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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见了。
马志波是侦查一队的公安,最初和刘剑云一样,跟着李副局的,他是李副局的得力干将。
后来韩青松转到县里,李副局为了划地盘极力提拔自己人打压其他人,马志波被提拔为队长。结果因为去年那案子,李副局配合不得力,韩青松可用人手太少,导致王国安射杀老六。之后老局长就拍板把公安局最重要的刑侦大队交给韩青松带,高卫东上位以后,更是给韩青松开绿灯,都不需要找局长批示。
韩青松便重新安排人员,把罗海成等人安插进去,又从各公社的民兵连里挑选最优秀的民兵补充警力,同时把原刑侦大队里尸位素餐的踢出去,让他们去管户口、后勤等等。
马志波也是退伍军人出身,能力还是有的,但是因为划地盘不服从上级安排,导致误事,所以被降职为普通警员。原本一起的队员被韩青松打散七零八落,他心里又憋屈又愤怒,几次跟李副局抱怨。李副局嘴上说让他暂且忍耐,可其实他也没有好办法。
他日常找朋友们喝酒的时候也难免会抱怨一二,这几天忙得连轴转,累得要死,还安排他值夜,他心里很不爽。
刘剑云就算了,他不攀比,可罗海成凭什么也能越到自己头里去?
马志波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瞅着罗海成骑自行车离开才进来,他拎着一油纸包煮花生米,还带了两瓶酒、一些腌糖蒜,进了值班室就笑道:“这几天可给咱们累惨了。怪冷天的,喝两口热乎热乎。”
小王公安笑道:“马副队,小心犯错误啊。”
马志波对他叫自己副队有点受用也有点心酸,“嗨,什么错误?也就是值班接个电话,应付个半夜报警的罢了。前两天连轴转,今天才消停,按照我的丰富经验,肯定没事。”
小王公安想了想就没拒绝,和马志波一起喝点小酒。结果这样抿两口抿两口的,最后就喝多了,倒有多半斤到了他肚里。他本来也就一两二两的酒量,平时又没什么机会喝,这会儿头晕得厉害,就往墙角一窝盖着军大衣睡觉了。
马志波冷笑一声,起身去翻了翻在押犯人的本子看了看派送晚饭的记录。
他拎着剩下那瓶酒和花生米去了后面小院,在门口敲了敲。
传达室立刻有值班公安探头看看,“什么事儿?”
马志波:“老李,是我。例行检查,这两天关进来人比较多,一个屋里的没打架。”
“马副队啊。没,大冬天一个个哆哆嗦嗦的,打什么架啊。”老李开门让马志波进去。
马志波就把酒和花生米放传达室,他了解老李是个好酒的,冬天值班冷,他自己都还带酒喝了热乎热乎呢。
“哟,马队,请我喝酒呢?那可不好意思。”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大冷天的,我也值班你也值班,一起热乎热乎。你先吃着喝着,我去转一圈。”
他让老李抿两口热乎热乎,他拿了手电筒去巡逻一圈。
过了一会儿,马志波把里面的大院子和小院子都巡视一遍,回来看老李喝得喜滋滋的,两眼都开始发晕。他笑道:“挺好的。那个杀老婆的怎么没见?”
老李嘘了一声,“韩局说那是重刑犯,肯定死刑的,单独管在要紧处呢。”
马志波心里冷笑,就这么个破公安局,临时拘留所也就这么一处,还要紧处呢。别以为他不知道,他去走一圈就知道谁关在什么地方。
他和老李又聊一会儿,看着老李喝得迷迷瞪瞪的,这才告辞。老李这个人,日常值班经常喝得醉醺醺的,只不过没出过事,也没人乐意捅到韩青松那里去。
马志波拿着手电筒巡逻一圈,在公安局西北角的位置撒了泡尿,嘴里哼哼着小曲,之后才回值班办公室去。
虽然有些冒险,但是韩青松和罗海成他们压得自己没有活路,如果不奋力搏一把,以后估计要被赶出去。反正喝酒的不只是他,好几个人都喝了,顶多撤职查办,缓两年自己可以去更好的地方,这笔买卖划算。
他拿着手电筒去晃一圈的时候,就已经晃到柳浩哲的牢房,最角落最“安全”的一间小牢房里。他按照那人告诉的办法给柳浩哲传信:午夜两点,老三来救你。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
一道人影贴着树底、墙根快速地移动,寒霜匝地,软化了脚步声,让他的行动更加无声无息。
此时老李还出来晃悠一圈,拿着手电筒照照,然后又歪歪斜斜地回去值班室,很快就呼噜声大震。
人影静等了一会儿,然后快速地移动,用一根一头裹着重物的木棍把附近为数不多的路灯全都敲破。原本就黯淡的路灯一灭,周围就黑漆漆的,只有天上的寒月散发着冷冷的光辉。
寒月当空,照得满天星子暗淡无光,笼着角落的小院孤清冷漠,带着慑人心神的寒凉。
他从容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确定了柳浩哲的位置。
“二哥,祖爷让我来救你。”声音沙哑如同被烟熏坏了一样,柳浩哲听得分明是老三的声音。他也知道这个声音肯定是故意伪装出来的,不是老三真正的声音。
“老三,祖爷已经暴露了,你让他快点躲起来。”
“二哥放心,祖爷平安无事。”他嘴上低声说着,手上却不慢,并不费劲开锁,而是直接把门扇卸下来靠在墙边。
“老三,祖爷为了我冒险,我太感动了。其实我在农场呆着也没啥事。”柳浩哲有些激动得说,“祖爷果然没忘记我,他老人家说我是他最看好的徒弟,也倾注了最多心血,比起老五老六他们可不一样。是、是真的,时至今日,我信了。”
“二哥,你放心,那个预言者已经死了。”
“死……了?”那么重要的人,韩青松会不好好保护?
“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祖爷的手段?”
柳浩哲:“啊,我知道了。那个……那个杀老婆的男人,也是咱们的?”他一直怀疑祖爷并不是表面说得那么简单,说什么灰道不害人命。实际肯定有一个门是暗杀一类的,之前有个大队长就是半夜“冻”死的,还有一些妨碍了他们的大队干部,都这样那样出了意外。
看来老三并不是赌门啊。
他心里转悠着,“老三,来这里麻烦,在农场救多方便啊。”关键韩青松也没要杀自己,有啥好救的呢?
“二哥,祖爷觉得还是让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他嗓音沙哑,在寒夜里像砂纸磨擦一样,刺得人耳朵不舒服。
柳浩哲就知道什么意思,救出去如何安置还是个问题,不到走投无路,谁也不想没名没姓地活着,永无天日。如果救他,只能把他送到正儿八经的监狱去。那里面鱼龙混杂,除了有名有姓被记录的,还有不少没名没姓苟活在里面的。
去那里活下半辈子,好吗?
当然不好!
还不如在山水农场呢。
自己只是被判十年,在农场劳动、汇报思想,起码自己还是柳浩哲,还能每天放风见太阳。
要是去边疆监狱,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呢。
更何况,祖爷又怎么可能让自己更安全点,是怕自己威胁他的安全。
如果怕自己威胁安全,还花什么力气送去边疆监狱?直接杀了不是更省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心里胆寒了一下,然后就看到一抹寒光朝着自己划来。
这是祖爷教老三的绝技一刀封喉。
可他知道没用,他动作比对方不知道慢了多少倍,等他脑子里明白的时候,那刀锋已经贴上他的颈。
祖爷有一绝招,一刀封喉,刀片连着指环套在中指上,暗杀的时候,刀片朝手心,趁人不备往脖子上一抹就能切断喉管或者经脉。
可惜……实在是可惜……
“嗤”的一声,刀片擦着生锈的金属划过,溅起一串火花。
柳浩哲大喊一声:“有刺客!”他转身就往屋里跑。
男人没想到竟然会失手,柳浩哲脖子上居然带了个铁圈!!!
我操了!
……
男人追进屋里,但是他从外面入更加黑漆漆的室内,根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见。
此时房间的黑暗处一人如鬼魅,比他动作更快更狠地缠上来。
男人感觉到那狠辣的拳风立刻后退,却还是慢了一瞬,“砰”一声,一拳到肉,虽然隔着棉衣却轰得男人胸口气血倒涌。
近身搏斗对方的拳头又沉又猛,男人也无法取巧,指间的刀片只能第一时间褪下否则会伤到自己。
瞬间两人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虎虎生风,这样近的距离黑漆漆的根本来不及用武器。
柳浩哲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生怕两人打斗的时候不留神给他一脚,那他绝对筋骨断裂。
那砰砰砰的声音,他听着特别疼。
他努力地把自己隐藏在墙角,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男人被一个右勾拳捣在下巴上,吐出一口血唾沫,冷冷道:“你是谁?”
他一着急,竟然忘记换嗓音,露出一些自己的本来声音。
“你不是三把头!”大旺嘴上说着,手脚不但不慢却越来越快。
他现在知道韩青松为什么让他蒙着眼睛训练,因为面对敌人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永远在光明的地方。
“韩旺国?”男人叫出他的名字。
这时候罗海成已经带着公安们荷枪实弹围堵在小院里,提着马灯、打着手电筒,不过他们也不能开枪,只能防止男人逃跑。
有了光亮照明,屋里搏斗的两人越发凶狠起来,端的是以命相搏。
看着大旺和男人凶猛地搏斗,罗海成看得又惊又佩服,大旺这孩子真是长大了,怪不得后来都不找自己喂招了,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嘛。自己一个是拦不住这男人的,幸亏有大旺来支援,否则总不能让韩局大半夜给柳浩哲守门。
男人拼着挨一拳,从腋下抽出匕首,此时大旺一拳击向他肋下,男人反手握着匕首朝着大旺手腕划去。
匕首的寒光闪进柳浩哲的眼睛里,晃得他叫了一声捂住眼睛。
大旺瞬间变招,拳头回收在男人手腕上迅速一顶将对方的匕首歪了一分,顺势捏住男人的手肘往自己怀里一带,屈膝跟上。
一膝盖顶在男人的胃上,疼得他当时脸色就变了,“咣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
他一开始就知道韩旺国的动作比他快,力道比他沉,时间久了肯定不是对手。
罗海成立刻上前帮忙把男人捆起来。
大旺俯身将地上的匕首捡起来,看了看,然后在男人身上翻了翻,找出那把指环刀片。
这刀片厚不足两毫米,长不足一寸,差不多成年人中指最下一指节长,连着指环戴在中指上。这种武器锋利,只能出其不意刺杀,用来实战用处不大。
大旺又看了看那把匕首,递给罗海成:“不是三把头。”
他小时候见过三把头,那时候三把头是个大胡子,当时他没觉得如何。后来一想应该是化过妆不想让人看破真正的模样。但是他见过三把头的身手,那种气势和狠戾牢牢地印在脑海里,这么多年也并没有淡忘。那是印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不管他怎么装,一旦进入那种状态,就会流露出来的气势——看似平和的笑容下面,藏着的残忍凉薄如毒蛇。
这个男人固然厉害,却没有三把头的沉静狠戾,即便他自己承认是三把头,估计也只是一个替身。
其中一名公安认出来,咦了一声,“这不是苗老爷子的勤务员荆国庆嘛?”
苗喜发的勤务兵,当然不是军干部配的那种勤务兵,毕竟他早就转业现在也退休没有官职。所谓勤务兵,不过是一种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在他家里帮忙的小伙子,帮着跑跑腿、买菜、做饭、干杂活等。
罗海成冷着脸:“去请李副局。”
“罗队,要不要请韩局啊。”
罗海成:“还没天亮请什么韩局,过俩小时韩局自己会来的。”
天天打扰韩局睡觉,他不要顶着巨大压力啊?就好像自己这个队长多无能一样。
荆国庆一直不说话,却扭头看向柳浩哲。
柳浩哲瑟缩在一边,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上的铁圈,再也不嫌弃冰凉了。
他猜得果然很对,祖爷还有一支秘密暗杀小队是他们这些人不知道的。自己这几个,只是祖爷敛财的手段,却不是打手。潘士农是打手,又不够厉害,柳浩哲就怀疑还有比潘士农更厉害的。
果然,在这里等着呢。只是没想到,这个更厉害的一出面就是为灭自己人的口。
很快,有公安把马志波和另外一个男人押过来,“罗队,都在这里呢。”
另外一个男人是杀自己老婆那个,他混进来是为了杀菜花的。
他从马志波那里得了信号和武器,知道菜花的位置,然后趁着荆国庆把电灯打破的时候,他直接用一把自制的刀铲把门框卸下来,然后摸去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