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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得颤了颤。
“苏墨钰。”他似乎气极,连念她名字时,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
她笑得明媚:“微臣在,殿下有何吩咐?”
他加大了手下的力道,她疼得拧眉,却依然笑靥不改。
这人真是倔强,倔强得让人厌恨,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杠上了。
“去太医院。”并未多言,只丢下这四个字,就扯着她往太医院的方向走。
苏墨钰被他拽着,脚下连连踉跄,“为什么要去太医院?”
他仍是不语,在她的连番追问下,才施舍般看了眼她的臀/部:“你伤口裂开了。”
伤口裂开了?
她怎么没有察觉?
一边纳闷,一边扭过头朝自己身后看了眼。
这一眼,简直如遭五雷轰顶!
只见她朱红色的官袍后摆,已被血渍晕染出了一坨墨色的痕迹,要不是官袍本身就是红色的,恐怕会更加明显。
神特么伤口裂开,明明是亲戚造访来了!
苏墨钰又羞又急,这要是真去了太医院,丢脸不说,小命也要跟着不保啊!
可看容蓟那架势,好像她不去太医院他就不会罢休似的。
说到底,还是心底的愧疚在作祟吧。
要不然,他能那么关心自己伤口裂不裂开?
“殿下。”她牟足了劲,将手用力从他掌心抽离。
他回过身,脸上现出不满,探出手来,又来抓她的手腕,她反应灵敏,在他探手的刹那,连忙后撤一步:“殿下以为这样,微臣就会对您感恩戴德?”
他探出的手顿在半空:“感恩戴德?苏墨钰,你以为孤真的就这么在意你?”
不在意最好!她口吻不善,“虽然微臣不知您在太和殿上那番言论,究竟有什么深意,但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是苏家的人,所以不论发生什么,微臣的立场,永远都是站在苏家这边的。”
他轻挑眼尾,一副风/流姿态,可眼底的冷意,却又深了些:“苏墨钰,你莫要搞错了,孤从未想过,能让你站在孤这一边。”
她也挑高了眉:“既然如此,殿下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认为是多此一举?”他淡淡瞥她一眼,眼中有着运筹帷幄的傲然:“你可有想过,从今天开始,你已是四面楚歌,无路可退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似乎看出了她心中不解,踏前一步,居高临下审视着她:“孤知道,你恨孤,所以你是绝对不会站在孤这一边的,但你也注定站不到别人那里去。”他唇角绽出一抹笑弧,看到这一幕,苏墨钰不禁愕然,这冷面冷心的人,竟然也能笑得这么邪气。
别开视线,沉静道:“殿下错了,微臣从没想过要站到别人那里去,微臣永远,都只站在自己这一边。”
“是吗。”他不以为意:“可惜,你的愿望大概是实现不了了,你以为,经过今日之事,朝中有多少人,会认为你是清白的?”
“难道微臣不清白?”
“清不清白,不是你一个人,也不是孤一个人说了算,而是取决于其他人,那些想要拉拢你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直到此刻,苏墨钰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容蓟的目的。
他要让她孤立无援,让她八方受敌。
今天在太和殿的一番话,不是说给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听的,也不是说给苏墨钰听的,更不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而是说给他的敌人听的。
至于谁是他的敌人,苏墨钰苦笑一声。
这还用想吗?
所有想要夺得储君之位的人,全是他的敌人!
而如今,也全部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容蓟这人,看上去公正耿直,可胸膛里那颗心,却是黑漆漆的。
他给自己下了个套,结果,她就那么懵懂无知地往里跳了。
不,她根本就没跳,容蓟直接在她脚下挖了个坑,她想躲都多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往下掉。
“苏墨钰,你可想好了……”他又朝她靠近一些,仿若耳语般的旖旎,她却如坠冰窟:“是否要跟孤作对,你现在已经没得选择,如若还一意孤行,只怕没有好下场。”
第47章 永远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他语调森森,寒意泠泠,这番威胁,当真令人心生惧意,不敢违逆呢。
她仰首,不躲不闪,目光径直看入他仿佛黑色漩涡般的眸子,唇角一点点勾起:“请问殿下,难道微臣不与您作对,微臣就会有好下场吗?不与您作对,您就会保苏家、保微臣平安吗?不与您作对,你就不会为了安抚阎家小姐而狠狠打微臣板子吗?”一连三个反问,容蓟脸色渐渐黑沉。
最终,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她嗤笑,满眼尽是讽刺,伸手将他一推,同时后退一步,恭敬行礼:“殿下若没其他事,微臣就先告退了。”说完,也不等容蓟发话,转过身就走。
当然,如果没有衣袍后摆那块碍眼的血迹,她会走得更潇洒。
……
将军府。
日光和煦,宁和安详,一切都显得是那么井井有条。
但在后院,却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只见花厅前,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奴仆,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以头触地。“啪”的一声,一片碎瓷片飞溅而来,刮破了最前方一个丫鬟的手臂,但她却一动不动,连痛呼都不敢发出一声。。
“贱人!全都是贱人!”花厅内,时不时传来女子尖利愤怒的叫骂声,以及瓷器被砸落在地的哐啷声。
也不知那娇小的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多力气,整个花厅所有的器皿,能砸的不能砸的,全被她砸成了稀巴烂,即便这样,她还是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乐此不彼地寻找一切能破坏的东西。
终于,一直静静旁观的贵妇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拉住女子;“清儿,别闹了,就算你闹翻天又如何?皇后的懿旨,谁也不能违抗。”
阎婉清怒不可谒地望着那妇人,声音中带着委屈的哭腔,以及浓浓的愤恨:“娘,那个叫紫绛的,分明就是卑微到极点的贱人,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接近太子!”
贵妇柔声安慰:“你既然知道,那女子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你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阎婉清深吸口气,不甘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生气,我才恼恨!皇后真是越来越讨厌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就算要给太子寻侍妾,那也是我这个未来太子妃的职责,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凭什么替太子做决定?”
阎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清儿,这么多年来,娘教你的那些,你全都忘了吗?”
阎婉清平了平心气,“当然没忘,只不过……”
“你就是心气太高傲了。”阎夫人截断她的话,顿了顿,语重心长道:“在家里,你想怎样便怎样,你父亲和你兄长都是宠着你的,你又是嫡女,金枝玉叶,没人敢拂逆你,但宫里就不一样了,你也许不知道,皇后是怎么从一个小小的昭仪走到今天的,但为娘却一清二楚,招惹她不是明智之举,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招惹她。”
这些道理阎婉清都懂,可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夫君身边有其他女人,心里就怎么也痛快不了,“可我还没嫁给太子,皇后就迫不及待往他身边送女人,这不是明摆着给我难堪吗?”
“就算如此,你也要忍着。”
“可……”阎婉清捏紧了拳头:“可我忍不住,殿下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分享!”
“清儿!”阎夫人神色蓦地一紧,重重捏了捏她的手:“你莫要忘了,你嫁的人是除皇帝以外,整个中原大地最尊贵的人,总有一天,这个人要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到时候,你就是一国之母。不论哪朝哪代,一个善妒的国母,走得都不会长久,你……可明白?”
阎婉清一个激灵,盯着阎夫人冷肃至极的双眼,她知道,母亲一旦做出这样的神情,那事态就很严重了,容不得她敷衍对待。
“女儿明白了。”
见她终于冷静下来,阎夫人欣慰的笑了:“你是娘的乖女儿,娘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她爱怜地抚过女儿的长发,和婉道:“皇后也闹腾不了多久了,只要你能沉得住气,今后,你就是后宫真正的主人,到时候,皇后还不是任你宰割。至于那个紫绛,你根本无需放在心上,一个没有后台没有地位的卑贱侍婢罢了,成不了气候,就算能诞下一儿半女,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诞下一儿半女?听到这样的话,阎婉清又是忍不住一阵气恼,厌恶道:“我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一个身份卑微的贱婢,没有资格怀上龙嗣。”
阎夫人叹息一声,她这个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娇蛮了,常常意气用事,前些日子,还得罪了苏太师那个老狐狸,让苏阎两家原本就紧张的关系,更是水火不容。
不过也没必要那么担心,毕竟还有老爷,有阎家无人可敌的威望,还有她最得意,最骄傲的儿子,阎烈洲。
阎家的权势,永远都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永不衰退,有阎家这个后台,她的女儿想怎么娇蛮,就怎么娇蛮,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第48章 密谋暗算
整整一天,苏庆生都是在嘲笑声中度过的,虽然只是掌掴,并未伤筋动骨,但脸却肿的厉害,整张面容几乎变形,一碰更是疼得要命,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他原本是要整治苏墨钰,却反过来被她给整了。
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这笔账,怎么都要跟苏墨钰算清楚!
带着满心愤恨回到府上,一进房间,发现方氏与苏庆和都在。
“娘,二弟,你们怎么在这里?”
苏庆和首先道:“我和娘得知你被贤王殿下责罚的事,十分担忧。”苏庆和在翰林院做事,只是个从六品的闲官,朝堂上发生的事,他直到下午放值的时候才得知。
贤王很久都没有踏足朝堂了,谁知今日头一次上朝,就发生这事,苏庆和越想越糟心,生怕因为他大哥的愚蠢,而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苏庆生哪知他在想什么,还以为真的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没什么关系,贤王殿下罚我,也是为了做样子给人看的。”
方氏看着他肿胀的脸,心疼道:“再做样子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啊,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贤王要这样罚你?”
苏庆生恨恨道:“还不是因为苏墨钰,都是他在贤王面前挑唆,才把我害成这样!”
“苏墨钰?”闻言,方氏也是一脸愤恨:“那臭小子真是太过分了,也不知这段时日,是谁在他跟前嚼舌根,他现在见了我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跟他说话,他直接当耳旁风,压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现在出人头地了,当然不会把您放在眼里!”苏庆生想到今天在朝堂上发生的事,心里更是不舒服:“今天早朝,皇上命他为赈灾使,负责东郡的赈灾事项,还说只要他任职赈灾使期间,朝中无论大小官员,都必须无条件配合他,听他调派!不但如此,他还请求皇上,命我与他一同前往,这不是公报私仇吗?一旦离开京城,到了偏远的东郡,他想怎么对付我都可以了!”
“还有这等事?”方氏讶然。
这件事苏庆和也听说了,但总想着,是传话的人传得夸张了,没想到皇帝竟真的给了苏墨钰那么大权力。
方氏从震惊中回神,咬着牙道,“那小畜生现在翅膀硬了,胆子也大了,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
“可他既然是赈灾使,手上有皇上给的权利,我们又能耐他如何?”苏庆和摇着头道。
说的也是,现在他们谁都动不得苏墨钰,因为苏墨钰是皇帝亲任的赈灾使,跟他作对,那就是跟皇帝作对。
苏庆生不甘心,眯着眼睛,阴测测道:“他不是喜欢女人吗?给他弄几个漂亮姑娘,保管乖乖听话。”
“瞎出什么馊主意,光明正大给他找女人,你爹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当然不是光明正大地找,他那脾性,我还不知道吗?实在不行就来硬的,给他下药,糟蹋了人家姑娘,想必就算是爹,也绝不会轻饶他!”
方氏悚然一惊,这种事情,她也只敢想想而已,“这……会不会太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他苏墨钰一天,我们就永无翻身之日!”
苏庆和闻言,拧了拧眉,想说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巴。
片刻犹豫后,方氏拍板道:“好,就依庆生的主意,苏墨钰这混小子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