双鞋来,再给自己也做一双。草鞋将她两只脚都磨起了满脚的血泡。

  ☆、第29章 唱戏

晚晴如今没有缺粮食的忧愁,惟一愁的就是活太多了一人忙不过来。
    这日她正在麦场上竖粟杆垛子,就听院外有人高声道:“晚晴在不?”
    晚晴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听不出是那个妇人,扬高了声音道:“我在后院。”
    一会儿进来个十分胖壮的四十多岁妇人,她才进门晚晴就哦了一声笑道:“大婶,您是稀客,怎么来啦?”
    进来的是上伏村胜子的娘,她道:“后儿就是中元节,大明山上要供饭开席,你也去。”
    这是伏村一年一度的大事,听闻山上还会放皮影戏。不过因离的远,去的又都是男子和做饭的妇人们,等闲的妇人和孩子是不能去的。
    晚晴有些不信道:“大婶,我茶饭做的不好,也不惯做那些,况且还要带孩子,我不好去的。”
    胜子娘道:“叫你去就去,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次日晚终于各样都理顺了,菜也都是备好的。妇人们靠在厨房柴堆上半眯着,忽而外间鼓声喧天,晚晴直了腰竖了耳朵道:“是要唱皮影了么?”
    胜子娘道:“怕是。听闻今年有皮影。”
    晚晴问道:“咱们可以去看么?”
    胜子娘道:“前面不要去,在后面远远的扫一眼也是使得的。”
    晚晴拉了娄氏道:“二嫂,咱们去看看吧。”
    其余妇人们也起了身道:“咱们几日辛苦,凭什么他们在前面吃酒吃肉看大戏,咱们却在这里听着,走吧。”
    一群妇人们虽有豪言,出了门却仍是静悄悄的,她们转到山后家庙围墙外的高坡上,远远的坐在坡上看着。皮影虽则听着热闹,远看也不过一方五尺长的小台,远瞧台上不过几个黑影翻来翻去。
    下面一群看客,伏盛自然坐在中间,旁边便是村中的男子们,人人面前有酒有肉。厚子眼晴尖些,见晚晴和娄氏都在后面墙外坐着,捡了些瓜子与糖揣了出来,溜到了后山上分给了晚晴与娄氏道:“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吃。”
    厚子性子跟了高氏,也是个憨厚孩子。晚晴拉住了厚子问道:“这戏唱的什么?”
    厚子道:“听闻名字叫《铡美案》,是出新戏。”
    晚晴又问道:“讲的什么?”
    厚子嘿嘿一笑道:“讲的是个男人上京赶考中了状元,然后在京娶公主作了驸马,并抛弃家中结发妻子的故事。”
    他也怕自己出来时间太长,连忙跑了。
    晚晴心中有些憋闷,侧头问娄氏道:“大嫂,青山哥到底有没有来过信?往年他还常有信来,今年婆婆也走了,他怎的连信都不寄一封来?”
    娄氏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些事不要问我。”
    旁边一个上伏村的妇人忽而笑道:“怎的我听说青山高中探花……”
    不知谁掐了她腰一把,这妇人拍了那人手道:“有没有意思,你们?”
    言罢猛得起身,仍回厨房去了。
    晚晴见娄氏也要走,一把抓住了哀求道:“大嫂就给我露个讯儿,青山是不是在外遇着不好了?什么样我都能受得住,你给我个准话儿。”
    娄氏叹了一声,一把撕掳了自己衣襟道:“我真不知道,要问问你二哥去。”
    言罢也起身走了。
    庙中捏了嗓子的男子假扮女音凄声唱道:
    糟糠之妻苦受尽,患难的恩情似海深。
    你上京一去无音讯,我盼你日夜倚柴门。
    缘何相见不相认,你忘却旧爱恋新婚。
    晚晴起身一个人默默坐到了外缘,听着喧天的乐声并念唱声发呆。忽而厚子跑了来高声叫说:“四婶,族长大人喊你有事。”
    晚晴站了起来,走过去问胜子娘道:“大婶,族长喊我,咱们一同去瞧瞧吧。”
    胜子娘还未解得围裙,挥了挥手道:“既族长叫你,你跟着厚子一起去,只是千万莫进庙门,在门外等着即可。”
    晚晴跟着厚子到了正门外,掬了两手站着,许久才见厚子扶了一身酒气的伏盛出来。他本就上了年级有些老人气,此时混身再散发一股难闻的酒味儿,实在是难闻之极。他似是心情大好,伸手过来拍了晚晴肩膀道:“晚晴,去治一桌酒菜,送到下面祠堂里去。”
    晚晴虚指了身后道:“族长大人,奴家去喊胜子家大婶过来治菜。可好?”
    伏盛仍是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肩膀,两只混浊的眼珠盯住了晚晴,内里闪着渗人的寒光,许久他又道:“叫你治你就治,治好了随我一起送下山去。”
    言罢不等晚晴回答,扶了厚子转身进庙门去了。
    晚晴心中隐隐不安,此时也不再担忧自己是多想。伏盛那个样子,显然是真的有所图谋了。她恶寒了心咬牙暗自道:“这须得想个办法避过去。”
    想到这里,她也装个糊涂,跑到山后坡上胜子娘身边道:“大婶,族长言要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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