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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王哥只是跟你表白,又不是放了你一百万高利贷扛着四十米大刀跟你讨债。”
“”
第4章()
一个电视剧剧组,通常由制片人钦定导演、演员以及一个制片主任,再由主任主任去找美术组的人员——一般美术组是以外包工作室的形式存在,每个美术组拥有美术、置景、道具三个组,统称美术组。
每个剧组的美术组会拥有一个主美术和一个副美术,副美术通常很年轻,在完整地跟了一到二个完整的剧组后就可以担任。花眠是一名现场美术,也就是整个美术组里最苦最累的那种美术道具师,什么墙上有个坑要填她就拎着水泥上了;那里有颗树要拔掉,她就扛着兵工铲去挖
入行以来快五年,风雨来雨里去,花眠毫无怨言。
因为性格过于内向,花眠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当上副美术,然后又用了一年半的时间,成为了h市影视工作室圈子里小有名气有求必应型选手,人称“h市哆啦a梦”。
说起来,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带着陈赞意思的外号。
“快看快看,那个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啊!”
“哪个哪个?谁?”
“哆啦a梦啊!”
“啊就是她,哇居然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呢大半夜的她在干嘛呢?”
“听说是之前的剧组拍传统武侠把他们剧组要用的景的龙头刷成金色了,现在他们要刷回来。这月黑风高的,拎着个红色油漆桶在那刷布景门口的龙头,恶我怎么觉得这一幕怪吓人的。”
“是挺吓人的。”
“哆啦a梦就是这样,永远只在人少的角落里干自己的活,不到天黑不肯离开道具车半步,白天实在无可奈何要离开道具车的话就戴个口罩活得像吸血鬼一样!我之前跟她连续同一剧组两次加起来快十个月,楞不知道她说话是什么声音”
“嘘,你小声点,一会被人听见了!我们制片主任听说是找了不少路子才乔到他们这个工作室时间的,别惹人家不高兴了——”
“嘎嘎,她才听不见,你看她干活多认真。”
小刷子在油漆桶里转了一圈,沾着颜料在桶边刷掉多余颜料的动作一顿。
花眠:“”
我都听见了。
你们那么大声,我最多算个哑巴,又不是聋子。
目光平静,然后抬手——
手中的木刷刷过墙面,红色的油漆像是血浆似的往下流淌,另一只手抓着喷漆,喷漆顺着龙角的纹路滋滋将红色喷漆铺开发出“沙沙”的好听声音站在椅子上,背对着身后所有人,左右手同时开工的年轻姑娘头也不抬地做着自己的事——工作室的其他人回上个场景继续收东西了,这会儿这里就她一个人。
耳朵里听着身后的人们窃窃私语然后笑做一团,不时地有“女鬼”“吸血鬼”“鬼片现场”之类的词钻入耳朵里
还吸血鬼。
我要是吸血鬼的话我现在就呼风唤雨,天打雷劈,让你们这些光知道说风凉话不干活的人知道什么叫——
此时,乌云遮住了天边的月。
当沾着红漆的刷子细细刷过龙头后的墙面,没有了月光的照射整个周围忽然暗了下来——这就看不清楚油漆刷得均匀不均匀,有没有刷漏的地方了花眠微微眯起眼,转过身正想看看有没有自己剧组的人让他们给自己打个光,然而在转身的一瞬间,平地风起,卷起的风沙吹得眼前迷离
耳边,布景王爷府上挂着的两个纸灯笼被吹得四处摇摆发出“哗哗”声响,天边一道闪电过后,将周围映照的犹豫白昼!
花眠:“”
站在椅子上举着刷子、喷漆刷龙头的姑娘微微一愣,迟钝地抬起手挠挠头,还真的天打雷劈了啊——
还未来得及细想,紧接着,惊天动地的雷从天而降,在不远处的某个空地炸开!
身后的人们尖叫着四散开来,纷纷以为是要下雨了满世界要去找雨布遮住已经搬出露天的道具一天乱糟糟的混乱之中,又是一道惊雷,这次那道雷就在不远处布景王府内炸开,花眠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一哆嗦将小刷子扔进油漆桶里,捂住自己的耳朵在椅子上蹲下来
“下雨了?”
“这季节怎么可能下雨啊,要下也是下雪吧?”
“晦气。”
“那雷就劈在王府布景里了,也不知道布景劈坏没有”
“啊,这么糟糕的天气,今晚还有三四场夜戏呢,也不知道那些大牌演员肯不肯配合——雨布先拿来,别真下雨了弄坏道具”
七嘴八舌的讨论之中,人们抱怨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纷纷去确认手上的工作不出篓子嘈杂声里,花眠缓缓放下捂在耳朵上的手,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样子,并没有人走过来问一问花眠:刚才你离雷声是最近的一个,你没事吧?
此时,月光又从乌云之后露出了脸。
当一切回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人在意刚才在王府布景门前的凳子上是不是有人受到了惊吓他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热烈讨论莫名其妙的凭空两道响雷。
“”
没有人关心什么的,才不意外。
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遮盖去眼中的情绪,弯腰正想要拾起木刷继续刚才没做完的刷漆工作,这时候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沾到一些刚才木刷子扔进油漆桶里时的飞溅起来的红色油漆
倒霉。
花眠抿了抿唇,纤细白皙的手将手柄上都是油漆的刷子捡起来,正直起腰刚刚爬回椅子上,她突然听见从王府布景内部院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
就好像是有人在走路。
花眠直起腰,好奇地伸脖子看了一眼,随后在看见院内一景时,双眼因为诧异缓缓睁大——
院子中央,月光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名很高很高的英俊男人。
第5章()
他身着一身黑色古代样式武装,脚踩重靴,一头高高束起的发如侵染在白色宣纸上的一道墨,被风扬起他站在月色中,高挺鼻梁一侧投下小片阴影,薄唇轻抿,那双黑色瞳眸沉静,冷漠。
他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哪怕是这样的光线之下花眠依然能分辨那剑做工极其精致,并非一般3d彩打做出来的便宜道具。
花眠:“你是”
上个剧组的男演员?
来借景拍摄宣传照的coser?
是有东西落在片场忘记拿特意折返回来取的吗?
——啊,不会是上个剧组听说他们又要把龙头的颜色刷回红色特意叫个人来盯梢的吧?!
最后一个想法钻入脑中,让花眠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跟别人起冲突了别人都是吵架之后事后总结才觉得自己当时发挥得不好,而她是开始吵架之前就知道自己肯定发挥不好!
手中抓着还在往下滴答红油漆的刷子,花眠像是一只受了惊的猫似的浑身戒备地与院子中央那个冷鼻子冷眼的男人对视几秒,片刻之后,他抬脚,迈出稳稳一步,向着花眠这边走来。
花眠:“!”
他过来了!
捏着刷子的指尖猛地收紧泛白,甚至忘记了自己这会儿还保持着站在凳子上的滑稽姿势,花眠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直到他走到自己的面前,站定,与站在凳子上刚好和自己一般高的小姑娘对视上,那双眸子沉了沉:“无归剑的剑鞘,在你身上?”
声音意外的磁性,低沉。
“”
什么?
花眠转过头看了看身后,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于是又艰难地把脑袋拧了回来,一脸无辜加紧张地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我?”
下一秒,男人周围的气息突然变了——从出生至今二十一年,花眠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一个人不说话不做表情,光是站在那里都能让她浑身毛孔尖叫冒冷汗的体验
“把无归剑的剑鞘,交出来。”
“?????”
“我的‘无归’分明感受到了剑鞘共鸣,速速交出,饶你不死!”
眼前男人咄咄逼人,花眠被逼得在凳子上僵成雕像,正想说哪来的疯子跟我念什么台词别是演戏走火入魔了吧哪怕你这么吓唬我这龙头我也还是要刷成红色的——
下一秒。
只听见利器切断风之呼啸。
脖间一凉,耳边一缕碎发整齐被割断飘落。
抓在花眠手中的木刷子“哐叽”一下第二次掉回油漆桶里,飞溅起的红的油漆溅了她一鞋一裤腿眼珠子在眼眶中微动,默默地看了眼就架在自己脖子边的长剑——
这剑,开过刃。
瞳孔微微缩聚,在男人紧紧逼迫注视中,花眠用冰冷僵硬到不似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深呼吸一口气,颤颤悠悠地在手机屏幕敲击三下——
1。
1。
0。
报警!
第6章()
花眠报警十分钟后,警车哇哇地赶到。
入行五年,花眠第一次如此引人瞩目。当着洛河神书男一号、微博粉丝三千万的大明星白颐大神以及剧组全体人员的面儿,当警察问到“谁报警”时,她在人群后颤颤悠悠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众人齐刷刷拧头目光看向花眠,花眠紧绷了下,又沉默地指了指自己脖子旁边架着的剑——过去十分钟,这剑一直保持着多一毫米就能切断她的脖子的距离稳稳架着,举着它的人似乎并不觉得手酸。
众人这才看见站在人群之后此时似乎是被人挟持的花眠,纷纷一愣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谁啊!”
“我靠怎么了!这不是哆啦a梦!”
“绑架啊?”
“放着白颐不绑架绑架哆啦a梦?!”
“那个打扮和长相,哪个剧组的演员撞邪了吧,我就说刚才那两声雷声不简单啊!!”
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中,站在花眠身后的男人脸面之上表情无一丝动摇,他眉眼镇静地看着身穿统一制服,一身正气的向着自己走来的一群人,男人似乎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于是沉默了下后淡淡道:“现世衙役?你报的官?怎么做到的?”
花眠:“啊?”
衙役什么鬼?
什么怎么做到的?
就就报警啊!
110。
花眠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的手机——
同时,男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花眠手中死死地握着的一小块玄铁——玄铁还在隐隐发光——她用这东西,就能直接呼唤衙役?就像是诸夏大陆统帅令牌,令牌一出,可瞬间将百万大军由百里之外传送至战场,因此,人传“得令牌者得天下”亦有其本身在战场之上特殊作用的原因。
这姑娘,身份不简单。
难道是现世诸侯将相之后?
亦或者是公主、女祭祀?
思及此,男人瞳孔微微缩聚,执剑之手更稳:“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花眠:“”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花眠无言,垂下眼瞥了眼稳稳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然后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坏人,叫我别紧张。
这位老铁,您自己好好琢磨下您说的话有没有说服力?
而此时,警察手持电棍,呈包围状围上!
气氛一时紧绷!
围观群众一脸兴奋高举起自己手中手机,打开录像功能!
人群中央,唯一从头至尾冷静淡漠的只有手持长剑男人,此时见那些衙役似乎对他手中无归剑极为紧张,三三俩俩围上来后便嚷嚷让他放开这个姑娘原本想辩解是她先藏起了他的剑鞘不肯交出,这会儿怎么能贼喊捉贼,然而仔细思考片刻后,还是“嗖”地一下,挽了朵漂亮的剑花,将长剑归位背后剑挂——
“嚯!”
“这身手——”
“还是个练家子,哪个剧组武术指导?”
男人飞快扫视一周周围面露错愕众人。
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些衙役之中为首的一人身上:“衙役大哥,我可以同你们回衙门,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是这姑娘先藏了我的剑鞘。”
警察小哥一脸懵逼望向花眠。
花眠亦一脸懵逼回望警察小哥。
然后被连同奇怪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被塞进了警车里。
眼睁睁看着那奇怪的人走到警车前,看着面前的警车明显犹豫了下,而后一掀衣服下摆弯腰坐入车内看着他正襟危坐,腰杆挺直坐着警车仿佛坐在龙椅上,花眠被荒唐得眼神儿都打了下滑,然后定格在他身边的空座位——旁边留下的空位明显是警察大哥留给自己的。
她才不要坐他旁边!
花眠这才如同从梦中惊醒,用手撑着车门,蚊子哼哼似的反抗了句:“我、我没拿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