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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毁了么?”
“消消气消消气,”王普寒赔笑道,“哪里是要毁了她,只是为了磨练她,哪次不是教她本事?”
林香一哽,这也是白玉瑾的高明之处,虽然以磨练的名义,倒也教的全是真本事,让人挑不出错来,甚至过度操练之后,还给了药浴方子让调理。
王普寒继续道,“老大的脾气你也知道,与其去找大将军,不如劝劝你家这个小姑娘,稍稍服个软,这么倔的小姑娘我还是头次见,也真是开了眼界了。”
林香气道,“哪个当兵的没些倔脾气,为何要我的姑娘服软?”
难道你要让老大服软么?王普寒心里腹诽,嘴上却道,“不过说真的,这也是一次不错的历练,崇阳营已经多少年没上过战场了,正好试试她的能耐,要知道,这次可是老大亲自带队。”
这个说法倒是落到了林香的心坎上,沈秋的能力她很有信心,无奈她没有参与过任何正式的比试,趁着这次看看沈秋的本事到了哪一步,只要她够能耐,破例升迁也不是难事。
护短的林校尉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次沈秋顺利回来,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升一升。却没想到沈秋完全没用她操心,就飞速的完成了升迁,直接在大将军面前露了脸,甚至白小将军都要被压一头……
以上当然是后话,时间回到此时,沈秋问清任务要求,就打包了行李跟着王普寒去了集合地点。
一刻钟后,四支骑兵从营队飞奔而出,往四个方向离开。沈秋夹在其中一支队伍中,纤细的身形在一众矫健魁梧的男人当中有些格格不入,总让人担心她的小身板会支持不住。
好在巡边不是高危任务,众人觉得还有余力照顾一下这个小姑娘,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带队的白小将军竟然和往常一样完全没有减慢速度,连续飞奔了一个时辰,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个看起来单薄的姑娘竟然稳稳的坐在马上,看起来丝毫没有要掉队的样子。
之后,队伍竟然加快了速度,沈秋眯着眼看了看前面领队的白玉瑾,嘴角勾出一丝微笑,想让她露出弱相,他还不够格呢。
又是一个时辰之后,队伍终于到达第一个哨点,众人要在这里休整,哨点的队长出来迎接众人,沈秋深深的吸了口气,悄悄活动下发木的双腿,以防一会儿下马的时候丢人,却见白玉瑾利落的翻身下马,拎着一个小马凳径直走过来放到沈秋旁边温柔的道,“你第一次骑这么长时间,怕是吃不消,慢慢来。”
沈秋一愣,心想真是见了鬼了,随机余光扫到兵长探究的目光,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咬着下唇做出一副强忍痛苦的表情,缓缓地抬腿,动作笨拙的踩着马凳下了马。着地之后刚迈步就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旁边的白玉瑾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胳膊才没让她出丑。
沈秋心中暗暗庆幸,幸亏有演戏做掩饰,不然她这一下还真是要出丑了。四个小时的快速飞奔,可以靠意志撑下来,但生理上的麻木却不能避免。余光扫到白玉瑾扶过她的那只手背到身后抓握了几下。似是嫌弃她?沈秋垂眸心中冷笑,还真是得辛苦他再继续忍耐一段时间了。
沈秋并不是一个真正十五岁的小兵,她做过指挥官,所以在执行命令的同时多少能猜测到将军们的布局。像这次肯定不是单纯的巡边,还是由白玉瑾亲自带队,甚至带了她一个女兵。通过这半年的接触,让她对白玉瑾多少有些了解,树林里那次估计真的是他的黑历史,他虽然平日里胡闹,但却不会在正事上懈怠,况且还有白大将军亲自批准,所以破例让她跟来肯定有理由。
至于理由……沈秋看了那哨所的队长一眼,想来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知是否跟他们的到来有关,当晚哨所就吹响了号角,白玉瑾他们集结之时,哨所斥候来报,有一支百人泽棘骑兵窥视边境,哨所队长肖蒙已经先行率一小队人马冲杀出去。
哨所内共有五十兵士,再加上白玉瑾带来的三十人,都不见惊慌,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这样的事情一个月就有几一回;也不稀奇。那些泽棘人只是在打探消息,被发现了就逃走了事,不会为此搭上性命。
白玉瑾带着士兵冲出哨所的时候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远处的厮杀似乎异常激烈,立刻加快速度赶过去。
厮杀战场尽在眼前;哨所队长肖蒙短短时间内竟然浑身浴血;拼死阻止对方离开;看到白玉瑾的援军;嘶哑着吼道;“将军;这群人手中恐有兵防图;一个都不能放走!”
众人神情一凛;脸上的杀气更胜。
白玉瑾举起□□吼道,“杀!”
“杀!”震天的嘶吼声似乎点燃了沈秋的血液,久违的兴奋感在体内升腾。
人叱马嘶,刀光血影,鼻尖全是血腥,脸上手上不时被温热的液体淌过……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尸山血海,仿佛将灵魂都染上煞气。
沈秋咬着牙跟在白玉瑾身后拼杀;白玉瑾身后仿佛长了眼睛;时不时会出手替她解围;仿佛将她保护在身后;尽管她并不怎么需要。
敌人似乎察觉到被保护的薄弱处;有那么一刻;压力忽增;沈秋终于被逼出白玉瑾的保护范围;隔着漫天的刀光血影;沈秋看到了白玉瑾望向她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犹豫和复杂又瞬间恢复坚毅;那一瞬的异样仿若错觉;然而沈秋却似乎明白了什么。
之前被“护”了多少;现在加倍的还来;弱点被攻克;看出周围的士兵因着沈秋而投鼠忌器;终于有十来个泽棘兵挟持着沈秋突破重围往草原的方向逼去。
如果不想死;沈秋别无选择,好在还有几个同袍跟在身后,不知是白玉瑾安排,还是真的被逼至此。
皎洁的月色和漫天的繁星中;十几骑骑兵在草原上飞奔;当前几骑被身后围成扇形的十几人圈在中间往前赶;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众人周身的煞气;终是将这静谧的夜景蒙上了一层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全都力竭,沈秋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着方向和地形,然而草原上一马平川,似乎完全没有甩掉身后追兵的可能。更远处终于传来奔腾的马蹄声,与身后传来泽棘人焦急的吼声不同,旁边的同袍兴奋的道,“援军来了,坚持住。”
沈秋闭了闭眼,按上腰间的双刀……
白玉瑾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逃窜的泽棘骑兵已在眼前;隐约已经能看到前方马背上单薄的身影;夹在一众健壮彪悍的男人中应该格格不入;却奇异的没有任何违和感。
然后……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明明应该被挟裹在泽棘兵中奔逃的人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回驰;和泽棘兵以极快的速度对撞;短短时间内,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两颗泽棘骑兵的头颅高高抛起,漫天的血雨中;那纤细的身体和亮的惊人的双眸;带给人难以言喻的震撼。
马匹带着惯性冲到白玉瑾面前,马身上的人已经闭了眼睛,白玉瑾飞身接住滚落马背的女子,怀中人意外的单薄和纤细,白日里那细细的手腕触感原来不是错觉。
白玉瑾简直无法想象隐藏在如此纤细身体里的硬骨和强悍。虽然早料到她能做到,但没想到她竟是这样令人惊叹,胸腔莫名其妙的鼓噪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但生死瞬间的战场让这些士兵立刻回神,抓住沈秋这一瞬间破坏的阵型飞快的将最后的泽棘兵绞杀。
☆、第46章
这一次巡边收获巨大;参与拦截泽棘骑兵的兵士全都获得战功;沈秋也因绞杀敌人有功,且是崇阳营出来的被白将军知晓,直接升了一级,成了军士,拥有了下属十人。
当然,其中功劳最大的是哨所的队长肖蒙,若不是他敏锐察觉敌人异常并拼死拦截,兵防图就要落入泽棘人手中,而更令人惊喜的是,他们不仅搜出了兵防图,还有泽棘族的舆图!
要知道大云朝受泽棘侵扰多年,不是没想过干脆直接端了对方老巢,但草原一望无际,根本没有明显标识,没有土生土长的泽棘人带路根本不可能自由出入,早年深入的边军无一不是铩羽而归。所以每次都只能被动守城,甚至只要泽棘人逃入草原深处,他们都无法追击。
这份舆图实在珍贵!肖蒙因此连升两级,直接由哨所的队长升至九品校尉,对于孤儿出身的他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事。走到哪里都听到一片恭贺之声。
相比起来,沈秋这里全是担忧的面孔,无他,比起已经趟过不少次尸山血海的其他边军来说,沈秋的身体底子就有些不够看,别人满身的伤口简单包扎了就能撑着汇报领赏,她却已经烧的不省人事……
被众人担忧的沈秋,此刻正在梦中艰难的淌过黏腻腥臭的血海,强压着翻涌在胸腔的恶心将手搭在一扇门上,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背后是更血腥的地狱。沈秋咬着牙告诉自己没有后路,然后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扇门……
沈秋醒来已经是两天后,还没睁眼就听到屋外林香没好气的声音,“少来这里假惺惺,第一次出崇阳营就剩了半条命,把人交给你们估计没几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你这是迁怒,谁能知道这次巡边有危险啊。”王普寒自知理亏,只能讪讪的赔笑,“这次是真的为她好,飞鹰骑收女兵已经是二十几年前崇阳郡主还在的时候的事情了。”说到这里,王普寒眼睛发亮,“林香,你是没见着,这丫头就是天生的军人,那真是颗好苗子,那天我们那么久才找到他们追过去,她竟然还钉在马上没事,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呢,她一回头一手一刀就砍下两颗蛮子的脑袋!那股子狠劲儿,我自问都比不上,你可不能耽误她的前程。”
“耽误她前程?!”林香被气笑了,反问道,“这罪名你们才当仁不让吧!到底是谁每月阻挠她月比的?否则以她的能耐,一个小小的军士需要去拿半条命拼?!”
说到这个,王普寒底气更不足了,伏低做小道,“哎呀哎呀,咱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还记仇呀,我保证!以后肯定护着秋丫头,就算老大欺负她,我们也不答应,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香没好气道,“还有,别叫那么亲,秋丫头也是你叫的?”
听着外面的争吵,沈秋心中温暖,缓缓睁开眼睛。
“沈秋醒了!”照顾她的何元娘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动静,惊喜的叫了起来。
林香她们很快进来,满脸的高兴之色。
王普寒似乎也想跟着进来,结果被李果儿她们一同挤出去,厚着脸皮喊了一声,结果差点被门板拍扁鼻子,最后只能讪讪的离开。
醒来之后的沈秋快速的好起来,身上的刀伤好的尤其快,在她第一次露出惊奇之色时林香解释说是王普寒送过来的伤药,白小将军特地给的,不然军中的药可没这么好。
许是怕沈秋心里膈应,林香解释道,“我比世子年长几岁,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性子不坏,就是小时候被宠坏了,再加上后来国公府的一些事,有时候性子执拗了点,你来崇阳营的原因我知道,这事中间肯定有误会,我不知道你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直为难你,但他肯定不会故意害你受伤或丢命,对士兵们来说,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上官。”
“我知你也是个有骨气的,不肯服软,这次正好趁着他有愧向你低了头,想必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即使林香不说,沈秋也会用药的,她从来不会跟自己过不去,况且通过这半年的接触,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些情况,比如国公府的继室,再结合之前她觉得无法理解的流言,事情其实已经比较明了了,无非就是继母为亲子搬除障碍,陷害继长子的戏码,一点都不稀奇。
这半年白玉瑾虽然一直为难她,但教本事也是实打实的,再加上王普寒暗地里的照顾,他肯定是知道的。想来最初她担心的那件事情,是真的已经被揭过了,再加上被她挑衅的种种,以他这个的年纪来说,有这样的心胸已算不易。
这次的行动她虽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沈秋是做过指挥官的人,她完全能理解白玉瑾的做法。布局需要,而她恰好是其中的一环罢了,作为一个军人,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怨愤的,不过……
布局归布局,既然已经针锋相对,没道理半途而废,沈秋缓缓的勾起嘴角:总要让他知道,她可不是随便能惹的……
***
沈秋能下地走动之后,王普寒就经常过来刷存在感,态度比以前亲近多了,用他的话来说,好歹也是过命的兄弟了。还偷偷的“透露”消息给她,只要她这次月比好好表现,就有大造化等着她呢。
沈秋笑着点点头,却不接话茬,王普寒显然对沈秋的倔强也是深有体会,但他对此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只要想往上爬,就没法拒绝这个诱惑,没看林香虽然见着他就骂,但也没有真的拒绝吗?沈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