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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连呢?玺克坐下问。
奈莫一面把处于完美状态的半熟荷包蛋装盘,一面回答:他正在满馆乱跑,代替晨跑。
玺克捧起盘子,把自己那颗蛋直接吸进嘴里,食物下肚后,他说:我想瑟连需要两倍的份量。
那就再扔两片吐司到烤面包机里。奈莫毫不客气的语气,好像这里是他的厨房,玺克竟也乖乖照办。
奈莫弄完食物,也坐下来吃自己那一份,他右手拿着焗烤吐司加蛋,左手把书打开放在虎口处,四指撑住书背,用拇指压着书页。他似乎常这样拿着书看,动作很熟练。书的封面朝向玺克,上面有《当代经济学》五个字,但这本书其实已经出版超过四十年了。
那啥?玺克问。
过时的经济学,有助于理解上一辈用什么方式留债给我们。奈莫说。
玺克仔细看封面上的chayexs。chayexs推荐文章,上面写说这套理论的作者非常受人推崇,是当今经济学的最主流理论。
里面说,要解决失业问题,政府应该采取类似雇用失业的人挖洞,再雇用另一批人把洞填起来之类的方法。这些人领到薪水以后就会去花钱,消费会活络经济,然后经济就会好了。奈莫冷声说。
啊?玺克皱眉。怎么会有这么扯的主流理论啊?
不骗你,这家伙在上代人心中真的是大师,他在大战后主导了世界经济政策好多年。奈莫说。
雇人挖洞再雇人埋起来——那跟盖蚊子馆有什么不同?玺克皱眉问。
奈莫叹了口气。现在世界各国一个个都处于财政赤字状态,每年都在浪费钱盖一堆没在用,最后都变蚊子家园的建筑。照这位大师的理论,这个行为应该会达成拯救国家经济的目的才对,但是,实际结果看民众骂声连连就知道了。
奈莫把书放在桌上说:我真是受够那些越洋过来的经济学家了,他们分析破产的原因比谁都犀利,却没一个能帮人赚钱的奈莫开始解释,而玺克也就这么听他说。
这本书的理论被有效利用,是在一个原物料多而人少的时代与土地上。在这种情况下,仅有的问题当然就只是该如何分配物资,又不至于使人因懒惰而堕落,并避开反弹。不过这个环境前提被忽视了,而是讲成了好像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如此。
这是导致许多学说在实际运用时出问题的重大原因:学说诞生时,没有发现世界还可以是其他情形。也就是,只知道过去,无法预测未来。也就符合了奈莫说的能分析破产,无法帮人赚钱。
同样是越洋来的经济学家,我比较喜欢被洋人当成异端那位。至少他有我国重视储蓄的传统美德!奈莫说。他放在桌上的经济学像是有人在上面绑绳子一样,慢慢的往桌缘滑动,掉下桌然后爬走。书冲出厨房门时瑟连正好抱着一迭书进来,他紧急抬起左脚,以免踩到疾冲过来的书。
吶,早餐。奈莫指指桌子上那个装着双倍份量食物的盘子。
瑟连看看食物,笑了一下:谢谢。然后他又走去冰箱拿两片吐司和火腿,扔进烤箱里再次加菜。
玺克看向瑟连搬来的一迭书山。那些是《猫友手册》、《恋上你的猫》、《喵喵叫的天使》之类猫咪相关书籍。瑟连看得很认真,不像是单纯为了娱乐而看。
你养猫了?玺克问。他想起之前,瑟连曾经在他面前,抱走一只有翅膀的黑白双色猫。
猫奴资历两年。瑟连比出两根手指:我实在是不懂我家的猫。
怎么了?
我在书桌前工作的时候,我的猫会跑过来要我摸牠,可是我摸一摸牠就会觉得我很烦跑掉,没两下又会跑回来要摸摸。我不摸牠牠就对我生气的嘎嘎叫,摸牠牠又生气叫得更大声,完全搞不懂。
你该看的不是这种书。奈莫把瑟连的书抽走,换成另一本书,指出一个段落。
瑟连看到上面写着:女人像猫,需要宠爱;男人像狗,需要管教。他把这本两性相处书籍阖上。奈莫赶紧抽回手,差点被夹到。
主人主人!莉丝娜拿着书凑近奈莫,指着书页说:上面说,古时候的法师,在法师袍里是不穿内裤的!
玺克定睛一看,莉丝娜看的那本书是《有趣的法师历史小常识》。
为什么不穿内裤?内裤不是历史悠久的人类装束吗?莉丝娜眨着眼问。
奈莫皱眉,抬头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才低头问玺克:法师袍和内裤哪个历史比较久?
法师袍的历史比较久,因为是古装演变过来的。人类本来都穿裙子,称为裳,后来才发明裤子防寒,再过好一段时间才出现穿内裤的习惯。玺克说出他在书上看来的知识。
是提出这个问题的我有问题,还是答得出来的你有问题?奈莫再问。
都是书的错。玺克说完,拿起杯子喝牛奶。
埃文萨尔有穿内裤吗?莉丝娜一脸无辜的问。
玺克当场呛到。但还是十分勉强的回答:就年代来说应该有——
所以法师穿内裤,也是埃文萨尔留下来的传统?
的确法师穿着标准是他制定的,不过他应该没管过袍子底下要穿啥,至少没看到过相关记载。
可以换个话题吗?瑟连露出微笑说。
三人马上把吐司塞进嘴里。但是安静不到三十秒,莉丝娜再次提问:主人主人!书上说以前男人如果得不到女人的赏识,常常会找法师帮忙,那些法师的业务——
知道莉丝娜准备说什么的两个法师,马上把她的嘴摀住。
第九章 和解
吃过早餐,众人回到大厅柜台准备开馆。莉丝娜出门跑生意去。
早上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她一踏出传送阵,在场三人有两人往桌子底下钻,剩下奈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另外两人的领口,不让他们躲避成功。
莱尔诺特女士穿着轻便的裤装,手提一个咖啡色提把、白色和灰色格子布面的包包,大跨步走向柜台。她身为高阶骑士的气势丝毫没有因为这身打扮而减少,玺克总觉得她可以用那个包包把这座魔书馆劈成两半。
瑟连站在柜台后面,手放眉角行礼:长官好!
莱尔诺特女士看看瑟连,又看看玺克,她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见面就出言讥讽。她把包包放在桌上,拉开拉链说:班纳图要我送东西过来。那家伙最近面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叫我跑腿。
她低垂的眼眉里看不出不满,比较像是带点喜悦的感叹。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皮革做的腰包给瑟连:这个刚刚结束测试阶段。
玺克看不出来那有什么特别的,但瑟连用异常谨慎的动作接下收好。
事情办完了,莱尔诺特女士没有转身就走,而是站在那里蹙眉不语。
玺克感觉她好像在等待什么。于是玺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瓶高粱酒说:要不要留下来喝杯酒?大清早的喝酒好像不太对,不过看莱尔诺特女士的样子,玺克总觉得该拿酒出来。
好啊。莱尔诺特笑了笑。
玺克又弄了一些下酒菜和一壶茶过来,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喝酒,他自己只试了第一杯,黄汤下肚,一伙人就聊开了。
莱尔诺特搬了张椅子坐在柜台另一边,喝了两杯,开始说起最近的事情:班纳图那家伙一直叫我转教官,把我的工作都抢走了,他跟一群小毛头拿了圣剑就自以为骑士了,都没把我们这一辈的放在眼里!
没那么糟糕吧,他也是骑士团高层提拔上来的啊。奈莫说。他喝得最多,但丝毫没有喝醉的迹象:我听说他的工作评价很好,连我的同事们都看好他呢。
虽然说我也快五十五岁了,照往例是该转教官了,可是我身体还很好啊,还可以继续跟恶魔作战!莱尔诺特说。
就从第一线退下来,回家享天伦之乐也没什么不好啊。玺克边说边往嘴里塞排骨。
这才是最让我伤心的,我家兔崽子们一个个都跑到外地工作,连最小的那个也跑去首都的律师事务所实习。生了六个,回家一个都看不到!莱尔诺特把酒杯放在桌上,说着眼中竟然泛起泪光:结果团里的小毛头也说不需要我,教我如何是好!
玺克、瑟连和奈莫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您没有什么嗜好吗?像是乐器、绘画之类的,可以趁这个时候练习啊。玺克提出一种可能性。
没有!我十六岁就进圣洁之盾了。二十二岁当上大队长,之后我的人生就奉献给了对抗邪恶,哪有时间唱歌、画画,做那些不事生产的事情?
那从现在开始培养呢?
我要工作!我不要赋闲在家!莱尔诺特弓着背趴在桌上说。
您的工作精神还真是让人敬佩啊。玺克由衷感叹。
我们这一辈都是这样的。莱尔诺特抬起头,抹抹脸继续说:我们努力长大就是为了回报社会,这么做的惟一办法就是工作,不工作我们就没有存在意义了。不工作就是米虫,没有什么退休享清福这种事,我们并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呜哇,回报社会对我们这一辈来说是个好古老的说词啊。奈莫挑挑眉说。
我们这一辈,工作的目的是自我实现——
瑟连还没说完,玺克就打断他说:是餬口。
瑟连看了玺克一眼,玺克坚定的重复一次:是餬口。
本来应该是自我实现不过最后都变成只为了餬口。瑟连说。
人生以服务为目的、人生以工作为目的、人生以享乐为目的、人生以别饿死为目的的战后人生观演化四部曲。奈莫说:这位女士是前两阶段的综合体,我们是后两阶段的综合体。
十分精辟。纯粹以享乐为目的那一代也太幸福了。瑟连说。
奈莫听了,挑起一边眉毛。那一代之所以能发展出这种人生观,是因为他们的时代正好是战后复苏的最高峰,繁荣的顶点。到玺克他们上来时,高峰已经过了。
奈莫微笑说:人生很长,他们现在正忙着应付破产,不需要羡慕。除非想在十年内走完一生,不然任谁都会面对到两、三个不同的时代。倚靠时代生存是很愚蠢的事情。
说到时代,圣洁之盾成立七百年来的传统,恐怕会被班纳图那个小毛头砸掉。莱尔诺特压低声音,脸庞覆上一层阴霾,就像是心爱的宝物要被偷走了。
什么?瑟连好奇的问,他没听说班纳图有掀起老人快转教官运动以外的改革啊。
我听人说,莱尔诺特的声音越压越低,低沉的像是地鸣声:他想把女骑士穿了七百年的裤装改成短裙!就像网球装那样!
非常好!坐在柜台对面的三个男人整齐划一的喊出这句话,简直像是在阅兵仪式上喊口号。
莱尔诺特跳过玺克和奈莫,独独用酒瓶敲瑟连的头。
女骑士穿裤装是安塔莲女士留下的传统!不能因为这时代流行裙装甜美女孩就改掉!莱尔诺特用酒瓶底指着三个男人说。
三个男人都不自觉的坐正听训。
莱尔诺特气势万钧的宣布:就算这个时代流行警花、漂亮战士,到处都在办正妹选拔,圣洁之盾绝对不会被流行牵着走!
我真希望我们的创立者有女人味一点。
瑟连对圣洁之盾创立者安塔莲女士出言不逊,马上又被酒瓶敲头。
莱尔诺特对玺克和奈莫蹙眉,用酒瓶底指着瑟连说:你们看看,小毛头这副德性,我能放心退休吗?
我相信他是您心中最大的隐忧。奈莫说。
玺克失笑:而且您也还没把我关回牢里。
此话一出,莱尔诺特意味深长的挑起眉毛,瑟连和奈莫都惊呆了。七年来,莱尔诺特一直坚信玺克是邪恶的一方,想把玺克抓起来,只是玺克自特赦后再也没有犯罪,按法律行事的莱尔诺特也就拿他没办法。换作是以前,玺克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
但是玺克笑得很轻松,显示他开这个玩笑并非出于敌意。莱尔诺特也看出这一点,她叹了口气说:花那么多时间去对付一个不会威胁大众的家伙,浪费团里资源,是我的错。
所以您也觉得玺克不是坏人啰?奈莫不知好歹,刻意追问。
对莱尔诺特来说,承认她判断错误显然是有点困难:这个——我相信至少现在,他不是我必须对付的那种人。
这对莱尔诺特来说已经是相当大的让步了。
而且您还肯喝我的酒。玺克笑着拿出第二瓶酒。莱尔诺特并不担心玺克在酒里下毒害他。
这倒是。莱尔诺特让玺克帮她倒酒,一口喝干。
这个动作里,包含了一份难能可贵的信任。
想当初我刚当上骑士的时候,抓的都是一些因为不爽就打人、因为利欲熏心抢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