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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林子倚在门上,神情微有些疲倦,“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这些年,你真的帮了我和小包子不少,谢谢你。”
“呸!”晓冉把垃圾扎起来拎到门口,说,“你又不是没给房租,要是你觉得过意不去,明年开始加租好了。”
“随你便,老娘有的是钱。”说完林子便耸耸肩,走进浴室洗澡去了。
晓冉关上门,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嘀咕了一句:“以前的那些事,还记着做什么,忘了不是更开心。”
两难
“按照我们的计划,随意坊在香港的第一间分店将会开在洲际酒店,预设170个餐位,包括六个包间和一间VIP贵宾房,荣祥承担店铺的租金,整体的装潢和员工包括厨师的选聘都会由你们这边负责,至于收益的分配……”谈起生意来,韩惟墨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趁他说话的当儿,林子大致地看了下合约,挑着重点的部分作了少许修改后又补了几条上去,继而将合约扔还给还未说完的韩惟墨:“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看看能不能接受。”
韩惟墨不发一言地接过合同,刚看了林子改动几处,撂下合同,颇为不悦地说:“考虑到随意坊在内地有三家分店,林小姐你无暇□,我们已经将要求降到了最低,只要你在开张后的两个月内坐镇,等铺子经营上了轨道即可,但你现在说香港那边分店所有的事物都交给你的下属全权负责,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对于一间餐厅来说,最重要的是厨师,而不是我这个不会做菜的老板。如果韩总同意我的条件,除了从南京这边调一个主管和两名厨师过去外,下个月我会飞一趟法国,请一位米其林三星主厨过来坐镇香港那边的随意坊,还有就是,开张的那一个月,我会请北京那边的老名厨过去配合料理“谭家菜”造势,这样应该够了吧……”
韩惟墨愣了下,出言提醒道:“餐厅运营中的运营成本是由你们承担的。”
言下之意,请这些大牌的厨子,你丫可得自己买单。
“我知道,”林子点头,在合同上补上自己先前说的内容,“现在韩总还有什么意见吗?”
“有。”韩惟墨微微一笑,说,“我还是不同意。”
“为什么?”
“米其林三星的大厨虽然稀罕,但寻遍香港,也能找到三四位;谭家菜倒是个不错的噱头,可惜它所能起到的效果不过是暂时的。最重要的是,这些都不是随意坊的风格。随意坊真正吸引人的,是它那种舒适随意却又不断给人惊喜的整体风格,在这里吃饭,即便是一样的食材,你也可以吃出别处没有的滋味,我没说错吧?”韩惟墨注视着林子的眼睛,问道。
林子气馁:“那你想怎样?”
“还是那句话,请你到香港坐镇两个月,负责餐厅从筹备到开业的一切事物,至于两个月以后,你自可选一个信得过的人留守,我们不会再干涉。”
还没等林子出言反对,韩惟墨又开了腔:
“当然,考虑到林小姐的情况,我们会安排您住私人别墅,每天专车接送您往返餐厅,也不会安排任何的媒体宣传活动,总而言之就是如果你想的话,在香港的这两个月,你可以过那种两点一线的生活,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不想见的人……”
韩惟墨说这番话的时候,林子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眼珠都要掉下来了。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怎么好像完全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心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
“对于你的提议,我想我需要考虑一下,你先把合同留在这吧,考虑完了我自然会和你联系的。”林子思忖了片刻后说。
“好,不过洲际酒店那边需要我们在一周内确定是否签订租约,所以,我也希望林小姐能在一周内给我一个答复。”这次韩惟墨的语气倒是一反常态的温和。
送走了这位难搞的韩少,林子背靠在宽大的椅子上,盘算着她到底要不要签这份合同……
按照合作协议的那份补充合同,香港那边的随意坊开张一天,林子就可以把那幅《随意春芳歇》占为己有一天。只是,像是为了提放林子的那点小心思,合同特别注明,如果她把画弄丢的话,需要赔偿一亿,也就差不多是林子目前的全副身家……
所以,签了这份合同,林子就必须要想尽办法,让香港的随意坊长久红火地开下去。然而这样的话,她就必然无法像过去那七年一样,跟香港这个地方彻底地撇清干系。
韩惟墨的安排,看上去是似乎可行,但他并不知道,林子对香港这个地方的抗拒,不仅仅是心理问题那么简单。
就在林子正感到头痛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一般打到随意坊的电话都是接到外面,能接进来的自然是找林子本人的了。
“喂,您好。”
“是……蓝蓝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
林子一惊,手中的电话几乎握不住了。
蓝蓝……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喂,蓝蓝,是你对不对?你还在听吗?”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袁昕哥哥……”林子低低地应了一句,“是我。”
电话那头的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扬起声音说:“我就知道是你!那天他们请我去随意坊吃饭,结果被我看到餐厅的厕所门口看到了那个船舵。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家家酒的时候你就说将来要开家饭店,然后在厕所门口安个船舵,等到大家憋得尿急要去厕所的时候,还得足足转上三圈才能打开,不知道会不会尿在裤子上……”
听袁昕边说边笑地提起这些往事,林子有些晃神,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不记得了……当初北京的分店装潢时,关于厕所的门,设计师拿了好几种方案给她选,林子看到那个船舵的时候,隐约觉得有种熟悉感,也就随手挑了那种。
“你就凭着那个船舵找到了我?”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林子感叹。
“是啊,我找来服务员问餐厅的老板叫什么名字,他们说姓林,总店又是在南京,我就觉得肯定是你。这不,要了电话打过来一看,真的是你。”袁昕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些欣喜。
“真想不到,你居然一声不吭地开了间这么好的餐厅,蓝蓝,我以你为豪。”
“新店开张的时候你应该在北京吧,怎么都不来找我们?”
袁昕一句接着一句,像是要把这几年没说的话都一次说完,林子默默地听着,直到他最后低低的问了一句:
“蓝蓝,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
往事
“我……”林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几年的音讯全无,沉默了一会,她低声说以一句,“对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袁昕一如既往温煦的声音让林子不安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
“有空的话,回家看看吧,林伯伯他们很挂念你。”他接着说。
林子迟疑了下,问:“我爸妈,他们还好吗?”
“林伯父还是老样子,虽然从校长的位子上退了下来,但他还是整日地往学校跑,愣是不肯让自己清闲下来;林伯母去年因为高血糖进过一次医院,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至于盛开,他两年前离婚后就去了美国……”
林子越听越觉得内疚,父亲从工作了几十年的学校退下来,他是不是失落,她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得的高血糖,她也不知道;大哥,终于还是离婚了,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曲折,她还是不知道……
林子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在当年她的事闹出那么大的风波后,她怎么能期望父母单凭她每年从不同的国家寄回去的一张明信片就安下心来?
放下电话,林子推开面前的大堆文件,起身走出了随意坊。
沿着西康路一直往前走,两旁的梧桐密密的遮去大半天空,虽是正午时分,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燥热。
到了路口,林子习惯性地拐进右手边的颐和路,这条不算太宽的小路因为两旁的民国官邸而为人们所熟知。一路走过去,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将里面人的生活与外界隔开,为这条记载了无数历史的公馆路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然而,对于林子来说,这条路却给了她另外一种感受。
在颐和路的顶头,有一幢米黄色的三层小楼,林子的童年,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那时候,大家还叫她蓝蓝……
“袁昕哥哥,袁昕哥哥……”宁静的颐和路上,三岁的小女孩穿着老虎头的大棉鞋,啪嗒啪嗒地跑进隔壁家的院子。
“蓝蓝来啦,”隔壁家和蔼的袁阿姨摸着她的头说,“你袁昕哥哥今天开始要去上小学啦,等他回来再叫他陪你玩吧。”
“我不要——”小女孩不依,嘴撇了几撇就开始哭起来,“我不要我不要!!!”
袁阿姨无奈,只能叫来女孩的爷爷林司令,只是整个军区的人都知道,林司令最是疼爱他这个一点点大的小孙女,所以她也并不指望小丫头会因为害怕爷爷而有所收敛,只寄希望于林司令能有办法安抚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粉嫩小女孩。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位在军区里地位颇高的老司令想出的办法居然是——让三岁的林盛蓝和袁昕一起去上学!
当林盛蓝17岁大学毕业的时候,很多人都赞她是天才少女,其实大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比别人早上了几年学罢了。
直到初中毕业回北京以后,盛蓝才从母亲偶尔的抱怨中明白了爷爷的心思:盛蓝的哥哥林盛开在南京待到六岁就被母亲以上学的名义带回了北京,彼时已经退下来的林政委好容易等他们把小孙女送过来,当然不希望她也那么快就被带回去,所以他在没有告之林爸林妈的情况下擅自让盛蓝提前入学,之后再以盛蓝熟悉了老师同学不想离开为由,硬是将这个孙女留在身边直到初中毕业。
当然,小学毕业的时候,母亲曾经发过一次狠想将盛蓝带回去的,结果这边包袱已经收拾好了,那边老爷子却病倒了,母亲无奈,只得答应病床上的老人让盛蓝再待在南京三年。结果,母亲刚走,老爷子又精神抖擞地每天在院子里打起太极来……
到了初三毕业,母亲再一次提出要带她回北京的时候,爷爷出人意料地没有反对。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时的他已经患上癌症,他送走了自己最疼的孙女,瞒着大家一个人静静地面对死亡,坚毅地一如多年以前他刚穿上军装时一样。
指尖抚过紧闭的大门,透过狭小的门缝看着里面熟悉的米黄色三层小楼,回忆起那些遥远而美好的过往,林子不由地觉得有些悲凉,爷爷过世后,军区就把这房子收了回去。
而属于她的那段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和这夏日金色的阳光一样,被锁在了厚厚的铁门后面……
有人说:当我们不能再拥有,那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可是林子觉得,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忘记了过去是怎样地被众人捧在手掌心里,忘记了曾经怎样不顾一切地追逐爱情,也忘记了那些还在默默关心着自己的人……
我们,总是要等到时过境迁以后,才会感到当初那样的日子是多么地难得,才会明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是怎样的一种痛。
站在这栋老房子前,林子拿起手机拨通了明月的电话:“帮我订一张订一张去北京的机票,越快越好。”
在飞机场,林子见到了来接她的袁昕。
“我们,有八九年没见了吧。”林子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伟岸的男子,岁月的流逝未曾给他的相貌带来多大的改变,只在其眉宇间平添了几分从容和稳重。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98年在香港……”袁昕没有再说下去,彼时的林子,还用着林盛蓝这个名字,在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嫁给那个男人后,袁昕是第一个到香港看她的人。只是,对于当时的她来说,这样的会面却着实是有点尴尬的。
林子避开这个话题,不着痕迹地和他聊起了天气:“北京的夏天还是这么热。”
袁昕微笑着接过她的行李,说:“习惯就好。”
林子莞尔,接过话头道:“是该习惯了,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家啊。”
袁昕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林子会说出这样的话,短暂的愣神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欣慰,林子这样的改变,是他乐于见到的。
车子出了机场高速就一直往西南方向走,林子知道,这是回家的路。
只是,自打车拐进北四环西路,林子就感觉自己开始紧张。当年为了嫁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