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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还有两位大人。”姜济显其实也觉得奇怪,要说他初来乍到,才当京官,与皇上谈不上有任何私情,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命他陪同,他笑道,“对了,阿辞也去,说是家里有年轻人,也一并陪同,阿照还小就算了,万一骑马摔了,冲撞皇上,反倒不好。”
胡氏有些遗憾,但也笑道:“真是大好事,皇上见过阿辞,若是有个好印象,将来他再考上进士,当官是不难的了。”
姜济显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但心里总有些疑惑,只想不明白罢了。
这消息传到姜辞耳朵里,他本人也很吃惊,笑眯眯与姜蕙道:“等我打只狍子回来给你吃。”
姜蕙无言:“哥哥,你小心别摔了倒是真的。”
自己哥哥一介书生,骑马是会骑,可射箭,只能说略通一二罢,还打狍子呢,只不打到人都算好的了,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想到还要他去的。
她倒是担心。
姜辞笑着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会看着的。”
姜蕙又叮嘱了几句。
不过皇上传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第二日姜辞便与姜济显骑马等在城门,只等皇上出来,再一起行往郊外。
☆、47|45
不多久就见一行人阵势浩大的过来,姜济显叮嘱姜辞:“谨行慎言。”
姜辞笑道:“是,侄儿这一趟,真只是陪同,不敢胡乱射箭。”
姜济显听到,不由一笑,因他自己射箭的本事也着实不精,只看另外两位将军的了。
皇帝坐在龙车里,到得城门口停下来,探头往外看一眼,几人连忙上去跪安。
不止给皇帝,还有太子,衡阳王。
皇帝目光落在姜济显身上,这人是穆戎提议的,他心想,姜济显当初立下大功,保住宋州,便给他这个荣耀也无妨,只平常不曾细看这位臣子,今日一见,肤色微黑,浓眉大眼,倒是浑身上下很有些纯朴气。
他忽地问道:“听闻你们姜家是地主?你也会种田了?”
姜济显道:“回皇上,臣家历代都是地主,绵延了百年,不过臣自小念书,地里事宜多数都是家父与臣弟管理,不过臣还是懂得一二的。”
皇帝点点头:“那你待在户部合适,昨儿有道奏疏提到农田水利一事,就你去办。”
来打个猎,还领到份差事,姜济显领命。
在一旁的姜辞听着有意思,都说皇帝是个昏君,无心管理朝政,他还奇怪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但今儿偷偷一看,这皇帝不止长得英俊,脾气还很亲和,没多少架子。
皇帝又道:“都起来,快些走罢,别耽误时辰。”
众人忙又起来,各自上马。
姜辞其实还想看看穆戎,可不知为何,有点儿没勇气,只得往前走了。
他没去打招呼,穆戎却停下来,回头道:“言华,你打算一直装作不认识本王?”
姜辞一惊,抬眸见他微露笑意,当下心里一松,说不出的激动,他忙道:“臣不敢,只怕冒犯殿下。”
他不似普通百姓,考上举人便已有功名,是以不称草民。
穆戎道:“不必如此,还当以前在书院时一般。”他上下看一眼姜辞,见他穿了骑射福甚是英气,又笑道,“本王记得你无甚箭术,今日正好练练。”
“臣怕误伤。”姜辞说老实话,“来时,臣妹还叮嘱臣千万不要伤到人,二叔刚才也再三提到。”
穆戎哈哈笑起来:“无妨,草野广阔,寻常也不易伤到人,一会儿你跟着本王。”
姜辞自然高兴。
二人说笑着并肩而骑。
姜济显知道他们在宋州做过一段时间同窗,只没想到感情如此之好,看起来,三皇子甚是看重他。
他少不得想到,今日之行,兴许也是三皇子安排的,自己还是沾了侄儿的光?但也产生了深深的忧虑,因皇帝很宠爱穆戎,假使姜辞与穆戎关系密切,咱们姜家便必得卷入皇位之争!
可他向来谨慎,原本是绝不会叫自己陷入这等危机的,当下就想着,回去定要与姜辞说一说。
太子此时也在看着那二人,心道他这弟弟是打定主意要娶姜家的二姑娘了。
若他真娶到,想想也是好事。
那姜家什么人家,原先做地主的,可说毫无根基,对穆戎并无助力。
兴许他该帮个忙?
太子嘴角挑了挑,打马跟上。
却说姜家人因他们得了这等荣耀,很是欢喜,却也满是担心,有道伴君如伴虎,若是在狩猎时出了什么事儿,指不定就要掉脑袋的,故而他们未回,众人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胡氏也无心做事,跑来与老太太商量事情:“我最近倒是寻到一个女夫子了,被她教过的人家,个个都说好的,只每月需得三十两银子,可比以前那个贵多了,京城果然不一般,这不止菜钱贵,连铺子也贵得离谱,我倒只能先租了。”
姜蕙听着,笑道:“贵是贵,可挣得也多啊。”
胡氏看一眼她:“我那铺子没什么,倒是你,京都那么多厉害的名医,你一个姑娘家便罢了。”
劝她不要开。
寻常是该这样,可她有个神医呢,姜蕙笑道:“无妨,先试试,等亏了,我就当此前没赚过。”
“哎哟,胆儿真大。”胡氏看不过去,但也懒得说了,总归不是她的钱。
老太太道:“再贵,女夫子也得请的,你明儿就领来罢,还有上回说得下人,这两日也买一些。”
胡氏点点头。
等到下午一些,姜济显跟姜辞总算回了,还带了一只狍子回来,姜蕙惊讶道:“哥哥,这是哥哥打的,还是二叔打的呀?”她只期望那二人平安,可不曾想到还有猎物呢。
姜辞笑道:“你猜呢?”
姜蕙道:“总不是哥哥打的。”
胡氏道:“老爷也不像能打到的啊。”
姜琼听了噗嗤一笑:“堂哥,快些说罢,别卖关子了!说完了,赶紧叫厨房去弄来吃。”
宝儿也拍手:“好,好,烤了吃。”
两个馋鬼,姜辞伸手摸摸宝儿的头,与姜蕙道:“是三殿下送的,我与二叔都不曾打到,倒是另外两位将军,打了好一些呢,皇上一高兴,赏了百两银子下来。”
姜蕙一怔。
老太太却高兴道:“是那衡阳王?哎呀,看来是很看重咱们家了,不然他一个亲王,怎么送你们狍子呢?”
胡氏眼睛一转:“老爷,怎么也不请来家中吃饭?”
姜济显本来就在担忧姜辞了,还请来吃饭,当下脸一板:“别胡说八道了,那是做梦!”
胡氏吓一跳,却见姜济显大踏步出去换衣服了,她忙问姜辞:“可是出了什么事,你二叔怎得脾气那么大?难道得罪皇上了不成?”
“不是,二婶莫担心。”
在路上,姜济显就提得几句了,姜辞又如何不清楚。
可穆戎主动示好,他没道理不理啊,而且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穆戎与他亲近是出自真心。
多多少少还是高兴的。
只二叔提的这些,也的确是个问题。
依他今日观察,皇帝对穆戎,比对太子好,且穆戎不止生得像皇帝,玉树临风,学问也渊博,在林中,皇帝叫众人题诗一首,穆戎随口吟来的竟一点不必他们差。
姜辞还想到当年在宋州,他与穆戎谈天论地,他还甚有雄才伟略,对用兵阵法一道独有见解。
这人确实是太子强劲的对手!
将来你死我活,兴许是必将上演的戏码。
姜辞叹了口气,抬手抚一抚额头,耳边听姜蕙问:“这狍子当真是三殿下主动送的?他可还说什么?”
“叫咱们好好享用。”
姜蕙皱了皱眉,难不成他这是在拉近他与姜家的关系?
她这便思忖着,那边老爷子已经叫人把狍子抬到厨房去了。
晚上还真吃了一顿狍子肉,几个姑娘吃完出来在园子里散步,姜瑜道:“如兰这几日不知怎么了,老是不出来,大夫看过又说没什么。”
“定是那日喝醉喝糊涂了,醉到现在呢。”姜琼打趣。
“胡说,喝醉酒第二日就好了,怎么可能还醉着,我看兴许是有什么心事,不过我问了,她也不说。”姜瑜叹口气。
少了胡如兰,她们总觉得缺点什么,说两句就各自回屋。
胡氏很快就把女夫子领来了,也买了下人,姜蕙新得了两个丫头,一个叫彩蝶,一个叫雨蝶,不过她也不惯那么多人,还是只用金桂银桂,那两个常在外面闲着。
有了女夫子,她们也不像往常那么玩,又学起了琴棋书画与规矩,胡如兰歇得几日倒是又出门,学习起来比往日里还刻苦。
这日休沐日,胡氏请了贺家来做客。
几个姑娘打扮好出来见贺夫人。
上房,老太太正与贺夫人说话:“见过贺大人,一直想着何时见见你们呢,只才来京城诸多事情,上回你们相请,咱们也不曾得闲,如今总算看到了。你这公子英伟,姑娘娇俏,真是好福气。”
贺夫人笑起来:“老爷虽然与咱们不在一处,可信里也常提到姜大人,言辞间颇是敬佩,故而我得知你们来京,急着便请了,倒是不周到,还劳烦你们回请呢,反倒是打搅。”她看向姜瑜,“你们家大姑娘端庄大方,可比我娇儿好多了,别看她现在安安静静的,调皮的很呢,娇儿,你要多向大姑娘学习。”
贺玉娇连声答应,立时就坐到姜瑜身边:“好姐姐,你听我娘说了,以后可得多教教我。”她扫过去,又看看姜瑜几个,“你们家姑娘真多,真热闹,不似我家,就一个人,不知道多冷清。”
这人跟姜琼是一个性子,只比姜琼会说话一些,姜蕙好笑,目光却又朝贺家公子看去。
他穿一袭深青色的直袍,浓眉似箭,鼻如悬胆,眼眶很深,衬得他一双眼睛尤其有神采,她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忍不住侧头轻声问姜辞:“哥哥,这贺公子叫什么?刚才可曾说了?”
姜辞有些奇怪,还是答了:“叫贺仲清,在兵部任给事中。”
贺家世代锦衣卫出身,贺老爷是升了官调去宋州卫任指挥使,但贺仲清却是走科举,考上进士授官,姜蕙听得他名字,再瞅一眼他,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
八年后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时任山西总兵,便是穆戎提起他,都有几分敬佩,称他是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
☆、48|45
没想到,这人是贺大人的儿子,姜蕙心里惊讶,暗道世事奇妙,这命运一旦改了,什么都有变化。
贺仲清如此将才,与他们贺家结交,倒真是有害无益。
不止她,胡氏都朝贺仲清看了好几眼。
刚才介绍时说十九岁,那应当是还未成亲了,不然定是要说一说少夫人的,她想着,脸上笑容越发温和,拉着贺玉娇夸赞,说像是姜琼的亲姐姐。又令姜瑜好好照顾姜琼,还提到家中请了女夫子,问起贺夫人可知这女夫子。
看起来东一句西一句,其实都没有离了姜瑜,贺夫人心思玲珑,贺大人生性低调不爱应酬,可她不是,故而一听说他们来京城,便送了请帖来的。
她在京都贵妇人中,算是广结善缘那类人,如今胡氏这般,她自然瞧得出来,也不由得多看了姜瑜几眼。
自家儿子也是要定亲的年纪,只不曾遇到合意的,这姜家大姑娘要说还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待人接物很是得体,生得也颇是清秀。
就是姜家根底有些薄,好在姜二老爷立过大功,如今已做到三品官,那大房的公子也考中了举人,上回听说一同陪同皇上去狩猎呢,可见在皇上心中地位不低。
故而贺夫人也更是和颜悦色。
这种事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不挑明,不拒绝,只要不定下来,回头考虑考虑,总是稳妥的。
姑娘们稍后就去园子里逛。
贺玉娇看宝儿可爱,拉着她去荡秋千,又问宝儿:“可学写字了?”
“学了,请了新女夫子,我便跟着学了。”宝儿嘟嘟嘴,“不过手指好累,写一张纸就酸了。”还把手指举给贺玉娇看。
贺玉娇哈哈笑起来,给她揉一揉:“宝儿真乖。”
姜蕙见她居然在新认识的姑娘面前撒娇,也是好笑,与贺玉娇道:“她是个小懒鬼,以前都不曾学的,后来祖母与娘说,这么大该当学一些了,这才会写几个字。”
“可见你们也疼她呀。”贺玉娇叹口气,“我五岁就学了,不过这都怪哥哥,见我无所事事的,居然跟娘说帮我请个女夫子,你们说说,哪里有这样的哥哥的?”
众人都笑起来。
两家处得很是愉快,不止姑娘们,年轻公子也一样。
过得几日,因胡氏要去租铺子了,姜蕙对自己的药铺也是蠢蠢欲动,派了小厮把宁温请到家中相商。
上回来京城,宁温跟着随行,老太太对他印象不错,听说是为开铺,只叫姜蕙注意些分寸。
故而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