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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夫如沃宠妻如禾-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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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当然最好。晚晴站了许久,复又往前走着:“我怕他会害你。”
    伏罡是个男子,自然不必晚晴猜度的多,安抚她道:“不会。他不过是还未想通而已,等过几年他想通自娶就好了。”
    他不欲晚晴烦心,拉了晚晴手道:“既天色已晚,不如咱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
    晚晴先就甩了手道:“酒楼饭庄中的菜色也不过平常,几百大钱都吃不下来一顿饭,白花那钱做什么?”
    她见伏罡已然皱起了眉头,又改了口笑道:“既大将军舍得花银子,我陪你吃一顿又如何?”
    他们在外吃过饭时天已渐麻,两人牵了马慢悠悠往回走着,还未到指挥使府,远远就见陈妈揣着两只手不停往外张望,晚晴一瞧就知必是府中出了大事,忙几步上前问道:“妈妈,怎的你在这里?”
    陈妈道:“小公子早间跟他爹出去逛了一圈,下午回来就喊肚疼,如今在床上滚着,老奴要请郎中,他爹也不肯,只自己一人在那里看护着,老奴又不好做得他的主,所以在此等将军与夫人。”
    晚晴还不待她说完就冲进了内院,直奔上房西屋,果然见伏青山跪在床沿上,铎儿苦皱了眉头睡在床上哼哼。晚晴抑了怒气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不过给你看半天你就给我把儿子弄成这样?”
    伏青山搓着双手替铎儿捂着肚子,回头低声道:“他贪吃了两碗冰,如今有些闹肚子。”
    晚晴凑到床边挤开了伏青山,搓了双手替铎儿暖着:“这孩子体寒,最不能吃那些寒凉东西,你不是郎中吗?竟连这些都不懂。”
    伏青山坐到了一侧甩着两条酸麻的胳膊道:“自他生下来长到如今,我所陪伴过的日子屈指可数,不过想叫他高兴些而已。”
    “你走吧!”晚晴头也不回抛了句冷冰冰的话,见伏青山仍在床头坐着,回身道:“快回你自己的住地去。”
    伏青山抬头见伏罡在窗外站着,起身出门,迎上来拱手唤道:“阿正叔!”
    伏罡点了点头:“来看铎儿?”
    伏青山道:“是。”
    夏夜,槐间蝉鸣阵阵,檐下有丝丝凉风拂过。伏罡指了椅子道:“坐!”
    两人齐齐坐下,这叔侄两人,所年之后,倒是头一回坐到同一张桌子前。伏青山接了陈妈递来的茶搁到了桌子上,望着伏罡言道:“阿正叔,小侄有话欲与您详谈。”
    伏罡道:“你尽管说。”
    暑夜的月色下,这年龄相差不多的叔侄俩,一个是武夫,却沉静内敛,一派大将风度。一位是文臣,却锋芒毕露,难掩心中勃勃野心。两人相视良久,伏青山才道:“我才理兵部,又是文臣出身,不懂边防调令等事,下面官员欺上瞒下的手段也并不能尽懂,很难理得动。而高千正高中书虽是武将出身,但其性柔怀善,不是能开拓进取之辈。如今枢密院也是他监着,大历一国的防务与征戌皆在他手中掌握。柔臣掌着武事,必不能兴国强军,阿正叔以为?”
    这也正是伏罡这几日来所想。他饮了口搁了茶杯:“我去年底入京时,曾在高中书那里读过一份你谏言兵改的折子,内里所列所呈皆十分到位,你如今既掌了兵部,就放手去做即可。至于这朝中官职任免,皆在天家,不是我们所能左右。”
    听伏罡这话的意思,他虽与高含嫣已然合离,与高千正倒还没断了往来。伏青山有些愣住,随即点头道:“小侄一定照办。”
    忽而内间晚晴高声叫道:“伏罡!”
    伏罡与伏青山同时站起来,终是伏罡先进了屋子,伏青山随即也跟了进来。晚晴两手搓个不停,急的满头大汗道:“快,就像上次一样,你来挖他喉咙叫他吐出来。”
    伏罡回头问伏青山:“什么时候吃的东西?”
    伏青山道:“大约三个时辰前。”
    伏罡道:“那已入了五脏,如何能吐得出来。”
    他拉过晚晴劝道:“我来替他捂着,你且休息一会。”
    晚晴这才下了床,恨恨盯了伏青山问道:“为何还不走?矗在这里做什么?”
    伏青山指了门外道:“你家婆子去抓药了,我等她抓回来熬了喂过孩子再走。”
    晚晴靠在床头上双手抱胸闭了眼睛不肯再言,伏青山站了许久,见晚晴伏罡两人看顾着孩子俨然就是一家三口,而他自己反而像个外人,这样站的没意思,一人退了出来在屋檐下站着,许久才凄凄凉凉出了院门,恰碰上顾妈风风火火抓了药进来,略吩咐了几句怎样熬药多久吃一顿的话,自己一人出了指挥使府,往官驿行去。
    这夜铎儿闹肚子闹到半夜,晚晴与伏罡也只有在这床边半睡半守熬到天明。次日一早伏青山要回京,平王亲自送出城去,伏罡自然也要随行。
    待行过别礼,平王是个不拘礼的,指命让伏罡代他将伏青山送出城去。伏罡陪伏青山走着,身后浩浩荡荡一条队伍跟着。送出城外十里,伏青山见亭中设着宴酒,请伏罡先进去坐了,屏退众人自己也随后跟了进了,握了酒盏言道:“阿正叔,有朝一日平王回京,侄子必定上下活动一番叫高千正把枢密院留给你。”
    伏罡亦握了酒盏:“都是后话,容后再议。”
    伏青山一口饮尽翻了空杯,一股辣火自他舌尖冲到胸膛,他自满上一杯敬着伏罡言道:“晚晴是我发妻,铎儿是我亲子,阿正叔替我照顾好她们。”
    “青山!”伏罡见伏青山仰头又是一杯,夺了他杯子扣到桌上劝道:“你不适合晚晴,晚晴也不适合你,你们合离两宽,彼此再找良人才是最好的结果。”
    伏青山冷笑,他本不沾黄汤之人,才喝了两杯连眼圈都红了,指了伏罡便有些激动:“我虽自幼与你分别,但你早知晚晴是我伏青山的妻子,怎能觊觎于她?这不是君子行径。”
    他不等伏罡开口又道:“不要跟我讲什么休书,慢说登高中举,就是普通农人家多收了三五石,行脚走贩的皮子商多赚了几百文,许多人还要置放妾室进来。我也不过多置了一房妻室,天下男子皆是如此,不在我伏青山一个。况且,我如今已经悔改了。”
    伏罡见伏青山声音越来越响,压低了声音劝道:“你喝多了,趁天亮早些上路。”
    伏青山复满斟了一杯,遥敬过伏罡一口饮尽翻了空杯,才道:“侄子酒后失言,望阿正叔莫怪。”
    伏罡拍拍他肩膀道:“不怪!”
    伏青山强忍着嫌恶忍了伏罡的手,脚步有些踉跄下了亭子,叫人扶上马车摇摇而去。伏罡在亭中站着,目送着车队远远驶离,才转身往军营而去。
    他在军营中转了一圈,下午回到指挥使府,径自寻到夫子给晚晴与铎儿授课的书屋,站在窗外看了会儿晚晴流着口水打盹的样子,忍着笑抱拳看了半天。她确实太过辛苦,早起要跟着白凤练九节鞭,骑马射箭,下午要跟着夫子学文识字,至夜又总不能好睡。
    晚晴终于从睡眠的沼泽中拖回了自己的沉躯,悄悄抽了帕子出来揩着嘴角的口水,转眼就见伏罡抱臂站在窗外。她也知他方才必是看光了自己的丑态,那帕子捂了唇转身去看夫子,看得许久再回头,仍见伏罡在外站着,仍是抱臂含着笑望她,不曾挪动过的样子。
    西晒正烈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太阳中。晚晴怕自己再回应一眼他又要看的更久,索性再不转头,认真听着夫子讲课。她听的入神,等到下课时才突然想起伏罡,回头看窗外,伏罡已不知去了那里。
    她与铎儿才送了夫子出门,就见伏罡端了两碗冰进来。一碗少些,淋着牛乳,另一碗只洒着白糖。晚晴很少吃这些东西,亦高兴的像个孩子,见铎儿去抱那多些的一碗,自己先夺了过来道:“你昨日才贪凉闹了肚子,多些的给得我吃。”
    铎儿取了勺子来挖着自己的,眼睛还盯着晚晴那一碗。晚晴自己舀了一勺伸舌头舔了丝丝的凉意,盛了一勺给伏罡,笑嘻嘻问道:“为何会想到买冰来给我们?”
    伏罡瞧晚晴也欢喜的像孩子一样,笑道:“酷暑之中,略吃点也无防,不要贪过就好。”
    铎儿趁着娘不注意,悄悄舔着那丝甜意。妇孺孩童似乎都很容易满足,夏日里一碗冰就能叫他们高兴万分。
    伏罡向来在这些事情上不花心思,看晚晴与铎儿两个吃的欢实,心中竟是一股难言愧意。他既然自伏村将晚晴与铎儿带出来,天下间只要有的,只要他们想要的,自然都会拼尽全力去满足他们。
    只是不曾想过,他们想要的快乐竟这么简单,而他竟就忽略了。
    至晚沐过身躺到凉丝丝的原藤席上,晚晴先就双脚蹬远了伏罡摇头道:“不行,天气太热,我不要再出一层汗。”
    伏罡如猫觑鱼伏视了许久,才躺下侧身自睡了。晚晴见他不来磨缠,反而觉得有些奇怪,趴起来问道:“阿正叔可是生我气了?”
    话音才落,伏罡已经翻身压了上来,自唇角碾磨到耳根上恨恨道:“你再多叫几声我听听。”
    晚晴仰躺在冰凉的席子上,自锁骨处渐断着哼出满腔畅意,在伏罡有规律的动作中闭上眼睛,调动起所有神识去感受他的动作,和起起落落席卷全身的舒愉,舍命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长夜。
    这日伏罡自外归来,许是要考校一番晚晴的功课,自怀中郑重其事掏出张纸来,展平了递给晚晴道:“给我读一遍,看可还有不能识的字。”
    晚晴接过来,见这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先就赞道:“这是澄心堂的洒金纸。”
    纸上暗纹繁覆,暗压着缠丝牡丹的花开富贵,晚晴持纸默念道:“二姓联姻,旧矣画眉之睦。十缁讲好,惭于歇未之间。宋城之牍岂偶然,渭阳之情益深矣。夫女晚晴,施颦有戒,是必敬从尔姑。夫伏罡者,种玉得妇。愿结二姓之好,共叙年德。”
    晚晴边读边笑,读完抬头笑道:“这是婚书。”
    伏罡竟有些赧意,低声道:“总要有个正经的礼节娶了你,我们才是正经夫妻。”

  ☆、第71章

    晚晴折了那澄心堂的纸放回桌上,摇头道:“有这一纸婚书就够了,毕竟我与伏青山在清河县衙的婚书还未销档,再在这里重新成一回亲,且不说别人笑话不笑话,自己都觉得难以见人。若你果真心向我,没有这纸婚书,日子照旧是这样过的。若你心不向我,连父母兄长都没有的人,果真要休我也不过一纸放妻书,谁能奈你何?”
    她曾将整个人生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为此而熬过旁人不能熬的苦,走了想都不敢想的路,到头来终究不过一场空。如今于这些事情上也就十分看淡,不求形式不求名位,但求个日子渐过下去,孩子渐渐长大。
    毕竟再嫁,她有一半真心,还有一半不过应付差事而已。
    当然,若不为应付差事,以伏罡这人在床上的磨缠,是个女人都难以招架,难以应付。
    等到送走了回京的平王,雷台河结过两回冰,又熬过两回酷暑,晚晴便能完整读一篇伏罡所书的信,亦能凭着天生的狡敏和学得的几样招式,正正当当和白凤过几招了。
    这日,估摸着自己送的信该到伏罡手中了,晚晴安顿好铎儿与指挥使府的家务。混身上下紧袖短衫,裹腿到膝,穿得干练利落出门牵了马,备了些干粮与水,便要去完成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壮举:一人独骑一百八十里路,去骊靬找伏罡。
    伏罡在骊靬训兵已有一段日子,如今凉州城唯有游击将军霍勇守着,连白凤都去了骊靬。晚晴毕竟头一回骑这样远的路,又是孤身一人。是而时时摸着自己腰上的九节鞭,并腿上绑的短刀。但走着走着她就发现,路上与她一样独身一人的女子并不少,况且沿路全是牧区,如今秋草正盛,羊肥牛壮,这一路上非但不危险,反而风光无限,那放牧的牧人中妇人许多,歌声遥振四野,听得晚晴意气风发,策了白鸽马蹄四开。
    她五更出发,一路策马慢走看着沿途风光,傍晚时才到军营。游骑将军阮刚听闻大将军夫人到了,忙出帐来迎,远远抱了拳喊道:“夫人好厉害,居然能只身一人骑马前来。”
    晚晴左右四顾,见伏罡站在远处朝自己笑着。他仍是寻常那身武将玄色官服,圆襟长袍,阔筒长裤扎着绑腿。晚晴在众目睽睽之下叫他盯的有些羞意,下了马拍马给了阮刚的亲兵,笑道:“我亦是一时兴起,或者你未曾收到我的信?”
    阮刚等人分开两路,目送晚晴向伏罡走去。
    直等晚晴走到身边,伏罡才低声问道:“路上可有遇到麻烦?”
    他听闻她要来,连夜派骁马骑兵在城外候着,只等她上路就远远随行,也是怕她头一回出门遇到危险。晚晴自然不知,觉得自己勇猛非常,当着众人不好离伏罡太近,如鹿萌然低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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