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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祸妃-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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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外衣披上,笑道:“走吧。”

    蒋素素与夏研早已等在马车上,蒋阮钻进去一看,发现蒋俪与蒋丹竟也在场。蒋超坐在另一匹马车上,蒋俪看向蒋素素蒙着面纱的脸充满讥诮,碍于夏研在场,到底不敢多说什么。蒋丹锁在马车最里面,瞧着极不自在,看蒋阮上来了忙对她怯怯一笑,蒋阮回她一笑,便在夏研身边坐下来。

    夏研看着她笑:“阮儿也是第一次去外祖父家吧,你外祖父上一次见你还是五年前,一转眼都成了大姑娘了。”

    蒋阮微微一笑:“阮娘也很想念外祖父。”

    她第一次见到夏侯爷的时候,正是赵眉去世的时候。她跪在灵堂前满身缟素,瞧着那个一脸和气的老头上前与蒋权攀谈,没过多久,夏研就成了正室。

    后来她到了宫中,宫宴中也时常看见这位夏侯爷和他的女眷,夏家一家人的无耻历历在目。当初夏家孙女夏娇娇与她一同进宫,封了美人,明里暗里不知给她下了多少绊子。最后夏娇娇得了圣宠,虽然不知那圣宠到底有几分真假,夏娇娇仗势可没少欺辱她。只记得最后她堕入大牢中时,夏娇娇却是安然无恙的被夏侯爷接回府去。

    蒋阮话一出口,夏研不由得便感到一阵寒意,这寒意来的莫名其妙,她又仔细看了看蒋阮的眼神,实在揣摩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才笑道:“那阮儿可曾想好了要送什么礼物?”

    “礼物?”蒋阮不解的看向她。

    夏研失笑:“你这孩子,竟不知去外祖父家得象征性的送上些礼物么?不过也不怪你,在庄子上呆的久了,这些人情世故也无人教你。”

    蒋俪在一边嘲讽似的笑了笑,蒋丹默默不语。

    “母亲说的是,”蒋阮微笑:“今日受教,日后登门,总不至于令人笑掉大牙。”她顿了顿,继续道:“可如今我却未准备礼物,不知几位妹妹准备的是什么?”

    “我准备的是给大家绣好的帕子。”蒋素素蒙着面纱,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虽说简陋了些,到底是亲手缝制的,涂个心意。”

    蒋俪本不想回答,但心中又惧怕夏研,再说有心炫耀,便得意道:“我的是宫中捎回来的香粉,抹一点,皮肤白皙无比,一点疤痕也看不出来。”

    她这话是无心,却教蒋素素面纱下的脸一僵,夏研也是捏了捏掌心。只听蒋丹怯怯道:“我、我自己酿了一瓶蜂蜜。”

    “姐妹们的礼物都这样好,”蒋阮声音微低:“可我却什么都未准备。”

    “傻孩子,”夏研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娘怎么会忘了你,今早知道你可能忘了这回事,便令厨房新做了一篮点心,如今天气冷得很,倒也能放几日。那点心精致的很,也不会失了礼数。”

    蒋阮有些诧异,随即便对夏研道:“娘费心了,这般为阮娘思虑周到,阮娘惭愧。”

    “你我是母女,又怎么会介意那些。”夏研笑道:“别说胡话了,等见了外祖父母,记得亲自将那礼物拿上去。”

    蒋阮颔首。见她这般,夏研放下心来,蒋素素不动声色的扬唇一笑。蒋俪不耐烦她们的谈话,早已将头扭到一边闭目养神,蒋丹看了看夏研的脸色若有所思。

    夏侯府与蒋府隔着很远,且雨天路滑,天色又阴沉。等到了夏侯府门外,其实也不过傍晚,但天色乌云沉沉,竟似入夜了一般。

    门口的婆子小厮将几人迎了进去,边走边道:“小姐可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早已在厅中等着了。”

    夏研笑着称是,待到了夏侯府的大厅,果然富贵琳琅,正首的地方坐着一男一女。男人年过花甲,生的一张和气的圆脸,嘴角一直翘着,看着如同一尊弥勒佛般。女子看着也不过四十出头,面色红润,整个人看上去珠光宝气,也亲切万分。

    侧首站着两对男女。稍长一点的男子容貌普通,瞧着不严苟笑,身侧的女子倒是貌美如花,正是夏家大少爷夏天逸和他的妻子申柔。另一对男女年纪稍轻,男子面目俊朗,目光风流,身侧女子容貌却不及申柔,虽也算的上清秀,却长脸薄唇,略显刻薄之相。这便是夏家二少爷夏天才二少奶奶俞雅。

    这两对男女之间还站着一对少男少女,都不过十三四岁。少女容貌娇美,身着天蓝色彩凤纹烟纱花软缎裙,显得柔美可人。少年肤色稍黑,倒也英俊,只神色间与夏二少爷如出一辙的风流。

    这少女便是夏娇娇,夏家大房所出。少年叫夏俊,夏家二房所出。

    此刻这一屋子人都站在厅中,夏夫人首先便唤了一声:“研儿。”

    夏研笑着应了:“娘。”随即推了推蒋超与蒋素素:“还不叫外祖母。”

    夏夫人便招了招手,含笑道:“超儿,素儿,上前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

    蒋素素与蒋超依言上前,夏夫人摸着他们的头,待看到蒋素素蒙着的面纱和蒋超包着纱布的右手时,目光又是一黯。

    “小姑子可回来了,娘这几日都在唠叨。”夏家大少奶奶申柔率先道:“许久不见,素儿又变美了。”

    她这话一出,夏研面色不由得僵了僵,蒋素素袖中的手握的紧紧地。夏天逸瞪了申柔一眼,夏娇娇的目光却有些幸灾乐祸。

    夏夫人也没搭理她,却是夏天才道:“妹妹这次回来准备待几日?我看多呆几天罢了。”

    “带素儿超儿回来见见爹娘罢了。”夏研笑道。

    一直未曾开口的夏侯爷突然道:“大姑娘不是也来了吗?哪一个是大姑娘?”

    夏研笑道:“阮儿,还不来见过外祖父。”

    一直站在阴影处的蒋阮这才轻轻开口:“是。”慢慢走上前来。

    之前为了刻意给蒋家其他女儿留个下马威,夏家众人都故意忽略了其他人只与夏研他们说话。此刻只听一声轻柔的回答,自夏研身后走出一红衣少女,慢慢抬起头来。

    唇红齿白,顾盼流连。虽年纪尚小,眉目却有婉转风情,竟无一分怯懦与稚气,如沉淀许久的美酒,开坛即是馥郁。

    夏诚微微眯起眼睛,面上虽带笑,已然有一种无形压力逼迫而来,面前少女却神色未动,依旧浅浅笑着,似乎任何人都不能撼动她挺直的脊背一丝一毫。

    夏诚心中诧异,如今他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带有压迫之气,虽不至于到达多深的地步,但平常的少女见了,至少也会心中害怕。可蒋阮却没事儿人一般,她是不懂还是心机深沉到可怕的地步?

    想到夏研信里的那些话,他对蒋阮又有了一层深的了解,忽而又笑道:“果然是个大姑娘了,将咱们府上娇娇都比了下去。”

    夏娇娇自看到蒋阮容貌之时,心中便起了一层郁愤。她本来自持生的美丽,可平时蒋素素已经高她一头,好容易蒋素素被毁了容,却又见这个蒋阮容貌丝毫不逊蒋素素。原以为山野村庄养出来的女儿就算容貌不俗,举止也粗俗,如今看来,却是贵人风仪一般,衬得她整个人黯然失色。

    夏天才微微一笑:“妹妹,原来你府上还有这么个天仙般的人物。”

    这话却是有些轻佻了,连翘微微皱了皱眉,蒋阮却似没听到一般,丝毫没有羞窘的脸色。此番场景落在夏家众人眼中,自然又是一番思量。

    便说了片刻话,夏研让丫鬟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来。蒋素素的帕子自然得到了众人的欢喜,蒋丹与蒋俪的礼物也得到了称赞。蒋阮将夏研为她备好的点心盒子交给夏夫人,夏夫人令下人收着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今日既然你们也回来了,上个月府里祠堂又修葺了一番,你们便过来为夏家列祖列宗上柱香。前些日子请来的大师说今年夏家有一大劫,需要四月出生的人诚心祈祷一夜才能化险为夷。我听研儿说阮儿正是阴历四月初七出生,不知阮儿能否帮外祖母这个忙,在夏家祈祷一夜。”

    连翘开口就想阻止,蒋阮本就算不得夏家人,夏家就算真的有大劫又与她何干。再说去祠堂跪着祈祷一夜,如今天寒地冻,本就是没安好心的提议,连她都能听得出来。蒋阮早些年在庄子上身子本就不好,这么跪一夜,身子不垮也得大病一场。但连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蒋阮道:“若能帮上忙,阮儿定当尽绵薄之力。”

    夏夫人满意的笑了:“阮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蒋丹看了看蒋阮,又看了看一边点头的夏研,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去。又说了一会儿话,夏夫人才称乏了,令众人都先回自己的屋子。

    蒋素素与夏研先陪着蒋阮一道去了祠堂,给夏家众位祖先上了一炷香。而后夏研和蒋素素就要离开,只剩蒋阮一人在祠堂度过一夜。

    夏研心疼的看着她:“阮儿,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超儿和素儿身子还未大好,我也得照顾他们,娘一定会陪你一起跪着的。”

    “母亲这是说哪里的话。”蒋阮微微一笑:“我与母亲本就是母女,再说在这里跪一夜也是为夏家祈福,说不定天上神仙看见我跪的诚心诚意,给个恩赐,教我心中所希望的全部成真呢。”

    她这话说的天真,可偏生脸上没有一丝玩笑之意,仿佛她说的就定会是真的一般。

    “阮儿有什么心愿?”夏研笑着问。

    “希望父亲官途节节高升。”

    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希望母亲身体安康。”

    要健康的活着看你所经营的一切慢慢崩塌,长长久久的感受这痛苦。

    “大哥美名远扬。”

    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二妹嫁个如意郎君。”

    然后死在她最爱的夫君手中。

    “夏季的列祖列宗啊,”蒋阮双手合十,轻轻道:“若你们能看见信女的诚意,便让蒋府和夏府都如同洛阳牡丹一般,繁华昌盛的长久开放下去吧。”

    你们会腐烂,会倾塌,会从富丽堂皇的府邸变成天底下最肮脏的污泥任人践踏,你们会算计,会倾轧,最后死在自己人手中。天上的神灵啊,若你们能看见蒋阮的诚意,便让蒋府和夏府都如洛阳牡丹一般,在繁盛后的这一刻开始,以不可抵挡之势,慢慢慢慢,慢慢凋零吧。

    她一字一句说的缓慢,那些外表繁华光鲜的话却像黑色的诅咒一般,蒙着一层死气沉沉倾袭过来。夏研看着蒋阮平静安然的侧脸,突然从心中生出一股恐惧。

    她立刻站起身来,勉强压抑住心中的仓皇,道:“如此,今夜就多亏阮儿了,娘还有事,就先走了。”

    待夏研逃也似的离开祠堂,蒋阮才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

    跪?这些夏家的渣滓,怎么承受的住她的膝盖?

    她扫视一番四周,果如夏夫人所说,这祠堂是刚刚“修葺”过的。地上是最湿冷的石板,连火炉也不曾生一个,空旷而寒冷。甚至连灯也不曾打过一盏,只有透过窗口看见微弱的月光。而屋顶上甚至还有一个破洞,却不知是不是夏夫人的手笔,冰凉的雨丝顺着破洞飘落进来,落在人身上更觉寒冷。

    这样黑暗寒冷的地方,只有面前满满的牌匾与她作伴,香炉散发出的青烟带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蒋阮掏出帕子,站在窗口处破了一个洞的地方,那里空气流通,她将帕子打湿捂住口鼻,微微皱了皱眉。

    片刻后,连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奴婢来送点吃的。”

    祠堂门被打开,连翘和书香走了进来,连翘手里提着一个食篮,道:“我去厨房里拿了些馒头,姑娘自过来还什么都未吃,不能垮了身子。”说完又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了一番书香:“还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

    连翘是一等丫鬟,书香过来蒋阮令她补了二等丫鬟的缺,本就低连翘一头,况且连翘平日里举止泼辣,饶是书香这般滴水不漏也有些忌惮她。便规矩的上前,跪下来将食篮打开。

    做这一系列举动的时候,书香都未抬头看蒋阮的脸色,是以就没看到蒋阮对连翘比的手势,书香正将馒头往外拿的时候,猛地感到身后有人将自己往后一拉,口鼻被一方帕子捂住,她正要大喊,一股刺鼻的味道涌进鼻尖,便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连翘在庄子上干活干了几年,比普通的婢子气力大了几分,看着软倒在地的书香道:“姑娘?”

    “将她外衣剥下来。”蒋阮道。

    连翘麻利的将书香衣服扒下来递给蒋阮,蒋阮披在身上站起身来。

    “就这么让书香呆在这里?”连翘到底有丝心软。

    “若夏家人没打别的主意,她只不过是替我在这睡一晚。”蒋阮冷冷道:“若是起了别的心思,书香也是夏研的人,就让她们窝里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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