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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想让他有一点点不舒服。
李熏然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你怎么能对他温柔成这个样子?”
……
这个时候,薄靳言正坐在自家沙发里,手拿着那束蝴蝶兰,等待。
窗外夜色寂静,稀疏的星光仿佛也显得比平日顺眼了。他默坐了一会儿,就见“沉默”慢吞吞的从沙发下爬出来,从他面前经过。斑驳的壳背在灯光下亮盈盈的。
薄靳言微扬眉头:“过来。”
待它爬到脚边,薄靳言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蝴蝶兰,抽出花瓣最饱满颜色最艳丽的一支,其余的全丢在沙发上。
再把把那支蝴蝶兰放到“沉默”背上,用细绳系紧。
“爬两下我看看。”
沉默又慢慢的爬了起来,背上的那支蝴蝶兰轻轻摇曳着。
薄靳言微微一笑,还算满意。
中国有句老话……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今天他薄靳言向女人表白,能用上“沉默”,它也算不枉此生了。
他把它从地上拿起来,起身出门。
楼道里灯光明亮。
薄靳言今天第二次,站在简瑶门前。而沉默就驮着蝴蝶兰,趴在门边不远处。
当她打开门,他就低头吻住她。
然后由沉默将蝴蝶兰送过来,他再把花献给心上的女人。
很好,很完美。
“叮咚……叮咚……”
薄靳言露出浅淡的笑,一只手扶到门框上,眸色幽深的望着即将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只穿着背心短裤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麦色裸露的胸膛精瘦而结实。
薄靳言倏的眸色一敛。
虽然简瑶已经声明,不要李熏然“帮忙”。但李熏然会听简瑶的吗?他神色自若的说:“薄教授,好久不见!瑶瑶正在洗澡,你先进来?”
瑶瑶?
谁允许这个男人,在她家穿成这样,这么喊她?
薄靳言面无表情的扫他一眼,迈开长腿走进屋子。
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楼梯间里,重新变得安安静静。
灯光依旧灿亮,楼道里空无一人。唯有地上,还趴着一只驮着蝴蝶兰的乌龟。
身负重任的它,被薄靳言遗忘了……
过了一会儿,它慢吞吞的朝角落里爬去。刚爬到墙边,眼看就能钻进一个黑黢黢的角落,这时,楼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沉默立刻缩进壳里,不动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穿着笔挺衬衣、西裤和黑皮鞋的高挑男人,从楼下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
他走到沉默身边,忽的低笑了一声。然后他弯腰,把那支蝴蝶兰从龟背上抽了出来。
紫红的花瓣,在灯光下鲜嫩而柔软。那人伸手,将花朵握进掌心。
他戴着薄薄的浅蓝色塑胶手套,修长的手指,轻轻将花瓣全部搓得粉碎,然后一扬手,统统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箱了。
然后他转身,一低头,又看到挡在脚边的沉默。
他毫不犹豫的抬脚将它踹开。
夜色清寂,那人轻轻哼着歌,身影快速消失在阴暗的楼道里。
……
屋内。
简瑶在浴室冲了个淋浴。一出来,就见李熏然俊脸含笑靠在窗前,而沙发上,已经多了一尊西装笔挺的大佛。
简瑶微怔。
虽说她知道薄靳言有西装控,但最近天气还有点热,除非有正式活动,晚上在家他还是很少穿西装的。
现在他却把自己打理得如此庄重严谨,那双眼,更是清冽锐利的望着她。
简瑶:“有事吗?我跟李熏然晚上还打算出去,你说有话对我讲,是案子有问题吗?”
薄靳言静了一瞬。
屋内灯光如流水,简瑶穿着条娉婷的长裙,长发湿漉漉披在肩头,眸光湛湛的望着他。而一旁的李熏然,也盯着他,目光澄亮。
李熏然……他之前是有点印象的。资质过得去的刑警,似乎还是简瑶的好朋友。但现在看来,他跟简瑶的关系似乎很亲近。否则以她的矜持,是不可能让男人……他瞄一眼李熏然肌肉匀称的身躯……大晚上这样衣冠不整的呆在她家里。
哼……
他抬起头,淡漠的目光,首先与李熏然在空中无声碰撞,然后才看向简瑶,嗓音低沉:“瑶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今晚我可以陪你们。”
45v章
初秋的夜晚;是极为明朗的。墨蓝的天空高远宁静,月色星辰之下;深黑的湖水波光缱绻。而湖边那一溜酒吧;便似五光十色的明珠;缀于夜色里。
简瑶站在湖畔的汉白玉扶栏前,左手边是李熏然,右手是薄靳言,同样高大挺拔,这一路他们似乎都极有默契的,把她夹在中间。
其实此情此景;对简瑶来说挺甜蜜的——最好的朋友、喜欢的男人,在这么美好的夜晚,都陪着她。
当然,如果能忽略李熏然嘴角似有似无的坏笑,以及薄靳言一反常态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就更完美了。
湖畔来了几个人,蹲下放水灯,薄靳言似乎来了兴趣,走过去几步,弯腰盯着看。
简瑶趁机把李熏然手拉了拉:“不用你帮忙啦。”
李熏然抬手将她的头一拍:“怕什么?我还能害了你?你的幸福最重要。”
两人正说话呢,薄靳言忽然就走了回来,俊脸在夜色里映着淡淡的光泽,问:“你们在说什么?”
简瑶刚要说话,李熏然已神色自若开口:“在说瑶瑶的感情问题。”
简瑶心里“咯噔”一下。
“噢……感情?”薄靳言扫一眼她,唇畔又露出那意味不明的浅笑。
李熏然:“上次她帮你办‘杀人机器案’,我们局里好几个小伙子都想追她。这次托我来探口风。”转头望着简瑶:“怎么样?选好了没?”
简瑶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但也不能当着薄靳言的面,抹李熏然面子。于是含糊答:“再说吧。”
薄靳言长眉轻挑,目光锐利的盯着她。
“对于好女人来说,追求者不在于多,而在于精。”
他忽然慢条斯理的讲了这么一句。
简瑶微怔。
他居然还有爱情观啊……
李熏然却很自然而然接过他的话茬:“说得对。薄教授,你是前辈,如果有好的青年才俊,介绍给瑶瑶。她妈妈也挂念着这事,整天跟我念叨。”
简瑶越来越囧了——这种话怎么能对薄靳言说?只怕他会冷冷的说:我怎么可能管这些无聊的事?
谁知他却微微一笑:“青年才俊?当然是有的。非常杰出的青年,只要简瑶需要。”
他说这话时,眸光近乎柔和但同时又很深沉的望着她,那张俊脸,也仿佛清风明月般好看。
所以说,薄靳言先生自食恶果了。在被他迟钝对待了数次之后,简瑶完全感觉不出面前这位“杰出青年”的暗示,反而心头一阵失落。
薄靳言要给她介绍青年才俊——还有比这更让人内伤的事吗?
她扯起嘴角笑了笑:“不要再聊这个话题了,我最近不打算找男朋友。”
由于情绪略微低落,所以她没注意到,话音刚落,薄靳言眸色便是倏的一沉。
而李熏然旁观他俩,笑容平静不变。
——
又走了一段,望见前方湖心岛上,有一家幽光精致的小酒吧。简瑶问:“要不要去那里坐会儿?”
李熏然:“我都OK。”
简瑶又看向薄靳言。她脸色很平静,但是一点也不想对他笑。
薄靳言的目光似乎比之前还要幽深几分,悠悠的答:“瑶瑶想去,自然就去。”
简瑶:“……好。”
李熏然但笑不语。
看着他身姿修长的走在前头,简瑶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
虽然不知道他今天在搞什么?瑶瑶长,瑶瑶短,八成是听到李熏然这么喊,他也不甘落后。
他呀……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让人气都气不起来。
三人落座。
所谓酒吧,就是在岛上辟出一块小平台,三面环水,沙发雅座,幽静又凉爽。
他们的座位就在石栏边,下方就是盈光荡漾的湖水,和大片大片绿色荷叶,煞为柔美。
李熏然坐在对面,叫来服务生,问他们:“喝什么?”
薄靳言:“一杯玛格丽特。”
李熏然点点头,对服务生:“我就来一打啤酒。”
服务生笑:“那女士喝什么?”把酒水单递给简瑶。
简瑶刚要接过……
薄靳言:“跟我一样。”
李熏然:“跟我一样。”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
四个人都是一静。
李熏然先笑了,对薄靳言说:“那你就不知道了,瑶瑶从小就是千杯不倒,一小杯鸡尾酒对她来说太不带劲了。”
简瑶笑了:“去你的。”
她酒量的确好,天生的。但是平时很少很少喝,想着今天难得李熏然来,怎么也要陪他。于是对服务员说:“我也喝啤酒吧。”
薄靳言看她一眼,没说话。
五分钟后。
夜色清美,音乐轻柔。空气中浮动着水与荷叶混合的淡淡气息。
薄靳言一袭西装,笔挺高挑的坐在红绒沙发里,手端一杯幽蓝的玛格丽特,姿态不可谓不优雅,气质不可谓不卓绝。
然而……
这跟他预期的画面,不太一样。
他原以为的,是简瑶也手持高脚杯,恬静的坐在他身边。两人杯盏轻碰,他还可以在她耳边私密低语,闻她的气息——当然,在设想这一画面时,薄靳言完全忘了李熏然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不是现在这样,他独坐一隅,而简瑶和李熏然,微笑对望对饮。
虽然有一点点不满,但薄靳言在旁静静盯着,却又发现,此刻的简瑶,跟平时有些不同。
柔和的灯光映照里,她低头轻拢耳边发丝的动作,仍然温婉斯文。但当她用那纤细柔白的手指,轻扣一支啤酒,与李熏然轻轻一碰,而后不急不缓喝下……清秀白皙的容颜,似乎又透着一种平时没有的清冷,和女人的硬气。
薄靳言淡淡一笑。
人性是复杂的。每个人都有很多面。而此刻的简瑶,似乎与他记忆里,那个为了阻止罪犯、当机立断挥动木棍砸碎水箱的女孩;还有前几日看到有人跌落楼梯、毫不犹豫舍身相救的女孩,重合起来。
噢……
以为她是只小羊,其实骨子里是头小牛。
好可爱。
薄靳言暗自满足之时,简瑶正与李熏然聊着过往的趣事。夜色灯火阑珊,酒色音乐中,人的心仿佛也变得徜徉。
这时,有顾客点了歌,走上前方小舞台,亲自献唱:“这一首献给我女朋友……”
台下众人纷纷含笑鼓掌。简瑶立刻放下酒瓶,眸光流转看着李熏然:“不露一手?”
李熏然:“你请我上去唱,我就唱。”
简瑶:“我真诚的请你上去唱,还不行吗?”
李熏然像模像样整理了一下衬衣,站起来,朝她一鞠躬:“遵命。”而后大踏步走上了舞台。
简瑶往沙发里一靠,笑意吟吟。却听身旁的薄靳言似乎低低的哼了一声。
“他唱歌很好听?”他不咸不淡的问。
简瑶点头:“非常好听。”
这时前方灯光暗下来,李熏然坐在麦克风前的高脚椅上,正在跟音响声低声说话。简瑶心念一动,转头看着薄靳言:“你……唱歌吗?”
从来没听他唱过整句的歌,只在心情极好时,哼一点小调。
薄靳言微微滞了一下:“我为什么要唱歌?”
简瑶愣了愣,忽然笑了。
他不会……唱歌很难听吧?很有可能。
低头,拿出手机,给傅子遇发短信:“薄靳言唱歌怎么样?”
傅子遇回得很快:“我从没见过比他更五音不全的人。相信我,千万不要尝试,那是一场灾难。”
简瑶一下子笑出了声。
冷不丁薄靳言从旁边倾身过来:“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简瑶脸上笑意未褪。
肩上忽然一沉,薄靳言把手搭了上来,男人清冷的气息缓缓接近。
简瑶的心轻轻一抖,就听他在耳边说:“我看看。”
她当然不干,马上把手机塞回包里。
这时,前方音乐响起,两人同时抬头望去,李熏然坐在灯光下,英俊的脸噙着淡淡的散漫的笑,把话筒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这首歌,献给我最好的朋友,以及她的朋友。”他低声说,“祝他们幸福。也祝在座的各位都幸福。”
许是帅哥献唱,台下掌声也格外热烈。
连薄靳言都露出浅笑——这个碍眼的路人甲,终于讲了句顺耳的话。
而简瑶遥遥望着李熏然,并不因他略显暧昧的祝福而羞涩,而是内心涌起阵阵感动。
他总是对她这么好,像知己,也像哥哥。
“分开之后另一年的春天,记忆也像下雪一样溶解……”李熏然清醇磁性的嗓音刚刚响起,满场已是喝彩声。
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