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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好,牡丹姑娘,遗憾了。”说罢拱拱手,转身而去。然而行至门边,终究意难平,阴毒了一双眸子吩咐身边小厮:“给本少爷好好查查刚才那个人!跟我抢女人,定教他后悔一辈子!”
待李杨离开后,牡丹轻笑一声:“公子肯为牡丹一掷千金,牡丹心中实在感动。烦请公子将银票送到楼下妈妈处,再来牡丹闺房小聚。”
银票?蒋超陡然间反应过来,再看牡丹那双温柔的蓝眸,不知怎么的,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他自然知道自己再无多余的银子付牡丹,可百花楼在京中却也并非全无依仗,闹起来可怎么办。
正在这时,他身边那个五大三粗的小厮大牛道:“我家少爷今日出门太急,未带银子。”
此话一出,众人哄笑起来。特意来买牡丹的初夜,却没带银子,说出来岂不是笑掉大牙。
牡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可是百花楼没有赊账的规矩,不若公子先将银子取来,咱们再好好清谈?”
这话说的揶揄,蒋超心中大怒,本就喝了酒行事没有忌讳,再看牡丹那张脸充满了讽刺,登时跳起来大骂道:“不过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婊子!见钱眼开,还说爱什么才子,惺惺作态!贱人!”
牡丹面色一变,周围顿时涌出一批带着刀棍的护卫,牡丹平日里应酬交际广,达官贵人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这些侍卫一些是贵人送的,负责保护牡丹。此刻将蒋超紧紧围住,牡丹淡淡道:“看来公子似乎是来闹事的,或者是想趁着闹事赖账?百花楼对待赖账的客人都是老规矩,”她点了下下巴示意人过去:“公子是想留着左手还是右手?”
蒋超心中一惊,立刻就要冲上去,嘴里骂骂咧咧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护卫哪里肯容他,几下将他制服在地。大牛见状惊慌道:“姑娘高抬贵手!我家少爷并非是想要赖账,请姑娘待人去京城蒋府,我家少爷是蒋尚书府上二公子,姑娘可带着少爷信物去拿银子。”
周围人又是一阵议论,蒋尚书门风清正,没料到生的这个儿子却是这等无赖的嘴脸。众人不免又想起前几日花灯节蒋素素的传言,心道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蒋家看来也不是表面那般光明磊落。
牡丹眼珠子一转:“既然如此,妈妈,请你带些人走蒋府一趟吧,在场诸位也请与我做个见证,这位蒋少爷在牡丹这里花一万两买了牡丹的今夜。待蒋少爷将银子送来,牡丹自然会与蒋少爷彻夜长谈的。”说罢,再也不堪蒋超一眼,拂袖而去。
牡丹在京中虽说是一个青楼女子,可牵扯势力众广,认识许多达官贵人,多少人还要卖她一个面子。是以倒真是没将蒋超这样身份的放在眼里。
夜里,蒋阮合上书准备休息,隐隐听到外头有哭声传来。她揉了揉额角:“这是怎么了?”
白芷起身给她端来热水:“不知,方才就这样了,露珠已经出去打听。”
正说着,露珠已经闪身进了屋,见蒋阮和白芷看着她,便道:“好像是百花楼的人,说二少爷欠了银子。”
“讨银子竟讨到府上来了。”白芷难掩话中的鄙夷,对百花楼这样的地方心中终是存了一份抵触。
“夫人与老爷吵得厉害,”露珠狡黠一笑:“夫人要拿银子赎二少爷,老爷却说没有那么多银子。夫人就哭了,与老爷吵了起来。”
蒋阮笑笑:“夫人可真错怪他了。”蒋府里的确没有万两黄金,这府里看着富丽堂皇,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空壳。更何况前些日子为了蒋超的科考打点赵大人,蒋府中出了一大笔银子,虽说最后打了水漂,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花了出去。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做女儿的不去看看怎么行。”蒋阮站起身来:“我们也去瞧瞧。”
露珠与周嬷嬷睡在隔壁房里,蒋阮没有叫醒她。连翘与白芷为她披上外衣和披风,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芙蓉扶着蒋丹也走了出来。蒋丹看见她,吓了一跳,忙给她行礼,小心翼翼的问:“大姐姐也听到了二哥的事情么?”
蒋阮颔首:“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也要去看一眼的。”
“我也是这般想,”蒋丹害羞的低下头:“毕竟都是自家姐妹。”
蒋阮笑着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两人便起身朝大厅走去。刚一进了大厅,果然首先听到的便是夏研的哭声。蒋阮挑了挑眉,见几位姨娘都在现场,蒋俪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蒋素素脸色雪白,仔细看便能看出眼中的仓皇。
大姨娘正小心的劝夏研:“夫人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夏研看也不看她,只紧紧抓住蒋权的胳膊,哭诉道:“老爷,那是咱们的亲生骨肉啊,您真的打算不管他了么?”
蒋权抿着唇低头看了夏研一眼,夏研此刻发丝微乱,那双向来满含着书卷气息的脸蛋挂满泪水,更显得清丽。毕竟是真心爱的女人,蒋权一手扶起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要救他,实在是府里没有这么多的银子。”
“咱们可以去借。”夏研有些疯狂:“老爷,您不是认识许多官僚么,就借一借,不用多久,我还可以去我娘家借,老爷,超儿不能落在他们手里啊,那百花楼是什么地方,老爷!”
“胡闹!”蒋权将手抽出来,目光重新变得冷硬:“向同僚借银子,你当我蒋府的颜面就是这样随意践踏的么?”
“父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百花楼又是什么地方?”蒋阮开口问。众人这才看到她和蒋丹来了,蒋权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白芷与连翘撇了撇嘴,府上的姨娘都来了,偏生不叫蒋阮和蒋丹,这是真当她们是透明的呢。蒋阮道:“夜里听到争执声,心中关切便来瞧一眼。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神情关切不似作伪,蒋权眸光复杂的盯着她。灯火下蒋阮眉目如画,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如意缎面披风,更衬得整个人如玉雕的一半玲珑。前几日花灯节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心中也怀疑过蒋阮。眼前这少女亭亭玉立,仔细看来,却也有几分当初赵眉鲜衣怒马的模样。
他有几分恍惚,夏研看到蒋阮却是眼睛一亮,扑过来道:“阮儿,娘知道你最心软,是个善良的孩子,如今你二哥出了事情,当初姐姐留给你的嫁妆,能不能拿出来先救救你哥哥?待过些日子,娘再还你。”
她充满期待的看着,蒋阮静静的看着她,夏研是脑子坏了不成,竟然也会向她求救。可惜,她微微一笑:“母亲,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若我真有银子,自然要拿出来救二哥的。可是母亲也知道,五年前我去了庄子上,那里恶仆欺主,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早已被那些恶奴洗劫一空。”她叹了口气:“阮娘实在有心无力。”
夏研手一松,呆呆的看着她。蒋阮目光平静的与她对视,不知道夏研此刻会不会悔青了肠子,毕竟当初,是她将她送进了庄子上!如今可是咎由自取!
赵眉当初为了与蒋权成亲,与赵家断绝了关系,是以嫁妆无几。但到底也是出身将门,这些年筹集下来,加上过去的珠宝首饰,也有个一两千。夏研为了维持她贤良淑德的面皮,倒是不曾打过这些嫁妆的主意。在庄子上被夺走的那些东西,早在王御史替她伸冤之时就还了回来,只是当时蒋阮便让连翘将东西全部换成银票,为的就是有一日夏研问起嫁妆来,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
夏研好似全身上下都被掏空了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喃喃道:“我的超儿,难不成真到了绝路?”
蒋素素见她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跑到她身边,母女二人一起放声大哭起来。
蒋俪皱了皱眉:“二哥也实在太胡闹了,府里真没有这样多的银子,还惹得父亲生气。”
二姨娘捂住蒋俪的嘴,知道现在不是火上浇油的时候。果然,蒋权狠狠瞪了一眼蒋俪,红缨见状,走上前来:“夫人如今也别只想着哭,府里虽然没有万两黄金,几千两应当也是有的。不若先去取了来,再与那百花楼的人谈一谈,让他们先放人。”
蒋阮在心中失笑,看了一眼红缨。红缨自己出身青楼,不会不知道青楼的规矩。越是红的姑娘,身价越高,也不是人人都能开罪的。若是欠了一大笔债,没法还,就得留下一条命。若是还不完,也断没有赊账的道理,若是今夜蒋府的人去跟百花楼谈,只愿出一部分钱,就等于是承认剩下的部分蒋府无法负担,那么依照规矩,蒋超就得留下他身上的一部分。
这个五姨娘,看着温柔婉约,到底是出身市井中的,下手有不逊于她的狠辣。
蒋权看了看哭的声嘶力竭的夏研母女,心一软,终于道:“莫哭了,张管家去库房里拿银子,找几个人去百花楼一趟。”
夏研哭声一停,这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蒋权又看到一边的蒋阮几人:“你们留在这里也没用,回院子去,别随便出来走动。”
蒋丹忙怯怯的应了,蒋阮颔首,与蒋俪一道出了厅中。蒋俪的院子与蒋阮不在一个方向,临走时,蒋阮对蒋丹道:“没想到二哥竟然犯下这样大的错,若祖母知道了,不知会怎样发火。”
蒋丹一愣,蒋俪的脚步顿了顿,很快离开了。蒋丹问:“大姐姐的意思,祖母还不知道此事吗?”
“今夜你可曾见过祖母的踪影?”蒋阮道:“既然不见,自然就是不知道了。”她慢慢走着,面上是如常的笑意,不知道蒋老夫人明早醒来,得知蒋府半生积蓄全部都用来为蒋超的意气买单,会不会气的发狂。
而蒋超,注定不会完整的回来了。
这一夜,蒋阮睡得很沉,待早上睁开眼时,外头的日光已经照进屋中。白芷见她醒了,笑道:“姑娘昨夜睡得倒好,今早倒是起的迟了。”
“母亲又未令我请安,迟些无妨。”蒋阮笑了笑。
“夫人现在哪有心情让姑娘请安,忙的来不及。”连翘端来热水,一边服侍蒋阮净脸一边道:“楣清苑可闹翻天了。”
蒋阮接过帕子:“现在如何?”
“二少爷被剁了一根右手小指头。”连翘道:“回来的时候血淋淋的,吓死人了。”顿了顿,她又道:“现在外头都传开了,说二少爷去百花楼一掷千金,可其实口袋空空,咱们蒋府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只给了五千两,百花楼的人就免了二少爷一条命,只剁了二少爷一根小指头。”
蒋阮净完脸,将帕子还给连翘:“还有呢?”
“姑娘真神了,”连翘道:“老夫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此事,大发雷霆,将夫人与二姑娘都禁了足。自己气的病倒了,现在大夫刚看完二少爷,要给老夫人诊脉。”
“三妹好快的动作。”蒋阮微微一笑:“此事京中可传开了?”
“那是自然。”露珠从外头进来,听到蒋阮的话,顺便接了一句:“现在谁都知道二少爷昨夜在百花楼的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故事了,还被剁了一根手指头,大家都说蒋府其实很穷。”说到最后一句,她有点窘迫的去看蒋阮的表情。却见蒋阮丝毫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问起别的事情:“父亲现在怎么样?”
“老爷气的不行,若非二少爷现在在卧病在床失去意识,就要冲上去打他了。似乎是遇到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蒋阮低头喝了一口白芷递来的茶,蒋府的颜面经过昨夜蒋超这么一闹,算是彻底的没了。以蒋权这样注重名声的人来说,无异于是个巨大的打击。经过这件事,御史的折子少不了要参他一本,对于他的仕途,也会是一个阻碍。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京城李家起了冲突。昨夜的一掷千金,蒋超既然夺魁,势必就会开罪李杨。李杨此人心胸狭隘,又岂是那样容易善罢甘休的?
就这么下去吧,蒋阮瞧着窗外,蒋超霸占蒋府嫡子名头这么多年,世人几乎已经忘记蒋家还有个蒋信之。这一笔债,就让她来代蒋信之讨回,蒋超,这就痛苦了吗,从天堂到地狱只有一步之遥,可是,这才刚刚开始。
书房内,夏研惊慌失措的看着蒋权:“老爷,你不能将超儿关起来,为什么不要他去国子监了?”
“逆子!”蒋权怒不可遏:“听听外面现在都在说我蒋府什么,去百花楼学人一掷千金,我蒋府算是白养了他这么多年!科举名落孙山,整日只知道喝酒,你养的好儿子!”
“我知道老爷心中气恨,”夏研跪了下来:“可超儿年少无知,谁没犯个错的时候。超儿也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小时候超儿被人骂是庶子,老爷您忘了吗,超儿做的一切都是想替蒋家争光罢了。此番落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