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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这个情况,除了等,还能做什么呢?
望着海面上的阵阵浪花,苏墨钰也学着容朝那样,将头靠在身后的石头上。
忽略现下的困境,这倒是个难得的悠闲时光。
“太子殿下应该会来找我们的。”这话不知是对容朝说,还是对自己说。
容蓟真的会来找她吗?就这样让她死在这里,免去今后一切麻烦,岂不正好?
如果换了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做此考虑。
其实,就算他不来,她也没立场去怨怪他。
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皇权之路全本就是以鲜血和白骨铺就,牺牲在所难免,她既已被拉入这条荆棘血路,就要做好在此埋骨的准备。
“阿蓟不是那样的人,你不必怀疑。”似乎察觉到她内心所想,容朝淡淡说了一句。
第71章 孤若不来,你岂不是要等死?
不由得转头,朝身旁之人看了眼。
原以为说这句,不过是安慰自己,但苏墨钰却在容朝的脸上,看到了深信不疑的坚定。
对于容蓟,他是真的打心眼里信任。
信任那个人。
那个为了自身利益,就可以牺牲他人的太子殿下。
“如果他不来呢?”她又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微微摇了摇头,语声虽淡,却依旧坚定如初:“不,他会来的。”
“你很信任他。”摆在眼前的事实,其实根本没必要去询问。
他蓦地转过头来,漆黑的双瞳,似蒙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如水光潋滟:“你不信任他,对么?”虽是疑问,但她内心的想法,在他面前早已无处可藏。
她也没必要隐藏,坦然承认:“是,我不信任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信任。”
从相识之初,那个人,就没有给自己信任的理由。
容朝却轻轻笑了,“你不信任他,是因为你不想信任他。其实,有时候信任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去做,你信任的那个人,便会加倍回报你给予的信任。”
她扬眉,不置可否:“就像你一样吗?就算被利用,被伤害,也还要义无反顾地去相信别人?”
无心的一句话,如一根利刺,狠狠扎进他的心窝,那文雅淡然的面容震了震,没有回应。
苏墨钰自知失言,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不该伤害这个可怜的人。
沉默了一阵,她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没什么。”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好似刚才那番尖锐言语,并未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早已经放下。”
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却忍不住:“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恨?”
他用不解地眼神看她:“为何要怨恨?”
为何要怨恨?还用得着问吗?
但面对他这样坦然无垢的眼神,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仰起头来,看着漆黑夜幕,繁星点点,竟是难得的好月色,“要说不怨,那是自欺欺人,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曾经那些看似重要的,无法割舍的,如今看来,已经不再重要,见惯了人生百态,聚散离合,才知道,那些本不在乎的,才是最珍贵的。”
他在说这一番话时,神态始终是平静宁和的,没有一丝怨怼,一丝不甘,一丝痛苦。
忽然有些羡慕他,脱离了肮脏丑陋的阴谋倾轧,如今的他,才算是真正为自己而活。
“我可做不到你这样大度。”她不允许任何背叛,任何利用,任何伤害。
“太过执着,最后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不由得握紧了搁在膝弯处的手,她深吸口气,也如他一般抬头朝天幕望去:“也许吧,我这个人,就喜欢钻牛角尖。”
“他可有伤害过你?”他突然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苏墨钰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后,才明白这个他是谁。
“没有。”她不认为,自己与容蓟之间的对立可以被归纳为伤害,包括他为了安抚阎婉清赏她的那三十大板。
他似是看出了她的口不应心:“我是看着阿蓟长大的,他从小就是那样的性子,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喜欢什么偏偏不说,总是藏在心里,可实际上,却又向往得很,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容易受到伤害。”他换了郑重的口吻:“如果可以,请对他多些包容,其实,他也是个需要关心爱护的普通人。”
有些奇怪为什么容朝要对自己说这些,就算是要帮助弟弟,也应该跟阎婉清说才对。
“人在高位,身不由己,有得必有失,他有什么好委屈的。”
容朝道:“再怎样的身在高位,他都是普通人,有着普通人的寂寞和孤独。”
忽然想起,他好似真的说过自己很寂寞,真的说过吗?
她竟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偶尔,她能从他眼中,窥探出一丝苍凉和孤寂的影子。
普通人吗?
再怎样普通,他也是一国储君,未来将君临天下,万民臣服,这样的人,又怎能普通得了。
容朝似乎累了,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没有人喜欢孤芳自赏,一身雪白,终究难被世俗接受……”
忽而想起,身旁之人,亦曾为储君。
那样孤独的,寂寞的,形单影只的日子,他过得,亦是很不顺心吧。
也许,被废黜,被流放,对他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快!那边好像有人!”
眼皮逐渐沉重,思绪刚进入飘渺状态,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清晰的人声。
倏地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披着蓑衣,正迈着大步焦急朝自己这边赶来的男子。
是他。
容蓟。
她怀疑自己看错,揉了揉略有些酸涩的眼睛,刚放下手,那人已近在眼前。
“终于找到你了。”他半蹲下来,牢牢握着她的双肩,掌心有着难以抑制的微颤。
苏墨钰好似不会思考了一样,就那么呆呆看着他,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扶起,这才暗哑着声音道:“殿下怎么来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孤若不来,你岂不是要在这里等死?”
是啊,他若不来,自己就只能在这里等死。
想问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可话到嘴边,却被吞了回去。
她怕,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给她披上,对左右道:“先带苏大人回去休息。”
苏墨钰回头看了眼容朝,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眼眸带笑,温润清雅。
他说对了,容蓟会来救她。
他看人,远比自己要准得多。
这样的人,原本该在朝堂上大放异彩的。
当真是,可惜了……
苏墨钰离开后,容蓟这才转向容朝。
记忆中的大皇兄永远都是飞扬矜傲的,可此时,他看着他的眼,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明烈。
“大哥,回家吧。”良久的沉默后,他低声开口。
第72章 向你讨个人
容朝似乎有些惊诧,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从容:“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
“还在恨父皇吗?”
闻言,容朝脸上出现了短暂的迷惘:“恨?为什么要恨?这九年来,我已经忘记了还如何去恨。”
“既然如此,那就跟我回去。”
他依然是淡漠的样子:“阿蓟,你不用劝了,我是不会回去的。”
容蓟拧眉,“不回去,难道要在这里等死?”
“等死?”温雅的人难得露出一丝愠恼来:“留在东郡,怎么就是等死了?难不成,我在这里独自生活了九年,反而你来了,我就活不下去了?”
呵,还是如记忆中一样,这个人,多多少少是有些跋扈的。
“大皇兄,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知何时,天空上竟下起了毛毛细雨,长睫上沾染了雨滴,面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容朝转过身,面对漆黑海面:“回去做什么呢?那里,早已不是我的家。”
“那里有你的亲人,你的回忆,你的一切,怎么不是你的家?”
“亲人?”他闭了闭眼,轻轻摇头:“不,我已经没有亲人,你忘了吗?我早已被逐出皇族。”
容蓟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你在自欺欺人。”
“你错了,九年前的我,才是自欺欺人。”
“大皇兄,你以为,我为何亲自前来东郡?”
“不是为了她?”
“他?”
容朝淡淡一笑,缄默不语了。
容蓟也不追问,只继续道:“出发前的那个早上,父皇将我传唤至御书房,叮嘱我,一定要将你毫发无伤地带回去。”
即便听到这样的话语,容朝脸上仍是淡淡的,如此刻舒缓的海平面一样:“代我谢父皇的一片心意,是我这个不孝子辜负了他,我会在这里,为他老人家祈福的。”
容蓟的语气,陡然间冷肃起来:“大皇兄,你应该很了解父皇的脾性,更应该了解我的,既然我答应了父皇要将你带回去,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他轻笑,这样温和的人,似乎连嘲讽都不会:“你也应该很了解我的脾气,逼我是没有用的。”
“说吧,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他久久不语,出神一样的望着海面。
浪涛阵阵,海风徐徐,明月高悬,霜白月色在浅滩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我有个条件。”一片静谧中,他蓦然开口。
容蓟问:“什么条件?”
“我要向你讨个人。”
“谁?”下意识皱起眉头。
“苏墨钰。”
……
端着药碗,被迫灌下整整一锅的姜汤,苏墨钰欲哭无泪地抚着自己胀痛的胃,容蓟这厮绝对是故意。
“这样挺好啊,不管怎么说,大皇子都是皇上的骨血,是皇族的一员,京城才是他的家。”从容蓟那里得知容朝决定回京的消息,苏墨钰做如上评论。
容蓟坐在榻边,看着还留了小半碗汤药的瓷碗,微微蹙眉:“劝他答应,可不是一样容易的事,好在最终,他应允了。”
“那是你厉害,拿出舌战群儒的本事,就是颗石头心,也能给你说动了。”
他无视她的阴阳怪气,只看着她因姜汤起作用而开始微红的脸颊:“他肯答应,不是因为孤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一个条件。”
她本不想问,还是很给面子地接了一句:“哦?什么条件?”
“他向孤要一个人。”他凑近了她,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她斜睨他,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幼稚了,“您不会是想说,他要的这个人是我吧?”
他脸上表情一窒,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竟然连卖关子的机会都没给他。
直起身子,颔首,“没错,他要的人就是你。”
神情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波动:“哦,您答应了?”
“是,孤答应了。”
“哦。”
哦?哦是个什么表态,容蓟有些挫败,忍了忍,还是问出了口:“你不怕他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报复你?”
苏墨钰终于表现出淡漠以外的情绪了,她看着容蓟,笃定道,“他不会报复我。”
“你如何肯定?”
“我就是肯定。”
没有原因,没有解释,没有猜测,她眼里写满了坚定,对容朝这般无条件的信任,让容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短短一个晚上,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带着怒意的质问,就跟丈夫捉妻子的奸情一样,苏墨钰翻了个白眼:“我们能发生什么,无非就是聊聊天,扯扯皮罢了。”
他不信:“就这些?”
“是啊,就这些,您还想有哪些。”
容蓟从她脸上看不出异常来,只得作罢,“别怪孤没有提醒你,坏人可不会在自己脸上标明自己是坏人。”
苏墨钰失笑:“喂喂喂,您这是拐着弯骂自己兄弟呐。”太不厚道了。
“孤并没有说容朝是坏人。”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哀怨眼神瞥一眼苏墨钰:“只不过,好人也不会在自己脸上写明自己是好人,也许,你一时眼花,错把好人当坏人。”
她笑得更欢畅:“殿下,您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微窘,仔细想想,跟苏墨钰相处得久了,确实把他那无耻的劲儿,也学了七八成。
看着他不自在的模样,苏墨钰忽而起了坏心眼:“殿下,您该不会是喜欢上微臣的吧?哎呀,微臣可是男人,您要是喜欢上微臣,那您就是断袖!”
容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