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突然心堵得慌。
他把茶碗拿开,要将她抱起来,她却双臂一探就勾住他的颈。
她喝了酒,脸颊酡红眼波欲流,眼神更是又软又媚地勾着他。
他垂首亲她,她却微微躲,“韩青松……我想……有个男朋友。”
韩青松:“……”
他把她抱到炕上,想拿被子盖上,却被她勾着颈不撒手。
“乖。”他握住她的手,想拉下来。
“不。”她微微嘟着红唇,瞅着他,“韩青松。”
韩青松看着她:“是我。”
“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她眨着眼,眼神却透着迷离。
他想亲她,她却往后仰着,“……你值不值得我爱呢?”
他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一样,说不清楚的陌生感觉蔓延至全身。
他鼻尖轻轻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沙哑,“你觉得呢?”
她不说话,浑身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小猫儿一样蹭来蹭去,嘴里嘟囔着:“……韩青松,你爱我吗……”
他亲吻她的唇,这一次她没有躲开,睡着了。
他就那样抱着她,深深地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她的话在他心里引起很大的震动,就好似原本从来没有人涉足的领域,突然被触及。
也许从大嫂想到林岚,也许她喝醉突然露出柔弱伤感的一面让他很震惊。
平日里淡定乐观,充满智慧,对生活游刃有余的林岚,内心居然有那样脆弱的一面。
他不知道自己的表述正不正确,反正就是那样一个感觉,他似乎没有给自己的女人十足的安全感。
犹记得他刚回来,老太太刁难她,她嚷着说离婚,以前她明明比大嫂还怕离婚。
很明显,她已经改变。
那是他第一次认真看她,发现她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变得积极开朗、乐观上进,整个人充满智慧。
这很吸引人,让他想知道更多。
因为她醉酒,后来他去调解矛盾的时候都有些不耐烦,满脑子都是什么男朋友、爱不爱的问题,最后直接把韩永芳请家去,把还想闹腾的老太太给镇住。
他几乎不想在外面浪费一分钟的时间,急着回家,看到她心就能定下来。
这会儿躺在炕上,躺在她的身边,就想仔仔细细地看看她。
昏黄的灯光笼着她,把她俊俏的脸映得纤毫毕现,是他熟悉的样子。
今晚,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她——用心,他甚至想看她的里面她的全部,而不仅仅是脸、眼神、身体。
如果这是一把枪,哪怕再复杂,他也有把握拆开来瞧瞧里面。
可这是一个柔软的女人,头发是软的,眼神是软的,嘴唇是软的,身体是软的,哪里都是软的,就连骨头都好似软的。
这又是一个刚强的女人,肩膀是硬的,骨气是硬的,性格也是硬的,似乎心肠也是硬的,无所畏惧,什么都不怕。
如果今日她和大嫂互换,估计会摔了桌子喊离婚。
离婚?
他从来没想过。
结了婚,有了孩子,好不好都是一辈子,父辈们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不例外。
战友们也都说婚姻就是男人女人凑一起,女人给男人生孩子,男人赚钱养家让女人过好日子。
没人说过婚姻是爱不爱的问题。
现在她问他,值不值得她爱,她问他,爱不爱她。
如果她不问,他一辈子也不会考虑这样肉麻的问题,这样调情的刺激的字眼,是他这样的人一辈子用不到的。
他其实不懂爱是什么。
他只知道军人的本性就是忠诚。
忠于国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家庭。
忠于自己的妻子。
一辈子对她好,只想和她一个人睡觉,努力工作赚钱养家,让她和孩子过得舒适,看她的笑容越来越甜。
虽然不懂爱情,可他确定,她就是他要的,一辈子就这样。
如果这就是爱,那么他爱伊深入骨髓。
……
那她呢,会不会爱他?他除了是她的男人,是不是她爱情的归属?
这个问题,让他眉头皱起来,心里有一种陌生的说不清楚是什么的感觉在涌动。
不太爽。
他伸手轻轻地抚摸她柔嫩的脸颊,眉眼、鼻梁、嘴唇、下巴,想象它们因为自己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涌上心头。
也许他动作略重了点,她微微蹙眉,嘟囔一声,“三哥,抱抱。”然后就像小猫儿一样扎进他怀里,找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脸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
他的心轰然一下子,如被什么瓦解,久久不能回神。
快天亮的时候,韩青松也没弄明白这个困扰了人类几千年的哲学命题。
他又觉得真的应该读书,他读书少没什么文化,这些深奥的文化人的东西,感觉比最复杂的武器最精妙的战术都复杂百倍千倍。
他是真的弄不清楚。
随后他发挥自己的军人特质,简单粗暴地把满脑子的纠结斩断剁碎,烧成灰丢到九霄云外去。
哼,只有那些穿着皮鞋,梳着油头,戴着眼镜的文化人,才会吃饱了撑的想这些蛋疼的玩意儿。
她是他的媳妇儿正睡在他的怀里,想那些有的没的,真是脑抽。
他抱紧她,亲吻她的唇,亲吻她的脸颊,亲了她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搂着睡过去。
……
生物钟让韩青松第二天依旧早早起来,昨晚上因为诸多因素生出来的那些感慨和疑惑也被深深地压在心底,不见波澜。
还是那个俊朗挺拔,严肃沉默的韩青松,只不过看向林岚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大年初一,他没吹出早操的哨子,自己去南边路上跑步,做常规训练项目。
等练够日常的运动量,这才跑步回来,跟路上的人互道新年好。
大年初一是拜年的时间,他们辈分不小,也有孩子晚辈来,所以家里要有人。
他预备着林岚要和其他妇女出去玩,自己就先早早地走一圈,几个大爷、达达的,都去磕个头,问问吃了几碗饺子。
然后他就拐去了爹娘那里。
昨晚上林岚和孩子走后,老房子里又闹腾了好久。
韩老太太看大孙子也背叛了她,气得直骂娘,“你说我和你爷爷对你多好啊,你可是大孙子啊,你就是这么对我们的?”
好田嘴巴不会说,说完气话以后就不吭声,反正不管老太太骂他什么他都忍着,自己是她孙子,她想骂就骂了。
但是骂他娘他就要辩解几句。
于是把老太太气得让闺女给她拿绳子,要当着儿子孙子的面上吊,“不让我好过,都别过好日子!想撇下我去过好日,没门!我就看看我死了,人家戳不戳你们的脊梁骨!是不是你们活活把老的气死了!”
老太太耍横不成就想卖惨,反正就是咽不下那口气,看不得韩大嫂也逍遥自在去。
最老实的韩大嫂都造她的反,如果成功了,就让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实在是太失败。
连带着以前她婆婆骂她那些话似乎都成了对的,自己和婆婆对抗也成了自己错。
老不死的那时候骂她独,咒她老了以后没人伺候没人送终,现在看三个媳妇儿谁也不想伺候她。
如果她认了,那一切都成了她的错!
所以她不认,不让孙子分家自立门户,她就要折腾他们。
没成年,凭什么自立门户?不是家里赶出去,就是生了二心不和家里过。
“自立门户也中,先给我办丧事,我看以后谁敢和你结亲!”韩老太太豁出去了。
大孙子想带着娘分出去,不管嫲嫲,中,你分出去,嫲嫲这头就吊死,不当你们的累赘!
看十里八乡,谁不戳你脊梁骨!
谁还敢把闺女说给你当媳妇儿!
看她闹腾得太过分,韩青松悄悄把韩永芳请了来。
韩永芳进门的时候,就听着老太太中气十足地骂人、寻死,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大过年的,这是干嘛呢?真是全大队都听见了,没看着人家都不敢来给你们拜年?这是想以后都不和村里人走动了?”
这话说得相当重的,毕竟都是要面子的人家。
老韩头儿赶紧下地迎着韩永芳,“支书哥,你咋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得闹到十五去?也真是的,都多大岁数了,还想不开?”韩永芳自己来的,没带着他的大队长,背着手拉着脸,眉心皱成个川字。
他本来就严肃,这会儿更吓人,说话也不客气,“咱活着是为什么?不就是为熬下这满屋子的人丁兴旺?不就是为了儿孙满堂,自己去见祖宗也脸上有光?年轻的时候吃苦受累,老了谁不想享享福。将心比心,都是做过儿子媳妇的,怎么就不能大方点?”
韩老太太手里捏着自己的裤腰带,捂着脸呜呜地哭,“老哥哥,你快来给我撑腰吧,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啊——俺的娘啊——没有活路啦。”
“行啦啊,你婆婆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哭。”老支书毫不客气戳穿她,一点面子都不留。
那时候韩老太太的婆婆伸着脖子叫了几天终于死了,韩老太太不但不哭,还乐滋滋的呢,来治丧的人看着格外刺眼。
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不管有多少恩怨,死者为大,就算心里高兴,脸上还是要装作悲伤哭几声的。
而老太太那么明晃晃的笑,算是大不敬的,一般人都不喜欢,会招人说闲话,多少年都会讲古起来。
这也算韩老太太最大的黑历史。
尤其这会儿老太太又磋磨媳妇儿,村里人就把过去的旧事翻出来再嚼一遍。虽然已经食之无味的陈年旧八卦,可加上了新材料,当年的媳妇儿熬成婆,如今磋磨自己媳妇儿,闹得三个媳妇儿一个也不想和她过。
这就有味道了,让村里那些知道旧事的,八卦八得真是津津有味,这个年都格外香。
韩永芳一般不爱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毕竟他也是当公公的,也不敢保证自己做的有多好。
韩青云好几次跟他讲让他劝劝老韩头儿和老太太,赶紧分家得了,别整天闹腾。
他都没吭声。
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得罪人,不落好,一个处理不好还让人记仇。
只是这一次韩青松找他,他给韩青松面子。
而且老太太折腾得太过分。
被比自己更有威严、更加年长的人批评以后,韩老太太哑巴了。
等韩永芳说允许好田分出去自立门户,把大队两间屋子借给他们住的时候,韩老太太就捂着心口说自己心口疼,不行了。
韩永芳直接一挥手,“不用怕,我备着呢。赤脚大夫抬脚就来。”
韩老太太又不疼了。
韩永芳看她不闹腾了,也不多说,“就这么定了,等初八初九的你们就真分家。别闹腾了,我还得忙年呢。这大过年的,真是的。”说完他就走了。
老韩头儿送他,到了门口,韩永芳瞅他一眼想起小时候的光景,没好气道:“还真是七岁看老。”
老韩头儿啊了一声,不明白他的意思。
韩永芳盯着老韩头儿看了一会儿,见他竟然已经弯腰驼背,老眼昏花,鼻涕拖拉的。
韩永芳到了嘴边的重话又说不出来,毕竟老韩头儿比他还年轻好几岁呢,怎么看着比他还老了?
韩永芳重重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过日子过日子,就是糊涂着过罢了。
“你啊,好好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少抽烟,多听听你们老三的话吧。”韩永芳拍拍老韩头儿的肩膀,摇着头走了。
就这么着,老太太是彻底没脸,气得说自己病了,躺炕上不起,想让媳妇儿们伺候她。
韩大嫂撕破脸,是不可能理睬她,林岚人家早走了,韩青松不发话,也没人敢叫她,韩二嫂知道她装病,更不理睬,直接撇撇嘴,“这时候亲闺女不伺候,谁伺候?”
可想而知,老太太被气成什么样了。
这一早上韩青松过来,她还没起,一个劲地哼哼,看着韩青松就嘟囔,“你媳妇儿咋不带孩子来给我拜年啊。”
韩青松:“等娘起来的。”
老韩头儿倒是起来了,在堂屋坐着抽旱烟。他现在越来越沉默,烟也抽得越来越凶,有他在的地方,一会儿就烟雾缭绕得呛人。
很快韩大哥和二哥也相继起来,也没精神拜年,随口哼哼两句,哥俩就一左一右坐在门口,跟两尊门神似的,同样愁眉苦脸。
韩青松不是多细腻的人,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只应景地拜年。
听见韩青松过来,韩大嫂和孩子从屋里出来拜年,说了几句。
碍着老太太在屋里哼哼着骂,他们也不多说。
韩大嫂就带了干粮带着俩孩子去那两间屋里收拾打扫一番,想着晚上她就过去住,不再回来受气。
韩大哥站起来想跟上去帮忙。
韩老太太在屋里开始咳嗽,“老大,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