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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什么事儿?还是说又有太医来验伤,还要为娘的装一次病,挨一次扎?”
白永春忙叩头赔罪:“娘您息怒,别生儿子的气,儿子这不也是迫不得已么,谁叫有人愚蠢的办了这种事?才刚皇上身边的苏公公亲自登门,一则问候您的身子,二则是询问给齐氏下毒的始末。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
“什么?”老太君脑子嗡的一声响,”这事儿都闹到皇上跟前,惊动圣驾了?”
“是啊,都是万贵妃,得知了齐氏中毒后,就亲自与皇上说了,皇上对白子衿也很喜欢,看在万贵妃的面儿上更是关心齐氏,是以才命了人来亲自施压,那样子竟然是不抓出幕后的真凶来就不会罢休的。”
“又是万家!”老太君咬牙切齿,手上虽没力气,却狠狠地捶了几下床铺:“当年咱们补偿的难道还不够?都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还想如何?若真是逼急了,咱们就将事情抖开来,大家活不成!”
“娘!这会儿您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如何抓出下毒的人才是要紧,跟万贵妃如何交代可以不理会,可是皇上的意思谁敢违拗?”
白永春抓了抓头发,原本就有些松的发髻,这会被他一抓,又有许多碎发散开来,显得他的模样极为邋遢落魄。
“你也不用急,若真要抓真凶,你就将你媳妇交出去吧。这都是他干的好事!而且手段低劣到用人嫁祸不说,还为怕暴露自己逼死了自己的亲信,从此失去了左右手。这蠢妇三番两次的将正经事办砸,让她去请人他请不到,让她老老实实的别乱动,他偏不听,非要去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事,也不知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到底能做什么!”说了一大串话,老太君有些气喘吁吁,但是强烈的怒意依旧点亮了她昏花的老眼。
白永春自然知道这这件事的缘由,也恨张氏做出这种事来伤害他还没得到手的小心肝儿,只是到底张氏是他的结发妻子,若是张氏有问题,就会带累到他的头上,他是承受不起丝毫舆论的压力了。否则将来丢了官儿,他一辈子的老脸可往哪里放?
“不是说死了一个嬷嬷吗,不如就将这人交给皇上。”
明白白永春的想法和顾虑,老太君依旧忍不住嗤之以鼻,你有胆量抬着个尸首去宫里给皇上看?”
他自然不敢,可是他也不能将张氏送进去。
“你这个癞狗扶不上墙的下流种子,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一大把年纪了却招惹了这样的麻烦,半条命如今都要去了,还要帮你这不孝子来想法子遮掩。”
老太君委屈的落了泪,一边哭一边呜咽着报委屈,还将床板捶的砰砰作响。
白永春被如此数落,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但事到如今他自己没了主意,就只好依靠足智多谋的老太君。
老太君哭了一场,心里也终于放松了一些,正要为白永春想法子,外头却有人来回话道:“曲太医奉旨来伺候老太君的脉象了。”
不是刚走吗,又来?!
老太君脸上血色刷的褪净。
白永春则是心急如焚,“他怎么又来了!”他还没问出老太君到底该怎么办呢!
说话间,曲太医已经到了廊下,在外头问候了一声就径直撩帘而入。
老太君一看到他提着的药箱就觉得眼晕。一时间不知自己不是该继续“晕”。
曲太医见老太君已经醒来,忙面色凝重的快步到了近前,将白永春挤开,于床榻前行礼道了一声“失礼了”,就将帕子垫在老太君腕子上仔搭脉。
老太君见曲太医面色凝重,心下冷哼,这位太医也着实是油条惯了的,这会子都欺负她头上来了。
曲太医的下一句话,就让老太君收起了方才鄙夷。
“不瞒老封君,依我所见,您身子可不只是头部这么一丁点的小问题。这些日子您是否时常觉得乏累力亏?”
老太君闻言心头一跳。
曲太医是专门伺候万贵妃脉象的大夫,医术自然不低,他认真诊断出的不会有错,她也是伤了千秋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想好生调理,这个年龄只想着如何能够长命百岁,无病无痛的过一生。忽然被医术高明者诊断出自己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实病,老太君早已经紧张的白了脸。
“曲太医,您说的是……”
曲太医和蔼的笑了一下,“您不必担忧,原不是什么大问题,不打紧的,这些日子老夫来伺候您的脉象,自然会寻找适当的法子来医治,这针灸首先就不能落下,其次便是平日的饮食……”
曲太医一面说着话,一面打开了药箱子,从中取出扎了一排针的针袋。
老太君这会子半信半疑,即便有些害怕扎针,却也依旧选择信任。
白永春这会子记得额头上冷汗涔涔,正经话没说完呢,他都不知该怎么办好,就不能待会儿在医治吗!
可是在曲太医的面前,他不能表现出分好不妥。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妥之处再让曲太医传入万贵妃耳中,万贵妃又会给皇帝吹枕头风,他到时候岂不是吃不完兜着走?
眼看着老太君针灸之后迷糊糊的睡下了。他之能僵硬着笑脸,还悄悄地送了个封红。
待到曲太医也下去歇着了,白永春才急匆匆的往金香园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宠信
张氏虽满心忧愁,也担忧白希云会将下毒一事张扬开来,可是到底她也是白希云的母亲,她自己知道孩子是否亲生,可白希云并不知道,她赌的就是白希云夫妻俩到底还是要有些人性,不会伤害生母的。
她就只等着看那群傻子将她当做生母而手下留情,然后她给予致命一击时白希云和齐氏会是什么嘴脸!
“咔嚓”的一声,张氏剪短了一株盆栽,粉红的四季花落在地面,被她绣了鸳鸯的绣鞋碾成了碎泥,湿了一小块地面。
“夫人,不好了!”廊下小丫头飞奔而来,人未到声先至。
张氏闻言怒容满面:“好端端的会不会回话!什么不好了,哪里有谁不好了!”
“奴婢该死!”小丫头不敢靠近,在廊下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说,到底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回夫人,是侯爷面带怒意的往咱们这里来了,才刚侯爷从锦绣园出来,说是面上瞧着就不大对。”
张氏闻言心头突的一跳,仔细想想这些日连番发生了什么,就知道白永春来必然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张氏要强的很,又哪里会有半分示弱?
“慌什么,侯爷回来了又不是来了野兽,去沏茶,请侯爷进来。”
小丫头不理解张氏到了这会子为何还能如此淡定,跟在张氏身边办差,因张氏行事张扬跋扈惯了,有些事又不背着人,身边之人总也能抓到一些细节来串联分析的,依着她看,这一次张氏捅的可不是个小窟窿,若是侯爷怪罪起来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了还能如此淡然处之,小丫头都不知是不是该赞扬张氏的勇敢。
才刚要去沏茶,安陆侯便快步进来,一并下人不必等主子吩咐,都做鸟兽散。这会子就是瞎子都感觉得到白永春根本是要吃人的模样。
大丫鬟凌萍觉得事情不对,就急忙往三少爷和姑娘们房里分派人去报信儿。
张氏淡淡挑眉:“怎么了,这么火燎腚了似的冲了来。”
“我火燎腚?那火就是你点燃的!”白永春两步上钱来,抓住张氏的领子就将人提了起来。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去给齐氏下毒!”
如此横眉怒目的来了,为的竟是给齐氏出头?
张氏怒不可遏,一把打开白永春拉扯她领口的手,怒道:“她算什么东西,就是死了也不过是个被买卖的货物罢了,值得侯爷这样焦急?侯爷好歹记得,您是官身,又不是市井小民,难道就不怕传扬开来名声上不好听吗!”
白永春被打的手背发红,瞧着张氏那横眉怒目的黄脸越发忍无可忍,想都不想的狠狠抽了张氏一巴掌。
张氏被打的猝不及防,愕然转回头,捂着半边脸哽道:“你打我?你竟敢为了那个小娼妇打我!”
这一句怒吼仿佛开了闸,随之而来多久是呜咽大哭和愤然怒吼,其中夹杂着那些咒骂叫人听了心里都慎得慌,张氏双手直往白永春脸上抓,又是打又是咬,大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意思。
白永春气的面色铁青,见张氏这样撒泼毫无女子该有的温柔气,气的恨不能杀了她了事,双手就紧紧的掐住了张氏的脖子。
张氏直翻白眼,两手去抠白永春的手,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在如何也抵不过白永春的力气,脸被憋闷的紫涨,舌头都伸了出来,还被压在了方才放置针线簸箕的小几上,挣扎之际将桌上的茶碗簸箕等物都推落在地,发出稀里哗啦一阵惊心动魄的声响。
“啊,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啊!”
“快放开母亲啊!”
白希暮身上挨了板子到现在还不利于行,且对父母失望,并未立即赶来,倒是白希汐与白希澜两个相携而来,谁知一进门正撞见生父要掐死生母的画面。
二人唬的脸色煞白,慌忙的上前去拉扯白永春,又高声唤人来帮忙。
白永春自然是被拉开了,可张氏也被掐的咳嗽喘息了半天,脖子上留下个清楚的指痕。
“白永春,你这个杀千刀的懦夫,孬种!你有能耐只管在家里头对付老婆孩子,却没本事去外头建功立业,你算什么男人?你这样也叫男人!”
“你不要太嚣张!”白永春瞠目怒吼:“信不信我休了你这个泼妇!要不是你做出给儿媳下毒这种事,我会被皇上问责吗?你别以为你这个侯夫人做的牢固,我若被问责罢免,你以为你还能做诰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张氏素来虚荣好体面,白永春的话着实是戳进了她的心坎儿,不能做诰命夫人,她会娘家还有什么脸?就是在齐妙那个小狐媚子的面前都要低一头,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生来拥有美貌与家室,能做皇帝的宠妃,能占有旁人拥有的幸福还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她却什么都没有!
张氏想起万贵妃,在对比自己,从自身的家境条件容貌一直到丈夫的地位和品性,完全都没可比性。
这会子在看白永春的尊荣,就觉得刚才怎么就不抓话他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夫妻二人对峙之际,苏公公已经回宫回了话。
皇帝闻言面上表情未变,片刻后才望着白希云道:“要不朕安排一处宅子,你夫妻二人就去宅子里住吧。”
众人闻言都很是惊讶。
谁能想到皇帝竟然会对白希云如此照顾?
万贵妃闻言心里当真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的垂下长睫,手上用尽了力气才能保持着不要因激动而颤抖起来。
二皇子则是在惊愕之后笑道:“父皇,儿臣在外头也有几处宅院,若是子衿需要可以随时搬过去。”
他倒不是妒忌皇上对白希云的好,而是怕如此盛宠反而会引火烧身。白希云毕竟病况并未痊愈,若是招了人的妒忌,恐怕不好。
皇帝也反应了过来,二皇子一句话就给他提了醒。这会子冷静下来回想方才做的决定,就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白希云拉着齐妙起身行了大礼:“臣多谢皇上隆恩,只是臣如今挂着官职,并未作出于社稷有功之事,所谓无功不受禄,又如何能腆颜接受您的赏赐?您的心意已经能够令臣与内子铭感五内了。”
“罢了,快起来吧。”
皇帝一个颜色,苏公公便上前来搀扶。
“朕也着实是看不惯你府中的那些人欺人太甚。不过天佑说的也不错,若是表现的太明显,对你们夫妇反而不利。”
“多谢皇上。”白希云再度与齐妙行礼。
齐妙才刚见识过万贵妃对白希云的疼惜,如今再见皇帝对白希云的特别,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她心中虽然有所猜测和感悟,但到底没有那样无聊的要去深究,是以这会子也只当皇帝真心对待白希云是因为他的本事并无其他。
事实上,也着实是因为白希云的本事和人格魅力,才能得皇帝与贵妃的疼惜。
“你们也都乏累了,今日便回去吧。改日再入宫来陪朕下棋。”
“是。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齐妙,笑道:“别忘了朕可是将万贵妃的脉象交给了你了。你要好生服侍。”
能将皇家中人的脉象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齐妙连忙叩头:“妾身遵旨。”
皇帝便笑着吩咐二皇子去送二人。
一路出了宫,在宫门前即将换乘马车时,二皇子才低声叮嘱:“父皇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