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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一觉到天亮,秦筝睡得很不安稳。如她所说,她又做恶梦了,当然,恶梦里吓着她的不是云战,反而保护她的是云战。
那只鹰也一直都在梦里,现在她觉得它就是敌人,若下次再出现,她一定会宰了它。
从帐篷里钻出来,扭头看向屏风处,那后面她从没去过,那是云战睡觉的地方。
听听没什么动静,看来这厮已经出去了。
走出来,伸了个懒腰,配合懒腰的还是她变调了的感叹声,“舒坦!今儿个老百姓啊真呀真高兴、、、”开始唱歌,每一个字儿都没在调上。
不过她自己并没有自知之明,本人听来唱的还是很不错的。虽比不上艺术家之类的,但她去做个歌手估摸着还能成。
如此自视甚高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若是说给别人听,不知得多少人笑掉大牙。
自顾自的穿上衣服,将头发拢起,但留了大半儿披散着,她若是都束起来,那就是男人的发型了。
巴掌大的铜镜映出她巴掌大的脸儿,秦筝晃了晃脑袋,头发梳的还算整齐。
“美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唱着赞美自己的歌儿,她十分自信。
“你平时就是这么骗自己的?”突然的,屏风后传来云战的声音,那语气是他独有的嘲讽,刚刚秦筝那歌儿他可是都听在了耳朵里。
一愣,秦筝几步走到屏风那儿,倒是没探头去看屏风后,“你没走?一点声音都没有,你都不喘气儿啊。”一般人呼吸都有声音,这厮是什么声音都没有。
“像你一样睡觉还磨牙?你的毛病实在太多,作为一个女人,活的真是太糙了。”云战声线低沉平稳,感觉他说这一串话儿中间不会换气儿。
“睡着的时候谁能控制的了自己?你能控制自己啊。”秦筝不服气,她睡觉磨牙她还真不知道,也从没听小桂说过。不过那丫头睡觉比她还要死,可能她磨牙她也没听到。
“当然。”得到的是云战理所当然的回答,秦筝嗤之以鼻。
“你睡着了怎么控制自己?难不成你还会灵魂出窍,站在床边看着自己,要是打呼磨牙了就扇自己两巴掌。”武功高归武功高,但睡着之后控制自己根本不可能。
“睡眠分几层,深度睡眠和极浅度的睡眠。你是深到将你扔锅里蒸了都不会醒的睡眠,我是极其浅度你呼吸都听得到的睡眠。”很简单,他根本就没真正的睡着。
闻言,秦筝不免唏嘘,虽还是有点怀疑他的说法,但想想也有可能。任何方面都在控制自己,睡觉这方面也很有可能。
“成,大元帅您老人家厉害,小女子不及。”撇撇嘴,秦筝转身欲走。
“明白就好。”云战似乎在笑,尽管想象不出他笑是什么模样,但单是想想他的笑,那也绝对是嘲笑。
秦筝不理会,扭身钻回自己的帐篷里,她没那个心情观看云战起床的姿态,若是看到不该看的,她会长针眼。
“吃早饭。”大概十分钟,外面再次响起云战的声音,而且这次明显他应该是在门口的位置。
“好。”回应,秦筝从帐篷里钻出去,一眼看到双手负后站在门口的云战,这厮换了衣服,一袭黑色的劲装,那身材被凸显的,啧啧。
上下看了他一通,秦筝对他的身材倒是无二话,这厮身材绝了。
“大元帅今儿是不是还要吃那么柴那么硬那么咸那么重口的牛肉啊?明明很好的食材,干嘛非要做成那样?”走在他身边,秦筝娇小的身姿反衬的云战更为高大了。
“在军营,牛肉只有两种做法,清水重盐的煮,重盐重辣的煮。”反正离不开重盐,因为人的身体需要盐,特别是像军队,每个人每天都要出重体力,若是少盐,人会没力气。而重辣,则是在秋冬时节吃得多,因为那个时候这西南特别潮湿,吃辣是为了除湿。
“重辣?我倒是很馋,只可惜吃完了脸上会长疙瘩。”摇摇头,她也注定只能眼看别人吃自己流口水了。
“就像都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像个烧饼。”云战又开始嘲笑,尽管他的脸上和语气都很冷淡。
提起这个,秦筝就忍不住的斜眼儿瞪他,“你那时候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子听不懂你说什么?你说的我都听见了。我还奇怪你这人挺乐观的,没多说我是个残疾神经病,倒是说我的脸。”摸摸自己的脸,好在她现在的脸蛋儿白嫩光滑,她自己都很赞叹居然还有人有这么好的皮肤。
“因为早就知道你是个傻子残疾,不好奇。”顺着楼梯往下走,云战双手负后,那步伐十分有气势,别人模仿不来。
“我在进陵墓之前确实是残疾,也神经不正常,那是真的。但进去之后,我就变正常了。我的残疾是人为的,不知是谁将一根铁钉穿透了我的骨头,造成了残疾的假象。人啊,真是够狠。”摇摇头,感叹这世上最狠的还是人。
云战没说什么,但眼睛里的色彩却是有些复杂。有些事,他是知道的。比如,是谁让她变成残疾。
但他不会告诉她,因为她知道了只会徒生气,远在千里之外,便是她生气皇城里的人也不知道,吃亏的反倒是自己。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从早晨开始就满天乌云,而且风也乱七八糟的吹着,那城岭上的大旗猎猎作响,在这下面都听得到。
用过早饭,云战要去校场练兵,其实他只是检阅一下,看看合格否。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下面的人日夜操练,合格不合格也仅限于他的一句话。
秦筝跟着,现在她就是个尾巴。
兵士几千,所有人都身着统一的盔甲,武器在手,近距离的看他们,杀气很浓。
秦筝溜着边儿走,跟在云战身后不远不近。
那厮直接走上了高台,她又不能上去,只好在下面一个旗杆后倚着,乍一看,她倒是像个小流氓。
有个将军在讲话,那声音,绝对高亢,而且好似能够很准确的让所有人都听到。
秦筝眨巴着眼睛瞧着,也没看身后有个全身都笼罩在大氅里的人在接近。
“王妃,您也在呢。”来人是顾尚文,在城岭上守了一夜,现在终于轮到他下来休息了。
回头,他那造型吓了秦筝一跳,“几天没见,你被风抽了?”
秦筝言辞犀利,顾尚文也没法回嘴,“小生在城岭上守职,这会儿刚下来要去休息了。”风吹了一夜,他现在还很冷。
仰头,秦筝看向那城岭,巍峨雄伟,在那上面肯定能看出去很远,让人向往啊。
“那上面能看出去多远?”不免好奇,秦筝颇有兴致的和顾尚文聊了起来。
“具体没有丈量过,很远很远,以至于东齐都不敢在这边建立城池。但他们栽树的速度很快,原先的几座城弃了之后现在都成森林了。”顾尚文被风吹得鼻子不通气,但却颇有见地的给秦筝解说。
“那他们那些使者都从哪儿来的?”这边看来根本走不通,没有路。
“雪山的另一面绕过来的。”那边有路,不过迟早要建上城岭给封住。
“如果他们要是很着急逃跑的话,你觉得从天阳关能逃出去不?”秦筝询问,眼睛也睁的大,满心计量。
“不可能,没有路。除非他们长翅膀从城岭上飞过去。”顾尚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路只有一条,就是得从雪山那儿绕过去是不是?”若是这样,她心里有底了。
“嗯,没错。但雪山那里路径太过复杂,人也是不敢贸然的进去,很容易被困在里面。”困在里面的下场那就是死了。
“你这个爆料很有用,谢了。”假意拱拱手,秦筝扭过身转到旗杆另一面,她心里头有底了。红唇上扬,轻松的笑容重现脸上。
高台上,云战的视线投了过来,秦筝和他对视,笑眯眯的冲他眨了下眼睛,那是俗称的秋波。
云战几不可微的扬眉,似乎不解秦筝这突然的抽什么疯。她那小模样特意的眨起眼睛来,诱惑力十足。
看他那常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些许诧异,秦筝略显得意,双臂环胸的开始观赏练兵,这些人可都是真把式。
不时的有风吹在脸上,自然的风夹杂着他们拼斗时产生的风。
快到了中午时分,练兵终于结束,而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有雨点掉下来了。
开始收兵,云战也自高台上下来,步伐生风,几乎只是一眨眼他就到了眼前。
“下雨了,回去。”没有在秦筝面前停留,他大步的往回走。秦筝赶紧跟上,小短腿儿倒腾的也很快。
校场很大,走回去的时间抵不上下雨的速度,大概走出去百米,雨点就大了起来。
秦筝小跑跟上,雨点落在脸上,凉又疼。
蓦地,身边挺拔高大的人将手悬在了她的脑袋上方,那手掌果然遮挡了一片雨点儿。
秦筝边跑边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笑起来,“手大有用处啊。人都说大脑门是下雨天防雨的利器,你这手也是。”
“大脑门怎么防雨了?”她的思维云战还真是跟不上。
“这都不知道?俗语都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人家有伞我有大头啊。”秦筝兴致盎然,便是雨势渐大,也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云战忍俊不禁,随着几步奔上台阶将大雨甩在后,他悬在秦筝头顶的手也落了下来,直接拍在了她脑门儿上,“你的脑门儿也够大,但抵不住你的脸更大,防不胜防。”
秦筝立即蹦高打他,云战一步就顺利躲开,让她扑了个空。
这场雨,下来之后就不停了,一直到了晚上,还在继续。
在这楼里听雨声,别具一格,可能因为有城岭和石环楼的关系,那声音与别处是不一样的。
云战在和他手下的那些将军军师开会,人家有自己专门开会的地方,闲杂人等进不去,秦筝也不能跟着。
独自的在云战的房间里闷着,属于云战的地方她也不会去翻动,自己的地盘也就是她那一亩三分地儿,帐篷周围。
靠着帐篷坐着,秦筝的视线缓慢的固定在墙上的字画上。这些字画都是云战的手笔,能轻易的看出他的性格脾气,这人很刚硬啊。由里到外的刚硬,绝不掺假。
有一幅字写的特别好,一共四行,而且很押韵。
一遍一遍看,蓦地秦筝惊觉,这字画是个字谜。
眯起眼睛,秦筝坐直身体仔细看,将每一行的谜底猜出来,最后组成了一句话,吾定胜天!
唏嘘出声,秦筝看向落款,这幅字是很多年前写的,距今大概有十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云战很年轻,而这句话也确实有些年轻气盛在里面。不过一直留着,可想云战的心里还是这样想的。
这个天必定就是云赢天了,吾是自己,在他心里,他是将云赢天当做敌人的。
若是胜了天,那么他就会取代那个天的位置,做皇帝?
秦筝虽是不觉得神奇,但若是做皇帝,难度会有些大。便是他有千军万马,云赢天也不是没有实力,否则不可能安稳的坐那个位置这么多年。
野心?有实力的人都会有野心。琢磨了半晌,秦筝点点头,她了解了。
但若是云战做了皇帝,这天下不知变成什么样。但肯定不会让西南成为另外一国就是了,因为这西南就是他的。
“唉!”长叹口气,秦筝向后靠在帐篷上。云战的未来他看不到,没准儿还真就是因为这厮是真龙天子她才看不到?
若有机会她应当见见云赢天,看是否能看穿他?若是看不穿,那就说明他也是真龙天子。两个真龙天子相争,结局多变啊。
若他不是真龙天子,那就好办了,云战必赢。
兀自猜测,她思绪万千。蓦地一个闷雷响起,她心头咯噔一声。
不好的预感如潮水般涌来,秦筝忽的转身钻进帐篷里。
脸色渐渐发白,秦筝的眼睛一片恍惚,接下来陷入空洞。
眼前漆黑,而且寒冷,那寒冷绝对是真实的,因为她都看到自己呼吸之时飘出的白雾了。
那虚幻的画面也只是一瞬间,回神,她心脏砰砰跳。思虑一下,从帐篷里钻出来,几步奔到书案后,提起毛笔开始在白纸上速写。
轰隆!又一个闷雷响起,而且秦筝觉得伴随这闷雷响起的还有门,那门、、、好像有人在外面敲。
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秦筝拿着毛笔死死盯着房门,墨汁顺着毛笔的尖儿滴下来,晕染了桌上的白纸。
砰!
秦筝眼皮一跳,扔下毛笔钻到书案下藏起来。
绝对有人在撞门,但是那门并没有锁上。
砰!又一声,然后就是吱嘎门开的声音。
顺着缝隙往门那儿看,并没有看到人的脚,空荡荡。
听着自己的心在狂跳,秦筝慢慢收回视线,她钻进来的地方,椅子旁边,一个小黑影就站在那里。
是那只鹰!
秦筝暗暗咬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