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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林岚就带着二旺和方主任告辞。
反而是方主任意犹未尽,毕竟这时候能够找到一个在不碰触政治底线的前提下聊文化聊得这么愉快的人,不容易啊。
韩青松没进资料室,而是站在外面守着,见他们出来就走到门口。
方主任笑微微的,“韩青松,不管在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不错。”
他跟韩青松、林岚握手,然后又很认真地跟二旺握手,并没有把他当个孩子。
二旺心里很激动,没想到方主任这么尊重他,脸上倒是淡定得很,很用力地跟方主任握手告辞。
韩青松开着吉普车带他们回招待所。
一路上二旺都沉浸在兴奋中,眼睛亮亮的,一直在笑。不过他激动的时候,并不会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反而越发地安静。
林岚拍拍他,“儿子,加油。”
二旺:“娘,我好开心。”
林岚笑了笑,“娘也开心。”
韩青松从后视镜看到母子二人那欢喜的眉眼,自己的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等他们回到招待所,小旺已经睡着,这几天捡石头还是很累的。
麦穗在看书,听见他们回来立刻开门,“爹、娘,成功了吗?”
林岚抬手和她击了一掌,“有你们帮忙,能不成功嘛。”
二旺立刻拉着麦穗把自己最激动的事情告诉她,“明天开始,咱们可以去资料室看书,里面有好多好多书,都是别处看不到的。”
麦穗也来了兴趣,“真的吗?真的吗!”
林岚确认:“是真的。”
二旺感慨一句:“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方主任有陈司令庇护,所以才能在区革委会得到保全,还能如鱼得水,真是不错。
林岚笑了笑,“力量薄弱的时候,背靠大树积蓄力量,等力量足够的时候,就该撑起一片天地,替别人遮挡风雨。”
没有人能只索取不付出,把从别人那里收获的恩赐再传递出去,这就是回报。
接下来几天,麦穗和二旺去资料室看书、写报告,韩青松则带着林岚帮着筹备一个材料研究室。
至于什么材料,官方不必明确说明,反正在很多地方,都有这样名称职能比较模糊的机构,至于做什么,不需要跟别人申明,内部了解就好。
这个研究室,费用、粮食等都从军分区走,不走区革委会的账目,所以也不需要向省革委会汇报。而军分区有自己拨款做点什么的权力,只要不是制作武器,就不必跟上级军部汇报,这也是惯例。
方主任动用自己和陈司令的关系,要从下面的五七干校以及劳改农场寻找技术员或者地质学者。在他看来,这种人被劳改只是因为革命不够积极,或者其他原因,并非敌我矛盾,一旦政府有需要,就是他们改造好的时候。
这些人被招上来,工作的时候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而且嘴巴非常严实。
他们只醉心于研究、学术,如果能让他们继续搞学问,那他们比什么都开心的。
这几天大旺参加季廷深他们这一批士兵的全封闭精锐选拔训练,任何人不得探视,所以林岚他们就没见着。
韩青松要回去上班,林岚带着三个孩子在区里寻找资料、勘察地形,争取写一份小玄山报告。
这期间他们一直留意着广播呢,可惜听不到国外的直播,但是可以在播放新闻的时候听到一些关于亚运会赛前的准备情况。
甚至还会听到意外的惊喜,比如“我国体育代表团第一个抵达德黑兰亚运村,第一个在那里升起咱们的五星红旗!”
“我国体育健儿们精神抖擞,在m主席和党中央的光辉照耀下,在各教练的带领下,正进行艰苦卓绝的训练,相信他们一定可以为国争光。”
“伊朗古拉姆亲王携夫人在我驻伊朗大使的陪同下亲切地访问了我国体育代表团。”
“古拉姆夫人无意中参观了我国游泳运动员韩旺民同志的训练,对他大加赞赏。”
……
这些消息让林岚几个异常高兴,从这些新闻中寻找自己想要的消息,比听到正面的报道还让人兴奋。
“娘,你说三旺会不会给咱们拿个大奖回来啊?”麦穗一脸憧憬。三旺身边的人都没有他厉害,她觉得弟弟是最厉害的。
小旺更是对小三哥蜜汁自信,“那是当然,我小三哥一定会拿金牌的。”
二旺比较含蓄,却也充满自信,“保守一点至少能拿个铜牌。广播里也说了,能够参加亚运会的人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够拿奖牌那就更加了不起。”
虽然三旺还小,力气跟十七八岁的运动员不占优势,可游泳又不是拔河,比得不全是力气大小,还有破开水的阻力推出去的速度,以及双手在水下划水,能不能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大功率。
三旺向来被人羡慕皮肤像鱼鳞一样滑溜,水对他好像没有多少阻力,都说他天生为水生的,所以都叫他小飞鱼。
他们对三旺充满信心,三旺自己也充满自信。
他就没想过要比过谁,他只想着今天的自己要比昨天的自己快一点,就算时间上没有明显的变化,可他自己能感受到那细微的不同。
跃入水中的那一刹那,蹬地的力道够不够,速度够不够快,入水的姿势是不是完美。
双手还未入水,就要开始蓄劲行动,而不是等身子全部扎进水才动。他和当下其他自由泳运动员有点不同,别人是靠双腿发力为主,频繁打水,然后双臂划水配合将身体推进。他却减少双腿打水的次数,加大双臂的力道和速度,缩短双臂在水中的时间,以此来获得最大的效率。
这天,他跟着卞教练正在泳池训练,同来这里训练的还有其他国家的运动员,日本、伊朗、印度、新加坡等等。
他们有些人是认识的,聚在一起讨论,蹩脚的英语满天飞。
三旺训练的时候,一开始并没人搭理,以为他就是个小孩子来玩儿的呢。
这时候有个印度运动员喊道:“看那,那里有个小孩子在游泳,难道他也是参加亚运会的吗?他游得好快!苏罗,你快看,他可能比你还快!”
叫苏罗的印度游泳运动员不高兴,一个孩子竟然能比自己快?
虽然他肯定拿不到金牌,可是,他却是全印度最好的游泳运动员,至少十次里面有六七次是最好的!
他哼了一声,就跑过去看三旺训练,想看看这个中国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三旺只管训练自己的,并不知道别人的议论。
两圈回来,卞教练让他停一下,讲解可改进之处。
“三旺,你要牢记触壁规则,自由泳必须用手触壁一次,然后你才能转身用脚蹬池壁,不可以直接脚蹬转体。”
阿里亚梅尔体育中心的游泳池都配备了比赛要求的电子计时系统,出发台配备压力板,池壁则有触摸板,运动员起跳以及触壁都是被自动记录的,而触壁则必须要求手部触壁才行。
三旺习惯了国内的简陋泳池,都是裁判弯着腰蹲在出发台旁边掐表计时,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这个新设备,总是会忘。
这一次他又忘了,卞教练就将他叫住一遍遍提醒。
三旺挠挠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教练我下次保管记住。”
卞教练很严肃地看着他:“三旺,你要记住,这不是简单的触壁,这是很严肃地奖牌,关乎着你的工资、粮票!”
一听说工资和粮票,三旺表情立刻异常严肃起来,响亮道:“教练,我记住啦!”
他突然这么大声一喊,把岸上围观的几个别国运动员吓了一跳。
那个印度苏罗讥讽道:“这个愚蠢的中国小子,他干了什么蠢事?”
那边有个会多国语言的日本翻译用蹩脚的英语道:“他没有触摸,他忘了。”
苏罗听了自己身边翻译的话,因为翻译不准确,他自己理解成那中国蠢小子,由于个子太小够不到触摸板,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于是几个对中国不友好的国家游泳运动员就开始站在岸上用各国味儿的蹩脚英语吐槽三旺。
他们在那边故意大声说笑,讽刺,很快就引来更多人看热闹。
本来就在这里训练的游泳运动员,后来跳水的、打水球的,乃至其他体育馆的运动员都有来看热闹的。
他们纷纷嘲笑着第一次来参加亚运会的中国派来一个傻小子,他够不着触摸板。
那得多矮啊?
最关键的是,他们想来看这个国家的运动员出丑。国际上流传着很多关于他们这样那样的话题,其中十之七八都是不好的。
这里面有没有建交的以色列、南朝鲜、巴林等,还有建交的日本印度印尼等。
就算建交的,有些也对中国怀有深深敌意和偏见。
“呕,这个蠢驴,他们是不是真蠢,国际泳联根本就不让他们参加游泳比赛,哈哈哈哈……”
“是的,国际泳联说了,不允许下属的任何、一个游泳组织和单位跟他们中国人比赛!”
伊朗的游泳运动员和教练也在一边看,他们很不爽那个苏罗的行径。
叫努不拉的运动员喊道:“你们乱说什么?他是忘了触壁,怎么会够不到呢?你们是嘲笑我们体育馆修建不合规格吗?”
他的翻译就开始模仿着他的语气哇啦哇啦地喊。
“可是,国际泳联、不让他们、参加比赛,这是真的,为什么、他们还在、训练?这不是蠢是什么?哈哈哈。”
“八、嘎。”
几个日本游泳运动员根本不当回事,在他们眼里,任何亚洲国家的游泳运动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才是亚运会的常胜冠军。
从1954年开始,亚运会上的游泳比赛项目,他们日本人包揽了至少八成的金牌,甚至有一次只丢失一枚。
所以不管中国来不来参加,是蠢货还是什么人来参加,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浪费时间!
那几个印度、越南、南朝鲜人却还在那里指指点点。
他们有些人根本听不懂别人说了什么,自己也无法用英语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是丝毫不耽误他们明白大家都在群嘲这群并没有资格参加游泳比赛的中国人。
这些和中国积怨已久,又被国内政治宣传依旧的人,就算两国已经建交,也并不能阻止他们对中国的敌视。
“哦,快滚吧!别来丢人啦!”他们各自用自己的母语骂着,欺负别人听不懂。或者用他们蹩脚的英语骂脏话,什么狗屎碧池,可他们口音很怪,所以听起来就是哇啦哇啦。
三旺一直沉浸在游泳中呢,尤其在水里听不见什么,并没在意。
不过等他又两圈回来,卞教练跟他打手势不错让他休息一下,他拉着水中的梯子要上来的时候,突然就听见有个外国人用蹩脚得几乎听不清楚的中国话在喊,“中国队不能参加游泳比赛,他们还在训练什么?”
卞教练懂一点英语,之前也听见他们在那里充满敌意的叽里咕噜,可他并没有去管。
来之前赵总队去请示过邓副主席,一切都有指示,要求注意邦交礼仪,不主动挑衅,不回应挑衅,专心备战,全力以赴,用成绩说话!
那些人怕他们听不见、听不懂,还“好心”地给翻译成中国话。
这下三旺听见了。
他追着卞教练,“教练,他们说什么?什么叫我们不能参加?”
卞教练:“不要听他们瞎说。”
三旺的小脸一下子沮丧起来,“教练,你骗我!”
卞教练忙道:“三旺,别听他们瞎说,咱们已经被允许参加亚运会,当然可以参加所有比赛项目。十六个项目,除了咱们自己没有运动员的拳击和曲棍球,另外14个项目,咱们肯定都参加的。”
不过三旺还是一下子就识破了卞教练的谎言。
卞教练对他好,两人特别亲近,他和卞教练的亲密程度超过自己的父亲。卞教练了解他,他当然也了解卞教练,他们谁都无法对另外一个人撒谎。
卞教练根本骗不了他,说肯定能参加的时候,卞教练的眼神是躲闪的,是不自信的,是内疚而焦灼的。
三旺一眼就识破,也明白前几天教练躲着自己和人骂脏话是为了什么。
那天他无意中听到教练骂脏话还纳闷呢。
这会儿他非常非常难过,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没了光彩,他转身就朝游泳馆外跑去。
“三旺!”卞教练去追他,却被旁边过来的一队运动员给挡一下,一眨眼三旺的身影就不见了。
卞教练赶紧找了附近的中国队运动员和翻译们去找找三旺,劝劝他。
李政和陶莉莉正在旁边跳台训练,听见消息跑过来,“教练,咱们一起去找?”
卞教练难过道:“都是我的错,我一直瞒着他。”
当他看到三旺眼里的光芒在一瞬间熄灭的时候,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