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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韶看了她一眼,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个无奈的神情,想了想,道:“她只是妹妹。”
蒋阮摇头道:“你说九师妹自是百里挑一的好,我却觉得她有一样不好,便是眼光不好。”她看着萧韶,突然恶向胆边生,伸手捏住萧韶的脸颊往两边扯去:“我若是她,必然不会选择宣离的。宣离有什么好,不过只会是装腔作势了一点,在我看来嘛,”她笑眯眯道:“面前这个容貌生的更美貌,举止更优雅,更聪明,武功更好,论起财富来更是富可敌国,虽然身份比不上,不是什么皇家贵胄,不过正合我意。”
她平日里的笑容虽然艳丽却总是带了几分隔阂,此次病重醒来后却像是换了一般,每每在萧韶面前笑得真实而爽快。笑容明艳动人若春花秋月,眼睛里的妩媚几乎要教人晃花了眼。萧韶被她扯着脸都忍不住微微失神,却也没计较她这般失礼的举动。而是顺势揽住她的腰,轻轻笑了:“正合你意?”
蒋阮一愣,手不自觉的松开,萧韶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愉悦:“我的荣幸。”说罢便俯头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蒋阮:“……淫贼!”
……
在迦南山的日子过得轻松而愉悦,似乎所有尘世间都能够暂时忘却。每日每日都是清闲的,这里曾是萧韶长大的地方,萧韶带着她走过从前经常修葺的山谷,仿佛这样就能跟随着他一起长大一般。然而美好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蒋阮伤病完全养好后,也该下山回京了。
特殊时间,夏青和齐风也跟着一起回京了。八歧先生也要接着闭关,临走时,蒋阮坐在马车里,靠着萧韶道:“若今后能有一日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倒是愿意来这里多住住,心情似是开放许多。”
“你喜欢,我便经常带你过来。”萧韶拍了拍她的头。
蒋阮顿了一顿,才道“其实萧韶,我有一件事情瞒了你。”
萧韶抬眸看着她。
“这是我的秘密,我原本打算,此生谁也不告诉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蒋阮低下头,也不知是不是在躲避萧韶的眼神,声音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微妙情绪:“我想要打破我们之间的隔膜,我打算将它告诉你。可不是现在,待回京后,处理完一件事情,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告诉了你之后,随你怎么看我,我都接受。”
萧韶沉默半晌,突然伸出手,温柔而坚定的扳正她的头逼他直视自己,他的漆黑眸子深不见底,似平静的谭水里有波纹微微漾开,瑰丽的让人晕眩。
“阿阮,我并不在意。若你觉得勉强,大可不说。”他淡淡一笑:“无论发生什么,在我眼里,你都是你。你所谓的隔膜,在我心里,从来不曾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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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捉鬼
回去的路上要比去的时候轻松许多,八歧先生为蒋阮解了毒后,萧韶就用飞鸽传书往京里传了消息回去。舒悫鹉琻路上蒋阮也曾瞧见那雪鸽,生的玉雪可爱,颇为灵动,对她也亲近的很,原是还有个名字叫虎霸,据说是林管家给取的。果真在锦英王府这样男多女少的地方,寻个秀气些的名字是不可能的。
待回了锦英王府,林管家早已等候多时,看蒋阮安然无恙的回来,高兴地立刻老泪纵横。直教要马上回去开宗祠告慰祖先,谢谢萧家列祖列宗保佑。
露珠几个当初因为萧韶要赶路,带着只会延误行程所以留在王府里,这些日子以来也着实消瘦了不少。蒋阮下了马车几个丫鬟便围了上来,俱是问长问短。露珠笑道:“眼下姑娘可算是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番脱险,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白芷忧心忡忡:“莫要落下什么病根才是好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毒性。姑娘没事奴婢也就放心了。”
“说这些泄气的做什么?”连翘瞪了白芷一眼:“如今姑娘好好地回来了,过去的便也都过去了,今后多加小心便是。”
天竺低下头,语气有些微微懊恼:“属下没有保护好少夫人,请少夫人责罚。”锦衣卫从来都对自己的职责看的很重,如今她是蒋阮的贴身暗卫,竟然让蒋阮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下了毒,说来说去都是她的不是。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防不胜防。”蒋阮温和道:“不过是对方太狡猾罢了,你总不能护的了十几年前我被人下毒吧。”
天竺惊讶的看了看蒋阮,蒋阮面热内冷,平日里虽然不会刁难自己的婢子,可态度说不上有特别亲近,尤其对她这个半路跟来的婢子,更不会主动出言安慰。如今这话里却是在为她开脱,再看蒋阮眉眼里,平日里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特别的释然与坦荡。
也不知蒋阮这一次跟萧韶去迦南山究竟遭遇了什么,竟显出了这点不同。天竺兀自猜测着,却还是看了萧韶一眼。蒋阮明白她心中所想,看向萧韶:“你既然将天竺给了我,我总有处置她的权力吧。”
萧韶点头,蒋阮便笑道:“好了,我说了,与你无关,不必请罪了。”
天竺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萧韶,萧韶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心中有些感激,道:“属下谢过少夫人,少主宽和。”
齐风清咳两声:“三嫂还是先进屋去,在外面仔细着了风寒,如今大病初愈,身子还稍显虚弱。”
众人皆以为然,连翘和白芷便扶着蒋阮先进了屋。萧韶还有些事情要进宫一趟,安抚好蒋阮之后便先行离开。
萧韶走后,蒋阮坐在屋里,房里显得有些杂乱,白芷赧然:“奴婢们这几日忧心姑娘身子,没心思打理屋里,这就去洒扫。”
“不急于一时,”蒋阮淡淡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吩咐你们。”
“什么事情?”露珠奇怪道。
“我身上中的毒虽是陈年旧疾,可说到底引发还是前些日子里有人用了毒。我知道是谁做的?”蒋阮接过连翘手里捧着的热茶抿了一口。
天竺神色一紧:“姑娘知道那是谁?”
“我虽然不知道亲自下毒给我的人是谁,却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蒋阮微微一笑:“他既是送了这份大礼给我,我又如何能不回应他。”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皆是不明白蒋阮话里的意思。半晌露珠才道:“这人和当初十几年前给姑娘下毒的人是一人么?又是为了什么才会对姑娘下此毒手?若是大夫人的话……”露珠皱着脸道:“如今大夫人也早已死了,怎么能吩咐人给姑娘下毒呢?”
“那人并不是夏研,”蒋阮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此人多年前就是奔着我的性命来的,如今突然又故技重施,不过是因为觉得我再次对他造成了威胁罢了。那个人在宫中,这笔账连同我娘的,我自然要一起讨回来。”她冷笑一声:“萧韶已经去布置了,明日一早,我便要他们好看!”
连翘几个对视一眼,蒋阮既然没有将话讲明,自然是因为背后之人定是不简单了,而她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几个丫鬟跟了她这么久,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会一直追问。天竺问:“姑娘要吩咐奴婢们做些什么?”
“我已经做了万全的打算,那人在宫中,我自然要在宫中回敬他。明日你们随我入宫,有些事情,我也很想弄清楚。”她淡淡一笑,目光中却有凛冽寒意,直看得连翘几个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
宫中一隅,蒋丹将手中的瓷瓶狠狠地往地上掷去,“哗啦”一声脆响,晶莹的碎片迸裂的到处都是。周围的宫女俱是大气也不敢出,其中一个连忙跪下身去就要捡起碎片,蒋丹怒道:“滚出去!”
宫女们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出去。偌大的宫殿中便只剩蒋丹一个人,她的神情已然不复平日里的娇俏可爱,狞狰的有几分可怕。她强自握紧拳头,不自觉的咬紧牙关。
即便是比较能隐忍,但在宫里这个地方呆的越久,站的越高,人的本性就越容易暴露。而人一旦忘形,既极容易被人抓住马脚。只是蒋丹即便到了现在也还是比较清醒,是以在被人发觉端倪之前,还记得将宫女们全部赶出去。她一向都是小心做人。
蒋阮不仅安然无恙还出现在锦英王府外的马车里,此事传到她耳中时,蒋丹的手都在颤抖。前些日子里无论怎样都打听不到蒋阮的消息,锦英王府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而蒋阮刚刚出事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顶风作案被人抓住把柄。本来以为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蒋阮定是凶多吉少,谁知蒋阮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乘马车回了锦英王府,她连蒋阮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没有料到蒋阮竟然如此命大,蒋丹更多的却是觉得恐慌。此事本就是引毒而出,蒋阮既然身子已然全好,必然就能知道年少时候的毒就存在于体内,若是真心调查起来,迟早会查到她头上。蒋阮这么阴毒的性子,看夏研一家的下场就知道,是不可能轻易罢手的。一旦发现她在其中的关系,蒋阮定不会饶过。
每每思及此,蒋丹心中便一阵心慌。她想到了那个灰衣人,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当初说好的蒋阮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此番也在劫难逃,不想到底还是出了篓子。想了想,她便走到一边的桌前,从玉筒里拿起笔来作势要写信给别人。
同样是宫中,却有人的心情与蒋丹截然不同。南苑里,萧韶方走进厅中,秀气的少年便举步前来,倒也没有客气,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道:“她回来了?”
“就在府里。”萧韶不动声色的扯出自己的袖子:“十三皇子打算探望我的妻子吗?”
一个臣子,在皇子面前自称“我”,萧韶也实在是胆子够肥的了。只是小殿下完全没有被欺负的自觉,面上登时便划过一丝明显的喜意:“好啊,什么时候走?”
这十几日来宣沛在宫中度日如年,每日想的最多的便是蒋阮的病情,连皇帝再来与他问起功课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答错了好些的问题。连柳敏都看出了他有心事,只是宣沛自然不会对外人说到其中的原因。这样心事累累,蒋阮卧病在床,他却消瘦了许多。后来接到萧韶令人递来的消息,只说蒋阮的毒已经解了,宣沛这才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可蒋阮和萧韶迟迟没有回来的意思,便又令宣沛恼怒万分,在心里不知骂了多少次萧韶阴险带走蒋阮,总算是把蒋阮盼回京了。
“没有人能随意带走皇子,殿下想要拜访寒舍,自己相办法出来。”萧韶淡淡道。
这般明目张胆的欺负人,宣沛愣了一下,随即出离的愤怒了:“你这人好没道理,你这样待我告诉她……。”
“如何?”萧韶看向他,分明是没有特别的表情,目光却压力十足。
宣沛语塞,一时间竟是愣住,反应过来后便觉得被对方一个眼神镇住十分丢脸,恼羞成怒之下便大嚷道:“她必然要为我做主的!”
宣沛在宫里一直表现的超乎这个年纪一般的沉稳,有些时候说他比成年人还要像成年人也不为过。尤其是如今越发的得皇帝看重,下人们几乎没有见过宣沛再有孩子气的时候。如今被萧韶气的跳脚,倒是有了几分难得的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
“她是我妻子,为何要帮你?”萧韶却是继续道。
“她还是我……”宣沛正要说完,猛然顿住,抬起头警惕的瞧着萧韶,心中却似翻起了巨浪。这人心机好深沉,便是这么几句话就差一点套出他的秘密。萧韶此人看似冷淡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实则却是有十分的观察能力。他深知提到蒋阮宣沛便会情绪失常,也懂得用怎样的话能激出宣沛的情绪。才这般说出来的。宣沛方才被挑衅的药争锋相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看着萧韶,突然笑了笑道:“萧王爷,你这么做,实在算是恃强凌弱了吧。”
他的话里含着十足的讽刺,萧韶却是眼都没眨一下,淡道:“十三殿下并非弱小。
宣沛咽了口口水,谁说锦英王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面圣人,这人一旦坏起来实在是蔫儿坏了。处处都能戳到人的痛楚上,沉了沉气,宣沛才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可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与她虽然是夫妻,可是……”宣沛恶意的笑了一下:“想来也应当并非真正的夫妻才是。”
“十三殿下管得过宽,”萧韶提醒道:“那一日总会来的。”
宣沛冷不防的又被他这句话呛住,有些奇怪的看了萧韶一眼,好似在看自己面前这个人究竟和别人嘴里的是不是一个人。半晌才摇头道:“不管如何,她与你如今总不是无话不谈的。你想要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