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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军人的行动向来雷厉风行,五十个人,生火的生火,牵马的牵马,堵洞口的堵洞口,没一会儿就安置妥当,听着外面鬼哭狼嚎般的声响,尽管他们有的只有身上裹着的一张皮子,一块刚刚烤过的干粮,一壶白酒,还有洞中间生着的一个火堆,大家还是觉得幸福的不行。
“简直神了,秋将军,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东西啊?”霍欧瑞惊奇的问道,“这办法不错,就跑一天就把蛮子一千人拖过来冻死了。”
他的双胞胎弟弟霍欧珂道,“不应该先问问秋将军怎么知道会有暴雪么?”
王普寒道,“你们倒是肯定不是意外呢……”
其他人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意思很明显,哪里有这么巧合的意外啊,肯定是秋将军计划好的嘛。
沈秋对他们给予的充分信任表示受用,朝他们举了举酒壶,喝了一口才笑着解释道,“下前几天听关阳城那边的泽棘人很开心,稍微打探了下,得知是因为不用在草原上度过暴风雪的日子,这并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他们也没瞒着。”
其他的就不需要解释了,在边城呆几年,就像农民会看天气,老兵们对气象征兆也有一些了解,确定了有暴雪,那么什么时候要下还是能看出来一点的。
“然后你就布置了这里?”霍欧瑞道,“你啥时候做的?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不是最近准备的,”白玉瑾忽然开口,看着沈秋道,“泽棘刚打进来的时候你就开始布置了?”
沈秋倒不意外白玉瑾能猜到她的意图,他毕竟是世家公子,这几年又一直跟在敬国公身边,耳濡目染,大局观要比一般人强的多。
“什么意思?这里不是准备把泽棘人坑过来准备的?”霍欧珂疑惑的道。
王普寒白了他一眼,准备找回刚才被鄙视的场子,“咱们秋将军什么时候不是计中计连环计,跑这么远费这么大劲,怎么可能就坑他们千儿八百人就完了?”
沈秋眼睛微微眯起,表示了默认。
众人一看这个表情就知道,他们接下来估计要大干一场了,都有些兴奋。
沈秋咽下最后一口干粮,抖了抖膝盖上盖着的皮子道,“吃完就早点歇着,接下来可没今天这么舒坦的日子了。”
……
相对安稳的环境让奔袭了一天的人迅速被疲累占领,众人吃过干粮后倒头就睡。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白玉瑾趴在火堆旁边,一边借着火光看舆图,一边拿着枯枝在旁边的地上写写画画……
沈秋被柴火烧裂的噼啪声惊醒,虚虚垂着眼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军人的生物钟很准时,众人睁开眼睛的时间相隔不过前后几秒,王普寒从洞口往外看了看,发现雪几乎已经把洞口堵住了,而天空中的雪还没有停。
“这样的天气,如何走?”王普寒疑惑的开口。
“留两个人在这里,照料好马匹;其他人带好四天的行军装备,尽量多带酒,清理了洞口就走。”沈秋吩咐完众人就利落的行动起来。
一刻钟后,除了留下的两人,其他人冒着大雪跟在沈秋身后离开,艰难的跋涉了一天,待到夜幕再次降临之时,霍欧瑞躺在厚厚的雪被之下感叹道,“没想到雪下面竟然是暖和的,秋丫头你怎么懂那么多鬼点子。”
跟他紧紧躺在一起的霍欧珂道,“蛮子估计打死也想不到会有人在这会儿摸到他们老巢,待明日我们端了他们的大本营,估计都不用等援军来,今年这场仗就打完了。”
“那感情好,谁也别想抢走咱们的功劳。”王普寒恨恨的道,“朝廷那帮人,咱们在这里卖命,他们倒好,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要不是这样,咱们能撑的这么辛苦,死那么多兄弟?老大,听说这次来的是远征候,拖到这会儿才过来,显然是过来摘果子来了,想的美!”
白玉瑾其实压根就没听他们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旁边的人身上。
草原上丘陵本就少,一天一夜的暴雪之后,地都冻瓷实了,众人还想着今天在平原上的地洞挖的怕会艰难,结果沈秋只是带着他们把半人高的雪层挖开,直接就盖了皮子,压上雪层,躺在里面。
不过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暖,五十人两两一组躺在一起,这样不仅可以互相取暖,还能有两层皮子盖。
白玉瑾当仁不让的找了沈秋躺窝。对此沈秋似乎也没什么表示,一点挣扎都没有的接受了。虽然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冷静的分析过可能性,做出了不在这个时候跟他纠缠的决定,但他还是忍不住幻想,她是不是其实对他改观了?是不是她也是喜欢的?
一想到这种可能,白玉瑾就生出满腔的愉悦,贴着沈秋手臂的手蠢蠢欲动。
“老大?老大?”王普寒听不到白玉瑾的回音,叫了两声。
沈秋感受到白玉瑾不规矩的手指,暗暗翻了个白眼,伸手掐了他一把。
白玉瑾回过神来,咳嗽一声,“不管什么总要先打赢了再说,时间不早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浪费体力了,早点睡,养足精神。”
他的话时,气息就吐在沈秋的耳边,沈秋明显的察觉了其中的迫不及待。有些无奈的想,今晚又得被占便宜了,所以她才想找阮禾的,白玉瑾这家伙简直随时随地准备耍流氓,虽然不会少块肉,但还是会觉得困扰呀。
众人渐渐入睡,白玉瑾却侧身躺着,胸口贴着沈秋的胳膊,定定的看着她,地为床,雪为被,虽然条件艰苦,但好歹也是第一次同床共枕,白玉瑾心热的厉害。
沈秋被他盯得睡不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脸上不忍直视的傻笑,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瞪着眼示意他赶紧睡觉。
结果白玉瑾笑的更开心了,这可真是秀才遇上兵,根本没道理可讲,沈秋无奈,干脆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感觉到身后的人鬼鬼祟祟的贴上来,似乎还想伸胳膊将她拥住,结果有贼心没贼胆的样子折腾了半天,弄的沈秋心烦意乱。
本就累了一天,环境这么恶劣,
☆、第81章 想摘桃子
也许是人肉抱枕温暖又舒适的缘故,沈秋这一觉睡的很沉。不过睁开眼睛要是不用看到这张痴汉脸就好了。
天公作美,连续两天一夜的暴雪过后,风雪小了很多,回到了正常状态。等他们摸到地方的时候,风雪完全停了。
就像霍欧珂说的,朵真族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在暴风雪中穿过草原摸到他们的大本营来,守卫都躲在大帐里取暖,沈秋他们还能听到朵真兵对前线能在关阳城中躲避暴风雪同袍羡慕和嫉妒的抱怨。
沈秋早把舆图烂熟于心,适合存放粮草的地点也就那么几个,不一会儿就摸到了地方,因为做了防潮和保暖,上面盖的都是油毡,真是特别适合点火……
……
从离守卫最远的开始,火焰迎风既涨,为了保险,白玉瑾他们把带来的酒一大半都洒了上去,等守卫发现并扑灭的时候,这些粮草最少会烧掉一半……
朵真人虽然攻下了关阳城,但不给敌军留粮草向来是白家军的撤退标准之一,因此,若没有粮草支持,朵真人即使占领着关阳城也撑不了多久。
等朵真人一退,后撤的关阳军那边补上来,那么攻入哈幕府的泽棘兵就和如今哈幕白家军的形式调转,泽棘兵成了饺子馅,关阳和哈幕两边饺子皮一包,泽棘的那部分精锐也就该歇菜了。
如果乌云达不是老糊涂了,想让泽棘接下来十五年内都面临着朵真族侵入的威胁,就一定会下令撤兵,保持剩下的国力。
趁着朵真兵惊慌救火,营内混乱,沈秋他们顺势又杀掉了营内几个重要的大将,朵真的大本营内彻底乱成一团。
事情虽然顺利,不过他们还是付出了些代价。
沈秋架着白玉瑾踉跄着跑在茫茫草原之上,他的背后插着两支箭,那是替她挡的,腿上也挨了一刀,而沈秋的小臂上也挨了一刀,深可见骨,幸而天气冷,血液循环慢,凝固的也快,没流多少血。
白玉瑾全身靠在沈秋完好的那边身上,看着白茫茫的天地,心情却十分不错,“感觉世界上就剩我们两个了,挺不错。”
见鬼的不错!沈秋理都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但毕竟是朵真的大本营,有两个高级将领反应极快,他们差点被围,最后只能化整为零的往出撤。
也许是沈秋相对纤细的身形在一堆高大的体格中比较明显,或者说朵真族也早听说了她的大名,对她深恶痛绝,她一个人就吸引了三分之一的火力,要不是白玉瑾在身边,她估计要被射成筛子了。
如今暴雪又起,身后的追兵撤回,不过飞鹰骑众人也都四散逃开,恐怕一时间也聚不到一起。天色已经亮起来,银白的雪色晃的眼睛疼,沈秋把之前准备的黑纱条绑在两个人眼睛上,防止雪盲。
除了和白玉瑾接触的部分,她身体的其他部位已经快失去知觉了,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赶快找到一个藏身得地方休整一下,不然她的胳膊和他的腿就要废了。
她做的简易指北针也弄丢了,沈秋抬头看着太阳辨认了下方向,喝了一口烈酒,顺便给白玉瑾喂了一口,继续在风雪中跋涉。终于在他们差点被冻僵之前找到了一个丘陵的背风处,此时的白玉瑾也顾不得心情美了,如果和沈秋一起躺他们白家的祖坟他会很开心,但在泽棘的底盘上还是算了。
半个时辰后,两人伤残人士总算挖开一个可容两人转身的雪坑,把挖出的雪堆在周围,进去之前,沈秋洒了些酒在四周的雪墙上,拿皮子挡在洞口,然后用火折子点燃,雪稍稍一化,皮子拿开,几乎马上就被冷风冻住,成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冰墙,白玉瑾看的叹为观止。
终于躺到相对暖和的雪洞里,白玉瑾舒服的直叹气,沈秋用皮子堵住洞口,从行军包里掏出两块木炭,倒点酒点着了,慢慢的烧起来。
做完这些,沈秋用完好的那只手尽量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对白玉瑾道,“先把身体搓热了。”
可是白玉瑾似乎在刚才挖坑的时候就用尽了力气,避开身上的伤口别扭的靠在墙上,这会儿胳膊抬都抬不起来了。沈秋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搓了一遍。
之后从行军包里拿出应急的医药包。医药包是沈秋准备的行军包中除了军工铲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了,毕竟如果伤口处理不及时,就算活着回来也可能没有机会活下去,那样就太冤了。
小心的清理了左臂伤口周围,正想上药,就见旁边伸出只手来,一手捏住她的小臂,一手帮她上了药粉,然后又用绷带仔细的帮她绑好,动作行云流水,处理个伤口都感觉到了优雅。
沈秋全程盯着他的脸,白玉瑾一开始还强装淡定,后来的窃喜忍也忍不住,最后脸色发红,使劲压抑着上翘的嘴角问道,“看什么?我脸上有花么?”
沈秋语气毫无起伏的道,“没,我在想你的恢复力有多惊人,前一刻还伤的动不了,后一刻就这么灵活……”
白玉瑾动作一僵,紧接着仿佛用尽了力气,不过仍然挣扎着将沈秋的伤口绑好,就无力的倒回墙上,将一个强撑着身体为同袍包扎的坚强伤患演绎的淋漓尽致。
沈秋冷笑一声,不给他一个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委屈他了。
白玉瑾身上最厉害的就是背后的两支箭伤,好在这种伤口他们都见多了,如今天气又冷,处理起来倒不那么麻烦。麻烦在于,沈秋只有右手灵活,左手伤残并不方便。
白玉瑾见状,“艰难”的翻了个身,趴在沈秋跟前,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虚弱”的道,“没事,只要是你给的,我都愿意!”
沈秋面无表情的用烈酒消毒了匕首,一言不发,直接开挖。
“啊——”
好在白玉瑾虽然叫得凄惨,但并没有挪动半分,两支箭头挖的还算顺利,不过这次他是真的虚弱的动不了了。
给他上好药,用绷带缠紧,沈秋一只手受了伤不能动,只好用嘴叼着绷带的一头,右手缠绕,终于顺利的在他胸口打了个结,完成了最麻烦的一处。
白玉瑾看着给她处理腿伤的沈秋,又盯着胸口那个刚刚被沈秋咬过的绷带头,缓缓,缓缓的低下头去含住……
“怎么?没绑紧?”抬起头来,正看到这一幕,沈秋疑惑的问道。
白玉瑾像是被惊到一般猛的抬起头,一下子磕到了后面的冰墙,疼的龇牙咧嘴,脸色都是通红的。
沈秋好笑的看着他,“怎么?我那么吓人?”
白玉瑾默默的不说话,沈秋也没准备他回答,处理好腿上的伤口,问道,“还有哪里?”
白玉瑾刹那间觉得自己受的伤有点少,抬胳膊抬腿的找了半天,最后有点遗憾又有点侥幸