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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顾家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早已将野心放置了,但没有了野心,却还有贪心。
他们享荣华富贵,可姑姑和依依却生活在牢笼里,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这边顾家闹的不可开交的同时,土地另一端的楚国京城,同样是一石激起巨浪,闹的更为严重。
一道身影脚步急促的往慈延宫奔去,她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也跟着她小跑起来。
“母后……”楚玖儿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仪度,拎起衣裙就飞快的奔进后堂。
正在后堂礼佛的荣太后听闻爱女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睛,满脸不悦:“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样没有规矩。”
跟随荣太后礼佛的自然都是她身边伴随多年的贴身嬷嬷,自然清楚太后对公主看似指责实则满含宠溺的心思,自然不敢乱接话。
被打断了礼佛,荣太后也无心再继续下去。
“去看看,这丫头又是因为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只是刚走出后堂,就差点与奔进来的人撞个满怀。
楚玖儿一见到荣太后,崩紧的神经一松,身子一软就跪倒在荣太后面前。
而荣太后还来不及出声,就被楚玖儿的话给惊住了。
“母后,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七王兄。”
荣太后大惊:“发生什么事了?你七王兄不是好端端的在王府里?”
楚玖儿想着自家夫君身上的重伤和他说的话,眼泪狂泄,眼神里有着压不住的痛楚:“母后,七王兄被皇兄囚禁一个月了。”
“什么?”荣太后震惊的后退一步,手中的佛珠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太后……”贴身嬷嬷惊呼出声,扶住站不稳要往后倒的太后。
楚玖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跪移着上前:“母后,您不能急。”
荣太后毕竟是经历风浪的人了,尽管心急如焚,她还是极力冷静了下来稳住了自己,沉声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051
这边楚玖儿正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详禀荣太后之时,慈延宫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也正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几个周转,确定没有人发觉到自己时,他匆匆来到了宫门处,在其中一名侍卫耳边细语了几句,那名侍卫面色一凝,朝他点了点头。
当荣太后从楚玖儿那知道事情始末时,消息也正好传达进了靖远王府隔壁的将军府。
“太后知晓了?”听闻小谷子的禀报,楚毅不但没有着急,反而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阿毅,太后若知情,恐怕会节外生枝。”说话的是原本坐在榻上正悠然执棋的聂长远,此时他也无心再继续,将手中的棋子轻搁一旁抬头看着楚毅认真的说道。
楚毅冷笑:“太后知道又如何?我们的陛下若是惧怕太后,也就不会将楚绝打入地牢了。”
聂长远定定的看着他半响,突然道:“阿毅,以你我交情,这句话我本该直言,但如今我却不知道该不该直言了?”
楚毅目光闪了闪,淡笑:“长远,你见外了!”
聂长远垂眼,现在的他们还见不见外,各人心中自有认知,他相信,不仅仅是他,就是阿毅自己,在曾经,也以为以他们四人的交情绝不会存在见外与否的问题。
但世事难料,如今的阿毅已然不是当年他们所认识的阿毅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想问,我处心积虑的在背后推波助澜,诱导皇上将楚绝打入地牢是为了什么?”楚毅盯着指间那枚光滑如玉的棋子,有片刻的闪神。
楚毅的神情让聂长远心一紧。
楚毅将指间棋子没入掌心,轻轻的握住,眼神晦暗不明:“凭什么是他?”
聂长远眼中浮现几丝不解:“我不明白。”
楚毅回过头看着他半晌,低低一笑:“还记得那个令我们想祸害却失败的人吗?”
聂长远一愣,恍然大悟的同时眼神也极为复杂:“圣僧蓝云……不,该说,大元国女帝元无忧。”
“对,你说对,她不是圣僧蓝云,她是大元国女皇元无忧。”谁会知道当初那个佛光普照的人竟然是后来的大元国女帝,她在楚国短短时间,却为后世创造了不可思议的传说。
“你的意思是这三年前楚绝上交兵权,这三年来更是在战王府深居简出不理世事是因为他别有用心?你让我暗中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不是因为担心他重掌兵权而是因为……他会背叛楚国?”最后背叛楚国四个字,聂长远咬的格外重,就是他,也绝不会相信楚绝会叛国。
楚毅摇头:“他不会背叛楚国,这一点,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怀疑。”
“那既然如此,那为……我明白了。”聂长远直到现在才终于明白过来了,而也正因为明白,他才满眼震惊。
从他的神情,楚毅就明白自己的好友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阿毅……”聂长远声音有些紧,这一刻,他的心里很不好受。
“你不觉得这对他不公平吗?”就算他为了一个女人背弃自己身上的责任,可他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了,他付出的难道还不够吗?
皇室中人,唯有楚绝,他心里是暗存感激的。
他的母亲虽不是与战王一母同胞,且因为是长姐岁数相差太大,并没有太过亲近的机会,但对他们这些异母兄妹所出的侄甥,皇上是彻底的无视,只有看似冷漠无情的他,在知道他们做错事的时候,会严厉惩罚。
他很清楚,每一次惩罚的背后是用心良苦的教导,可惜他就算知道也不会知错就改,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出身,注定了很多事,只能错,而不能对,他心里明明知道,却还是尽了他的心意。
“小王爷,莫公公前来宣旨,让您立即进宫。”
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等候多时了,长远,今天这局棋我不能陪你继续了,我们改日再下。”楚毅轻笑着整理一番,就走了出去。
聂长远有些怔怔地看着楚毅的背影,眼前的人,如此熟悉,可是此刻,却令他如此陌生。
他们曾经因为‘志同道合’而走到一起,为了打发无聊的生命,他们曾经也做过很多很多本不应该做的事,甚至成为被京城百姓所畏惧憎恨的京城四霸。
他们不善良,甚至不是好人,可就算是如此,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他们所做的也是他们仅能做的,那些伤国本害忠良的大奸大恶之祸事,他们从不会去做。
可今天,看着如今的阿毅所做的事,他才知道原来的自己竟然是那样的天真可笑!阿毅为了一己私欲,竟然不惜伤害那个楚国百姓心里的神。
而也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元无忧能让他们四人失败,比起元无忧,他们曾经所祸害的,就如同孩子童所做的事,真的不值一提。
当年她仅靠一人之力在楚国周旋,改变了大元国的命运,给楚国留下巨大隐患,如今终于爆发,让楚国手足相残,何其可怕?
现在想起那个倾城绝色又有着滔天计谋的女人,他只有满满的胆寒。
……
荣太后听闻楚玖儿说自己的儿子竟然要一走了之离开楚国时,整个人都站不稳,满眼的痛楚,而在听闻皇帝半途拦截又将他囚禁在地牢时,她更是连连后退,要不是卓嬷嬷扶住她,此时的她就连站都没有力气。
“太后,您要撑住。”卓嬷嬷哽咽地劝慰,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母后,现在我们怎么办?”楚玖儿焦急出声,她知道皇兄所作所为令七王兄寒心,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能抛下一切,一走了之啊。
就算他不再挂念着百姓安危,难道他就不在乎母后会伤心,她也会伤心吗?
而且……她也想不到皇兄竟然会狠下心囚禁七王兄,要不是野狼发现七王兄有些不对劲,暗中留意七王兄的一举一动,她竟然不知道七王兄竟然想离开楚国,更没想到七王兄的计划竟然被皇兄查察,然后在半途中下手将七王兄拦截甚至……囚禁。
“皇上驾到!”
楚玖儿脸色一变,不知所措的看向荣太后:“母后?皇兄来了,现在怎么办?”
“主子?”卓嬷嬷也担忧的看着紧闭着眼睛的荣太后。
荣太后睁开眼,慢慢地坐正了身子,一字一句的道:“他来的正好,哀家倒要问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鸿走进来,看着坐在榻上的太后,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面色难看的楚玖儿,微微一笑。
“看来不需要朕来说了,母后已经知道了,也是,昨夜驸马夜探地宫,朕本该将他留下,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朕就是担忧母后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母后禀明,由玖儿来说,最好不过了,既然母后如今已然知情,那正好,朕也想问问母后,母后如何看待朕那好七弟要背弃楚国一事?”
楚玖儿因为震惊而瞪大了眼睛:“皇兄,你……”
荣太后气的说不出来话来,手脚都在颤抖,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凉薄无情的人竟然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究竟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你心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母亲,还有没有一点手足之情?那不是别人,那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你怎能……怎能将他囚禁在地宫?还能如此振振有词?”
楚鸿在榻的另一头坐下暗自转动着扳指,面对荣太后的指责,也丝毫不怒,只是质问道:“那在母后看来,七弟就算叛国,朕也要无动于衷,这才是顾念手足之情是吗?”
“……”荣太后被质问的一时哑口无言,倒是一旁的楚玖儿忍不住的反驳出声:“七王兄绝不会叛国。”
“放肆。”楚鸿声音一厉:“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来人,将公主送回公主府,没有朕命令,不得踏出公主府一步。”
一声令下,候在外面的禁卫军就进来执行命令。
楚玖儿两眼泛红的看向荣太后:“母后?”
“不必皇帝派人送,卓嬷嬷。”
“奴婢在。”
“你代替哀家送公主回府。”
“是。”卓嬷嬷转向楚玖儿恭敬的请道:“公主,请!”
禁军统领看向楚鸿,楚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一行人都恭敬的退了下去。
楚玖儿看了一眼皇帝:“母后……”
“回去吧,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过问,好好照顾驸马。”荣太后语重心长的嘱咐出声。
楚玖儿咬了咬唇,也懂得母后这是在维护她,今天她要真是由禁军送回公主府,她不仅面子没有,恐怕连里子都没有了。
“那儿臣先回府,母后,您要保重身体。”
看着玖儿离去,荣太后面色才淡了下来,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都下去吧。”楚鸿也淡淡出声。
“是。”除了贴身侍候的人,其余的人都无声的退了下去。
荣太后这才看向皇帝:“哀家只想知道皇帝你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楚鸿沉默不语。
“你是哀家生的,知子莫若母。”
楚鸿面色阴郁,声音更是冰冷:“朕很失望,他已经不是那个能为我守疆卫土的战神王了也就罢了,他为了一个……女人,背弃朕,背弃父皇,背弃万万千千的子民,朕会让他认清楚,他背弃一切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朕要惩罚他的痴、心、妄、想。”
荣太后的手颤抖的厉害,这一刻,她才知道事情远比她心里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
“求不得,放不下,她不是佛,是魔,她魔怔了绝儿的心,甚至魔怔了你的心,哀家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一时心慈手软,要是早知道有今天,哀家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除掉她。”
听着母后悔不当初的话语,楚鸿下鄂咬紧,悔不当初的人又何止是母后,这些年来,他无数次想,要是一开始他就当机立断的除掉了她,楚国又何以会错失统一天下的天大良机?
所以这次,新仇旧恨,他要和她作个了结。
☆、052
虽是地宫,但也是地牢,尽管墙壁上火把照明,但地底下独有的阴暗和潮湿却并没有让人感觉到这里舒服。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道石门,打开石门,豁然开朗,是一个空间极大的密室。
空旷的密室里,一名老人正对着他面前的小炉子席地而坐,炉子上面放了个小铁壶,显然是在烧水。
在他身后,是一间用粗铁栅栏成的牢房模式的屋子。
牢房里面空间不算小,布置的也极为舒坦,除了有石块堆砌半人高的恭房外,还有桌凳,甚至桌上还放着茶水点心。
要是抛开这里的地理环境来说,关押在这样牢房内的犯人,其实日子不算难熬。
片刻后,铁壶咕噜咕噜直冒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只见看守炉子的老人缓缓起身,身形微弯的对着牢室石床上闭着双眼打坐的楚绝用询问的语气问道:“水已烧开,老奴给王爷沏茶?”
床上的人充耳不闻,毫无动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