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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盎然回神间总觉哪里不对的李瑾芸眸光微闪,该死,她竟然忘记盘问花神丰俊苍这张漆黑到极致的脸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迎着夕阳,踏着余晖,飞驰在狂野中的众人无视脸颊犹如刀割般生疼的硬风快马加鞭,但却是被日暮昏沉渐渐昏暗的天色所逼停,休憩在一条小溪旁。
觑着丰俊苍同孤狼与方耀交代什么的间隙,匆忙靠了上来的苏志远瞥一眼周围相距甚远的几人,方才同李瑾芸相对席地而坐。
“芸儿,可有问出王爷刚刚那是怎么了吗?”
“还没。”苦笑一声的李瑾芸轻轻摇头,“刚刚想问时花神一打岔就给忽视了,不过倒是有二哥的消息,他已经抵达东郡同雪鹰王汇合,兵符也交接给雪鹰王节制用来胁迫郝连鹏飞,那边可谓是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那就好。”苏志远很是欣慰的点点头,“不过,志清他这是打算驻守东郡了么?”
被苏志远言语的揶揄与不甘所摄不觉唇角微扬的李瑾芸淡然含笑,“恐怕还真的是要驻守些个时日。”说到此处方才对于花神刚刚说话间的戛然而止而恍悟了什么的李瑾芸抿唇的唇角间闪一抹诡异之色,瞥一眼远远朝他们走来的丰俊苍淡淡扬眉。
然而,不若李瑾芸所料,后发先至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却是抢在不急不慢踱步而来的丰俊苍前一左一右团座在她身旁,更是极为极为殷勤的地上烤馍奉上水壶。
瞧着两人神色间的异样,不觉莞尔的李瑾芸柳眉微动,默默颔首点头中满是肯定之色,喜笑颜开的夫妻俩便是连忙起身为臭着一张脸的某人让地,更是颠颠儿的跑远。
“他们这是在干嘛?”满头雾水的苏志远很是不解的同李瑾芸凝眉,对于苏志远的问题,李瑾芸笑而不语。
在她身边席地而坐的丰俊苍,却是冷冷瞥一眼窝在一颗大树下优哉游哉的花宏熙与欧阳淑婉,深邃幽暗的眸子不禁微闪。
将他神色间的流转看在眼中的李瑾芸美眸微眯,却是忽而不觉莞尔的讪笑扬眉。
“都安排妥当了?我们能休息多久?”
“半个时辰。”
耶?惊愕凝眉的李瑾芸猛然一窒的盯着同她一样席地而坐的丰俊苍,“可是出何事了吗?”
“姜凯峰虽然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但丰俊祺手中有兵符,我们还是尽早登船的好。”缓和了几多神色的丰俊苍淡淡道,接过程林递来的干粮与水壶,却是毫无食欲的又还了回去。
将他神色间那抹难掩的沉重之色看眼中的李瑾芸柳眉紧蹙,瞥一眼同样若有所思的苏志远不禁眸光微闪。
“阿苍……”
而就在李瑾芸正想要问些什么时,匆忙而来的香巧福身行礼间打破了此间一丝诡异气氛。
“禀王爷,王妃,郝连金玉醒了正在那边闹腾呢,香巧要奴婢问王爷与王妃是否要趁着她尚还有点迷糊之际给她来个突审?”
“香巧的主意不错,阿苍你说呢?”美眸微眯的李瑾芸微微颔首点头,侧身回眸瞥一眼面无表情的丰俊苍不禁唇角微僵。
“先好生看护,到南疆再说。”寒眸微眯的丰俊苍轻轻摇头,深邃幽暗的星眸中更是晦暗难明。
“是!”连忙领命而去的香巧福身而退。
然而,眸光微闪的李瑾芸却是同苏志远面面相觑,他何时转性了?
犹在李瑾芸的错愕凝眉间,犹如鬼魅般来去无踪的花神却是又冒了出来。
☆、第230章 最是不该
天后,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屠寄单于率兵杀过来了!
耶?愕然一惊的李瑾芸来不及细问,便是连忙回神。
“阿苍,屠寄单于率兵朝咱们来了,快撤!”
“该死!”
倏地起身的丰俊苍连忙同那方正巧看过来的孤狼打手势,苏志远更是忙不迭的飞奔而去。
于是乎,狂奔了半晌尚还未及喘匀气息的众人闻声而动,手中啃了一半的干粮或胡乱的塞进口中或反手揣进怀里,翻身上马便是策马扬鞭。
被稳稳护在坚实的臂弯中的李瑾芸无视耳畔呼啸而过的猎猎风声,眼眸微闭见无声的召唤静默无声的花神。
屠寄单于好好的不待在他的王庭修缮他的帐篷,怎么会杀来北疆?难不成是冲王爷与本妃来的?
天后所猜不差,花草传来消息,屠寄单于之所以率骑兵杀过来,乃是受了丰俊祺飞鸽传书的邀约前来擒贼。
呃?擒贼?他是在说他自己吧!
而却说当连夜奔袭的众人迎着天际的第一抹曙光踏上大船起锚开拔方才驶离岸边数米,那方策马奔腾的屠寄单于便也赶了上来,咬牙切齿的怒瞪船舷上倨傲的负手而立同他相对遥望的丰俊苍。
大手一挥,一阵剑雨带着嗜血的寒光狂射而去,心想他们虽然晚了一步追不上,但手中的利剑亦是足以叫那方傲视群雄的丰俊苍方寸大乱,然而,却是不想,尚在他的邪笑还未及彻底展露之时,急射而出的利箭竟然极为诡异在大船前方不远处齐齐泄力纷纷扬扬坠入波涛汹涌的海水中去。
膛目结舌的不止是站在岸边眼珠子瞪得比铜铃都大的北戎士兵,甚至就连匆围了上来手中利剑出鞘的程林与章睿等人都不觉眨眨眼睛,面面相觑间很是怀疑刚刚的那一幕绝对是错觉。
而片刻的怔愣间不信邪的屠寄单于亲自拉弓远射,破空而出的箭矢朝着丰俊苍急速飞去,紧紧盯着箭矢的屠寄单于屏气凝神到险些窒息,但却是猛然膛大了不可置信的眸子,他那向来百步穿杨的箭法竟然莫名其妙的失灵了?
“北戎屠寄单于的箭法也不过如此嘛。”悄然摸到丰俊苍身后的花宏熙邪魅一笑,不觉莞尔的轻轻摇头,神色间的那抹揶揄很是叫人抓狂。
慢了他两步相携而来的李瑾芸与苏志远却是相视但笑,不过如此?如不是有花神所设屏障给他挡了回去,他们怕是忙着挥刀挡箭都来不及,哪有这等闲工夫还这里作壁上观的欣赏敌军的集体僵化。
而不若李瑾芸心思流转间的苦笑,贪恋的盯着越离越远的岸上北戎士兵胯下那威风凛凛的战马的苏志远低声咕哝一句,“若是能将他们的战马撸来就好了。”
苏志远无意识的一句呢喃却是戳中了丰俊苍与花宏熙的心思,纷纷转身回眸看向李瑾芸的眸光中满是希冀之色。
“这……”被两人过于炙热的眸光所摄的李瑾芸忍不住唇角微抖,“这得看花神的本事。”
“咦?还用得看吗?之前不是就将屠寄单于的坐骑给撸来了吗?”花宏熙铮亮的眸子中满是笃定之色。
满头黑线的李瑾芸险些失笑,然不待她找花神的麻烦,那边的北戎士兵便的发出了阵阵惊恐的哀叫,而这方花宏熙与苏志远陡然一声响亮的口哨便欢快的扑向被困在船舷上的汗血宝马。
花神,干得漂亮!
那当然,本大神是神嘛!
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强取豪夺会不会不妥?——尤其还是以这种诡异到令敌人头皮发麻的神力。
……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是常理么?
险些失笑的李瑾芸忍不住唇角微僵,常理?那也得是常人力所能及的理吧!
却说回神间瞧着被敌军战马迷惑到忘我的几人,淡然含笑的李瑾芸不觉柳眉飞扬,就是不知若是她打算将这些个马高价出售的话,会不会惹来众怒?心思流转间不禁想念若是二哥也在场的话,怕是他眼中的金光不会比他少。
无视船舷上的混乱,随着丰俊苍的脚步款步进入船舱的李瑾芸这才发觉自己都快被颠散架了,连忙寻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忙里偷闲。
而却说,窝在藤椅中的李瑾芸淡淡瞥一眼那方手持卷宗却是大半天都不曾翻动一页的丰俊苍,再瞄一眼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相对而坐对弈到怒目而视的苏志远与花宏熙,不觉莞尔间淡淡扬眉。
“大哥,阿熙,你们谁赢了?”
“还没下完,现在论输赢还尚早。”被打断思路而转身回眸的花宏熙撇撇嘴,然纠结的眉头却早已败露了他的吃力。
而不若花宏熙的那般心浮气躁,老神在在观摩棋局的苏志远却是笑而不语,倒是一旁观战的孤狼与方耀不觉苦笑扬眉,如此残局怕是无力回天喽!
将围桌而坐的几人神色流转间的异彩看在眼中的李瑾芸唇角闪过一抹邪笑,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起身,莲步轻移站定圆桌旁瞥一眼棋盘不觉莞尔一笑。
“王妃如此喜笑颜开可是觉着本少主必定会赢喽?”轻轻再落一子的花宏熙抬眸便见含笑春风的李瑾芸,眸光微闪间同她眨眨眼睛。
对上花宏熙那死不认输到异想天开之境的神色,忍不住给他噗嗤喷笑出声的李瑾芸却是毫不留情的指摘道:“必败无疑!”
花宏熙当即夸下了脸,孤狼与方耀盎的背过身去偷笑,而同她宠溺一眯的苏志远却是唯有唇角微僵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不过是匹马,阿熙又何必执着于此呢?”轻轻摇头的李瑾芸抿唇但笑,“况且,阿熙你又不上阵杀敌,让给大哥又如何?”
“呿,马分优劣,就算本少主不上阵杀敌,难不成就不能享受一匹梦寐以求的宝马良驹了吗?王妃您不带这么偏心的吧,好歹本少主可是为王爷与王妃当牛做马服侍周到的说……”
说着花宏熙都险些声泪俱下,那极为憋屈的神情直叫端正而坐的三人险些绷不住强装的严肃,然深知他脾性的李瑾芸却是不觉莞尔,“你不让又如何?难不成你赢下了这盘棋?”
“……呃?”唇角一僵的花宏熙当即凝眉,其实胜负早已定,他不过是强撑着嘴硬不服输而已,但却又实在舍不得好不容易看上眼的汗血宝马就那么拱手让人,他就是不服气!
瞧着花宏熙那愤愤不平却又莫可奈何的神色,不觉唇角微僵的李瑾芸轻轻拍拍他的肩膀,“阿熙切莫做井底之蛙,难不成偌大的北戎草原上只有这么一匹你能看得上的吗?”
瞬间领悟了她话中深意的花宏熙顿时喜笑颜开,“那就看在王妃你的面子上,本少主就大方一回,让给苏大公子你了!”
花宏熙说的极为豪迈,令唇角微僵的苏志远哭笑不得,用的着他让?他明明早就赢了,马本就是他的好不!
瞥一眼憋笑到俊脸通红的孤狼与方耀,苏志远盎得毫不客气的哈哈哈大笑,直笑得花宏熙当即给他夸下了脸,却怎么也收不住的笑给他看,而无奈的耸耸肩的李瑾芸却是抿唇但笑间轻轻摇头——男人幼稚起来连孩子都不如!
而犹在苦笑连连想李瑾芸眸光微闪间,终于解决了鏖战的花宏熙与苏志远却是不约而同的摇摇晃晃的起身,甚至哥俩好的相互拍拍同时咕哝一句。
“累死老子了,床呢?”
两人无比默契的动作直叫漠然起身的孤狼与方耀唇角微僵,刚刚杀得眼珠子都红了两人转个眼握手言和到亲如兄弟去了?
然而,同在船舱中的丰俊苍对于眼前的谈笑风生却是充耳不闻,眉宇间的深沉冷肃令人退避三舍,端着茶点来到他身旁的李瑾芸亦是被他周身的冷肃所摄不禁柳眉紧蹙。
担忧的目光注视他良久,忍不住上前打断他沉思的李瑾芸美眸微眯,“阿苍,你还好吗?”
飘远的神思被她那轻柔温婉的声音带回的丰俊苍眼底的冰寒之色尚未退却便被她看了个正着,匆忙别开眼去,但却是又被她的小手不依不饶的给转了回来,只能任凭她毫无阻碍的直视他眼底深处的阴霾。
“父皇的死因成迷,阿苍当日不是也曾有过怀疑么?为何可以是丰俊祺就不能是他丰俊天?”拉起他紧握成拳的大手,神色肃然了几分的李瑾芸凝望他晦暗难明的深眸,此前的种种疑虑纷至沓来,更是叫一向温婉淡然的她都不禁被他的沉痛所染而心头仿佛堵了快巨石般。
仿佛被她看穿了所有心思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沉痛,定定的同她凝望良久后,方才深吸一口气,低沉黯哑到几乎干哑的嗓音冷冷道,“谁都可以,唯独他丰俊天最是不该!”
最是不该?这世间的事不该的多了,在得知害他身中寒毒,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的罪魁祸首就是丰俊天时,他甚至都不曾如此充满恨意,但此间他那抹深沉浓烈到令人望而却步的肃杀之气,又究竟所谓何来?
☆、第231章 引狼入室
而就在柳眉紧蹙满是纠结之色的李瑾芸欲言又止间,仿佛洞悉了她此间心思的丰俊苍深邃幽暗的星眸中闪过一抹黯然。
“他乃父皇唯一的嫡子,自出生便被立为太子,父皇更是亲自以储君的文治武功来标榜悉心教导,近些年来父皇更甚至躲懒逍遥要他代理朝政,实则是用心良苦的考验与点拨。
但却是不想竟然助长了他的权欲之心,党同伐异迫害忠臣良将到令父皇寒心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