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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归叭叭叭得停不下来:“怎么血口喷人啦,我可是听说几日后主人还要同他们比武论学一番,你作为剑鞘,说着无用实则也可充当防具一用,可别胳膊肘朝外拐——”
花眠:“够了!”
无归:“”
无归:“你说什么?”
无归:“你吼谁?”
无归:“有胆子再吼一次。”
花眠:“我我我,我就想说他他他没主人好看,我不胳膊肘朝外拐!”
无归:“他日若是找着个比主人好看的,你就拐了是吧?”
花眠:“才不是!”
无归:“肯定是。”
兄妹的元身剑鞘与剑挂在玄极背上晃啊晃,你一句我一句地斗着嘴,周围谁也没有说话,就听见他们俩自己的声音嚣张地在空气中响着也就是仗着没人能听见他们的对话,这才这般肆无忌惮。
花眠化作剑魂,如一缕春(背后)风(灵),小手若有若无地搭在玄极肩头;无归翘着二郎腿漂浮在半空,手臂枕着脑袋一脸不屑
两人均是捏了个隐身的法术,叫人看不见——而目前为止花眠也就会这一个法术,也不知道学来是什么企图。
这会儿,两人正斗嘴斗得不可开交,当花眠提高了声音说“主人最英俊,狐狸算什么”企图让无归闭嘴时,原本策马走在前面的上官濯月,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回过头,看了花眠所在方向一眼——
花眠吓了一跳,死死闭上嘴,一双眼微微睁大:他能听见我说话?
“怎么?”也坐于马背上,单手牵着缰绳的玄极稍显冷淡地问。
上官濯月稍一停顿,这才慢吞吞收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玄极,随后仿佛了然什么事儿一般,笑了笑道:“无事,只是没来的突然新生感慨,这浮屠岛上花花草草,莺飞草长的模样,好生热闹。”
此时他们正策马经过断崖前无量花海。
玄极颇为莫名地瞥了上官濯月一眼,也未反驳。
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原本还眼巴巴背后灵似的漂在他身后的花眠,这会儿整个儿缩成一团把自己塞回了剑鞘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缩在角落阴影中瑟瑟发抖,心砰砰狂跳——
有那么一秒,她总觉得濯月看见她了。
花眠缩在剑鞘里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会儿,再次睁开眼睛,是被外头的歌舞丝竹之乐惊醒。
从剑鞘冒头看了眼,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夜幕降临,款待狐族二位皇子宴会已经开始无归剑元身中空空如也,无归大约是嫌这地方吵耳朵,又悄悄跑出去不知道哪儿修炼吐息去了。
玄极坐在主位上,看着也是无心歌舞,什么应酬寒暄均扔给了自己的手下侍卫长大人青玄,自己独自坐在那儿,独自喝酒,偶尔被点了名,才稍作寒暄,并不多话,也懒得多话的样子——
第117章()
要不是设宴,花眠都不知道原来浮屠岛上还养着这么多样貌美丽的女子,看着她们拧动纤细腰肢,翩跹起舞,举手投足便是柔情万千那样的目光,多对着她们英俊年轻的领袖。
花眠鼓了鼓腮帮子。
随后隐去身形,化作剑魂,与玄极肩并肩跪坐主位之上,仗着自己不是凡人,得寸进尺地霸占了距离玄极最近的位置——她乖巧地歪着脑袋,瞪大眼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
眼瞧着玄极又是一杯倒满的酒递到了唇边,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抬起手下意识想要拦住他,却在碰到酒杯边缘,让男人的手微微倾斜,酒洒了一些出来,玄极不解模样微蹙眉,花眠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将手缩回!
花眠:“”
看着玄极被泼出的酒水沾湿的指尖,花眠突然没来由地喉咙发紧,忽然有些好奇酒杯里的液体会是什么味道
只是玄极素来警惕,他的东西花眠不敢再动,只好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最终目光被锁定在了席下宾客桌案上摆着的酒壶之上——
特别是狐族二皇子上官濯月,可能是酒量不佳的缘故,从宴席开始,他滴酒未沾,侍女倒满的一杯酒水就摆在手边,他看都不曾正眼看过。
觥筹交错之间,他谈笑风生,一双微微勾起的眼中含笑,与玄极那冰冷着脸,把“别同我废话”摆在脸上的模样毫不相同
看着像是个爱笑又好相处的人,倒是没什么皇族的。
花眠离开玄极身边,来到那些舞姿轻嫚舞女之间,左顾右盼,因为没有了无归在身旁看着便放开了一些,好奇地追着领舞那名最好看的女子往前后退,饶了半圈场子,直到她一个折腰向后,将她生生吓了一跳
花眠:“”
目光迟疑,也要学着向后弯腰,却是稍稍向后折了一些,一把老腰便无论如何再也弯不下去扶着腰,花眠默默直起身,忍不住感慨几千岁果然还是几千岁,终究要服老的——
术业有专攻嘛,她一个剑鞘要是还会跳舞,岂不是得优秀得和瑶池的仙女儿一样了?
默默地摸了摸鼻尖,花眠庆幸这会儿满厅堂之人看不见她的窘态,在一曲舞罢之间,抽身来至席下,脚尖点地,蹑手蹑脚,再一转身,稳稳坐在了狐族二皇子上官濯月身边。
却不看他。
一双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他手边那只满满的酒杯,略一想到那透明液体沾湿玄极指尖她忍不住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将淡色柔软唇瓣舔得有些湿润,紧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凑到了那酒杯边,伸长了脖子轻抿一舌尖的酒——
先是清甜。
带着梅子的清醒在舌尖扩散开来。
然而还未尝够这甜蜜的滋味,便是随之而来呛鼻子辣眼的辛辣。
花眠抬起手捂住鼻尖,正被呛得个眼泪朦胧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候,她忽然感觉原本一直优雅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的上官濯月忽然歪了歪身子,仿佛只是不经意间,却在此时,有带着笑意的低声男音在她耳边响起——
“从方才起便眼巴巴看了许久的这梅子酒,可还适口吗?”
他说话时带着的温热气息,就从她耳廓吹拂而过,又轻又暧昧,就像是一道春风,迅速将她的耳廓染红。
第118章()
花眠一拧脑袋,便看见那个狐族美少年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一只手支着脑袋,人们只当他是喝了酒乏了小歇一会儿,谁又知道这会儿那双狐狸眼睛里神采奕奕,哪有一丝醉态更何况他本来就滴酒未沾。
花眠的脸都被吓得拧成包子,光是张着嘴瞪着濯月不敢说话,满脑子在惦记的只有两件事——
“我的隐身法术不管用了吗”以及“怎么办”。
要严格说起来花眠考虑后面那件事又稍多一些,毕竟若是被无归知道她偷喝酒还被狐族的人抓住,知道了她的存在,怕是要活生生打断她的一条腿——毕竟如果上古神器修炼成器魂,品阶本质上来说又要飞升至新等级,极其容易为物主引来窥视者自带灾祸他们如今修为不够,索性便连物主玄极也瞒了下来,就是怕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及此,花眠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很糟糕的事,这事儿可能还会连累到玄极——
这是她打从修出剑魂之后,第一次对自己不学无术、只知道吃喝玩乐闯祸有了深刻的检讨,并陷入自我厌恶。
花眠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心虚问:“你看得见我?寻常人怎么可能看得见我!”
花眠眉头轻敛,心中狂跳,懊恼的情绪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那番苦恼的模样落在濯月眼中,却没来由地觉得生动可爱——狐族之中,大多名门闺秀从小就被以王公将相之内室标准培育,一眸一笑确实美丽,然而却标准统一到让人分不清楚谁是谁
“可爱”这样的词汇,濯月倒是从来没想过要用到谁的身上。
如今倒是可以用上一用了?
目光在面前少女脸上转了一圈,濯月停顿了下,不是没听见花眠的提问——偏偏等了一会儿——等她重新燃起了“他果然看不见我只是歪打正着”的希望,再恶劣地懒洋洋开口,叫她希望破灭:“可惜我不是什么‘寻常人’,听过世间有一种法式么,寻常人稍稍拧动自己的手指占个决,便能够透过这法式可视穿世间万物妖魔鬼怪、神仙尊者原型,这种法式名叫‘狐狸之窗’其实这‘狐狸之窗’的说法,本身便来源于狐族万里挑一的特殊瞳眸——而我——就是那个万里挑一。”
花眠:“”
濯月一边说着,一边动作缓慢地拎起酒壶倒酒,顺便掩饰自己说话时微动的唇瓣,将被花眠喝了一些的酒杯重新倒满,濯月掀起眼皮子扫了眼花眠一脸紧绷的小脸,脸上的笑容变得清晰了些,压死了声音:“怎么,紧张呀?怕我同别人说你的存在么?”
花眠将指尖塞进自己的唇瓣,死死咬住,眉头紧皱。
濯月指尖沾了些酒水,点在身边雕像似的人鼻尖,低声嗤笑:“看你一直黏着易玄极,应当是他身边什么物件修炼成精”
花眠猛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狐狸。
狐狸笑眯眯,丝毫不为她的眼神儿动摇:“说说看,你是个什么妖精?”
耳边丝竹奏乐声不断,舞曲换了一曲又一曲,年轻的狐狸低语如丝,每次说话声音如一股热风吹在花眠面颊之上她眨眨眼,挤出一句“我不是妖精”,便死死地咬着牙不肯说话,一副极委屈受了欺负的模样。
濯月也不急,只是稍稍直起身,扫了眼玄极所在方向,拖长了声音:“你家主人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个东西修炼成精——”
话语未落,衣袖便被一只小手紧张兮兮地拉了下。
濯月一转头,便对视上一双紧张不安的眼,巴巴地瞅着他,她唇角紧抿,眼中写满了后悔——大约是后悔极了在全场十来人中偏偏挑了个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偷酒喝
濯月目光闪烁,该狠心的时候也是极狠心,勾起唇角就把花眠一把推至悬崖边:“你不说,我便去问易玄极”
“无归剑。”花眠急忙道。
“”濯月挑起眉。
花眠低下头,沮丧得要命一般慢吞吞道:“的剑鞘。”
下一秒,下巴便被一根修长的指尖挑起那双多情的狐狸眼左右打量了她片刻,眼中尽是慵懒的调侃,他笑着说:“原来如此,无归剑本非凡物,修炼出个剑魂也不意外——只是你这般软绵绵的性子,若说是无归剑本身,我肯定要怀疑你两嘴皮子一碰诓我说是剑鞘,我倒是信了。”
花眠被他抬着下巴,整个人都快懵逼了,仿佛经过眼前的人话语提醒才想起来原来还可以有骗人这种操作。
濯月见她傻乎乎的模样,甚是喜欢——
无归剑的剑鞘
啊,之前倒是真没注意这剑鞘何种模样,如今倒是有些好奇地想要问易玄极借来好好玩赏一番了?
濯月笑而不语。
此时身边上官燕阳停下与青玄攀谈,转过头一看濯月,不知道这家伙又坐在那独自乐个什么劲儿,似极其开怀又不怀好意的模样停顿了下,索性笑着问:“我这弟弟,从方才开始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碎碎念一般不知道在叨咕什么,怎么,莫不是喝醉了。”
濯月放开花眠的下巴,不慌不忙转过身去,隐约感觉到袖子又被轻轻一把捉住他低头扫了眼袖子上那只小手,随后掀起眼皮子,唇角轻挑:“酒不醉人,人自醉——从方才某一刻开始,我有些个喜欢这浮屠岛了大哥,一月之后,你且自己回皇都去,我便留在这多同易兄讨几口饭吃。”
上官燕阳闻言先是一愣,不清楚这弟弟又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好打着哈哈笑着骂他没个正形!
只是上官濯月歪着脑袋看着易玄极,一副自己极认真的模样。
玄极原本就懒得理他,感觉青玄隔着一张桌子疯狂踹自己的脚,这才无奈放下手中酒杯,薄唇轻启:“自然欢迎。”
上官濯月笑着谢玄极慷慨。
第119章()
玄极一副懒得同他多浪费唇舌的模样。
花眠牵着上官濯月的衣袖生怕他多嘴说一句不该说的。
整个宴会之上,明明是乐鼓之声,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在笑的样子,偏叫旁人品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无硝烟之刀光剑影。
这会儿,在旁人看来,濯月放松地靠坐在位置上,双眼含笑看着歌舞伎翩翩起舞,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实际上,他正捏着满满的酒杯,逗着身后除了他谁也看不见的小丫头:“还喝吗?”
花眠摇头似拨浪鼓。
拒绝再喝这惹祸的东西。
然而濯月却不肯放过她,盯着她的眼睛慢吞吞地将一小杯酒一饮而尽,只见花眠盯着他的唇瓣,咕噜一声唾液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