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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忙按住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又怎会出手?这一次,连我都被他骗了。”
她一边吸气一边道:“皇上难道不派人去查吗?”
“自然要查,但老三的手段实在太过高明,一切与他有关的线索,全被斩断,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用力捏了捏拳,“可恶!三番两次被算计,却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想想就生气。”
容蓟道,“我们也不算是完败,这一次,老三虽未惹祸上身,但他的党羽都被剪除干净,短时间内,他是没法再兴风作浪了。”
她郁郁道:“是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的确没占到什么便宜,但我亏啊,要不是因为他,我……我怎么会……”怎么会被你看个精光,这话她没好意思说。
他却笑了:“钰儿,我真的很高兴,非常高兴。”
“高兴什么?”她气哼哼瞥他一眼。
“高兴我和你,其实是有未来的。”
她怔了一下,随即别开眼:“那又如何呢?我……终究不会嫁给你……”
以为他会质问,会愠恼,会不甘,谁知他竟然温声道:“来日方长,你会不会嫁给我,你说了不算,要由时间来证明。钰儿,我会等你,一直等你,无论等多久,我都愿意。”
他这么一说,倒让她不知该作何回答了。
“这次你救驾有功,父皇特许你在东宫养伤。”
“哈?”
“经过查证,之前弹劾你私吞军饷一事,纯属污蔑,等你伤好后,兵部尚书的位置,便是你的。”
“哈?”
“你与孙澜的婚事,我也替你延期了半年,不用谢我。”
“……”
她沉吟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为什么这么做?”
“你指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想法设法阻止我在朝为官。”
“为什么要阻止呢?”他站起身,看着她在日光下照耀下,透出明媚莹白的脸颊:“你这么倔,你的决定,又岂是我能改变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成全。”
听到他的解释,她倒是有些意外。
其实早就该猜到了,在他没有带伤重的自己去太医院时,他就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自己,他的选择。
“谢谢。”
他也颇感意外,怔了片刻,温然一笑:“不用谢。”
似乎,两人从相识之初,还从未对彼此说过一声谢谢。
一句谢谢,一句不用谢。
千言万语,皆汇聚于这简单的五个字当中。
……
夜已深。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容朝回到自己临时租住的那套小院落。
刚走到门前,他突然站定脚步,头也不回,低声道了句:“什么时候来的?”
暗影处,有人缓步走出:“来了有一会儿了。”
容朝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仍是没有回头:“找我有事吗?”
身后的人也不介意,紧跟着他跨进院门:“那日,多谢你出手相助。”
青袍男子站在院落中央,月色清辉洒落他满身:“你今日来,应该不会只是为了来谢我的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为女子的?”
他一动不动,静静道:“从见她的第一面起。”
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容蓟都不会相信,但眼前这个人,他相信,他绝对不会说谎。
他骨子里的高傲,天生的矜贵,不允许他说谎。
“她知道吗?”
“应该不知。”
他轻笑出声,“所有人都被她骗,唯有你,骗了她。”
容朝摇头:“不,我没有骗她。”他终于转过身来,清润的眸子,似一汪纯澈海水:“我永远都不会骗她。”
容蓟拧了拧眉,眼中闪过一抹阴翳,却什么都没说。
良久后,他再次开口:“大哥,你既已离开皇家,为什么还不肯彻底放手?”
容朝眉目平和,眼底却有锋锐光泽闪动:“阿蓟,我知道你想得到铁浮屠,但是,我奉劝你一句,铁浮屠不是你能掌控的。”
他笑,一向锐利的目光,反倒变得轻软柔和:“不,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掌控它,我是来劝大哥放弃的。”
第203章 斩了这段情缘
垂于身侧的手,轻轻捏了起来,容朝深吸口气:“我不能答应。”
容蓟道:“手握利剑,的确会令人感到安心,但大哥……”他上前一步,与他并排站立:“有的时候,手中的剑,不但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
容朝轻笑:“阿蓟,你怕我会失控?”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失控?”他反问。
容朝没有回答,只淡淡说起了一桩旧事:“去年,京都遭遇了一场几十年难遇的暴风雨,钦天监夜观星象,只说了四个字——”顿了顿,道:“紫气东绕。”
容蓟眉睫颤了颤,应道:“没错,确有此事。”
容朝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你认为,我会成为阻碍你皇图大业的绊脚石么?”
曾几何时,这个问题,一直都在困扰着他,而如今,面对容朝毫不掩饰的回答时,他却能心平气和地说:“大哥,我与你不同,任何挡在我面前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除去,彷徨犹豫,只会让自己,也让自己在乎的人,伤得更深。”
容朝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在苦笑连连:“你说得对,犹豫彷徨,的确会让自己,也让自己深爱的人受伤。”
“所以,大哥还要继续坚持吗?”
“阿蓟。”他移开视线:“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也是我最后的支撑,有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记忆也开始模糊,但留下的伤痕,却永远也不会消失。”
“大哥,你恨父皇么?”
“我不恨父皇。”他道:“我恨自己。”不等容蓟发问,他便继续道:“恨我自己的无能,恨我自己的踟蹰,恨我自己的软弱,更恨我自己的退缩。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恨着自己,还要痛苦的。”
容蓟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当年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吗?”他自嘲一笑:“阿蓟,你不懂,当我决定拿起手中的剑,背负上弑君谋逆的罪名时,我想得最多的,不是怎样保住我的母家,我的母妃,而是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万无一失地登上那个皇位。”
“这样想,也无可厚非。”若是换了自己,不一定能比他做得好。
“正因为经历过一次绝望,所以,我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彷徨迷惘的目光,忽而之间变得坚决:“剑不是为了杀戮而持,而是为了保护最重要的东西而出鞘,所以,即便这把剑会伤了我自己,我也绝对不能放弃。”
心脏像被什么,重重捏了一下,容蓟定定看着容朝,这个自己幼时,最崇拜敬重的大哥。
剑是保护重要的东西而持?
真的,是这样吗?
“不,大哥你说错了。”他仰首,望着天边的明月,眼神同样坚定:“剑原本就是凶器,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或许你说得对。”容朝负手而立,月色下,他依然还是那个皎然清雅的温润男子:“杀戮也好,保护也好,总之,这是我的选择。”
看来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或许,人生的经历不同,想法也会不同。
容朝的绝望,容朝的痛苦,容朝的不甘,他无非感同身受。
好比针没有刺到自己的身上,永远都不会明白,那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转身,月白的长衫,与银色的月光融为一体,最后环视了一遍眼前清幽的小院,容蓟迈步,朝着院外走去:“大哥,后会有期。”
“阿蓟。”
走到院门前,正欲伸手推门,却听身后传来容朝淡淡的语声。
他没有回头,只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静夜如斯,月色迷蒙。
男子低缓温和的声音,却似携了最阴寒的冰霜,让人从头冷到脚。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圆满,有得必然会有失,妄想两者兼得,那是痴人说梦。你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段路,除了你自己以外,没有人能陪你一起走,高处不胜寒,你拥有多大权利,就拥有多少寂寞,为了你好,也为了她好,斩了这段情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脚步微顿,浓黑的眼底看不清情绪,默了许久,才轻声而坚定道:“这也是我的选择。”言罢,迈步而去。
……
虫鸣阵阵,死寂的东宫,似乎因为苏墨钰的到来,亦多了几分人气儿。
寝殿内,此刻只燃着两支光线微弱的烛灯。
苏墨钰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揉揉眼睛,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近几个月来,她好像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病,吃吃睡睡,都快过成寄生虫了。
见大殿没人,她掀开锦被,想下床走走,刚伸出一只脚,就听吱呀一声,门扉被推开,连忙缩回被窝。
以为是容蓟回来,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原来是紫绛。
“苏小公子,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么?”紫绛笑盈盈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调侃。
苏墨钰讪笑,紫绛大概是发现自己想要下床的举动了:“还好,不怎么疼了。”
紫绛上前,将药碗放下,弯身将她扶了起来:“苏小公子不用客气,若有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我。”
总觉得紫绛那声“苏小公子”带着几分促狭的笑意,苏墨钰都快被她笑得不好意思了:“紫绛,谢谢你救我一命。”
“都说不要客气了。”紫绛回身,端起桌上的药碗:“你脸色不好,服了药赶紧休息吧。”
苏墨钰看着那碗药就觉得头疼:“我能不喝吗?”
“那可不行。”紫绛笑眯眯的,口吻却坚决得毋庸置疑:“这是殿下的命令,你和我都不能违抗。”
靠!容蓟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明知她最讨厌吃药。
妥协地接过药碗,将满满一碗药一口饮尽。
长痛不如短痛,在任何方面,这都是她的原则。
在紫绛接走她手中空碗时,她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紫绛,你貌美温柔又善解人意,你家殿下就没有考虑过,假戏真做吗?”
本是随口一问,紫绛却瞬间煞白了脸,手一抖,差点摔了药碗:“小公子想多了,殿下是我的主子,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第204章 就睡这
她只是随口问问,至于这么激动么?
“你别介意啊,我只是有点好奇罢了。”她打了个哈欠,懒懒朝床头靠去:“身为一国储君,我就不信,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
紫绛稳下心神后,回了一句:“在遇见小公子之前,殿下向来不近女色。”
“啊?”苏墨钰惊道:“不近女色?你的意思是,他从来都没有和女人……有过肌肤之亲?”
“小公子以为呢?”紫绛看了她一眼,带着敬慕道:“主上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但主上向来洁身自好,即便和阎家小姐订亲后,也没有与其过多接触,甚至寝殿,都没有任何女子进来过。”
“是吗。”虽然不想承认,但心里,其实是有一点点小喜悦的:“这么说,我算是个特例喽?”
紫绛望着她柔媚中却不失英气的脸容,又是艳羡,又是嫉妒。
曾以为,主上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子,甚至在前几日前,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直到那天,她看到主上抱着苏墨钰时,眼底的焦灼与慌张,痛苦与害怕时,她便知道,主上的生命里,再也离不开这个名叫苏墨钰的女子。
“苏……姑娘。”紫绛看着她,轻缓而郑重道:“主上他表面看着心冷无情,但实际上,他却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改变,希望你能好好待主上,不要辜负他的一腔真心。”
“紫绛,你喜欢他,是么?”
原以为,紫绛又会勃然变色,让自己不要再乱猜测之类,谁料她竟淡淡一笑,眉眼清雅如水:“不,我不喜欢主上,自从十年前,主上将我从一群杀人狂手中解救出来,我就已经失去了爱恨的资格,我只是主上手中的一把剑,一把随时会为他拼命的剑。”
苏墨钰涨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之前想好的所有说辞,竟在突然之间,变成了空白一片。
她嗫喏着:“这世上的爱恨情仇皆不由自己,哪里能说不在乎就不在……”
她可以看得出,紫绛是在意容蓟的,但若要说是纯粹的爱恋,又似乎不像。
就如她自己说的,她是他手里的剑,一把会为他拼命为他杀人的剑。
可一个连自己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